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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太子当替身后我跑了——樱桃小酒

时间:2022-01-03 16:14:11  作者:樱桃小酒
  ……
  原本沉静的泉清镇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听见这声音,几乎家家户户的狗都开始叫起来。
  人们被吵醒,不一会儿,镇子每家每户便亮起灯来,还有不少人出来看发生了何事。
  有个大汉上衣没穿,刚到门口便察觉到眼前像是刮起了一阵风似的,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黑夜里瞧不清,他踉跄着坐在门槛上,回头对他家妇人道:“乖乖,那是个啥?”
  檀风从马上踉跄着下来,使劲拍着门:“父亲,开门!”
  里头的福伯和周瑞之听见这话,齐齐站起身,福伯开了门,见是檀风,道:
  “别吵,你阿姐刚睡下。”
  等瞧见他身后的人,登时愣在了那里。
  李建深满面风霜,将手中一个盒子交给周瑞之,道:“这是你要的药材。”
  说罢,快步进去,身影消失在二楼的阶梯上。
  福伯回过神来,有些欣喜若狂地拍了一下周瑞之的背,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煎药。”
  周瑞之这才慌忙检查了一下盒子中的药材,见确实是自己需要的那一味,方才笑起来,“我就说小娘子命不该绝。”
  说着,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李建深三步并两步走,来至青葙跟前,见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心不断地往下坠,抬起左手去摸她的脸。
  似是被冰了一下,青葙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坐着个人,呆愣片刻,眼角流出一滴泪来。
  李建深见她醒了,方才松了一口气,以为她又将自己当成了她的阿兄,心下微酸,但仍笑了笑,用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脸庞。
  青葙张了张口,轻声道:“……雀奴。”
  李建深的手一顿,嘴唇蠕动着,道:“你叫我什么?”
  “雀……奴。”
  她明明声音这样轻,可李建深还是湿了眼眶。
  他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嗯,是我,是你的雀奴回来了。”
  青葙喃喃道:“我梦见他们把你的右臂给毁了,我很害怕。”
  李建深的身形一僵,静默片刻,道:
  “别怕,梦都是假的。”
  青葙的双眼往他的右手那里瞧,只见他整条手臂隐在袖筒下,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瞧不见。
  她道:“你抱抱我吧。”
  李建深轻声开口,仿佛怕吓着她,道:“我已经好些天没洗漱了,臭的很,别熏着你。”
  “我不怕你熏。”
  李建深只得弯身将她抱在怀里,青葙趁势去瞧他的右手。
  只见那只手用不知从何处撕下的衣料重重包裹着,满满都是血迹,有一条没来得及遮住的伤疤一直从手腕往上,绵延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形状可怖。
  青葙的眼泪又流下来。
  他的右手怕是要废了。
  为了她。
 
 
第68章 “阿葙啊……”……
  青葙想叫李建深放下她去治疗伤口, 可是也许是支撑见他的那口气散了,此刻竟体力不济,闭眼没了声响。
  李建深神色一凛, 猛然将手臂收紧。
  周瑞之被叫上来, 探了下青葙的脉,道:“殿下不必担忧,娘子只是昏睡而已。”
  听见这话, 李建深紧绷的面孔方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养神。
  他为了尽快赶回, 在路上不吃不喝,骑死了八匹快马,方才将药材送过来,若青葙此时出了事,他实在不知自己会如何。
  李建深蠕动着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吐出胸间一口后怕带来的闷气。
  周瑞之上来之前虽叫了檀风在厨房熬药, 但他一向有自己亲自煎药的习惯, 正想说一声抬脚离开, 却猛然嗅到这屋子里有一股血腥味。
  他顺着气味寻找源头, 半晌,方才看见李建深脚下的地面上藏有一小滩血迹。
  他眉头一皱, 意识到不妙。
  “殿下, 您的手怎么了?”
  李建深睁开双眼, 因为疲累,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周瑞之上前一步,拉起他的袖子看,瞳孔猛然一缩,正色道:
  “是什么?”
