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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那个男配(穿书)——酒初祀

时间:2021-01-22 08:52:53  作者:酒初祀
  可如今,却轮到了他自己心神不属,怯懦难宁地等待陆菀给他的回应。
  也许……阿菀不会这般对他的。
  可那粉润如花的唇瓣一张一合,只轻轻吐出了两字,“晚了。”
  谢瑜清隽的身形晃了晃,他松开了握住陆菀腰肢的手,无力垂下,脸色煞白煞白的,像是痛到了极致。
  “阿菀……”
  他后退一大步,近乎执拗地低声唤着,这个始终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他们曾经如此亲密,她也说过要嫁给自己的。
  屋内不曾开窗,影影绰绰的,谢瑜倏地转过身去,背脊僵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陆菀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看他因着自己痛苦绝望,却是无动于衷。
  她伸出细白娇嫩的指尖,轻轻地擦拭掉自己右脸上滑落的泪痕。
  那泪痕便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心里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冲动,却被她面无表情地弹压了下来。
  桥归桥,路归路,她与谢瑜,终究不是一路人。
  只是,她也觉得心里有些疼。
  陆菀转过身往内间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若无其事地想着,或许她果真是很喜欢谢瑜那张脸吧。
  等张姓猎户再来时,就带了许多山间的简单饭食,甚至还给谢瑜带了些草药来。
  他将一堆叶片细长的各式草叶胡乱堆在桌上,交待着,“把这些混在一起,揉碎了贴在伤口上,就能好得极快。”
  谢瑜略略拱手,“今日当真是麻烦张兄了。”
  张猎户毫不在意地推让了,他忽然觉得谢瑜的脸色不对,就往一边让了让光线,看清了他脸庞煞白。
  大吼一声,“徐兄弟这是怎么了?”
  他猜测是被狼抓了的伤口不太好了,就把草药往陆菀怀里胡乱一塞,“徐家娘子也赶紧的,给你夫君把药上了。”
  周延正叼着根鸡腿,闻言就眉梢一挑,夺过了药草。
  “我来我来。”
  张猎户见也没别的事,抬脚就要出去。
  “我去给石大送饭去了,你们慢慢吃,不够去我屋里喊我,就出院左转第四户就是!”
  见那人走远,周延若有所思。
  他敲了敲桌面,起身质疑道,“这雕琢石像之人,似是有些不对?”
 
 
第57章 不满
  周延以指节叩击着粗糙桌面, 质疑着雕琢石像之人的种种怪异之处:
  “院中石像雕琢的技法精妙,风格颇似我少时曾在宫中所见的前朝旧迹,更不用说, 此人雕琢的仕女, 身着的亦是前朝妆束。”
  见陆菀抬眼望着自己,周延微微挑眉,勾起唇角,显得笑容肆意张扬, 继续道。
  “我猜测此人极可能是前朝宫中旧人,亦或是与前朝皇室有些干系。”
  前朝的旧人?
  陆菀思索着,不知怎地, 总是会想到那石像所雕刻的女子,梳着的正是前朝扶风夫人最爱的凌虚髻。
  记得阿妙还说过,扶风夫人最爱凌虚髻,因而前朝艳羡她的女郎们也多是喜欢梳这般发式。
  一个略显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却又让她不好轻易说出口。
  随随便便落个水,便能遇到这般隐秘之事, 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可她的大胆猜测, 却是被谢瑜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了出来。
  “石像所刻画的女子, 应当就是前朝末帝的宠妃, 扶风夫人。”
  原来她竟是猜对了?
  陆菀心头一跳, 她克制着, 不想看谢瑜,反而转头望向周延,果然见他一听此言就皱起了眉。
  “你是如何得知的?”
  “此屋的主人,石缘生,应当是前朝宫中侍奉的宦官。如我所料无误, 他也许还是前朝末帝身边亲近的旧人。”
  谢瑜嗓音微哑,他端起桌上的粗瓷碗,抿了口白水,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依旧是举止和宜。
  与他旧日里闲闲坐在谢府水亭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一盏价值百金的官窑青瓷,饮着明前雨前的上品茶水的模样,别无二致。
  于余光里依旧瞥见了这一幕,陆菀心下生出些不愉来。
  很难辨别,这抹情绪是为着谢瑜的存在太夺目,还是为着自己居然始终都能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她索性低下头,用草草削就的木筷,夹起些什么,放进口中,颇有些食不觉味地细嚼着。
  周延一听这话,就下意识地摸上了腰间的环首刀。
  他是新朝的皇室子弟,天然就与前朝的旧人不对付。
  “若真是如此,这人又怎能逃脱出宫城?”
