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状,心中有了底。
范总没有多说,热情招待时零走向电梯,“听闻时小姐好茶,我近两天刚得到君山的大红袍,这可是好东西,时小姐一定要尝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时零笑吟吟回应。
女人恍若无事发生般自时文曜身旁擦肩而过,周围明显属于管理层的几人簇拥着他们离开,不远处有意无意留下看热闹的人瞧了眼时间,也赶忙上楼,临走前留下的视线同情又鄙夷。
时文曜像是被钉死般地站在原地,他血缘上的妹妹走得毫不犹豫,就像他真是一个毫无联系的陌生人,手臂还在隐隐作痛,像是告诉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他看不上的妹妹众星捧月,他则像个垃圾一样被丢在原地,从未接受过这种待遇的时文曜脸色灰败。
这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一楼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只剩前台小姐还保持着甜美的笑容,温和地注视着每一位经过的人。
员工绝望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人,正是他们此次要见的经理,也是刚才走在范总后面的人之一,只是经理的脸上没有了以往见面时的笑容,面色淡淡。
“刚才那是我们的老总,他很欣赏时小姐,特地邀请她来公司大厦。”
时文曜的心重重坠入深不可见的谷底,浑身发凉。
时家。
激烈的碰撞声响起,玻璃杯在时文曜的脚边碎成一片片,茶水狼狈地洒在地板上。
“孽障,蠢货!”时父怒火攻心,他没想到时文曜竟然直接把如此重要的合同搞砸了,想起电话中礼貌却不容回转的拒绝,时父恨不得将杯子砸到时文曜的头上。
儿子怎么就能给他捅这么大篓子。
时文曜才能天赋只算平平,性情还莽撞,所以他一直压着他,希望儿子能多多历练几年,没想到尝试着放手还没几次,就彻底完蛋。
时父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气吐血,大怒道:“给我跪下!”
时文曜一声不吭直挺挺地下跪,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公司损失,是他错了,他认。
时父瞧着他不假思索地动作,心头火气没有和缓,反而烧得更旺了,认错倒是快,脑子怎么就不能灵活点。
员工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时父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蠢儿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直接拉扯时零,就眼前发黑,文曜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时零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人搓扁捏圆的包子了。
她现在是炙手可热的科研工作者,多的是人想和她交好,时家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她和他们一条心,而不是将人越推越远。
他儿子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真是活到了狗身上,废物!
半点没有遗传到他的精明。
天天就知道清蕊清蕊,哪像个要继承公司的继承人。
时父从来都知道儿子对亲生女儿的不友好,但以往他认为这不是大事,刚找回来的女儿比普通人还不如,没什么价值,还丢时家的脸,他看着也烦,所以受点委屈也不要紧,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时零是他们的重点拉拢对象,时文曜却还用以往的态度对付她,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真是浪费他的心思。
时父又想到时文曜针对时零的最大原因,内心对时清蕊升起浓浓的不满,她对时文曜的影响太大,这不是个好现象。
人心都有偏向,以前在时零和时清蕊之间,时父会选择时清蕊,现在在时清蕊和时文曜间,他理所当然会选择时文曜,儿子才是他真正的延续。
时父的心思,时文曜分毫不知,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回想着靛蓝色的背影毫不犹豫的离开,心中滋味难辨。
书房内一阵嘈杂。
时父勉强平息了内心的怒火,他审视着自己的儿子,内心隐隐有一丝后悔,早知道时零有这能耐,他应该对她好点,时零是一个看重亲情的人,有她在一边辅佐时文曜,他的路都会好走一点。
再多想也没用,公司丢失重要客户必定会有损失,接下来的每一步必须走好,只要时零的利益和时家绑到一起,不愁没有利益。
思及此,时父严厉道:“文曜,我让你通知你妹妹时家要举行生日宴的事情,你通知了吧。”
时文曜身形一滞,时父眯起眼睛,刚缓过来的脸色又要沉下去。
“通知过了。”在时父第二次发火前,时文曜急促开口,说完几个字,又低下头,他不敢告诉父亲,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通知的时零。
纵使心中厌恶时父的贪婪,幼年的阴影却依旧压在心头,让他不敢反抗。
“时零怎么说?”
