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不知道,有了这样的名声,谁还会娶她?
当然即便没有,她一个成过亲的女子也很难再嫁个良人。
沈镜:“你为什么非要离开?当初嫁与沈家是你自己应下的。”
那是原主应下的可不是她,不过就算是她,估摸着也只能先应下,然后再寻机会离开。
苏攸棠:“人是活的,想法总是会变的,我昨天想吃米,今天还想吃面呢。况且,做出那等事情,我也没脸做沈家的儿媳。”
若说两日前,她说出这番话,他或许还真的会帮她找一处适宜她生活的地方,将她送走。
但她说的没错,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他现在想把她留在沈家。
至于为什么?他想留便留,何须原由。
苏攸棠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有些迫切的下了定论:“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一年后我离开的时候就用着法子。”
“有,一年太短了。娘会生疑,不如三年。”
苏攸棠想骂人,三年?谁要和你待三年,一年我都嫌久。本想说半年的,怕到时候不好和林氏交代才说一年,现在借口也找好了,就算林氏对她再好也不能忍受她红杏出墙吧?
况且林氏对她全是看在沈镜的面子上,所以就是半年她也走得。
“三年太久,不行。你算算,我如今已是二八年纪,三年后离双十也差不离了,我还嫁不嫁人了?”
当然在她眼里二十岁嫁人其实太早了,但用来反驳沈镜的三年之说倒是可以。
嫁人?她果真想嫁他人,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沈镜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事。
“三年就三年,没的商量,不然就一辈子留在沈家。”
苏攸棠没想到他竟这般决断,气的从小榻下来,站到他面前:“三年太久了不行,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娘面前把事情说清楚。”
苏攸棠说完就后悔了,她万万不能现在离开沈家,现在闹到林氏面前,她可以今晚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然而她低估了林氏在沈镜心中的分量,他竟然让步了。
“一年太短了,现今已是四月,明年六月我便要进京赶考,一年半,到了十月,那时大考结果也都出了。若是不中,你也不用寻那些荒唐理由离开,届时离开顶多被闲言几句,比起你那些由头却是强上几分。”
苏攸棠:“可若是你考上了,再休妻岂不比现在更有损你声誉?”
沈镜闻言轻笑:“阿棠倒是对为夫很有信心。”
第10章 我睡床,你睡榻
苏攸棠暗自腹诽:知道你长得好看,但能不能不要随便对我笑?万一我一时糊涂被美色所误,轻薄了你,还有命在?
当然我也不是对你有信心,我是对你的男主光环有信心。
“一年半就一年半,从现在开始我们对外是夫妇,私下里就是盟友,我也没有义务履行做妻子的职责。当然,在外人面前需要有亲密的动作,我就当吃点亏好了。”不过古代人应该不会当着外人亲密吧?
顶天了也只是牵牵手,再说了,瞧沈镜这模样,指不定是谁吃亏。
沈镜不置可否:“换句话说,白日里我们是夫妻?”
苏攸棠想要解释,只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们才是夫妻。就像晚上若是林氏在场,那他们也必须是‘夫妻’一样。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大白天的,就算没有外人在,沈镜也依然是个挂牌丈夫,所以他说的也没错。
沈镜见她点头,便继续说道:“既是夫妻,那照顾这个家也是应该的吧?”
苏攸棠微怔,她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人担心自己这一年半里白吃白喝?
她本就打算离开沈家的时候补偿一些银钱,没成想他倒是先开了口。
“的确应该。”苏攸棠虽心中不忿,但他的话的确没错。
沈镜:“既然如此,我也没有问题了。”
至此,两人也算达成了协议。
苏攸棠总觉得沈镜刚才的话哪里怪怪的,可是又想不出是哪里有蹊跷。
不过终于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虽然比自己计划的时间长了许多,但她想着沈镜这一年半都要备考,应该不会有心思谈情说爱,只要女主还没出现,她也不招惹他,那她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林氏现在身子不适,自然也没办法做饭。
跑了一天的阿福,刚从药馆回来,就又被差遣去买夕食。
晚间照顾林氏服了安神的药,饶是苏攸棠自诩脸皮厚,这会也不好意思和林氏一个病人挤一张床上。
清洗一番之后,苏攸棠站在东厢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果断的推开房门。
而后便愣在原地。
沈镜忽觉一阵寒气涌进,回头一看便见苏攸棠一脸呆滞的站在门槛处。
顿时脸一冷:“还不关上!”
