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樾想说她痴人说梦,胡说八道,可这话到嘴边竟是顿住了,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
将她从屋顶带回地面,顾春晓朝他欠了欠身,“不管怎么样,周大人今日劝我是为我好,我记得您的好意。既然您不愿意帮我,那我就不让您为难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周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庆元二十三年。”
顾春晓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周樾话音落下转身离去,今日他已经说的够多的了,这些事跟他无关,他没道理把自己牵扯在内。
顾春晓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低头沉思。
庆元二十三年,张敬就是这一年中的进士,看来这一年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她应该去见一见张敬了。
作者有话要说:12点前应该还可以更一章。
第34章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叫......”
圆圆胖胖的小男孩伸手挠了挠头,一脸的纠结,“苟不教......”
“苟不教下一句呢?”张敬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儿子,真的太笨了,怎么生了个这么笨的儿子。
一篇三字经已经背了几天了,到现在还记不住!
“你今天要是背不出来,晚饭就别吃了!”张敬板着脸训斥。
那小胖子闻言眼眶红了,瘪着嘴就想哭,张敬怒道,“你要是敢哭明天的饭也不用吃了!”
小胖子闻言吓得激灵一下,马上就要掉下来的眼泪以肉眼可见的诡异速度收了回去。
张敬,“......”
“苟不教,下一句!”张敬突然觉得特别无力。
“狗不叫......”小胖子一脸讨好的看着张敬,“换猫叫行不行?”
“你以后饭都别吃了!”张敬怒火冲天,一本书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笨死了,真的是笨死了!
小胖子一听这话,刚收回去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他抹着眼泪转头从书房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娘,快救救我,爹要饿死我了......”
张敬,“......”
他又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戏楼的小姑娘了,瞧瞧人家的孩子,那股聪明劲,他儿子简直就是个傻冒!
刚想起那个小姑娘,下人便进来禀告,“老爷,外面有个小姑娘求见。”
张敬,“......”
顾春晓跟着下人进了门,直接被带到了张敬的书房。
张敬已经等在里面,见她来了,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毕竟这小姑娘手里可是握着他们全家的身家命脉。
“张大人不必害怕,我今天来不是要拿那件事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来找你打听个事!”顾春晓见他一脸正襟危坐的模样,便先开口解释道。
张敬,“......”
有这么说话的吗!
会不会说话了!
他哪里害怕了,他一个大人犯得着害怕一个小姑娘吗!
看不起谁呢这是!
顾春晓单纯的只是想解释一下,没想到看到张敬投来一抹哀怨的目光,顾春晓默了默,她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想问我什么?”张敬给她倒了杯茶,方才开口问道。
“张大人是庆元二十三年的进士,我是想问问您,那一年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顾春晓现在能接触得到的人,唯一跟这一年有联系的只有张敬。
他是这一年的进士,如果有什么大事,多少也能听到过一些吧。
张敬眼神更哀怨了,“......”
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吗。
顾春晓知道他是误会了,便解释道,“我说的不是你那件事,我问的是除此之外京城那一年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张敬皱眉,“你想问的是哪方面的?”
哪方面顾春晓也不知道,周樾给她的线索太少了,就一个年份,一年中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想要找到线索简直是大海捞针。
“哪方面的都行,最好是引起轰动的事情。”
张敬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突然要打听那一年。”
“实不相瞒,我爹三天前被人带走了,至今未归,我查到应该是和庆元二十三年的一件事有关,所以才想跟张大人打听一下。”顾春晓说道。
张敬一愣,“什么叫带走了?”
“是禁军的人亲自来带的人。”顾春晓说起此事便忧心忡忡,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张敬又是一愣,禁军平时可不经常出动,除非是皇帝亲自下令抓人他们才会出面,顾满风一个从六品,犯了什么事能让禁军亲自出面。
“你容我想想。”张敬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距今十年前的事情,他一时间还真有些记不住,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情。
书房里安静了许久,张敬这才重新坐下,“抱歉,我真想不起来什么了,那一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而且你爹的年纪,就算真有什么事,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应该跟他也扯不上关系吧。”
怪就怪在这里了,明明应该是毫不相干的,可偏偏就有关系了。
周樾既然特意提了这一年,那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如果张大人想起来什么,请务必告知我。”顾春晓见从他这里问不到什么,便准备起身告辞。
刚走了几步,顾春晓停下了步子,“对了,张大人可知道,能调动禁军的人,除了圣上亲自下令,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
张敬微微一愣,“其他人?”
“倒是有一个。”
顾春晓重新坐回去,“是什么人?”
“怀宁长公主,他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从小巾帼不让须眉,圣上为了表示宠爱,曾将禁军交由她管理过一阵子,所以她应该可以调用禁军。”张敬说完又自顾的摇头,“不过你爹这件事肯定和她没关系的。”
“为什么这么说?”顾春晓不解。
“因为怀宁长公主很多年前就在慈云寺削发出家了,三年前便已经过世了,即便公主在世,也不会的。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就算你爹得罪了她,她也不可能命人将人私下带走。”张敬提起这位怀宁长公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尊敬之色的。
顾春晓以为出现了线索,一听说人已经不在了,不免有些淡淡的失望。
张敬说着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好像长公主出家的那一年就是庆元二十三年。”
顾春晓眼神一亮,“那张大人可知道长公主为何事突然出家了?”
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突然间就看破红尘了,这其中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对。
张敬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我那时候刚到京城,且公主的事情涉及到皇室隐秘,不是我这样的小官能探听的,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听说了一些事,好像是和驸马突然身亡有关。”
公主出家,驸马身亡,戏本被改。
顾春晓隐隐的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或许有着某种联系才对。
“驸马为何突然身亡?”
