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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谁接到府里来了？”仙器照出的幻镜里，傅蒙拄着把带血的剑，虚弱地靠在山壁上。他头发凌乱，身上也有几处沁血的伤口，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激烈地打斗。
“是阿姝。”魏青淮没有瞒他。
“哪个阿姝”傅蒙突然反应过来，耷拉着的眼皮猛然睁开，急急地朝魏青淮喊道，“你怎么把她骗回来的？我告诉你，她现在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你要是跟她胡说八道，她的神魂会受伤的！”
“原来你刚才的虚弱是装给我看的。”魏青淮不理他的话头，直接说出自己被欺骗的不满，“你这样没有诚意，我怀疑你根本没有把一千零一个小界认真探查清楚。”
“怎么可能，你可以怀疑我的能力，但不能质疑我的人品。”傅蒙又靠倒在山壁上，声音带着委屈：“你在仙界只过了两个多月，可我在各个小界整整忙活了七十多年啊！这几十年里我一年搜查十几个小界，日夜兼程的没睡过一个好觉。刚刚与白虎大战一场，更是连命都差点交待在这金阳界，结果你还质疑我！”
魏青淮双手背在身后，蹙眉看向墙上做满标记的三千小界图，沉思道：“青龙在碧水界，白虎在金阳界，玄武在坤极界，唯独最早失踪的朱雀还未找到难道她根本不在三千小界中？”
“你问我啊？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反正我查过的一千零一个小界没有任何遗漏。”傅蒙收了剑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了眼睛，“你赶紧想办法，我要好好睡个觉，都几十年没休息了。”
魏青淮关闭仙器，转身走到窗户前，推窗望向九霄之巅的一处金色云海，岳泽天尊的仙府便隐在其中。
看来找朱雀的事只能求助天尊了。
打定主意，魏青淮如烟般消失在殿中。没过多久，他飘身落在一扇古朴又厚重的山门前。
“师尊，徒儿有要事求见，还请师尊见徒儿一面。”
第54章 . 空间之力 2021-12-8
九霄之巅的微风, 吹起魏青淮鬓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境。
明日过后，这仙界可能会发生巨变, 他真的有这个能力护住这仙界，护住心中牵挂的人吗？
石门徐徐打开，门内是一片黑洞洞的虚空，一块块浮石从门口排到虚空深处, 那里有一个石台, 上面站着个白发白袍的人, 他此时正专注地望着虚空里的星相。
魏青淮踏上浮石, 一步一步走到石台上, 然后朝背对着他的岳泽天尊一揖到底：“弟子拜见师尊。”
岳泽天尊回身, 细细打量他一眼后, 摇了摇头：“脸色比上次来的时候变差了些, 这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
“回师尊, 弟子不久前去了趟凡间，意外查到五万年前那几场变故的真相。”
“哦？”岳泽天尊苍老严肃的面庞上生出了丝兴趣，“是什么真相？”
魏青淮将他在碧水界遇到敖川, 怀疑天帝道基不稳正暗布五行仙王阵的事告诉了岳泽，隐去了自己下凡的真正原因。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这两个多月来弟子派了可靠之人将三千小界全部暗查了一遍。除去碧水界的敖川, 我们在金阳界找到了白虎族人，在坤极界救出了被困的玄武。他们跟敖川一样, 被放血献祭，日夜维持引灵小阵的运转，抽取那方世界最旺盛的一种灵气。”
“四大神兽找到了三个，那你今日来找为师, 是因为朱雀的事？”岳泽一语道出关键。
“正是。”
魏青淮恭敬道：“青龙、白虎、玄武都是在他们相同属性的小界中找到的，但是弟子派去的人找遍了所有的火灵气充足的小界，均未发现朱雀的线索，这才来求助师尊。”
岳泽天尊捻着他的白须，眯起眼睛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若只是初期的道基不稳，朱雀的确应该被关在火灵气为主的界域，怕只怕人家已经堕魔了。”
“还请师尊明示。”
“若他已堕魔，原本的五行仙王阵便没了用处，唯独需要朱雀之火帮他净化魔气。这样一来，他只需改动大阵，将朱雀转移到木灵气充裕的地方，利用朱雀火净化魔气的同时，木灵气可修复朱雀的损耗，如此生生不息，可保朱雀之火永生不断。”
魏青淮眼神一亮，激动道：“弟子这就去重新查一遍所有的木灵气小界！”
岳泽天尊却抬手拦下了他：“你都晋阶到帝位了，怎么还这般毛躁，越朗都比你稳妥。”
“师尊，弟子担心天帝在明日的竞选会上打压我选中的继任者，所以想尽快拿到他的把柄。”
“那你去小界找也没用。”岳泽天尊干脆闭了眼，不想看到自己的徒弟犯傻。
好在魏青淮并不傻，只是过于着急晕了头。这会儿听到岳泽天尊的提示，他很快想到了关键之处：“是弟子想岔了。天帝这么多年来从未被人看出异样，那么关押朱雀的地方必定是他常去之处，这样才能掩饰他的行踪。”
