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本如果被其他人看过之后再改动,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在其他人看到之前,就被某个人改动过了,所以那个第一个接触戏本的人嫌疑最大。
“是彩云!这出戏叫女驸马,扮演女驸马的就是彩云,所以我当时把戏本直接给她了,让她回去看熟。”冯老板越说越迷糊,“可是彩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戏本,她也没跟我说啊。不过彩云已经没了,也没法问了。”
那烧死的十三个人里面就有彩云,人已经不在了,自然也无法问了。
“彩云可有什么走得近的人吗?”顾春晓问道,彩云虽然不在了,但是可以从她身边的人入手,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这倒是有一个!”冯老板说道,“那人叫刘全,听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家,他经常来听彩云的戏,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不过我看那个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提醒过彩云几句,不过她不肯听我的。”
这个名字让顾春晓心里重重一沉,刘全,程太傅家的管家。
当初顾家刚到京城的时候,代表程家将宅子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他们的人就是刘全,那个很热心地刘管家。
彩云和刘全走得近,所以刘全看到了彩云手里的戏本,这件事又被程家知道了或者说被程家某个人知道了,她让刘全改了彩云手里的戏本结局。
因为戏本尚未公开,所以自然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等到戏开唱之后,这出戏就引起了幕后某个位高权重之人的注意。
那个人应该也查到了戏本是出自顾家,他当然不会想到戏本是顾春晓一个孩子写的,很自然将此事联想到顾满风身上。
那天在戏楼,如果不是她在其中搅乱了局面,出了那件事,陈氏是根本脱不了嫌疑的,陈氏出事是第一步,紧接着就会轮到顾满风出事。
如此那个人不着痕迹,甚至都不需要露面就可以将顾家除掉,而程清婉在其中的角色也很另人寻味。
一开始她只是怀疑程清婉是幕后那人的一颗棋子,这会才想明白,或许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程清婉挑起来的。
从顾满风高中开始,程太傅就对他颇为照顾,到了后来又主动租房子给他们,再到程清婉跟陈氏亲近,然后一起去看戏。
这一步步早就安排好了,改戏本应该是偶然为之的事情,因为没人会知道她会卖女驸马这出戏,所以程清婉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程清婉偶然知道了这出戏,联想到了某件事,所以临时起意,利用此事害顾家。
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那天在戏楼的事情看来,这件事程太傅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不会露出那样痛心疾首的神色,如此说来,这件事都是程清婉一个人做的?
顾家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费心布局,想要他们全家的命。
顾春晓心里突然升起一个荒谬又不可思议的念头,或许,她一直都想错了方向,程清婉对顾家的仇恨,兴许并不是这一世的事情。
第37章
她自己都能穿越,其他人重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程清婉是重生的,那么她的行为就好理解了,应该是前世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恨上了顾家,所以这辈子来寻仇了。
想通了这一点,顾春晓便离开了。
高彦在门口等的心急如焚,她和顾春晓商量好了,如果顾春晓约定的时间没有出来,那他就去找街上巡街的官差,以妹妹被人带走为理由,由官府出面进去搜查。
他正要按照计划去找官差的时候,门打开了,顾春晓走了出来,高彦心里松了口气。
“怎么样了?”他快步走过去问道。
顾春晓摇了摇头,她没想到现在不仅有自己这个穿越的,竟然还有个重生的,现在都流行穿越重生一起赶大集吗?
“我们现在去哪里?”高彦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去个地方。”顾春晓要去见张敬,她还是有件事要问问他。
“用不用我陪你过去?”高彦低头看着她,别人家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还懵懂不知事,而她却已经要为了父亲的安危来回奔波,不知为何看着她平静的模样,竟是无端有种淡淡的心疼。
“不用,我自己可以。”顾春晓毫不犹豫便拒绝了,这件事不仅牵扯了一个重生的,还有一个到到现在都没露面的,她不想把高彦牵扯进来。
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高彦心里难掩一丝失落,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失落,“你是不信任我吗?”
