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真的神仙物,可也非是凡物。”
亲自体验过了灵髓液,太傅倒也知道林姝戈并非无的放矢,至少与一众滥竽充数的野道人相比,做这国师是绰绰有余了。
太傅放了些心,只等看林姝戈以后的作为。
而此时的白安并不知道这些事,只觉得是太傅在从中出力才使得自己和离,他失魂落魄的出了京师府,冷风一吹,白安忽然又生出了一点希望:那他便直接去太傅府请罪,求得林氏回家!
可是他又想差了,以往总是客气对待他的门房,这次毫不留情的将这位前姑爷关在了门外,白安的体面容不得他做出纠缠门房低三下四等事,他在太傅府外徘徊了很长时间,熬得双眼赤红,却总不见太傅府有人理会。
直到天色近晚,白安也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极为失望的回到了府邸中。
看着府里林氏曾经留下的痕迹,白安又痛又悔,更加深深地恨起了秋氏。
也就是这时,恰好秋氏的消息也传到了白府中,原来三皇子那边失去了秋氏的踪迹后,便送了信往京城来。
白安这边展信一看,发现这秋氏还没有死。不由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把这秋氏亲自抓来,千刀万剐将这块他夫妻两人感情的绊脚石践踏成泥!
而远在白城,失眼断腿的秋氏又何尝不恨白安呢?
事态发展至此,这两人相互憎恨,曾经的恩爱早就抛之脑后,原剧情里他们本该还有一段孽缘,到这里也绝没有再发生的可能了。
第51章 4.10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个炎夏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个炎夏。京城流民坊里,巡役押送来几名衣衫褴褛的难民。
流民坊的差使登记造册,巡役们一时不得离开,便在旁边拉闲散闷。
说起的,恰好正是今年流民的情况。
“西北大旱,南边儿的状况也不好,今年流民的数量倒是比往年少。”
“户部的大人们也说,最担心的灾后疫病今年没出现。”
“那是自然,自从两地传出灾情,国师大人就发了神药,又派遣了医官,便是有疫病,也被神药克制住。”
“不错,往年灾民活不下去了,才北上入京寻一条生路,今年不但4没有恶疫,朝廷还大手笔赈灾,除了减免税收,发放的赈银有往年的两三倍!”
天子脚下,即便是巡役也都懂得颇多,知道国库的银子影响甚大,不是说拨就能拨,“户部的大人们都同意了?”
“并不是朝廷的银子”,接话的巡役有些背景,知道得多,“是国师大人提议的,这笔银子从圣上私库里出。”
“哦。”两人心知肚明的对视一眼,因为涉及最上面那位,默契的闭口不言。
当今圣上从前可不这么大方。倒不是说他是个昏君,事实上皇帝早年间是个勤政的明君,但他不算是仁君,到了晚年更是多了许多私心,多了许多享乐的心思,又追起了长生。
要说谁能从这位日渐悭吝的陛下手里抠出银钱来,也就之前京城异军突起,三两月内就让朝堂里反对者鸦雀无声,如今炙手可热的国师大人了。
两个巡役又交谈了一阵,言语里充满了对大人物的向往与崇敬,他们带来的那些流民,虽参与不到对话中,但也都竖着耳朵,听得仔细,生怕以后在京都混日子,不开眼得罪了权贵。
流民中有一篷头垢面的女子,神情呆滞,似乎外界的声音都不入耳,看起来有些呆傻,靠近便要暴起打人,其他流民离得远远。
等到夜深,流民坊中关门闭户,这女子趁着旁人不注意,腿虽然蹒跚着,但一溜烟便没影子了。
这些巡役也想不到,初来了有吃有喝的流民坊,这些人中还有主动离开的,因此看管不是很严格,倒也给了这女子可趁之机。
其实,这女子正是一年前从三皇子那儿逃得性命的秋氏。
之前,她从京城到白复城说是被驱逐的,但身上银钱足够,一路上虽然行车落马疲惫憔悴,但总体还是顺利的,这回同样的路程,她伤重在身又无银两,拖拖拉拉走了一年多。
她的伤在这一年中已经愈合,但因为伤得太深又没有条件休养,一条腿和右眼是彻底的坏了,她边乞讨边随着流民上京,一年里经受的苦难倒比她从前的二十多年里还要多。
她心中恨极了白安等人,硬是生了一股意志力,抵达了京城。
夜色中,她的双眼迸出惊人的亮光,里头都是仇恨与报复欲。
不过秋氏也明白,三皇子与白安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即使他们想不到她会回来京城,也并不容易报复,还是要先安顿下来再说。
一个铁了心要报复的女人,她的意志与行动力都是惊人的。
她打量自身如今还有什么资本呢?她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谋生手段。所幸身而为女,还可以托付给男子,只是她嫁过一次身有一子,女子宝贵的容貌如今已毁了,加上瘸腿、瞎眼,怕是那些稍微富裕些的人家也看不上她。
