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阮妤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还惩罚他做什么,她要的,不也就是他在她身边吗。
阮妤缓缓抬起手环抱住了容澈的背脊,两颗心相互贴近,此刻他们便能相互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贪婪着此刻的温情,阮妤总算是点头应了下来:“好,明日我便让人安排下去,我们择日完婚。”
翌日,阮妤一早处理完事务便想着昨日在容澈那学到的技法,今日再去找阮清切磋切磋,定是能多些胜算的。
走在路上,阮妤便不由得想,阮清和容澈究竟谁的棋艺更胜一筹呢。
思及此,虽然心中想偏袒容澈几分,但仍是想着,阮清每次都杀得她片甲不留,容澈虽比自己强上不少,但应是敌不过阮清了。
很快,阮妤脚步轻快走到阮清的院门前,还未进门,便见时常跟在甘正凌身侧的侍卫长正守在门外。
阮妤愣了一下,正要上前,侍卫长一抬眼便瞧见了阮妤的身影,神色一下子慌乱起来,上前来几步,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自己该拦还是不拦。
“甘副将可是在里头?”阮妤并未做多想,探头往里看了看,并未在院中看到人影。
侍卫长垂下头来,甘副将吩咐不让人打扰,可来人是少城主他又怎敢拦,只能硬着头皮道:“甘副将前来寻阮清小姐商讨要事,不知少城主前来,我这便去通报一声。”
待侍卫长进去后,阮妤随后也进了院中,阮清的房门紧闭着,阮妤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女子,可甘正凌是男子啊,光天化日孤男寡女,怕是传出去对阮清的名声不好。
想到这,阮妤没等侍卫长通报,先一步抬手推开了房门:“清清。”
开口轻唤一声,屋内同时响起了一阵声响,直至房门被打开,阮妤抬眼便见甘正凌一连后退了几步,神色慌乱,而阮清却是完好无损站在屋中,一副悠然的样子,丝毫未被阮妤的突然出现给吓到。
“甘副将怎来此处了,你们方才在屋中干嘛呢?”阮妤嘴上轻描淡写的问着,心里却是在犯嘀咕。
这两人怎么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甘正凌的反应也太大了点,但看阮清的反应又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好像并无事发生。
甘正凌紧绷着身子说不出话来,仿佛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了个现行一般,阮清见状轻笑了一声,抬手挥退了门前的下人,这才上前拉住了阮妤:“妤儿你来啦,这不昨日你同我说了点秘密,我实在是好奇,便忍不住找来甘副将,想将这事问得更详细一些。”
阮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阮清说的秘密是什么,不就是她和容澈的那点事,可这事问甘正凌他能知道什么,阮妤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你怎还问他了,多难为情啊,你问我不就好了。”
“这不是怕你害羞么,谁知被你撞了个正着。”说罢,阮清朝甘正凌投去一个眼神,这才见甘正凌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许,还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未曾注意阮清在收回视线后眼底的一抹落寞,既然是这样阮妤也没再多想,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道:“清清,我昨日又练习了一番,我的棋艺大有长进,今日我定会叫你刮目相看的,来,咱们来一局。”
阮清正要开口,便见甘正凌有了动作,阮清眉心微皱,便觉着甘正凌这是又要逮着机会就离开了,话锋一转,抢在甘正凌开口前道:“妤儿,听闻甘副将的棋艺也不错,不如你们下一盘让我看看?”
阮妤一听来了兴致,转头看向甘正凌道:“甘副将还会下棋?来来,咱们来切磋一局。”
甘正凌愣在原地,他原本是打算尽快离去的,怎就又被留下了,看着阮妤兴致勃勃的样子,甘正凌垂下眼帘并未多说,只好跟着阮妤移步至院中,摆好棋盘下起棋来。
阮妤刚在院中的石桌前坐好,便见阮清吩咐下人搬来了凳子,本以为阮清会坐在她身侧指点她一番,哪知阮清径直坐到了甘正凌的身侧,一副静待两人下棋的模样。
阮妤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阮清看着因为自己落座而僵直了背脊的甘正凌,温笑道:“你们下,我就在一旁看着,我不会帮他指点的。”
阮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但一想到昨日容澈所教她的技法,今日定是要在阮清面前露一手,这便拿起棋子心无旁骛。
半个时辰后,阮妤怔愣地看着棋盘,甘正凌也同样有些惊愣。
“我这是……赢了?”甘正凌眨了眨眼,他棋艺着实不怎么样,他一个武将,下棋也是三脚猫功夫,哪知就胡乱下着,似乎就赢了。
阮妤默然片刻,将白子往棋盒中一丢,双手环在胸前显然是不服输,皱着眉头抱怨道:“清清,你是不是指点他了!”