顾春晓笑了,“当然不是,是觉得暂时还可以解决,所以不需要把你扯进来。”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差不多。
她以为高彦会再说什么,可是他仅仅哦了一声,便道,“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尽管开口。”
顾春晓再度笑了,她喜欢这样跟人相处的方式,不过分生疏,也不过分亲近。
高彦的话也很有分寸,她找他自然就是需要他帮忙,否则就代表她可以自己解决。
“好,如果我有需要,一定不会客气。”她轻声开口。
两人分开后,高彦回了饭馆,顾春晓则是直接去找了张敬,那天张敬提起怀宁长公主的时候,明显神色带着尊敬,他应该是跟长公主认识的,这件事查到现在,她必须要尽快知道是谁带走了顾满风,只有敌人都露面,她才能有办法救出她爹。
张敬依旧是在书房见的她,刚进门顾春晓便开门见山,“张大人,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怀宁长公主和驸马的事情。”
“我不是说过吗,你爹的事情跟长公主没有关系,而且她现在人都不在了,更不可能跟你爹有关系的。”张敬皱起眉头,言语间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知道张大人很尊敬长公主,也无意冒犯长公主。只是现在是明显有人借着当年的事情来害我们,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做不了。”顾春晓说道。
张敬看着她,眉目间颇有些不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当年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内情。”
“张大人过谦了,您当年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却经常在内廷行走,不然您也不可能有机会陪着圣上练剑,被圣上误伤了右手吧。”顾春晓平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张敬却笑不出来了,他这手是被谁伤的,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这小姑娘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简直是把他的底细全都探透了!
还让不让人有点秘密了!
顾春晓道,“张大人是文官出身,是什么伤能够让您再也无法用右手写字,更奇怪的是,您受伤之后圣上非但没有因此怪罪你,反倒是将你调到了巡查司,等于是直接高升了,你说这奇不奇怪。”
张敬深吸了一口气,“我怀疑你还是不是个小孩子了!”
“我当然是。”顾春晓毫无犹豫的回答。
张敬,“......”
“我这手的确是在宫里伤的,不过伤我的不是圣上,而是怀宁长公主。”张敬沉默许久开口道,“当年公主心情不好,恰好得知我会些功夫,便拉着我陪她练剑,我那时候正在发愁该怎么能不被人怀疑身份,所以练剑时候便走了神,长公主的剑便刺在了我的手腕上。”
“公主是为什么心情不好?”顾春晓问道。
张敬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哪知道,总之那阵子公主心情特别不好,经常一个人发呆。”
他沉默许久才道,“我猜测着应该是跟驸马有关系吧,外人都说公主驸马感情很好,可是我看好像并不是很好,因为他们两个看起来特别的貌合神离。”
“驸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顾春晓问道。
张敬摇摇头,“我只知道驸马叫刘长青,听说他是个孤儿,当年公主偶然救了他一命,两人一见钟情,所以公主求了圣上为两人赐婚,在当时也算是一桩佳话。”
“驸马相貌如何?”顾春晓又问。
张敬刚要张口回答,突然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不会是以为驸马是你戏本里面的那个女驸马吧,这绝不可能,驸马虽然生的英俊,但我跟他接触过几次,他肯定是男人无疑。”
从张敬府上离开,她便直接回家了。天色渐晚,她一天没回去了,陈氏最近心情不好,她很担心陈氏会出什么事。
刚走到巷子口,还没等进门便看到银杏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抹眼泪,见她回来了,哇的一声哭了,“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顾春晓险些站不稳摔倒,她定了定神问道,“出什么事了?”
“今天下午官差突然来了,说是有人告我们家仗势欺人,抢占民宅,现在人家把我们告到了官府,老爷不在家,他们就把夫人带走了。”银杏擦了擦眼泪,将事情说了出来。
顾春晓头疼的要命,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最怕这个时候程家租给他们的这个宅子出问题,偏偏真就出问题了。
“我现在就去官府!”顾春晓心急如焚说完转头就跑,银杏紧跟在后面,“小姐,我们去了官府要做什么?”
顾春晓脚步一顿,脑子里刚才的焦急这会平静下来了,她现在去官府什么事都做不了,她一个小孩子根本就没人会理她,不仅救不了人,连门都进不去。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真的太小了,就连击鼓鸣冤连鼓都够不到!