苏攸棠关上门之后,依旧盯着他看。
沈镜:正常女人不应该惊叫一声,然后跑出去吗?再不济也应该捂住眼睛才是,她竟然只直勾勾的盯着看?
苏攸棠暗暗唾弃自己,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肩背。
可是灯光下看美人,这是别有一番韵味。那肩背虽瘦削,但却能看出一层薄薄的肌肉,没想到他一个文弱书生,身材倒是不错。
经这一打岔,苏攸棠完全没了方才要与沈镜同住一屋的紧张感。
沈镜穿好衣物,回过身,神色不悦的问:“突然改如意了?”
苏攸棠还沉浸在刚才的美色中,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有哪个女子这般不知羞耻的盯着男人的身体瞧的?除非是看自己的夫君,所以你这是改主意了?”
沈镜这话像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饶是再漂亮的花,有毒的是万万不能碰。
“我没有,好看的东西我多看几眼怎么了?你又没说不让我看,路边的野花我还会多看几眼呢。还是说,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姑娘看?”苏攸棠强硬着解释。
沈镜没想到她还能反驳,这人是不是疯了?
“你偷看别人换衣服还理直气壮?”
苏攸棠:“偷看?这是我的屋子,我怎么就是偷看了?”
“你的屋子?容我提醒你,这是沈家,除了你带来的那些没用的嫁妆,还有你的东西吗?”
苏攸棠顿觉大意,只顾着和他吵架,把这事忘了,果然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子都应该要有自己的房子。
不然吵架的时候,都没有底气。
“就算不是我的,那也是我暂用的。还有,不就是被看了一眼背?你要觉得吃亏,我的给你看?”
苏攸棠认定了这书生不会同意的,读书人一向都是非礼勿视。
沈镜虽然是个疯子,但在作者笔下却是个君子,断不会做出看女子后背这样的事。
沈镜闻言的确涌起了一股怒气,可是瞧她镇定的眼神,似乎笃定自己不会看。
这就有意思了,若是上一世的自己,现在怕是的确会怒气冲冲的训责几句,可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好啊。”
苏攸棠:“既然你不愿看,那就——你说什么?”
沈镜心情颇好的一字一顿的道:“我说,好!”
苏攸棠有些尴尬,若是正常被瞧见,她定不会脸红一分,可是现在专门脱给他看,就还挺羞耻的。
“你认真的?”
沈镜:“我像是在说笑吗?”
苏攸棠轻哼:“没想到你的心比针眼还小,不就是被看了一眼而已。”
“也就是被看一眼而已,阿棠何不大方一些?”沈镜轻易的刺了她一句。
苏攸棠眼神颇为幽怨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然而当她眼神触及到他身后的时候,她忽然有了想法:“其实给你看回来也可以,可我毕竟是女子,这件事上是不是我吃亏了点?”
沈镜一直看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不知她又想干什么?
“说的有点道理,然后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附加一个条件这不过分吧?”
沈镜点头:“确是不过分,就看附加条件的内容过不过分了。”
他似乎已经猜到她想要什么了,只是没想到她挺机灵的。
苏攸棠笑着几步走到圆桌旁,坐到他对面:“不过分,就是这一年半我睡床你睡榻。”
沈镜轻笑:“这是似乎并不公平吧?顶多我看回来,你我同睡床。”
苏攸棠失望:“那怎么行?我们现在已经不算夫妻了,怎能再睡一张床?”
没能争取到床,苏攸棠悻悻的走到小榻处,毫无形象的躺了上去。
沈镜从没见那个女人这般在男子面前不设防的,该不会是昨夜把她吓疯了吧?
即便苏攸棠一再强调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但沈镜依旧想要训责她两句,只是还不等他话说出口,苏攸棠又坐了起来,自顾自地将榻上的小案几搬了下来,看了一圈之后放到了对面的床上。
沈镜:“……你把它放到床上,我怎么睡?”
苏攸棠:“床那么大,放个这东西怎么了?还是说你觉得放在榻上,我抱着它睡?”