秋氏思来想去,趁夜洗干净了脸面,敲开了京郊一户因为家贫而无法娶妻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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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京城里倒金水的婆子里多了一人,那人的年纪相对婆子们来说年轻多了,不过再看瞎眼瘸腿,人傻愣愣的,也就不难理解年纪轻轻来倒夜香了。
她的来历也苦,家里穷被卖给凶残的人家,生生被打断腿弄瞎了眼,她怕死逃了,又嫁了一户穷人家,才来倒夜香贴补家用。
这活计又苦又累,很多人一开始干不习惯,久了才好了,女人也是如此,开始时累得去了半条命,还好婆子们同情她,颇为关照她,她渐渐的才习惯了、融入了。
其实这人正是秋氏,而她进了这行当也有考虑,倒夜香是最低等的杂役做的活计,来来往往的却从来不被贵人们看在眼里,是一个隐藏自己的好去处,稍微警醒些便是探听消息也便宜。
且她也实在没有好去处了,要能与人交往的行当里,都避讳她现在的残缺,她就是不甘愿也只能忍了。
干活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秋氏也会后悔,她从前虽然只是出身商户,可她姿色中上,也是邻里认的伶俐人,本可以嫁个殷实的人家平安顺遂的过了这一生,要不是遇上白安,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52章 4.11说再多都已无谓,秋氏只好沉
说再多都已无谓,秋氏只好沉下心来,等待时机。
过了些日子,秋氏觉得时机已到,借着闲聊的机会开始偷偷打听白府的事,这一日正碰上个消息灵通的婆子,被秋氏拿话一引,便说了许多京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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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氏这才知道在她离京回京的这些日子里,白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她被驱逐不久,白安就被停职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复职。
秋氏跟了白安两年,也算有些见识——想当京官的官员多如牛毛,三年一届的科举人才济济,京城的官员名额向来抢破头颅。
像白安他这样被闲置了一年多还不被记起的官员,想要回到这汹涌的浪潮里挣前,极难。怕是从此就要沉寂下去。
秋氏初听觉得吃惊极了,在她印象里,白安虽是个负心汉、狠心人,但却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才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也因此迷得她当初没了心窍,一心一意的要给他做小。
不过秋氏现在倒是觉得快慰,那负心人也有这一天!
她又想起林氏,她恨着的人里,白安和三皇子占了首位,其次就是林氏,想到白安如今状况,恐怕林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秋氏不怀好意的想着,假装同情,“听说那白大人的妻子也是大官的女儿,现在不是从官夫人变作平民妻子了?真是可怜!”
可她这话一说,原本和她聊得正在兴头上的婆子却是大惊失色,忙捂了她的嘴。
“唉哟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可别连累了我!”
“怎么了?”秋氏被捂嘴,只能用那只独眼来表示疑惑。
八卦的婆子左瞧右瞧,发觉没人后才安下心来,瞪了秋氏一眼,又想到她是外地来的苦命女人,没什么见识,所以才这样说话,忍不住还是提点了一番。
“你说的那位,那可不是什么夫人,得尊称国师才行。”
婆子还不放心,拉了秋氏到角落,才细细的给她说了。
“国师大人现在是陛下最信重的人,是咱们大轩朝顶顶尊贵的人。那可是真的”婆子想了想,“万人之上!”
“听说陛下都得听着国师的话!”
“林府的太傅老爷早就说了,她从前那段红尘往事是历劫,早都过去了。”
“你可别胡乱提起国师的私事,否则被巡街使抓了我可不管。”
秋氏如听天书般被婆子灌输了一大堆,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住所,茫茫然想起,她刚回到京城被带去流民坊,不也听过这位新晋国师的伟绩?
只是她再想不到,国师竟是那林氏!
