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词有些泣声,抹了抹泪痕,“...竟瞧见将军身边的护卫就在府门外守着,连开门的婢女都是原先将军府出去的人,我家夫人一听,便昏了过去。”
落昭阳闻言,气得拍案,“岂有此理....”
可卫已的心性,她看得出来,绝不会做这种背着盛暖养外室之事。
所幸话刚说完,太医已经请了回来。
为盛暖施针后这才醒了,盛夫人躲在屏风外泣不成声,落昭阳舒了一口气,得亏太医来了,不然盛夫人这模样,怕是针都拿不起来。
她蹲至盛暖面前,抓牢了她的手,“暖儿...你宽心生着,你先前听到的那些都是假话,是误会...”
盛暖抓着落昭阳的手背,使着力,“可...去的人都瞧见了...他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落昭阳没来得及去向卫已求证,可如今盛暖的事才是第一要紧的。
“暖儿....就算你不信将军,也该信我,我可曾骗过你,这事决计是假的,你信我啊!”
盛暖双唇都是白的,咬着唇,全身都奋力着,“昭儿...我信你,他当真没有负我...”
落昭阳朝姝词使了眼色,姝词忙奔了出去,将所有的事都同屋外的卫已说了个清楚。
“我不会骗你的,将军真的是冤枉的,暖儿...你千万不要想了,这可是你的孩子。”
盛暖咬了咬牙,“对...这是我的孩子。”
卫已听后,直接扑在房门上,敲打着房门,“暖儿...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妇人是先前为我挡剑士兵的家眷呐!”
盛暖闷唤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散了满室的焦虑。
稳婆笑道:“生了....生了...是为小千金。”
盛暖累得半点力气都无,昏睡了过去。
落昭阳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扶着屏风外的盛夫人出去。
屋外,朝晖已显,曙光散开,白昼冉冉升起。
盛夫人抹了抹泪,“丫头...今天多亏了你。”
落昭阳笑了笑,“暖儿一会若醒了,第一个要见的必然婶婶,您先带夫人到偏屋休息。”
盛夫人点了点头,跟着姝词去了偏屋。
落昭阳抬眸睨了卫已一眼,面上的不悦丝毫不加隐藏。
“我让你照顾盛暖....你便是这样给我照顾的吗?”
------------
第168章
卫已双眸灰暗,是他近日忙于公务,忽略了盛暖。
他低道:“良娣要骂...何时都可以,现下我只想守在暖儿身边。”
盛暖身边的婢女还想拦着,落昭阳叹气,摆了摆手,由着卫已进屋。
她正觉得有些乏闷之际,小厮来禀,“夫人...侯爵夫人来了....卫老夫人让我禀告将军一声,去见上一见...”
落昭阳来了精气神,冷哼一声,这会子天刚亮,她就上赶着来卫府,安的是什么心。
“你家将军要陪夫人实在没空,我闲着...我去见...”
小厮支支吾吾,见落昭阳拔腿就往花厅而去。
小厮忙快步跟上,老夫人是吩咐着将军去,太子良娣去看什么热闹。
“这...良娣难得来一趟,怎好让良娣去见客,良娣还是回夫人屋里头,陪着夫人吧...”
落昭阳压根没搭理小厮,径直上了花厅。
盛老夫人和沈诗笙正在花厅上吃茶。
沈诗笙捧着帕子笑着,“盛暖便是平日里惯会舞刀弄剑,这会子生孩子才会难产的。”
落昭阳不顾阻拦,闯上了花厅,她双眸清冷,有礼地朝卫老夫人微屈膝。
盛老夫人忙笑着,将她扶起身,“良娣客气了,如今良娣的身份可不能给臣妇行礼。”
落昭阳客气,“我同盛暖是手帕交,打小的交情,您是她婆母,便是我的长辈...行礼自是应该的。”
一旁的沈诗笙面色微沉,面上颇为不爽地屈膝朝落昭阳行了礼。
落昭阳笑了笑,转眸看向沈诗笙,眼眸微冷,“顾侯夫人一院子的小妾不想法子怎么打发,还有空来将军府喝茶,真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盛夫人已经平安产子,就不劳侯夫人忧心了。”
一旁的卫老夫人一听,面色微熹,顾不得其他,“已经生了,这下人也忒不懂事了,都不晓得来传话。”
落昭阳颔首笑道:“恭喜老夫人,快些去看看孩子吧...我同沈夫人也是故交了,正想同她说些话。”
卫老夫人得了孙女,还是欢喜的,身边的婢女扶着她下去。
沈诗笙见瞧不着热闹了,面色青青,捏起一个笑,“既盛暖已经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诗笙正欲离开,落昭阳一把拽住她的手,笑容渗人,“沈夫人怎么这会便要走了,我有些话还未同夫人说呢...”