第11章 如意算盘落了空
沈镜以为她还要据理力争一下,没想到就这般接受了,有些无趣。
小案几自然不可能放在床上,当然也不会放在小榻上。毕竟小榻只有单人床的大小,平时是沈镜闲时放松看书的地方。
读书人的爱好就是不同,看书居然也能放松。
难道沈镜还看小说不成?苏攸棠这么一想,觉得很有可能,找个机会可以看看他的书架。
东厢房是三隔间,最南面的隔间便是沈镜的书房,除了阿福进去打扫,平日里连林氏也不会进去。
谁知道他在里面都藏了些什么书?
苏攸棠一边整理小榻一边腹诽着,不过这小榻上居然还铺着厚厚的褥子。现下已经是四月天,这么厚的褥子不知夜间会不会热?
沈镜一直安静的看着她忙碌,直到她将床上的小枕抱过去的时候,才开口道:“既然条件谈不拢,事情还是要做的。”
苏攸棠闻言径直走到沈镜面前,还有一直靠近的趋势,饶是沈镜面上镇定,但还是微微向后倾斜。
“美的你,我就白嫖。再说了,又不是我愿意看的。”说完就把桌子上的油灯吹灭,屋子里顿时就暗了下来。
苏攸棠适应了一会便顺着窗外月光回到小榻上,背对着沈镜睡了。
翌日,苏攸棠又是沈家最后一个起来的人,不过这次倒是赶上了朝食。
苏攸棠:“娘,你感觉怎么样了?”
“休息一夜已经好多了,你们也别担心了,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林氏笑着说。
只是脸上还是有些疲惫,但精神却是不错。
这一下沈家就有两个病号,朝食之后,阿福又出门去了。
苏攸棠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她其实还是很好奇阿福的行踪。
于是凑到沈镜面前:“夫君,阿福做什么去了?”
为了不出错,苏攸棠还是一直叫沈镜夫君。
若是白日和夜间叫法不同,很容易说串了,林氏听了就算不会多想,但也会不高兴。况且原主本就称呼他为夫君,突然改了称呼还要解释一番。
苏攸棠是个怕麻烦又懒得改,便延续夫君的称呼。
沈镜眼睛都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养家糊口。”
这不就是赚钱吗?她果然没猜错。
苏攸棠搬了一个小杌子坐在沈镜身边:“那阿福是去什么生计?”
沈镜这回放下了手中的书,着眼看她:“你问这作甚?难道阿棠也想赚钱?”
苏攸棠闻言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他当她说要离开是闹着玩的吗?不赚钱她怎么离开?
还是他以为她离开后会回那个劳什子的侯府?
“当然想,谁不爱银子呢?”
沈镜:“你说的没错,不过阿福做的事情你做不了。他是去搬运货物,干的是体力活。”
苏攸棠暗忖:那还真干不了,就算她有力气,人家也不招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苏攸棠忽然有一点不明白,沈家的经济来源都是依靠阿福?
沈镜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昨夜瞧着身材不错,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想必除了抄抄书换点银子。
可这点银子还抵不上他的笔墨纸砚吧?
刚才林氏也在院子里坐着,绣着一些绣活,似乎也能贴补家用。
可是沈家这座一进小院虽然规模小但地段好,买这样一座院子想必也要花不少银子。
沈家哪来这个银子?
还有沈镜的父亲呢?前三章就交代了男主重生前有多风光以及重生后和原主之间那点事了,完全没介绍他成为权臣之前的事情。
打断苏攸棠思绪的是那只花猫睡醒后叫唤的声音,自从她穿来这只猫不是在睡就是即将睡觉中。
苏攸棠转了话题:“这猫可真懒。”
“家中又没有需要它做的事,自然只能睡觉。”
这话什么意思?
苏攸棠微蹙眉头,觉得沈镜话中有话。
果然沈镜又开口道:“但阿棠不一样,阿棠是沈家的儿媳,自然不能在这闲坐着。”
苏攸棠:……
她忽然明白沈镜昨夜那话的意思了,原来‘白日里是沈家的媳妇’这话不是要收她银子,而是要让她做活?
沈镜见她沉下去的脸色,心情颇好道:“所以阿棠,你这会应该把庭院打扫了,把衣服浆洗了。当然,还有娘的药也要熬好,娘现在也是阿棠的娘不是?”
苏攸棠觉得自己被耍了,她昨日与林氏逛街的时候,还听林氏说这几日要找个做饭的婆子。
实在是林氏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勉强能入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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