张敬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都说公主驸马感情甚笃,驸马突然过世对公主打击很大,加上唯一的儿子又失踪不见,所以心灰意冷削发出家,公主出家若是传出去,会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测,所以圣上命人有意压着消息,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而能知道内情的人更少了。我不过是当年因着职务的原因,所以才听得一两句罢了。”
“公主和驸马还有个儿子吗?”顾春晓原本怀疑这件事跟她的戏本有关系,可这么听来又好像没什么联系了。
“是有个儿子,五岁左右的小公子,聪明机敏十分惹人喜爱,只是可惜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失踪了。不久后驸马也出事了,有人说是驸马在寻找小公子的时候才遇到的意外。”张敬提起此事不免深深叹了口气,“公主这辈子也是苦命的很,年纪轻轻就没了儿子和丈夫,青灯古佛过了这么多年。”
顾春晓离开张敬府上,天色已经很晚了,她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信息,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些内容串联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刚到巷子口便看到一个人坐在她家门口,光线太黑,看不到那人的容貌。
等她走进,那人也看到了她,通过月光她这才看到那人。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高彦走了过来,语气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等你许久了。”
“出什么事了吗?”顾春晓有气无力的开口,她这一天来回奔波,可是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不免有些提不起力气。
“你让我找的房子我已经找到了,跟饭馆隔了两条街的距离,价格还好,周围我打听过了,都是正经的住户,安全应该也没问题。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顾春晓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觉得好那就定了吧,银子我一会拿给你。”
“你上次给我的银子还没用完,这房子一次只需要付两个月的租金,用不了多少银子。”高彦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她眉头一直皱着,明显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倒是你,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春晓下意识想说没事,又觉得把事情憋在心里快要疯了,陈氏如今刚受惊吓她是绝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银杏又粗枝大叶瞒不住事,她竟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高彦跟她不算熟悉,也算不上信任他,但是此刻她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爹可能出事了。”顾春晓开口。
高彦明显愣了愣,“你这两日忧心忡忡就是为了此事?”
顾春晓点头,将顾满风被人带走至今未归的消息告诉了高彦,又将她怀疑此事跟吉祥戏楼的戏本被改一事有关也一并说了,却隐瞒了关于怀宁长公主那段,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她不想说太多。
高彦听完她的话一直没说话,顾春晓其实也没指望他说出什么,两个人默默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吉祥戏楼里面的人都被烧死了,但是冯老板至今还活着,如果找到他,或许能够知道些什么。”高彦说道。
“这我也想过,可是冯老板至今下落不明,官府都找不到人,我一个人要去哪里找?”顾春晓说着叹了口气,如果手里有人她现在也不至于感到这么无力。
“官府找不到人可不代表就没有办法了。”高彦突然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顾春晓侧头看着他,“你有办法?”
“你忘了我可是从小到大都在市井之中长大,混迹在此别的没有,消息可灵通的很,只要有银子,什么消息都打听的出来!”
这一点顾春晓还真没想到,闻言忙道,“银子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人,多少银子你说,我来想办法。”
“用不了多少银子,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就去找人帮你找。”高彦说着站了起来就走了。
顾春晓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这才回过头推开门进了屋子。
房子既然找好了,还是尽快从这里搬走吧。
这处宅子是程家的,程家经过上次的事情跟他们已经视同水火,其实这处宅子按理说程家的人早就应该来人收走,可是从出事到现在过了几日了,程家那边却一点动静没有。
虽然顾家已经按时付了租金,但是顾春晓还是隐隐觉得不安,程家一直没让她们离开,是忘了这处宅子的事情,还是暗中计划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出事都是雪上加霜。
所以她让高彦找新的地方,只有搬离这里,她才能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结束,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更新,其他时间都是捉虫,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么么啾
第35章
刚推开门,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蹲在门口,险些把顾春晓绊了一跤,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她白日里买的那只兔子。
“你这小东西!”顾春晓蹲下身将兔子抱起来。
屋内银杏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顾春晓目光微沉,顾满风的事情一筹莫展,如果陈氏这个时候出了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夫人心情不好,今个晚饭都没吃,一直念叨着您怎么还没回来!”银杏说着从顾春晓怀里将兔子接过去,“您去劝劝夫人吧。”
顾春晓叹了口气,陈氏的心情她明白,只要顾满风一日不回来,陈氏这种情绪就会持续下去,她现在能想到的理由几乎都用上了,如今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顾春晓去了厨房,将锅里的饭菜端了出来,去了陈氏屋里。
屋内陈氏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顾春晓进门,她仍旧是一动不动。
“娘,银杏说您晚上没吃东西,您现在有孕在身,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顾春晓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伸手将饭菜都摆在桌子上。
陈氏闻言坐了起来,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爹呢,你爹怎么还没回来!”
顾春晓微微一愣,很快笑道,“爹不是正在翰林院做事吗,应该是这几日很忙,所以没来得及稍信回来......”
她话音未落,陈氏突然从床上抽起一个枕头朝她站着的方向扔了过去,顾春晓一动不动,枕头在她脚前落下。
“你还想骗我!你刚才跟高彦在门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爹出事了是不是!是因为你写的戏本惹的麻烦!”陈氏说着红了眼眶,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责怪。
顾春晓心下明显微微刺痛,面上仍旧笑着,弯腰捡起枕头,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走到床边握着陈氏的手,“娘,你放心,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爹平安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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