  对于他这样堪称犯上的举动, 李建深并没有生气,只淡淡道:
  “北戎人的箭弩,刺穿掌心。”
  闻言,周瑞之不禁仔细打量了李建深一眼。
  这位太子殿下着实是个狠人,烈器刺掌之痛,常人就算忍受得了,也要叫苦连天,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抱着王娘子在这里静坐。
  若不是他特意留心,压根发现不了他受了重伤。
  从北戎到这里,就算快马加鞭,少说也要近半月的路程,瞧他如今这幅模样,想必路上也没有仔细收拾,这么长时间,他竟生生忍了下来。
  他这是不要命啊。
  周瑞之松开手,提醒李建深:“殿下的手要是还不处理,怕是要废掉。”
  李建深低头去瞧青葙,只见她正闭眼枕在他的肩头,脸色瘦弱苍白,瞧着了无生气。
  “等她吃药睡下,我才安心。”
  夏夜的蝉鸣极响,越发衬出屋里的静谧来。
  听见李建深的话,周瑞之不禁捋动自己的胡须,道:
  “没想到天下间还有比我更倔的人,也算是长见识了。”
  说着,便转身离去。
  大约在两个时辰之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子,周瑞之方才端了一碗药进来。
  李建深听见声音,掀起眼皮,忍受着早已麻木的臂膀,低头去瞧怀中的青葙,道:
  “阿葙,吃药了。”
  青葙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李建深便用左手帮她转过身来,让她照旧依靠在他怀里。
  李建深接过药碗吹了下,往青葙嘴边送。
  此时檀风和福伯也进了房间,看着青葙将药喝了,一碗药见了底,方才终于松了口气。
  檀风怕出意外,问周瑞之:“周大夫,这药当真能救阿葙?”
  当面被质疑医术,周瑞之一甩袖子,不大高兴。
  “小郎君,我还能骗你不成,若是小娘子不好,我‘周瑞之’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们两个在这里斗嘴,李建深早已将青葙安稳放下,盖上被子。
  青葙喝了药,脑袋昏昏,眼皮沉重,口不能言,却仍旧拉着李建深的衣袖不放。
  李建深俯身去摸她的脸,轻声道:
  “放心。”
  青葙这才将手松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李建深将青葙安排妥当,方才走出屋子,然而一出屋,便闷哼一声,右手开始发颤。
  守在外头的冯宜脸色大变,刚要叫出声,便听李建深道:
  “别吵到她。”
  冯宜这才闭上嘴巴,上前去搀扶他。
  李建深去北戎之事属于机密,除了他们少数几人,旁人并不知晓,因此上到李弘下到衙役官差,都以为他这些日子一直好好在关东待着,只是感染风寒,不大出来。
  虽如此说,那些知府县丞也不是傻瓜,李建深这么久不露面,他们早有怀疑,为了局势稳固,李建深仍旧是回了军营养伤。
  他营里的军医也是一等一的圣手,因此并不牢周瑞之出马为他疗伤,只让他好好照顾青葙即可。
  周瑞之不负他‘鬼医’的名号,虽瞧着有些疯疯癫癫,但作为大夫却十分负责。
  药材齐全,他治起青葙来便游刃有余,青葙喝过他的药之后,身体果真一点点好起来。
  这日,青葙已经能够下榻,她坐在门槛上,透过栏杆望着门口发呆。
  周瑞之端着药碗出来,瞧见她这幅模样,不免觉得好笑,上来将碗递给她。
  “小娘子今日觉得如何?”
  “好多了,我今日早膳吃了两个芋头,一碗白粥,没有吐。”
  青葙将药一饮而尽,说了句:“好苦。”
  “哎,你们这些女娃可真是娇气。”
  周瑞之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痛心疾首说道,随后从身后拿出一小碟蜜饯来。
  “喏,吃吧,人今日特意派人送过来的。”
  青葙将药碗放在地上,接过蜜饯,拿出一颗放在嘴里,苦味立即被冲淡了不少。
  蜜饯是南方吃食,他们这里是没有的,李建深弄到这个必定花了不少心思。
  周瑞之瞧她吃得欢,自己也拿了两颗扔进嘴里。
  一碟子蜜饯,很快就见了底。
  青葙双腿抱膝,问:“他的手怎么样了?”
  周瑞之斜眼瞧她,懒懒道:“小娘子知道了?咱们这位殿下啊,还不让我们告诉你。”
  “他好些了么?”
