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毁了,她便也彻底毁了。
沈镜:“阿福,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狠了?”
阿福迟疑了片刻回答道:“阿福相信主子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沈镜:“贾氏也别怪我狠,她可是知道那群黑衣人给的是毒药,她也依旧骗苏攸棠将那毒药带回沈家。”
其实沈镜也没有将事情做的太绝,只要那贾氏能抵制住诱惑,她依旧可以立着她的贞洁牌坊。
路都是自己选的,也没人逼她。
阿福见沈镜一脸阴郁的样子,便提出了另一件事:“主子,您让阿福去查老夫人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市井中确有一些人对老夫人言语不敬,不过昨日里倒是发生了件稀奇事。
对老夫人出言不逊的以东街一位姓黄的妇人为首,约三四人,昨日不知中了什么邪,竟陆续的往那观景湖中跳。
只是那处水浅,倒也没有闹出人命来。”
沈镜:“哦?昨日?可知是为了什么?”
他不免想到昨天他娘和苏攸棠在外面逛了一天,若说这事和她们没干系,他是不信的。
总不能没个缘由就跳湖吧?
说起这其中缘由,连阿福这样不苟言笑的人唇角都有了弧度:“听说是冲撞了一个瞎子,那瞎子神神叨叨说了些话。
那几人起初也是骂骂咧咧似是不相信那瞎子的话,午后便也各自回家。
然而还没分开一会,便齐齐在观景湖聚头了。
我原以为她们是相约好的,可是后来听说她们竟然在湖边就扭打了起来,而后一个争一个的往那湖中跳。”
阿福听到最后的时候觉得爽快极了,他觉得老夫人待人和善,不明白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帮长舌妇人。
这般想着便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镜冷哼一声,倒也回了他:“除了利,便是心中不平。
咱们沈家自然不会碍着她们利益的事,显然是看我们沈家不爽快。”
阿福闻言只觉这几人真是闲的慌,各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哪有天天盯着别人家的?
沈镜倒也能猜出这其中一二,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了林氏。
根据阿福查到的时间,大约发生在他拜入夏先生门下的后不久。
夏先生虽然是个举人,但其老师却是位大儒。
有夏先生在中间,与那位大儒搭上线也只是迟早的事。
追根究底还是离不开一个利字。
沈镜虽是个秀才,但在俞州这样的地界,秀才还真不够看的。
也难怪那几个妇人对林氏恶言相向。
两人又说了会话,便听到东厢房内传出一声动静。
声音不大,但习武之人一听便知是有人在活动。
阿福瞬间眼神都变的犀利了,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短刃,神情颇为严肃。
他这两日一直调查那群黑衣人,虽说那些人已经退出俞州,万一他们是察觉了什么忽然杀进沈家呢?
沈镜抬手示意他将短刃收起。
阿福不解:“主子?”
“这动静应该是苏攸棠弄出来的。”
阿福对沈镜的话向来说一不二,像前几日,即便对苏攸棠不喜,但只要是沈镜吩咐,别说是送个蜡烛,就是金银财宝他也会送的她手上。
然而他虽立刻收了短刃,但疑惑却一点不少:“主子为何这般肯定不是那群黑衣人?”
沈镜许是心情好,十分耐心的回道:“苏攸棠再不济也是侯府千金,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自是会牵扯到侯府,他们也不是笨的。
当初他们没追到那游船上,想来也是因为顾忌侯府。”
阿福微微皱眉:“那夫人岂不是成了沈家的平安符?”
沈镜轻笑:“那是他们不能确定我的身份,若真的被他们证实了,别说是侯府千金就是苏侯爷在沈家,他们也照杀不误。”
说完之后便嘱咐阿福继续盯着那贾氏,他自己抬腿便往东厢房走去。
林氏许是绣了一天的活,这会正在屋子里躺着,还不知沈镜已经回来了。
沈镜回东厢房直接开了门,把背对着门翻找东西的苏攸棠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敲门?万一我在换衣裳呢?”
沈镜:“东西没找到,你还有心思换衣裳?”
苏攸棠一噎:“我就是打个比方,现在不会,以后总会的。”
沈镜眼神上下瞧了两眼:“就你这身板,就是脱了与我又有何异?”