阮清捂着嘴偷笑起来,她哪有指点甘正凌,全然是阮妤的棋艺碰上了毫无章法的甘正凌,没地施展罢了,看得出来阮妤的技艺有着比较高深的套路,可再厉害的套路也不是应对每一局棋局的。
每局棋的下法不同,运用死板的套路定是行不通的,阮妤不知变通,老老实实照搬,这又正巧撞上了甘正凌不按套路出棋,输了也正常。
“我可未曾指点,妤儿,这就是你说的令我刮目相看吗?”阮清忍不住打趣道。
阮妤大受打击,昨日她真的觉得自己大有长进,怎么一转眼又输了,皱着眉头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们俩欺负人,清清你坐我身侧我便不会输了。”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人闻声看去,便见院门前站着一袭淡黄色长裙的容澈正冷着一张脸站着那,视线从甘正凌和阮清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阮妤身上。
他眉头一皱,冷冷问道:“你们欺负她了?”
第49章 . 美人在怀,柔吻将至……
阮妤没曾想容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见容澈,只觉自己方才受到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去处,连忙开口告状:“昭昭, 他们两人斗我一人, 昨日我明明大有长进,今日竟输得一塌糊涂!”
似是对阮妤的下意识的站队很受用, 容澈脸色缓和了几分,淡漠地看了眼坐在石桌前的甘正凌和阮清。
甘正凌接触到容澈的视线愣了一下, 只觉自己此刻不应再待在此处了,总归不是他自愿要与阮妤下棋的, 眼下只想赶紧离开。
刚要起身,阮清立刻抬手拉住了甘正凌的衣角:“站住。”
继而又转头朝着容澈露出笑来,直勾勾的眼神像是想要将人看穿, 眼神里倒是藏着许多打量:“殿下莫要误会,我可未曾帮着甘副将, 不过听闻殿下棋艺出众, 可否赏脸与我对弈一局?”
容澈闻言将披风解下来, 继而整了整袖袍, 迈开步子走到阮妤身侧轻声道:“夫君,来, 我替你杀回去。”
阮妤刚遭受了打击, 并不太想继续,但一见容澈这不容置否的样子,不禁有些傻眼, 容澈该不会是真要和阮清斤斤计较吧,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但这两人却皆是带着淡然的神情, 仿佛紧张的只有她和甘正凌。
阮妤下意识看了眼甘正凌,他也同她一样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起身,容澈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将人按回了座位上:“你来,我帮你。”
甘正凌也正襟危坐,阮清拉着他衣角的意思十足明显,这两人要对弈,为何要上他们两个不相干的人上场,三个女人一台戏,不知容澈是男子身份的甘正凌此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搞不清楚这三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阮妤又坐回了棋盘边,未注意到甘正凌的神色,有了容澈在身后撑腰,明显底气足了一些,捏着黑子先行, 落盘啪的一声脆响。
甘正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阮清,而后发觉这才第一子,似乎并无什么要问的,拿起白子硬着头皮落在棋盘上。
一来二去走了几十招后, 阮妤再次陷入僵局,阮清是不是提点甘正凌几句,着实能察觉出此局比上一局要难上许多,正凝神间,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容澈出招提醒:“黑子有断点,走四路十五。”
阮妤恍然大悟,连忙落子补上空缺,挽回颓势。
这一步走得极其精妙,甘正凌也明显感觉到这一步棋后,自己的局势被骤然扭转,想要再度进攻,阮清却在身侧道:“回防白子,切莫心急。”
容澈抬眸看了阮清一眼,倒是有点水平,正巧阮妤皱着眉头侧过头又遇上了难题:“这下如何是好?”
“无碍。”容澈平静地告诉阮妤,“随你心意下便是,他们亦是必输无疑。”
阮妤心头一跳,容澈也太过自信了吧,不过这抹自信还真叫她稳了心,大着胆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落了棋,不过自然是破绽百出,很快便被阮清找到了方向,指点着甘正凌杀了回去。
直到甘正凌落下一子,阮妤“啊”了声,下意识望向容澈。
“二路十六,白子气尽,提子。”容澈慢条斯理开了口,伸手握住了阮妤的手,带着她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如此又走了几十招,阮清也无力回天,看了眼阮妤,突然笑了:“殿下好棋法,甘副将,我们输了。”
甘正凌抿了抿嘴,讪讪地收回手,对于棋局输赢倒是没多大感觉,只觉着下完这局,他总归是能离去了吧。
还未有动作,阮妤惊喜地拍起手来,虽然并未太过理解自己是怎么赢的,但却是能看懂,这棋局已是无法被破了,大获全胜:“昭昭你太厉害了!”