沈诗笙脸上微僵,她勉强笑了笑,“我同良娣能有什么话...”
落昭阳面色淡淡,下一秒,“啪”...落昭阳一巴掌落在沈诗笙面上。
沈诗笙脸上立即浮起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她捂着自己的脸,面上一片不可置信,睁着一双眸子大大瞪着落昭阳,“你...”
落昭阳吹了吹自己掌心,缓步坐在厅上的宽椅上。
沈诗笙身边的丫鬟扶住她的身子,黑着一张脸道:“良娣为何动手打人。”
落昭阳轻笑一声,利眸瞥向沈诗笙,风轻云淡道:“我为什么打人....沈夫人不知吗?”
“盛暖为何会早产生子...沈夫人不知吗?”
“天刚刚亮,沈夫人一早便亲自来探听消息,肚子又是安的什么心,沈夫人不知吗?”
她这一连三问,把沈诗笙往虎口上逼。
沈诗笙咬了咬唇,面上是瓷白如雪,她压制住心中的气恼,落昭阳如今是太子爷心尖上的人,若将她惹恼了,只怕顾家、沈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良娣恐有所误会了....”
落昭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是不是误会了...沈夫人难道不心知肚明吗?”
落昭阳面上冷冷,抬手叠着自己手上的那方帕子,“沈夫人...如今你也侯爵夫人了,您家顾侯苦读怎么些年,前些日子方才考中,顾家这些前局势早就大不如前了,你若安安分分的当你的侯夫人,自然有你的好日子。”
“如若不然...”她忽地颔首,眼眸狠戾逼人。
“我自会让你晓得后果,得亏今个盛暖平安无事,否则我必定让你....陪葬!”
沈诗笙双眸睁着,吓得有些站不稳,她身后的丫鬟一直扶着她的腰身。
落昭阳摆了摆手,“姝词...送客!”
姝词脸上得意,冲沈诗笙做了请的姿势。
沈诗笙未行礼,甩了袖出门。
正巧遇上刚回来的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见着沈诗笙鬓发纷乱,面上隐有红痕,诧然进厅,“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落昭阳嚷得口干舌燥,正想喝口茶。
见卫老夫人进屋,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我打了一巴掌...”
卫老夫人面上骇然,这落昭阳虽得太子宠爱,可掌掴侯府夫人,这传出去也是要让人诟病的。
落昭阳起身揽过卫老夫人的手,“暖儿为什么会突然难产,夫人想必也听说了些话,这沈夫人这番而来,就是没安好心,夫人还要听了她去,那才真是弄得家宅不宁。”
方才落昭阳早就让盛暖房里的几个丫头,借机嚼了舌根,卫老夫人大抵也知道了几分。
“良娣此话确实不假,可到底卫家和侯府还有些交情在。”
落昭阳叹了一息,“夫人...什么交情不交情,那都虚的,这沈诗笙惯会撺掇这些事,她与顾侯那些小妾的事,满奉京谁人不知,这样蛇蝎心肠之人断断莫要再来往了。”
见卫老夫人面上仍作迟疑,落昭阳冷笑了一声,松开卫老夫人的手,“这盛家的姑娘嫁到卫府竟被一个旁人使计,吃了这样苦,卫老夫人也是清楚盛将军的脾性的。”
盛家要说多显赫富贵确实没有,可盛将军的功名也是实打实挣出来的,颇受文官的追捧。
卫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良娣说得是...”
嬷嬷跑进了花厅,面上虽焦急,也带着笑意,“良娣....我家夫人醒了,说想见良娣。”
落昭阳挑了挑笑,忙不迭地奔向盛暖的屋里头去。
盛暖累极了,刚醒来,面色还是惨白。
卫已守在她身侧,“暖儿...我们以后不生孩子了,好不好?”
盛暖原本苦着的一张脸顿时笑了笑。
落昭阳也在她身旁守着,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额间,“都好了...你闺女白白净净的,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不是盼着要生个闺女,这下好了...”
盛夫人也从偏屋里进来,乳娘也抱着婴儿进屋里,屋内一时间其乐融融。
盛暖抬手逗弄着婴儿的双颊。
好半晌,落昭阳见盛暖累了,才让乳娘将孩子抱下去。
盛暖咳了两声,“得亏你来了...否则我今天指不定得如何呢?”