苏攸棠闻言顿时气急,这人的嘴真是毒!
见她杏眼圆瞪,显然是被气到了。
沈镜双臂环胸又继续道:“我说错了。”
苏攸棠立刻一改生气的模样,眉眼之间都是高兴,仿佛对他及时‘认识到错误’的态度很满意。
然而沈镜却薄唇微启:“我平是应该的,你平就不应该了。”
“……你这样的人也就在这,能娶到媳妇!”苏攸棠被气的语无伦次道。
说的时候还不由的挺直了身板,试图展现身体的曲线。
其实苏攸棠并不是如沈镜说的那般,只是她现在穿的服饰并不显身形而已。
虽然一时言语上占了上风,但沈镜也自知不应该这样评头论足一个女子,装作不甚在意的说了句:“抱歉。”
为何不直接明了的道歉?当然是不能让苏攸棠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没理她都能争三分,更何况其实她身形修长匀称。
这事还是等以后再告诉她。
第16章 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似是把那一年半之期忘了一般。
眼前苏攸棠还在小声的咋咋呼呼反驳沈镜,却没有瞧见他眼中揶揄之色。
沈镜也是见好就收:“银子找到了吗?”
上一秒还是虎虎生威下一秒便成了乖巧猫咪:“还、还没找到,要不你再宽限我点时间?”
沈镜:“我真想敲开你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若是别人这么说,苏攸棠只当对方是在发牢骚,但沈镜这么一说,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是真的能做出来。
尽管她还没有看过书中后面的剧情,但他一介普通百姓仅是通过科考便年纪轻轻成了权臣。
可想而知他的手段定然不简单,当然其中也许还掺杂着几分主角光环。
苏攸棠连连摇头:“我找,我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沈镜:“其实找不到也没关系。”
“真的?”苏攸棠两眼放光的看他。
“嗯,不过那是我上京赶考的银子,大不了我不去科考了。”沈镜一副不甚在意的说。
苏攸棠:……
“呵,夫君真是爱说笑。”苏攸棠真想给他翻一个白眼。
说完也又继续翻找起来,至于苏攸棠为何只在东厢房内找?
原因有二,其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其二,人总是盲目信任自己熟知的领域。这一点有些像某些凶手作案后会把凶器留在身上一个道理,因为他们相信自己身上是最安全的。
这都是苏攸棠可控的原因,而不可控的地方便是她没法子去林氏卧房翻找。
至于阿福,她也没那个胆子。
原主总不能把银子藏在灶房这样的地方吧?
那里除了沈镜不会踏足,林氏和阿福可都是会去的。
而且灶房的柴火都是阿福劈的,也是他搬运的。
苏攸棠觉得阿福虽然面上看起来是个大块头,但心思一定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般。
所以藏在灶房还不如藏在东厢房。
沈镜看着她不停的忙活,自个儿却悠闲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苏攸棠忙里偷闲瞧了他一眼,越看越生气。
沈镜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嗓音低沉地问:“不服气?”
苏攸棠只敢怒不敢言,绕是心中恨不得扎他小人,却依旧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夫君误会了,阿棠没有。”
沈镜将被子靠在唇边,掩住唇角的笑意:“是吗?为夫还想给你出个主意,看来是不用了。”
苏攸棠顿住:“什么主意?”
“阿棠啊,你有所不知,我自幼与娘相依为命,银子向来都是放在娘手中。
之前银子之所以在我手中,是因为我们成亲的事务繁多,我不认娘太过操劳,所以揽下了所有事情,这银子便也在我身上了。
而且那是我们沈家全部的身家了。”
苏攸棠不明白,不是要给她支招吗?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
沈镜:“不明白我的意思?”
苏攸棠乖巧点头。
此时沈镜眼中的苏攸棠因为翻找东西,衣裳已经不再整齐,有些凌乱,平日里梳妆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散乱,而此时她的神情竟有花猫有几分神似。
沈镜差点忘了言语,片刻后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与阿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阿棠,不是我不想宽限你时间。
算起来我们成亲已经有好些时日了,之前我身体一直不适,娘也就没有提起这事。
可我如今身体已经好转,这银子自然也应该归还到娘手中。”
苏攸棠连脸上的假笑也已经绷不住了:“夫君不是要给我支招吗?你确定这不是雪上加霜?”