“小姐,您怎么往回走了,我们不是去官府吗?”银杏眼看着她突然转头往回走,急得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
“不去了,去另外一个地方。”
张敬一个人坐在书房,因为顾春晓的问题,他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年他刚刚为官,没有根基,很难融入进去,经常被同僚们私下捉弄,让他日子一度很难,是有一次恰好被进宫的怀宁长公主看到了,重重惩罚了那些捉弄他的人,后来又故意去探望了他几次,渐渐的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跟公主交好,再也没人敢轻视捉弄他了。
对怀宁长公主,他是心存感激和敬意的......
张敬看着桌上放着的几页纸,那是那出女驸马的戏本内容,上次顾春晓提起,他便让人将戏本找来了。
女驸马......
张敬想起当时传出来的一些消息,公主和驸马貌合神离,是因为公主......
刚想到这里,下人来敲门打断了他的思绪,“老爷,顾小姐来了!”
张敬没想到顾春晓去而复返,待见到她才发现她神色明显不对,一张脸白的吓人,嘴唇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她却并不显得慌张,漆黑的一双眸子比往常更显得镇定,她进门便朝着张敬跪了下去。
这一跪倒是把张敬吓到了。
“出什么事了?”
“我娘被官府的人抓走了,求张大人务必救救她。”顾春晓将事情的经过用最简短的方式告知了张敬。
他听完倒是一时间有些为难,“你说是京兆尹抓的人,巡查司和京兆尹隶属两个部门,而且如果细分下来,京兆尹吴大人还是我的上峰,他亲自下令抓人,我就算出面,他也未必会答应放了你娘。”
“我不是求张大人让他们放了我娘,而是请您保我娘性命,我娘如今有孕在身,我怕他们如果动刑我娘会受不住。”顾春晓说道。
“这倒是好办,我这就去一趟京兆府。”张敬说着就喊人进来准备车马,“你别担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顾春晓如何能不担心,她之前做的梦便一直让她不安,如今陈氏又被抓走了,她说是心急如焚也差不多了。
马车内,张敬看着顾春晓,她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张敬自问,如果这些事换在他身上,他能不能做到这般冷静,事情发生以后,不仅没有慌乱而是选择来找他,由他出面保陈氏安全。
如此年少,这样的急智已经近乎妖了。
张敬感慨,可他并不讨厌这个孩子,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欣赏。
或许是因为她虽然年少但却言而有信吧,明明她手上就握着他的命脉,不说其他,只要她拿那件事要挟他,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只能咬牙答应去做。
可她即便是如此焦急的时候都没有再要挟他,就像那天在戏楼她说的话一样。
只要他不做危害顾家的事情,那件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君子一诺,她说到也做到。
刚才她进门一跪,便让张敬感慨万千,这孩子值得让他真心帮。
“大人,京兆府到了!”
车夫的声音响起,马车停下,顾春晓转头看向张敬,“劳烦张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算是个大的情节吧,之后女主就该长大了,男主也该出来发小甜饼了,哈哈哈哈~~~
第38章
张敬下车进了京兆府,顾春晓不方便跟进去,即便心急如焚但此刻除了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张敬回来了,神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你娘暂时没事,牢里有我的人,我让人照顾着,暂时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吴大人定了明日一早过堂审问。你有点心理准备,我刚才听吴大人的口风,此事恐怕难办了。”
顾春晓暂时松了口气,“能保我娘暂时安全就行。”
“今晚就算没事,明日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张敬看着她,“此次是有人自称是你们现在住的那处宅子的主人,他告的是你们家仗势欺人,强抢民宅,谋财害命!我打听了下告状的是什么人,不过吴大人口风很紧,不管我怎么问都不肯透露。”
“谋财害命?”顾春晓皱眉,这四个字何其重。
的确如果光是仗势欺人和抢占民宅这两条,还不足以让京兆尹亲自下令抓人,如果再加上一条谋财害命可就不一样了。
“你们住的宅子可有租赁文书?”张敬问道,如果有租赁文书在手,倒还好说一些。
顾春晓摇头,当时顾满风要写租赁文书,但是刘管家却执意说不需要,顾满风算是程太傅的门生,既然是自己老师提出来的,他自然也就当是承了这份情,因此只按时将租金交给程家,租赁文书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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