“她说当天会到场。”上午时文曜被留在原地后,没过多久,那个给他留下阴影的女助理又走到他面前,传达了时零会参加宴会的消息。
“那就好,省得我还要想别的办法。”在时父看来,时零愿意参加他的生日宴会,那就是要回时家的意思,她果然还是渴望亲情,这份渴望会成为时家最有利的武器。
时文曜垂着头,他听见脚步声响起,阴影慢慢笼罩在他身上,语重心长的话语响起:“文曜,你是我的接班人,公司迟早要交给你,所以接下来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好好抓住生日宴的机会,这会是时家走向兴盛的开始。”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在等我的小伙伴,这文还差时家一家子和渣男没有锤完,锤完这两个就完结了。
剩的不多,本来后面还有强国部分的,被我砍掉了,现实发生的事已经让我心态彻底崩盘。
从没想过这种能上民生新闻的事会发生在我们家,头一次在生活中看见指鹿为马、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毫无办法。
为了维权,跑去上访,回来后一发不可收拾,好多人上门软硬皆施,天天查位置,查人在哪,就不让你出这片范围,订了去北京的车票,当天有人打电话过来让你取消。
请求他们处理事情,他们仍然互相推诿,闭着眼睛讲话,甚至放话让我们打官司,跑去警局,也让我们打官司,问题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哪来的时间精力金钱和一个组织打官司?
听律师说,有和我们境地相同的,直接被关了进去,是不是该庆幸我家没人进去。
因为害怕,家里的家用摄像头全被拆了。
真的做了很多努力,但最后结果惨淡。
哪怕烈日骄阳,亦有黑暗如影随形。这大抵是我内心最真切的想法了。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算是一种发泄吧,真的很心累。
最后希望大家永远不要遇到这种事吧。
第55章 ·
时家要举办生日宴的消息短短几天便传遍A城, 原本一个二流家族的消息应该如同掉入湖泊的水滴,悄无声息,奈何时零最近风头太盛, 连带着时家也进入大众视线。
时零在A市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从一个声名狼藉的拜金女一跃成为多人争相竞捧的科研人员, 但凡知道一点内情的, 哪一个不是震惊不已,怀疑自己眼神出了问题,竟然把珍珠错当鱼目,嘲笑了这么久。
不是没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假, 但事实无可辩驳。
又经过网络舆论战, 知道了时零的影响力, 谁敢随便质疑。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不少人心中扼腕,倘若之前对时零好一点, 现在他们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接近对方,目前国家大力扶持科技行业, 时零所持有的技术可以说首屈一指,就像一个香喷喷大蛋糕,谁都想上去分一口。
有旁观者心中嘲讽时家,放弃西瓜捡了芝麻, 他们要是有时零这样的子女,恨不得捧在手心,时父倒好, 直接把人赶出家人, 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脑壳出了问题。
“欸,你说时家人是怎么想的, 这么厉害的女儿不要,还把人赶出家门,做得这么绝,难道他们脑子真的跟平常人不一样?”
“谁知道呢,不过时零在时家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离开之后才大放光彩,说不定还要感谢时家人让她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
圈子里的人议论纷纷,不乏冷嘲热讽。
在大多数不清楚时家事情的人眼里,时父作为时零的父亲,肯定是对女儿有几分了解,所以他的行为越发让人想不透。
养女就这么好,让时父连如此出色的女儿都能放弃?
连带着对之前传的流言也开始产生怀疑,就时零离开时家之后的表现看,她真的会是拜金贪婪、恶毒虚荣的人吗,能坐上高位的少有蠢人,大家心里有了计较。
总而言之,时零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谁都馋她,哪怕先前展示的技术得不到,但人家能力摆在那,万一以后研发出更厉害的技术了呢。
只是时零生活太过规律,基本三点一线,让人想使力都找不到着力点,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
因此时家故意放出时零将会参加宴会的消息后,蠢蠢欲动的人虽然心中怀疑,但眼看着实在找不到机会,还是打算前去观望一番,探探情况。
时父将时零逐出家门,可两人到底还是亲父女,说不定时零就原谅父亲之前的所作所为,回到时家了呢,不是没有可能,华国到底是一个重血缘的国家。
子女越不过父母,越是有地位的家庭越是如此。
大多人数抱着同样的想法,打算试着从时家找找突破口。
时家一时间炽手可热。
……
时文曜阴着一张脸从时父书房走出来,时父的话语重重落在心头,如同锁链一般将他死死缠住。
时零!时零!时零!