魏青淮陷入了沉思：“朱雀之火燃烧时必会被附近的仙人感应到，而天帝常去、又有充足木灵气的地方唯有幽竹山，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发现幽竹山有异常”这中间一定漏掉了关键之处。
魏青淮抬头看向自家师尊。
他老人家刚刚说得那样笃定，肯定知道些线索。
“给你看个东西。”
岳泽天尊转身在虚空里寻找了一番，然后抬手朝某处一吸，一个晶莹剔透的光球被他摄到了手上。
魏青淮定眼看去，发现这个光球里面竟是个微缩的小世界，有连绵的山川、交错的河流，空中还飘浮着云团。
“这是为师多年前发现的一个生出自主意识的小世界。”岳泽天尊道，“当年得到它的时候，它自生的界灵还没有完全演化，如今刚刚好。只要契约了它的界灵，便能拥有空间之力，除了能自由出入各类等级不高于它的小界域，还能将它随意地藏在身上。”
魏青淮若有所思：“师尊是说，天帝可能也拥有一个这样的小境？”
岳泽天尊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念：“这种小境原本有一对，另一个在飞光手中，因为里面长满了菩提树，飞光给它取名为菩提境。后来的事你也知道，飞光身死道消，他的徒弟姜奈不知去向。为师现在怀疑菩提境在那个时候与姜奈一同落入了天帝手中。”
他把光球往魏青淮面前一送：“近日，这个小境常常躁动不安，许是感应到菩提境的所在，想要与之靠拢，它们同出一源生来就亲近。你只要把这个小境的界灵契约了，然后跟着界灵的感觉去寻，定能很快找到菩提境的下落。”
魏青淮接过光球，疑惑道：“可是如此一来，拥有菩提境的天帝不也同样能感应到这个小境的存在？”
“非也。”
岳泽天尊道：“此种小世界的界灵与人契约后，若它的上一任主人死去，界灵也会陷入混沌，需要百万年之久才能重新觉醒意识。所以，再次得到菩提境的人虽然可以自由出入里面的世界，却无法得到界灵的空间之力。”
“原来如此。”
魏青淮放心了，依着岳泽天尊的话契约了小境的界灵。当神魂里感应到与小境界灵的联系时，他眼前一晃，像是突然进入到了另一个更大的虚空之中。
曾经去过的三千小界此时全部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感觉只要他愿意，便能任意掌控任何一个小界的命运。
甚至无需通过特殊的仙器，他就能清楚地看到坤极界中打坐的越朗、金阳界里睡觉的傅蒙。他一个闪身出现在傅蒙的身边，然而傅蒙却毫无察觉。
真是妙不可言！
辞别岳泽天尊后，魏青淮顺着界灵的感觉飞身到天宫的附近，越是靠近，他越能感觉界灵的躁动。他心念微微一动，动用界灵的空间之力，在天宫中搜寻菩提境的下落。
没多久，他就在一间奢华的殿宇中看到了一处隐藏的小世界，但是不见天帝的身影。魏青淮身形一闪，下一刻他现身在小世界之中。
进来之后，他契约的小境界灵便舒缓下来，像个哭闹的小孩子突然得到了糖果的安慰。周围遍地的菩提树和熟悉的气息，让魏青淮确定此地就是曾经属于飞光天尊的菩提境。
那么朱雀会在这里吗？
他再次使用空间之力，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只有菩提树和河流，却不见任何活物的孤寂世界。视野不断延伸，最后他在一株巨大的菩提树下看到了两个人影。
遍体鳞伤的红衣女子虚弱地伏在一个阵心之中。她披散着头发，四条乌金的锁仙链铐住了她的手脚，露出来的手臂和脚裸上布满鞭伤。她正双目赤红地瞪着那个鞭笞她的人。
执鞭之人一身华丽的金色帝袍，虽然厚重却包裹不住他身体里逸出来的黑色魔气，他的眼睛里盛满戾气，正在与女子说着什么。
魏青淮按下心中的震惊，再次动用空间之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附近的隐蔽之处。
“姜奈，本帝的耐心有限，你若再不好好配合，恐怕还要多吃些苦头。”
姜奈凄凉地笑了一声：“这些年拜你所赐，我吃的苦头还少吗，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姜奈现在不怕你！最好让世人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堂堂天帝竟然是个魔帝，哈哈哈”
啪！
又一记狠厉的铁鞭打在姜奈身上，她的肩头瞬间新添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天帝抚摸着鞭子上的血迹，眼神阴鸷：“没有实力的人就不要在强者面前逞能，尤其是女人，因为这样会让你永远失去你心中最爱的人，就比如你的师父兼爱人飞光天尊。”
“你胡说什么？”
姜奈愤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天帝也恰好捕捉到了她的这丝心慌，嘴角噙着个讽刺的笑：“你们名为师徒，暗中做夫妻的事，本帝早就发现了。而且本帝比你以为的知道得更多”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个破旧的木雕小人扔给姜奈。