一提起这事,落昭阳心里头难免有些闲气。
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还好意思说....沈诗笙说的那些话,你也信...你不知道她素来是最看不惯你的,现下她的日子挨得苦,便见不得你好,想法子来离间你们小夫妻。”
落昭阳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不是盛暖如今身子还虚着,非得将人拎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卫已在一旁面上也微恼,“顾如岩不过在朝中刚谋了一份差事,她夫人便这般神气,可见顾家是半点也没把将军府放在眼里!”
盛暖忙说好话,拉着落昭阳的手,“你也没太生气了,我听姝词都说了,你打了一巴掌,替我出气,只是她到底是官眷,你这样....若传出去,名声有损。”
落昭阳不以为然,“她敢!你放一百个心把身子养好,此番是她顾家无理,顾老夫人一向明白的,顾家丢不起这个脸面,自然也不敢到外头胡言乱语。”
正说着话,姝词来禀,“夫人、将军,太子爷了,正在前厅。”
盛暖笑了笑,揶揄她道:“你这次肯定也是私自出宫,你家太子爷看得紧,快些回去。”
落昭阳点了点首,又说了好些注意的事项,转身出去。
盛暖忙让卫已出来送,“快...去送送...”
两人出了屋,落昭阳望着卫已一脸的倦色,“好好看着她...下回我再来,可不想再瞧见这样事情。”
卫已抱拳朝她躬身,“多谢...”
幕泽玺扶着她上了轿子,见她忧心,眉间从方才便一直拧着不放。
他将薄毯盖在她腿上,握住她的小手,“想什么呢?”
落昭阳摆首,思了半晌,方道:“我实在想不明白,顾如岩不刚封个五品文官,这沈诗笙哪来胆,竟敢踩到卫家和盛家头上。”
幕泽玺敛了敛神,“这顾如岩平时办事却有张狂之势,但也绝不敢一下子惹了两家人。”
两人正思索着,骤然,轿外传来马夫急急的勒马声,“吁…吁…”
马儿受惊,前蹄一翻,这轿子摇摇晃晃。
幕泽玺一把揽住她,护在怀里。
丁茂大声,“谁!”
一柄小刀射到了轿身上,连带着一封信。
丁茂已经快步追了上去。
幕泽玺搂住她,“你在这里面等着我。”
落昭阳神色幽幽,急急点头。
丁勇拔下小刀将信奉上,幕泽玺眼眸一沉,低道:“留一半的人去追,其余的人随我回宫...”
清苑内,幕泽玺敞开了信,看了一会,面上冷凝,手上隐隐有青筋直冒,抬手一扬,桌上的茶盏被击落,摔了个粉碎。
落昭阳捧着糕点进屋,抬眸瞧见他面色冷冽,眉心拢得生紧。
他一向半点情绪都不外显,此番竟气得摔了茶盏。
她忙走近,“都退下去...”
清婉颔首,将屋内的人叫走,“到底发生什么事?”
幕泽玺下颌紧绷,抬眸按了按自个眉心,将手上的信递过来。
落昭阳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这...”
这信里将皇后和严俨的私情述得清清楚楚,有依有据。
比她原先偷听的版本更加离谱。
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皇后乃至太子都将遭人议论,若只是议论,也就罢了,可若是陛下真的追查起来,事关皇家血脉,万一对幕泽玺的身世有所怀疑,那整个幕家怕是翻不了身。
落昭阳忙抬手点了灯,将信置于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太子爷...这事是真的...”
幕泽玺眼眸一暗,低道:“私情确实是真的....”
落昭阳诧然,“你知道?”
“严俨回来后,母后见了他几回,我有意查过...此事虽滴水不漏,但我也生疑了。”
他面色恢复,平静如水。
落昭阳忽地低道:“这事能是谁干的...”
“当街便能让人投信,明摆是在威胁我们...”
幕泽玺点首,“这件事必须得压下...”
落昭阳心惊,思考了一会,心中有了些怀疑,“该不会是沈诗笙?”
她敛神,“若我没记错,沈家同严家确是有些关系。”
若此事真的是沈家所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幕泽玺语气淡然,“父皇新宠菡美人便是沈家送进宫的...”
丁茂回了东宫,在屋外道:“太子爷...”
落昭阳忙让他进屋。
“我们一行追出去老远,在沈家门前便看不见人了,”丁茂如实禀告。
99/101 首页 上一页 97 98 99 100 10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