阮清见阮妤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还需要她试探什么,阮妤一颗心都快扑到人家身上去了。
容澈拉着阮妤的手轻捏了一下,今日他本以为阮妤一早便会如从前一般来熙鸢阁找他,哪知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一问才知,这又来了阮清的院子。
原本是一肚子怨气,眼下倒是消去了不少,正想开口想办法将阮妤唤走,阮妤却先一步转过头,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甘副将,近日有件大事需要你去筹备一下。”
甘正凌一愣,顿时直起了身子,有事便是好事,有事让他去办,他这便能顺理成章离去了,连忙应下声道:“少城主尽管吩咐。”
见甘正凌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阮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摸了摸鼻头,才缓缓道:“也不必如此紧张,皇上赐婚也有些时日了,之前因为一直耽搁了下来,我与昭昭一直未能完婚,眼下也无什么旁的事,此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越快越好,找人来算算最近的黄道吉日,我想尽快与昭昭完婚。”
话音落下,阮妤只觉握着自己手心的手掌微微收紧了几分,面对甘正凌的怔愣和阮清一副了然的模样,阮妤有些羞怯,但仍是未曾躲闪目光,回握住了容澈的手。
很快,阮妤又继而转头看向容澈,眼神里的柔意几乎无法掩藏:“昭昭意下如何?”
容澈轻笑一声,这笑像是会蛊人心魄一般,回望向阮妤,旁若无人般将自己的眼底的深情毫无顾忌地展露给阮妤:“一切听从夫君安排。”
城主府近日来陷入了忙碌之中,整个北城将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原本以为花心风流的少城主不再打算与公主殿下完婚,反倒要将表姐纳入府中,哪知事情一转,城主府要办喜事了,少城主和公主殿下就要完婚。
原本早该进行的婚礼,却拖了这么久,许多人都在猜测着容澈还未正式进门就失了宠,可眼下,城主府上下为了这桩婚事大张旗鼓,全然不像是在对待一个失宠的夫人一般,甚至是重视万分。
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阮妤没曾想要办桩婚事需要这么多繁琐的事情,她虽为女子,但却是扮作男子,所有需要准备的工序,都需要由她去办,忙忙碌碌数日,已是许久没时间和容澈坐下来好生说说话了。
但今日,她却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还未用晚膳,便只身前往熙鸢阁。
桃花林中,未到熙鸢阁便闻见院中传来的琴声,那熟悉的乐曲似是许久未曾听见了,优雅婉转,清扫了她一身的疲惫。
徐步走进院中,容澈的背影出现在院中,琴声未停,不知他是否察觉到她的到来。
阮妤走到容澈身后,伴随着乐曲声,她想吓唬吓唬容澈,刚张嘴要说什么,跟前的容澈忽的转过头来:“妤儿,你来了。”
阮妤一愣,琴声戛然而止,眼前的容澈一脸柔意,果真是知晓了她已经来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容澈。
容澈自是早已察觉阮妤的到来,静静为她抚完这首曲,也发觉了身后的阮妤想要淘气,抬眼看去,容澈伸手在怀中摸索了半晌,随后竟从怀中拿出一束桃花来。
“妤儿,送给你。”
阮妤怔愣地看着容澈,没曾想容澈会突然拿出花来,几朵娇艳欲滴的桃花被包扎成了精致的花束,如此惊喜是阮妤未曾预料到的。
心里涌上一抹暖意,阮妤笑弯了眉眼接过花束:“谢谢昭昭,我很喜欢。”
“今日怎得了空闲来?”容澈拉住阮妤的手将人拉至身侧的石凳坐下,这几日自是没少受冷落,碍于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不便四处走动。
不过消息倒是未曾闭塞,容澈知道近日阮妤为了他们的婚事忙上忙下,眼下都还能瞥见一抹疲惫。
阮妤笑着眨了眨眼,将花束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视线落到花束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婚期将至,已是准备得差不多了,昭昭,你可想好真要与我成婚了吗?”
容澈的视线落在阮妤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却满是宠溺,知晓阮妤心中所想,也未曾将自己的心绪隐藏:“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妤儿莫不是还想反悔不成?”
阮妤一听连忙摆了摆手,她怎会想反悔,但心中仍是有着担忧,踌躇半晌才犹豫道:“若你我在此成婚,你便是城主夫人了,从今往后你便无法再摆脱女子的身份,我只觉你不应只是如此,如此一来太过埋没你的才能,也限制了你的自由,你明明能走到更高更敞亮的位置,也能不再隐藏着自己,我心中难以放下此事。”
容澈微微俯身凑近了阮妤几分,如此一本正经为他着想的阮妤,又怎能令他不动容,如同以往一般,容澈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发,眼里倒映着阮妤的脸庞,耳侧传来容澈沉稳的声音:“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想要的,便是能永远伴在你身侧,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阮妤张了张嘴,这话她自是听容澈说过,但心下仍是觉得如此不妥,正要说什么,又闻容澈轻笑道:“妤儿若是仍为此事担忧,不知你可否愿意随我去到我开辟的疆土,与我并肩作战,成为我的后,与我相伴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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