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又猛灌了一口茶说道:“夫人买的木料也到了,现存放在吴家呢。”
沈镜细细询问苏攸棠都买些什么木料,买了多少。
阿福都一一作答了。
这眼瞧着就快到未时了,阿福已经饿得不行,毕竟干了不少体力活。
迟疑地问:“今日可要去巷东食肆?”
今日家中确有新鲜的食材,林氏闻言起身道:“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吃食生意,我也应该练练手,不然也辜负了阿棠教我的手艺。”
沈镜瞧着林氏兴致高昂的样子,倒是真的精神不少,他一直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林氏身上,却从没想过她想要什么。
也许这正是她喜欢的?
沈镜的沉思中便隐约听见敲门声,似是有人上门来。
阿福比沈镜先一步向外走去,林氏也跟在他身后。
到了院子里,那敲门声更是明显了。
伴随着敲门的声音还有一道清亮少年音色:“有人在家吗?”
阿福已经听出那人的声音,正是之前替陈大送鱼的半大小子。
阿福心中一喜,连忙去开了门,虽然中间只隔了一天,但他对水煮鱼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了。
听到有人送鱼来了,那还离水煮鱼远吗?
林氏心中纳闷:“阿福你怎地这般高兴?不会是哪家姑娘托人给你送信吧?”
阿福心想,姑娘的信又不好吃,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中想想,万万不能说给林氏听,不然他的耳朵又要遭罪了。
待阿福拎着一条大鱼进来的时候,林氏的眼睛也亮了,完全把姑娘的信忘到脑后了。
“这是亲家送来的?”
阿福:“对,陈家大哥不得空让一个小子送来的,上次便是这样。”
说完又觉得少了什么,看了院子一圈,原本在摇椅上睡着的花猫闻着鱼味这会也不再像往日那般高高在上一般,站在阿福脚边蹭来蹭去的。
然后阿福便一拍前额:“夫人不在家?”
林氏:“在的,只是起的太早这会又睡下了。”
阿福一脸失落的神情,看来中食是别想吃水煮鱼了。
林氏倒是高兴,从阿福手中拿过鱼,便招呼他去取一个木盆来。
阿福顿时脸色一变:“老夫人您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鱼处理干净做了。”林氏双眼放光的瞧着鱼,根本没瞧见阿福已经变绿的神情。
这会沈镜从堂屋檐下走了过来,阿福疯狂给他递眼色,望沈镜能劝一劝林氏。
但沈镜瞧着林氏斗志满满的样子,上一次林氏这般精神还是他成婚的那天。
所以并没有理会阿福的请求,随林氏折腾去了。
阿福眼见沈镜都已经放弃了,只好主动请缨,接过清理鱼的活。
他那日也大致的瞧了苏攸棠是如何清理的,这会还有些印象,好在这活也不难,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条鱼已经清理的干净了。
阿福跟在林氏身后,瞧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终究还是不甘心的问道:“真的不留着等夫人醒了再做?”
林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我做的不好?”
阿福不说话了,把林氏惹生气了,沈镜真的会骂他的。
好在最后还是如了阿福的愿,林氏虽然将那日苏攸棠说的东西都记着,取了鱼线也片成了薄片,可是用料上面她就不知道了。
那日苏攸棠炒香料的时候,她正打下手烧火,所以并没有瞧见,苏攸棠也就没说这么大的一条鱼该用多少香料。
好在苏攸棠休息的大半个时辰这会被饿醒了,正好仔细的与林氏说清楚用料的多少,同时也在一旁边详细的教边打打下手。
这次里面又新增的油炒花生米以及萝卜片,鉴于这次的鱼比上次的那条还大,又是林氏用来用手的,所有只用了不到一半的鱼片。
担心菜不够,林氏又手脚麻利的烧了两个素菜。
等正式坐上饭桌前,阿福还有些不敢相信,这眼前色相俱全,味道待定的鱼竟是林氏做的。
在阿福还小的时候,他们并不是住在俞州。他是在五岁那年被师父送到林氏与沈镜身边的,那时他们住在大楚以西的地界。
那里的水十分的匮乏,江河里的水货就更少见了,他犹记第一次抓了一条鱼回来,兴冲冲的让林氏做给他们吃,结果又腥又苦,从那以后阿福一直以为江河里的鱼虾之类是不能吃的。
直到他们住到俞州时,俞州水源富饶,鱼虾自然也就多,偶然间吃到正常的鱼,他才知道原来鱼也可以做的很好吃。
那之后林氏也尝试着做过几次,后来倒是不苦了,但依旧很腥,所以除了东巷食肆的油炸小鱼,沈家的饭桌再没出现其他的鱼,直到苏攸棠做的水煮鱼与红烧鱼。
而且水煮鱼,是他从没吃过的新鲜做法。
林氏瞧着他们都看着饭桌不动,率先拿起筷子:“愣着做什么,快尝尝啊?”