时父张口闭口都是他那个早已被逐出家门的妹妹,他们家被这个名字搅得不得安宁,母亲天天坐在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家人的关心大不如以往。
清蕊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已经习惯关心她的时文曜,却看到她笑容下的勉强,让他心疼不已。
她还害得他损失了公司利益,明明只要她一句话,对面公司就不会追究的事,非要闹得公司丢了订单才罢休,果然是个自私的人,父亲就不怕这种人回来后,会毁了他们家吗。
时文曜心中的情绪越积越重。
回到房间,烦闷的情绪没有丝毫消散。
他最终打开手机,播出几通电话。
晚上。
时文曜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来,开车一路直奔酒吧,包厢里早已有几个人落座,茶几上摆了不少酒水。
最先注意到时文曜到来的人朝他招手。
刚一落座,倒满了酒的杯子就被递到跟前,翻涌着白沫的啤酒被时文曜毫不客气地接过,一口饮下。
递酒的人笑嘻嘻地拍手道:“时少爷好酒量,不枉大家一直等你。”另一边的人又为他满上酒杯。
时文曜和周围几人认识好几年,算是酒肉朋友,其他几人家境不错,自身属于混吃等死的那一类,原本时父不赞同他们来往,但时文曜那段时间压力太大,频频出错,在时母和时清蕊的劝说下,时父也就对他这些酒肉朋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行为不出格就行。
养成一种了习惯,偶尔时文曜心情烦闷,就会和他们一起出来,去酒吧放松心情,舒缓一下压力。
旁边的人瞧着他一杯又一杯地喝,闷不吭声,有些好奇,以前时文曜好歹还会和他们聊几句,哪像今天跟个灌酒机一样,只喝酒不说话。
“时文曜,你这是遇到事了?怎么到现在一句话不说。”
“是啊,哥几个今天特地出来陪你喝酒,可也不能光喝酒,别的啥也不干呀。”
“难道伯父又对你说了什么?”有人猜测道,他们几个都对彼此有几分了解,除了时文曜外,都是拿分红混日子的人,也知道时文曜每次跑出来喝酒,基本是因为他爸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时文曜没回答,面色沉郁。
一个头发染黄的人脑子转得比较快,立马想到最近疯狂流传的消息,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和你那个妹妹时零有关?”
时零两字现在就是时文曜的雷点,尤其是在喝醉的情况下,更是情绪不可控。
他听到身边人的问话,敏锐捕捉到讨厌的名字,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直接脱口而出:“妹妹,她算什么妹妹!她也配当我的妹妹?”
说话的黄毛一愣。
玻璃酒杯被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刺耳急促的声响,凭借酒力,时文曜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那个女人又自私又冷血,根本没有任何亲情……还不断欺负蕊蕊……”
包厢中的人目瞪口呆地听着他开始数落时零的种种不是,瞧着这态度,不知道还以为是仇人呢,哪像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两个妹妹在他口中差别未免太大。
最后,时文曜甚至来了一句“我的妹妹只有蕊蕊。”
黄毛有一个家中长辈是从事科技行业的人,他就是从长辈那听到时零这个名字,自然也清楚对方的事,黄毛顺便向其他几人介绍了一下时零这段时间的巨大动静。
“照你这么说,时零厉害成这样,时文曜怎么会是这幅模样。”有人疑惑为什么时文曜是一副恨不得将时零干掉的语气。
黄毛无所谓耸耸肩,“谁知道呢,他不一向是把那个养女当成宝贝一样,说不定是觉得亲妹妹会影响到他的养女妹妹的地位?”本来是开玩笑的话语,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也有几分不确定。
众人沉默,还真有可能,以前的聚会时文曜几乎次次都要提到他的清蕊妹妹有多好,他们听都听腻了,但他从来没提过另一个妹妹时零,态度泾渭分明。
听说时零以前名声不好,但听黄毛口中的形容,对方完全不是那种人。
大家委实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亲生妹妹当成仇人一样,反而去宠爱一个养女。
明明亲妹妹这么出色。
最开始递酒的人突然顽劣情绪上头,脑中冒出坏点子,他凑到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时文曜耳边,道:“时零这么厉害,时家还有你和时清蕊的生存空间吗,你们以后是不是要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永远翻不了身,时家的公司是不是也是时零继承呀……”
时文曜昏昏沉沉,眼皮耷拉,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说够了,那人才意犹未尽停下,嘻嘻笑了起来:“真期待他和那位时零对上啊,不知道会撞成什么样呢。”
时零既然能在声名狼藉的绝境中,反败为胜,不可能没有手段,天真的大少爷要是真和对方对上,结果想想就令人颇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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