  周延并不质疑谢瑜的结论,也深知他的心思最是玲珑百转,既然如此判断,想来是已经看出了什么确凿端倪。
  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寻常宫人,在宫城被破之时,仓皇逃离,也并非是不可能。
  但若此人曾在末帝身边伺候,他的耶耶入主宫城之时,为着遮掩前朝旧事,也绝不可能放弃搜寻,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谢瑜擦了擦手,将木筷在瓷碗中涮洗了下,极为自然地将仅剩的另一只鸡腿夹进了陆菀的碗中。
  陆菀眉心微皱,将饭碗往周延身边挪了挪,依旧是不肯看他。
  “他的嗓音粗哑难辨,应当是吞过火炭,烧伤了喉咙,而他的面容——”
  谢瑜顿了顿,温和的目光投向陆菀,见她没有露出后怕的神情,才继续说道。
  “应当也是曾用火炭烧灼过的。”
  周延到底是少年心性,虽是喜好骑射游猎,但也从不曾仗着权势肆意打杀奴仆,闻言就有些不忍。
  “如此这般,只是为着隐姓埋名,在此处雕琢石像?”
  这事委实有些离谱,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难不成是扶风夫人曾对他有过大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肯如此毁伤自身。如那张猎户所言是真,他可是在此数十年如一日地雕琢同一人的石像,还口中必称神女。”
  谢瑜垂下眼帘,也露出沉思的神色。
  “扶风夫人深居简出,便是前朝皇室中人都有不知其容貌几何者,此人却熟悉扶风夫人容貌。且他的身形略有些佝偻,行走姿势,步伐大小均与宫中受过严格调_教的内宦类似。”
  “如此种种,我才能断言他应是曾侍奉在前朝末帝与扶风夫人身边的亲近之人。”
  旁听着他们的猜测,陆菀平日里没少看话本,渐渐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若此人便是前朝末帝,只是自毁容貌,沦落到此地,隐居琢磨石像,追忆曾经的宠妃呢?”
  周延当下便噗嗤地笑出了声,他收回了握住环首刀的手,端起面前的粗瓷碗,爽快地咽了口水。
  连连摇头,“前朝末帝早就已经死了,此事可是再三查验过的。”
  谢瑜则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说道:
  “裴蔺,裴侍中,曾为前朝末帝身边的少年伴读,却还能深得先帝信任,官拜门下省长官,你道是为何?”
  少年伴读,也就是说裴蔺应当是少时就入了宫,与前朝末帝同吃同住,一同读书习字。
  这倒是奇了,与前朝皇帝如此亲密的臣子,居然还能受到新朝天子的重用。
  陆菀不由自主地望向谢瑜,好奇地想知道其中原委。
  却只见他面色平和道,“宫城将破之时,便是他亲手斩下将要脱逃的末帝首级,将之献与先帝的。”
  陆菀眉心一跳,倒真是没想到原因竟是如此。
  看不出来,裴蔺竟是如此手段凌厉之人。
  从小一同长大之人,也能说杀就杀,还能亲手砍下了对方的首级献给新帝。
  纤长的浓睫一颤,她突然觉得,以裴蔺的手段之狠辣,他之前肯放过自己,看来当真是跟她的祖母崔滢有些交情。
  周延则是冷嗤一声,为自己的先人说了句好话。
  “未必是因着这个原因。你阿耶不也是前朝末帝的少年伴读,我耶耶便不曾追究过。”
  他这是想说,我家先祖又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分明是裴蔺自作主张想讨好新帝而已。
  ?还有这事?