苏攸棠是最先动的人,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
林氏一脸紧张的盯着苏攸棠,几息后,苏攸棠笑着点头:“娘做的非常好!”
不得不说林氏也许在做菜上是有天赋的,只是没人点拨。
苏攸棠只是教了两回,已经做的有苏攸棠七八分的影子了。
沈镜与阿福也一同尝了,许是有以前林氏做鱼的对比,顿时觉苏攸棠说的没错,做的非常好!
林氏瞧他们都是发自真心的夸赞,也笑着应下了。
这次的分量比前天的少,所以一顿饭便吃完了,林氏瞧着已经见底的鱼汤,对出摊的事情也更有信心了。
饭后由阿福收拾了碗筷,林氏拉着苏攸棠说着摊铺的事情。
苏攸棠:“既是如此,咱们最好烧一批特殊的碗。”
林氏不甚理解,听着苏攸棠一一与她解释,随后去找了沈镜,从他那拿了不少纸张以及笔墨。
第39章 阿棠当然关心夫君
林氏与苏攸棠商量了半晌, 晚间的时候便找来了阿福。
沈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一家人都在兴致勃勃商讨生意的事,只有他一点也掺和不进去。
似乎除了读书, 他什么也做不了。
趁着林氏与阿福商量其他的事情的时候,苏攸棠凑到沈镜身边悄悄问道:“夫君不高兴?”
沈镜面上不显,心中倒是惊讶:“你还理会我是不是高兴?”
“瞧夫君这话说的,咱们这关系, 阿棠当然关心夫君。”
其实只有苏攸棠自己知道, 能让沈镜不高兴的事, 那显然就是她的乐子。
当然这话不能明摆着对沈镜说。
沈镜只是自己感慨一下而已, 实在没必要把这事说与苏攸棠听, 平白让她笑话了。
苏攸棠瞧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由的撇撇嘴, 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哦?你猜到什么了?”沈镜颇有兴致的问。
苏攸棠神神秘秘贴过去小声说:“你吃醋了。”
沈镜唇角一僵:“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我吃什么醋?你的醋?”
苏攸棠伸着脑袋和他说话有些累, 遂搬着小杌子贴着他坐:“夫君说笑了, 就是天塌了,也不能是吃我的醋。”
沈镜冷哼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苏攸棠被他一噎,紧了紧拳头。
“怎么?你还想动手?”沈镜不以为意的说。
苏攸棠:“阿棠瞧夫君一人落寞的坐在一角, 原是想陪你说说话,夫君这一句一句的,倒是不想与阿棠说话似的。”
沈镜觉得苏攸棠这张嘴, 越来越会颠倒黑白了。
不过,倒是比以前总是闷不吭声有趣。
沈镜:“明明是阿棠说了些不着边的话, 倒怪起我来了?”
“我说的哪里是不着边的话?夫君难道不是因为娘与我和阿福聊得开心才落寞的坐在一旁的?”苏攸棠直截了当的说。
沈镜微怔,她还真没说错,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那意味有些奇怪?
苏攸棠:“要我说夫君不必忧心,虽然娘与我和阿福聊得起劲, 可若是没有夫君给的银子,那一切都是空谈。”
沈镜诧异:“你怎知是我给的银子?”难不成这小妮子没睡觉,偷听了他们谈话?
这让沈镜不由回忆了一番,当时是否说了苏攸棠的坏话?
这般想着,沈镜不免摇头轻笑,在林氏面前,他只有‘夸’苏攸棠的份,哪里有说她坏话的机会?
苏攸棠有些莫名,不知这人怎么说着话就自个笑了起来,他们又不是在说笑话。
“若不是夫君给了银子,娘会让你在一旁听着?
这个时辰,夫君就算不是在读书那必然也是在写文章。
娘能把你叫来,只不过想让你知道,她是真心想把这件事做好,也想让你看到她的决心罢了。”
沈镜:“你知道可真多。”
苏攸棠与他嬉笑两声,另一边说话的林氏瞧着他们笑着说悄悄话的神色,一脸的欣慰。
只有阿福,认认真真的挑选着烧陶的铺子。
之前林氏总是隔三差五的病了,一度让苏攸棠以为林氏是个身子羸弱的。
可是瞧着林氏这几天的行事,却是个雷厉风行的。
仅仅五天的时间便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这日晚上用完夕食,阿福与沈镜都各自回了房,林氏拉着苏攸棠:“阿棠,这明日就要开张了,会不会一份都卖不出去啊?”