  周瑞之拍了拍手里的碎屑,道:“这个老夫就不知晓了,我只负责你的病情,等小娘子能出去了,自己去看便是。”
  说着,便拿起药碗和碟子走了。
  青葙起身回屋,坐在桌前,想起李建深在信上写的‘盼回复’三个字,拿过一张信纸,开始提笔写信。
  她头一回给李建深写信,不知该写些什么,思虑良久,方才下笔。
  半晌之后,她叫来檀风,“替我送封信。”
  檀风拿过信封一瞧,看见是给李建深写的,却罕见地没有生出反感。
  青葙如今能安然无恙,李建深付出了多少,他自然明白的。
  于是只道:“阿姐还有旁的要我带给他么?”
  青葙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只将信送到便是。”
  檀风说好。
  李建深收到信的时候,正在营帐里闭目养神,当冯宜说这是青葙给他的信时,他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的‘雀奴亲启’几个字,喉结竟开始发紧。
  他抬手,示意帐中众人退下。
  缓了好一阵,李建深方才将信封拆开,只见上头只是简单四个字:
  “望君平安。”
  李建深用左手在这四个字上来回摩挲了好几遍,像是要将这几个看出花来,然后仰躺在褥子上,将信纸置于心口处。
  “阿葙啊……”
  微不可闻的声音里是抹不掉的眷恋。
  帐外,是将士们操练声,混合着知了的鸣叫、树叶的煽动声传进耳畔。
  而他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一颗心都落在了这张看似薄如蝉翼,其实重如千斤的信纸上。
  ……
  经过周瑞之的调理,青葙的身子恢复得很快,这天他刚一发话,青葙便出了门。
  她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那满是烟火气的叫卖声,深呼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方能真正地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街上几个小孩见了她,眉开眼笑,道:
  “阿葙姐姐,你好久没出来啦。”
  青葙笑起来,两眼弯弯,道:“是啊,你们几个小滑头,可想我不想?”
  “想的呢。”
  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嘴甜,围着青葙转,边转还边不停追逐打闹着。
  青葙叉腰,叫他们别调皮。
  其中最高的一个小男孩冲青葙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把拽过她腰间的荷包跑。
  “哦—哦—,谁要阿葙姐姐的荷包喽——”
  剩下的那些小孩子也跟着他跑起来,嘻嘻哈哈的看着青葙追他们。
  青葙身子刚好,体力不支,没跑多远便险些摔了一跤,踢掉一只鞋。
  那个拿她荷包的小孩便冲她做了个鬼脸,捂嘴偷笑,一转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脑袋,再也动弹不得。
  小孩怒了努嘴,奶声奶气道:“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那人没说话,只在他面前伸出手。
  小孩又试了试,自知敌不过他,便只好将荷包放在他手里。
  那人果然松开了他。
  小孩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青葙静静地望着这一幕,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李建深走到她跟前,将荷包放在她手上,方才张了张口,道:
  “你……”
  两人多日未见,她竟有些不知开口说什么。
  在青葙呆愣的当口,李建深已经蹲下身去,抬起她那双沾了泥的脚,拿手将上头的泥土擦干净,然后拿过绣鞋给她穿上。
  “阿葙,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关东虽民风开放,但大庭广众之下,郎君这样碰小娘子的脚,仍旧找来一众人的目光。
  青葙看周围人都在往他们这里看,不免咬了咬唇,将李建深拉起来,小声道:
  “我方才一直在看你啊。”
  李建深拿过她手中荷包,重新给她系在腰上。
  “不够,我要我们阿葙往后也要一直看我才好。”
  青葙看向他冷峻的眉眼,与他对视良久,读懂了他话里的情绪。
  是她从前太过忽视他,从未将目光放在‘李建深’这个人身上,他才这样说。
  他在害怕。
  青葙压下眼底的温热,笑起来,拉着他的衣袖,轻声道:
  “你好贪心。”
  “嗯。”
  李建深看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柔情。
  “所以好不好?”
  青葙没回答,只是抬脚走两步,然后又转身回望他:
  “我今天想吃鱼,咱们一起去抓吧。”
  李建深笑起来:
  “好。”
 
 
第69章 李建深眸色一深,将青葙……
  泉清镇山清水秀, 从南面出了镇子,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那里的鱼儿肥美, 最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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