  她掀起眼帘往另一侧望去,就见谢瑜面色平静,只冷淡地说了句。
  “我阿耶在城破之时便受了重伤,又卧病在床多年,太-祖仁德,不曾追究,这便是谢家之幸了。”
  话里话外是说,也就是他阿耶如今做不出什么事,太-祖才肯放过他,并不是全因着帝王仁慈。
  周延拧着眉,看上去还想辩驳些什么,却被她用目光示意少说几句。
  才没几句话,他们两人这是马上又要一言不合,生出些口角来。
  陆菀有些头疼,他们在这边暗地里说着主人家的小话,便已经是过了。
  难不成还打算大声嚷出来,非得让主人家知晓才了事。
  谢瑜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眉眼官司,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更不中听了些。
  甚至都有些刻薄。
  “世子需得仔细藏好自己的身份,若否,那石缘生夜半时摸了进来,顺手除了你这个本朝宗室子,为那位扶风夫人泄愤,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
  周延拍桌而起,却被陆菀连忙按住他的手,她转过头去,有些着恼地怨怪道。
  “谢郎君慎言。”
  这人当真是过分,知晓周延年少气傲,偏偏一直挑衅捉弄他。
  谢瑜的视线垂落在眼前二人叠落在一起的袖边,只觉得分外刺眼。
  可他方才所为,便已经是心下藏气,失了风度,何必还要再招惹阿菀不快。
  他勉强翘起唇角笑了笑,声音漠然,“方才不过戏言,世子切莫在意。”
  说完就蓦得起身,回转内室,完全不理会桌边两人诧异的目光。
  “莫在意他,”陆菀也勉强笑笑。
  又柔声劝慰了句,“只是世子也得收收这性子了,何必与他计较。”
  便是谢瑜有意激怒,他回回都能落套,也不是什么好事。
  周延也觉得讨了个没趣,一时便静默了下来。
  等用完了饭,他有些意动。
  “阿菀,我们出去走走如何?我背你便是。方才过来的一路上,我见村外有许多野草花,我去采一束送你可好?”
  陆菀微微挪了下开始有些肿胀的脚腕,并不是很想出去。
  可若是她不出去,看看周延这般兴致盎然的模样,想来是定要出去转转的。
  他若是出去了,就只剩下她一人与谢瑜独处,又委实有些尴尬。
  “那便麻烦世子了。”
  她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掩饰住了自己的些许不情愿。
  在被周延背负出门之前,陆菀还往内室望了一眼。
  看见谢瑜正阖着眼倚坐在床边,草药则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看起来没有想敷药的意思。
  她心下冷嗤了一声,自己管他做什么。
  便转过了头,仔细地将自己的手往回缩了缩,尽量不贴到周延的脖颈肌肤上。
  两人出了院门,刚好就撞见几个中年女子,正说说笑笑地走来。
  都用帕子裹着头发,胳膊上挎了个草编的篮子,内中放了些肉菜之类的。
  “娘子和郎君,可是被我家那口子从山里带回来的?”
  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妇人见着了这两个少年人从石大的院里出来,男俊女美,一看就与村中人无关,便扯着嗓子笑问了句。
  张猎户家里的娘子?
  陆菀轻轻拍了拍周延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在立稳身姿之后,客气地冲着她福了福身。
  “我与阿兄,还有……夫君,能从山中出来,都是多亏了张郎君的相助。”
  周延见状,也敛住眉宇间的矜傲,俯身施了一礼,并不曾摆出什么亲王世子的架势。
  他们两人在家中时,都受过教授礼仪的嬷嬷们悉心指点,自是一点错都不曾出。
  俱是落落大方,仪态端庄悦目。
  那几人从不曾见过如此礼仪周至之人,都面面相觑。
  还是张猎户家的娘子笑了声,替他们解围。
  “娘子和郎君都生得这般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何必跟我们这等粗人客套行礼,我们也不懂得这些。”
  承认了自己的粗俗无礼,她也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
  “那草药可用过了?我听说你夫君受了伤,就让我家那口子把我闺女采的药草都送了去,止血什么的可是有奇效。”
  当然是没有用上。
  而且她瞧着,谢瑜也不像是想用的样子。
  陆菀弯了弯唇,又施了一礼,随便编造着。
  “夫君他用了药草便歇下了,怕扰了他的休息,阿兄便想带我出去走走。”
  那几人的眼风都不住地往他们二人身上瞟,还是张家娘子爽快,跟他们又说了几句,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阿菀,你方才跟他们罗皂些什么。”
  周延继续背着她往村外走,很有些不解。
  他方才听见陆菀在她们面前,不得不称谢瑜为夫君,就下意识地有些不喜那几人。
  陆菀若有所思,与他描述着自己的想法。
  “我瞧着张猎户家,似在这村中颇有威信,所以张娘子才能随意地招呼着那几位一道离开。”
  周延将她放到村中的潺潺溪流边,为她寻了个干净的石块,让她能敛裙坐下。
  “这是自然。”
  他随意附和着,捡起块薄石片,扬手远远地抛到了水里,溅起了一汪水花。
  周延洗了洗手,“山间的村落,又是以打猎为生,自然是何人的力气大,打得猎物多,便得敬重。我观那张猎户,为人热道大方,想来在村里很是有威望。”
  “可张家如此,却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对我们有所侧目。”陆菀随意答了句。
  她俯下身,撩起些许溪水,托在白皙娇嫩的掌心里,冰冰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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