苏攸棠瞧着这几日干劲满满的林氏,还以为她胸有成竹了,没想到这会却问出这般不自信的话。
“不会的,就算卖不出一份,我也会在娘回来之前买一份的,绝不让娘一文不赚的。”
林氏一顿,随后捏着她的粉腮笑道:“我这正发愁呢,你倒打趣起我来了。”
苏攸棠跟着笑盈盈地闹了几句,才问道:“娘还紧张吗?”
被她这么一打岔,林氏还真轻松了不少。
为了安抚林氏,苏攸棠这夜宿在东间屋。
沈镜温习完回到卧房的时候,才发现苏攸棠还没有回来,这日没人铺床也没人点熏香,一切只能他自己动手。
若只是做这些,倒也不妨事,可是瞧着床中间少了那一道帘子,原本睡惯了的床,忽然觉得有些大。
沈镜这边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另一边的苏攸棠挽着林氏的胳膊睡的香甜。
因昨日婆媳两人说话睡的晚,所以翌日林氏也难得的起晚了。
不过离着去出摊的时间还是充裕着的,许是因为第一日出摊,阿福将昨日就拿回来的三条鱼处理干净后,苏攸棠便站在一旁帮衬了林氏一把。
等终于将林氏和阿福送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巳时过半了。
这会到了码头,刚好赶上码头上来往做活的人用中食。
苏攸棠虽然对林氏现在手艺有信心,可仍旧不放心,等林氏他们走远了之后,便匆匆回了卧房取了幕篱便往外走。
却被沈镜一把拉住:“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苏攸棠一时着急,倒是把沈镜给忘了。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沈镜的确如她所料没有阻止她,只是让她等等,过些时候再去。
苏攸棠没有多问,只是在院子里等着的时候,来来回回换了多个姿势,哪一个都不能顺她心意。
最后还会是去了杂物房看了看她这几日画的图纸才冷静下来。
修改了一会里面的细节,便听到沈镜唤她的声音,苏攸棠连忙走了出去:“我在这!”
“你待在杂物房里作甚?抢猫窝?”他还以为她自个偷偷跑去了。
只有他们两人在家,苏攸棠对沈镜也就随意了起来,翻了个白眼道:“我抢阿花的窝作甚?那么小,我又不能住。”
沈镜也一心惦记着林氏,这会也不继续也与她争执。
苏攸棠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道:“为何要等到这会才去?”
“你以为只有你能想到偷偷跟去?”沈镜不答反问道。
苏攸棠闻言嗫嚅道:“娘就算知道又不能把我赶回来,指不定我现在还能帮娘呢。”
“你我成亲不到半年,便出去做生意,那些百姓会怎么想娘?怎么想咱们沈家?还有谁会光顾娘的摊铺?”
沈镜一连串的问题都快把苏攸棠砸懵了,古代女子的名声真是大于一切。
苏攸棠闷闷不乐的跟在沈镜身后,刚出门没一会,便因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停下脚步直接撞了上去。
苏攸棠揉着额头:“你作甚忽然停下?”
沈镜瞧她这般神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是自己之前说的话太重,于是耐着性子拿过她手中的幕篱替她带上。
隔着轻薄的一层纱,苏攸棠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替她系着带子的男人。
犹记刚穿来的时候,她便瞧过这双修长的手,那时她想着什么?
已经不记得了,现在的她想碰一碰这双漂亮的手,想牵住?
带苏攸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正覆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微凉,似冷玉一般。
沈镜也没想到苏攸棠居然摸他的手,原本想要甩开,可是细腻温润的触感很特别,让他一时不想推开。
直到一旁传来一声轻咳的声音,两人才触电般的收回各自的手。
“嗨呀,早就林娘子说你们感情好,今日见着果然如此。”隔壁的吴婶正挎着篮子站在门前。
苏攸棠这会真是感谢沈镜给她戴上幕篱,不然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这以后还怎么见吴婶?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
若不是沈镜突然发神经给她带幕篱,她也不会被他那双漂亮的手给迷惑了。
思来想去,还是都怪沈镜。
沈镜:“吴婶,这是去买菜?”
“是啊,原也不着急烧饭,可是你家院子里的香味实在勾人,这不我就提前去看看能不能买条新鲜的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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