沈镜做无奈状:“我只想与阿棠说,虽然我们已经商量以后只做表面夫妻,但阿棠有难,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苏攸棠已经想抓着他的衣领大喊:你能不能别说废话?赶紧说解决的法子?
沈镜终于见着他预计中她的神情,顿时有些愉悦。
“阿棠也莫要焦急,我记得那里面约有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苏攸棠惊呼,三十两虽然不少,但好在也不是很多。
沈镜点点头:“没错,里面有三十两银子和一百两的银票。”
苏攸棠喃喃道:“一、一百两银票?所以一共是一百三十两?”
说到这,沈镜已经换了一副颇为严肃的神情:“没错,银子和银票加起来一共一百三十两。”
苏攸棠和林氏闲聊时,已经大概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
俞州城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以五口之家为例,只逢年过节吃的丰盛些,换季做两身衣裳,一年的花销在二十两左右。
现在告诉她,丢了一百三十两?
她看她也别走了,横竖都没有活路,早死早超生得了。
当然这样消极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银子只是没找到而已又不是真的丢了。
另外,她觉得沈镜的话十分可疑。
“夫君,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那里面只有银子,没有银票的。”
那银子是被布装着还是盒子装的,她都不知道,不能全凭沈镜一张嘴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万一他只是猜她拿了银子后,并没有清点,诓她里面有这么多银子?
沈镜:“阿棠不信?那我们可以去娘面前说道,娘是最清楚里面有多少银子的。”
说着便作势起身,苏攸棠哪能让他去找林氏,单凭沈镜这张嘴,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
到时候还不知给她按个什么罪名。
苏攸棠拉着沈镜的手臂:“夫君有话好好说,娘绣了一天的帕子,咱先不打扰她了。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沈镜却似受了委屈一般,满是隐忍的神色:“原来我在阿棠眼里便是这般小人吗?”
许是沈镜演技颇为精湛也或许是苏攸棠的心思都在那一笔银子上,压根没瞧见沈镜放在背后紧握的拳头。
他为了压制笑意,掌心已经被指尖压的刺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忍住不露出半丝笑意。
苏攸棠放开拉着他的双手,举在身前做认输状:“我没有,夫君在我心中堪比圣人!”
沈镜本就是演戏,这会自然顺坡往下走:“阿棠果然最是明白为夫的。”
苏攸棠欲哭无泪:不,我一点也不明白你。
沈镜又缓缓坐了回去:“既然阿棠不知那里面有多少银两,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证明我所说的。”
“是什么?”难不成是沈家的账簿?苏攸棠顿时觉得又有了希望。
第17章 那这银子你打算怎么还?……
沈镜:“那就是找到被你弄丢的钱袋子。”
苏攸棠骂骂咧咧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没把那些脏话骂出来。
“沈镜!你不想帮我就直说,我也没求着你。”苏攸棠气急之后反而镇定了许多。
沈镜也知不能逗弄的太过,见状道:“既然阿棠不需我的帮忙,那我明日就去还了这银子吧。”
苏攸棠闻言有些疑惑:“还什么银子?”
“我担心阿棠找不到,所以去先生家的时候先去见了一位友人,他家中颇为富贵。
我便向他借了一百五十两,承诺明年进京之前还他。”沈镜慢悠悠的解释。
苏攸棠狐疑:“你是骗我的吧?你身上哪里像是装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而且你刚不是说丢的是一百三十两吗?”
沈镜觉得苏攸棠有时真是傻的让人不忍心继续骗下去,可有的时候又聪明的让人头疼。
“他为人比较热忱,他原打算借两百两,还是我再三劝阻了一番才变成一百五十两。”沈镜说起谎来一点心虚之意也没有。
苏攸棠思索了一会,这的确是可以解了燃眉之急,可这样一来是不是意味着这丢失的银子要她赔?
明明之前他根本没说让她赔的,这怎么一天下来她不进要欠一百三十两还外加赔上一件衣衫?
苏攸棠不死心的试探问道:“夫君,那这银子你打算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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