这一切实在太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有千百个疑问,可惜那婆子被吓了一回,没了闲聊的兴致,秋氏只好暗暗忍耐,过了几日又出街去打听,这次打听得更详细了。
先是道那白安为何会被停职,其实正是因为太傅和国师在其中出力,如今京城的人都知,白府是废了,只要太傅和国师依旧得着圣心,那白安就没有机会起复。
而依照如今圣上对国师言听计从的样子,估计白安这辈子也不会有官复原职的那天。
再说那林氏,却是很传奇了,先是以女子之身取信了皇帝与朝廷,接着便借着国师的名号做了许多事,远的不说,就说那流民坊,其实就是在国师的建议下建起的,京城往年总有些老或残缺的孤寡、小儿在街头乞讨,如今是见不着了,统一都去了善堂中安置。
且国师善制药,不只是供朝廷的仙丹妙药,还有许多普惠于百姓的丹丸,她改了药堂医馆的制度,将其收为朝廷统一管辖,医师药师们要进过统一考试才能坐堂,药丸也要经过专门的检查,统一定价,才可开给那些患病的百姓们。
就此一项,处理了许多滥竽充数的行脚大夫,又大大减少了百姓们看病所费的银钱,再加上疗效更好的药丸替代了许多平平常常的草药,平民们看病抓药再不像从前那样难,国师一下子被民间当做了活菩萨般敬仰。
事例还有很多,但市井中说的总归不那么准确,据说已有史官在撰写关于国师的事例,想必到时国师的名气必然再上一层楼。
总而言之,要说如今最炙手可热,最不可得罪的,确实是这新崛起不久的国师。
秋氏在打听的过程中听吹捧国师的多了,只是每每还是惊愕,她一直觉得作为女子,嫁个有出息的人便是一生所求了,再想不到还有人能凭着女子之身做成这样!
慢慢的,秋氏心里有了些变化,大约是不再心寄白安,林氏又与白安和离了,再听国师的事迹时,秋氏心里也不再抗拒了。隐约的,也许还有一两分的敬佩,只是秋氏绝不会承认罢了。
秋氏察觉到,一直困在男女感情中的她眼界是多么狭小,她回想从前,邻家的大伯好吃懒做,是大婶儿起早贪黑开早餐铺养活了一家,只是人们提起来,往往只说是开早餐铺的大伯家
唉,秋氏为自己叹息:她早该意识到,女子本也能做男子一般的事。若是她有这样的知觉,就不会一门心思要给白安做小,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从前她有手有脚,一个人挣钱养活自己,难道不快活么?何图那种负心汉,还争风吃醋,做了个恶人。
秋氏之前便悔,这次却是悔悟,她暗下决心,如果能报了仇,她就沉下心来踏实的过日子。
是,仇还是要报的。她的腿,她的眼,是她这辈子受过的最大伤害,这笔账白安和三皇子赖不掉!
秋氏没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来了。
…
白府搬迁的那天,秋氏站得远远的,看见了憔悴得简直认不出的婆母张氏以及白安,他们老得太快了,茫然的站在一旁,白府里头人来人往,物件儿搬动、封条,一切都乱糟糟的。
围观人的絮语也是乱糟糟的,秋氏听了半天,半猜半蒙的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林氏和离后,白府的账务就交给了张氏,张氏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可惜她摆弄不过来那么大府邸,于是慢慢的,一些账务便有了疏漏之处。
而白安由于仕途不顺以及和离的原因,意志消沉,萎靡不振,也一直没有察觉,等到回过神来时,才知道白府的帐务一塌糊涂。
京城大,居不易,白安没了官职,白府没了依仗和进项,还想着维持从前的生活是不可能的,白安和张氏商量了两天,终于认清事情,决定搬家。
而这一搬,便搬掉了白安的儿子,顺带着将两人搬到了医馆中
事情是这样的,秋氏发觉白府正在搬迁,便知道机会来了,不但偷偷在白府小厨房的食物里下了毒,还趁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
其实也算白安和张氏命大,他们中的毒原本是九死一生,幸亏国师上位后改良了许多药方,白安和张氏也捡回一条命来,只是身子到底是虚了许多。
只是丢了孩子,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以白安来说,差的女人他看不上,好的女人又绝不肯跟如今的他,与秋氏生下的,或许就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他才冒着林氏生气的风险纳妾。于张氏而言呢,她是最重男轻女想要孙子的,才为此给了秋氏许多优待。
谁知道到头来一场空!
白安和张氏在医馆里夜不成寐,悔得心都碎了。
而秋氏,报了大仇又偷回了孩子,怕白府的人察觉,倒真的沉下心来,就此安安分分起来。
本还遗憾三皇子位高权重,报不了仇,结果两年后,皇帝在国师的推荐下,立了向来和三皇子不对头的二皇子为太子。
储君告示下达那日,秋氏想着三皇子的表情,躲在家里足足笑了一刻钟。
这一次,她真的佩服起林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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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世界的时候,林姝戈久违的打开了聚宝盆。
从上个世界起,她的重心其实早已不是敛财,她隐隐的察觉到,虽然绑定了聚宝盆这等神器,但她的本性并不太爱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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