姜奈看到这个仙木雕成的小人，神情骤然一变，惊恐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
天帝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他笑道：“这么久没见那个孩子，你一定很想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吧？只要你今日帮本帝净化了魔气，明日就安排你们母子团聚。若还是执迷不悟，本帝只能把气撒在那个孩子身上了。”
“不要伤害他！”姜奈像是被人掐住了软肋，“我可以给你净化魔气，但是你得先让我见见我的孩子。”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天帝的耐心耗尽，微抬下巴鄙睨着姜奈，“赶紧吐出你的朱雀神火，今天把事办好了，明天晚上便带他来见你，本帝说到做到。”
姜奈咬住嘴唇，许久之后才勉力撑起身子化成朱雀本体，朝天帝吐出一束赤红的火焰。火焰包裹着天帝，他身上的魔气在朱雀火的焚烧中一点点消散
天帝重新恢复一身金光时，姜奈却像被抽空了能量，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地上的大阵却在这时自动开启，纯净的木灵气从四周汇聚到阵中的姜奈身上。还在沁血的鞭伤经过木灵气的冲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常。
等天帝离开后，魏青淮也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菩提境。
现在还不是救朱雀的最佳时机，天帝手上抓了人质，得先保证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孩子脱离天帝的掌控，才能让朱雀放心跟他走。
同时他也甚为震惊，一直传闻弑师叛逃的朱雀竟与飞光是那种关系，两人还偷偷地生了个孩子！当年的种种隐情，恐怕只有天帝和姜奈本人才知道了。
魏青淮回到自己的寝殿，此时的仙界已经暮色渐起。他给敖川、越朗、傅蒙各发了一道信，让他们现在就动手拆除这些下界的引灵小阵，然后速速返回仙界。
然后他转身去了趟水神府的秘库，从里面找出个尘封多年的乾坤玉盒，盒子上贴了一层又一层的禁制仙符。将玉盒解封之后，魏青淮给自己服下一颗解毒仙丹，这才小心地打开乾坤玉盒。
盒中装着一池墨色的莲花，是他当年游历各个小界时意外发现的奇特魔植，因其散发出的气味如同陈年仙酿，他称之为醉心魔莲。
这种酒味的魔莲，连他闻了都会失去神智，沾上一点汁液更会立马变得癫狂。但对于魔族人来说，这又是个好宝贝，因为它能成倍地助长魔气，让魔族人的修为瞬间大涨。用它来招待明天的天帝，最适合不过。
经过整宿的赶工，魏青淮从一池醉心魔莲的莲心里提炼出了两瓶汁液。收好魔莲汁，他又去了趟芙胭所在的天池，将医好了神魂痼疾的芙胭秘密带回了水神府。
他将其中一瓶魔莲汁交给芙胭：“今日仙界有一场盛会，我会安排你去会上给天帝倒酒，而你的任务就是将这里面的‘酒’洒在天帝的身上。”
见芙胭满脸惊恐，魏青淮云淡风轻道：“不必害怕，你修为低微，本体又是螭吻，而仙界的螭吻都是天帝阵营的人，他不会对你有过多的防备。我给你的‘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物，只不过能短暂迷惑人的神智而以。这件事做成了，我便送你去古神龙域化龙。”
芙胭放下心来，恭敬领命，向魏青淮保证完成任务。
魏青淮点头，又叮嘱她：“你修为低，今日倒酒时要记得屏住五识，不然你会当场癫狂。”
芙胭心中一凛，谨慎地将魔莲汁收入自己的纳戒。
这时越朗刚好回来复命，见殿中有一名陌生的女子，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魏青淮向他介绍道：“她是我从下界带上来的，你现在安排她去竞选会做侍酒的仙婢，再叫浩淼赶紧过来一趟。”
越朗带着芙胭退出大殿，然后给浩淼发了道传音。
等待浩淼的时候，魏青淮先见到了那个给姬姝引路的仙童：“帝君，昨日来府中的贵客还未拿到水神竞选会的参选玉贴，方才正急着跟小子询问浩淼君的下落。”
魏青淮朝仙童温柔一笑：“你先去安抚那位仙子，告诉她浩淼君马上就来。”
“是，帝君。”
又等了半刻钟，才见浩淼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刚进殿就给魏青淮行了个大礼：“属下来迟，还请帝君恕罪！”
魏青淮见他这般狼狈，微微皱了眉：“为何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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