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
李太白收回视线,不急不慢从口袋里掏陈念慈送她的那颗爱心,可把马冬给急得恨不得自己伸手去给他掏,以致于李太白刚拿出来,马冬就倾身夺了过去“你别介意啊,我怕以你这慢三拍的性格,你还没打开,我就已经好奇得厥过去了。”
马冬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然后立马展示给李太白看,一头雾水“珍惜当下?几个意思?这个小娃娃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又是珍惜当下,又是心想事成,几个意思啊?”
马冬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明白~”
“别想了,指不定是她随手一写。”
马冬将属于李太白的那张纸条还给他并赞同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马冬转身准备出去,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双手按在桌上,身子倾向靠近李太白,李太白则立马往后靠远离他“郭艾说是你让他黑的诚丰香港子公司的财务系统,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都说没有不漏风的墙,你也是上流社会的主,所以早就听到了些风声了吧?”
李太白望着他笑而不语。
“真没劲儿。”马冬失望回身,没走两步又走了回来“包子这家伙,虽然不怎么讨人喜,可是我还不想他死在我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吉利。可你再让他连轴上班下去,我真怕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眷顾他?”
“你以为是我让他上的吗?”
“脑子不够用,你就直白了说吧。”
“包子这家伙,每当临近下班的时候就整出些幺蛾子是为什么?”
马冬摇了摇头。
李太白云淡风轻道“怎么,自己的徒弟还不了解?”
“谁是他师父了,你有见过他正儿八经的喊过我师父吗?”马冬灵光一闪,拍了一下桌子“别说,还真有,某次上厕所,他忘带纸了,求着我给他送的时候,舔着脸叫过那么一次。”
李太白低头浅笑了一下。
“你别笑了,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自愿的,而我不过是顺着给他台阶下。”
马冬嗤笑道“自愿加班?这全天下真有这样的傻白甜?”
马冬突然笑不出来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是不想回家?”
李太白欣慰笑着点了点头。
包文兴的父亲包嘉宝是个有暴力倾向前科的人,只是他使用的暴力是冷暴力,年轻时家里穷,负担不起他上学的费用,所以高中毕业后,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出去打工赚钱,工作期间遇见比他大三岁的包文兴的母亲杨艺,俩人也算聊的契合,在相处过程中,杨艺知道他一直因未能继续学业深造而郁郁寡欢,于是决定支助他直至他大学毕业。
包嘉宝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看着杨艺为了他日夜连轴着打工赚钱,甚觉得羞愧,又感知到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于是大二的时候,决定娶她算是以身相许报恩。
俩人最初在一起的两年时间,算不上有多幸福,但起码也能凑合,在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杨艺也生了包文兴,左手毕业证书右手一个儿子,在当时也让不少人艳羡过。
可当他拿着高学历重新走上社会的时候,包嘉宝发现一切都变了,工资是高了可是压力和竞争力紧接着也变大了,他是苦过来的人,倒也不怕苦不怕累,一步步往上爬得虽然艰辛但是问心无愧,最初奋斗的那几年,忙碌却又充实,他感觉整个人好似获得了重生。原来黑暗无边的世界,现在路两旁的灯接连亮了起来,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看清了来时踏下的每步脚印。
只是遗憾的是,这一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向了光明,杨艺始终滞留在无边的黑暗里,无论他伸手怎么去将她带出,她都不愿意往前踏出一步,卑微的缩在那里,只挥手笑着让他不断往前走。无数次的尝试失败后,他累了,卷了,不想再听她永远叨叨不完重复着的的家长里短,于是他决定不再回头,决定只身一人独立继续前行,但他又不想被人背后说闲话戳脊梁骨,于是他开始使用冷暴力,故意的忽视她,轻视她,想让她受不了后主动提出离开,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选择的离开竟是永别。
包文兴十岁生日那天,杨艺抱着他一直等一直等着包嘉宝回来,然后在他开门回来的那一瞬间,抱着包文兴走到了阳台,最后那一刹那,她犹豫了,将原本一起要带走的包文兴推开了,自己一人从高层跳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用包嘉宝的话来说,也是放过了他,只是她是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放过了他,过于鲜血淋漓的画面,让包文兴长达数月的时间夜不能寐,也让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心底多了一份来自对于父亲的恨,尤其当他后来又快速再娶时,这份恨就更根深蒂固了,成了两人之间无法拔去的那根刺。
马冬摇头叹道“这臭小子,我还记得当初问他为什么要当警察?他嬉皮笑脸没正经的说道'要是我当了警察,那么有一天惹怒了那老头,他动手只要打我一下,我就可以以袭警之罪,光明正大的将他逮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这小子心中的怨念如此之大。
既然不想回家,那就申请住宿舍不就好了,整天变着法的作死就为了留下来也不是个办法啊。”
李太白“申请住宿舍意味着少了500的住房补贴”。
“这小子就为了500这么玩命那?”
李太白苦笑道“你忘了,他有个外婆”。
包文兴在杨艺过世后,便排斥和包嘉宝相处,尤其在他再婚后更是不愿一起相处,收拾了行李搬去了外婆家,只是没过几年好日子,外公去世,外婆中风瘫了,为了外婆他不得不回去求包嘉宝,包嘉宝那时候刚和现任妻子生了二胎,拿不出多少钱,包文兴情急之下,和外婆商量了将房子变卖了当医疗费,长达十年之久,卖房的钱根本负担不起医药费,所以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不停的打工赚钱,别说500了,50他都舍不得。所以有个著名的外话,包抠抠。
学校毕业,宿舍没得住了,他只好回包嘉宝的那个家,只是继母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他住着也难受,好几个晚上都在养老院陪着外婆凑合,又怕时间久了外婆会担心,没去处这才变着法的想留下来,就是为了能有个地方遮风挡个雨,但他又好面,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摸清了李太白的门路,只要一惹怒他就让留下来加夜班,一般人都不乐意,可却正中他下怀。
“我还真给忘了,这小子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都给我整忘了,他原来是个苦命的孩子。冬爷我那还有间房,我这就回去给收拾收拾去。”
李太白拦住了马冬“包子自尊心太强了,你这样适得其反,不但没帮到他,很可能还会伤了他,再说了你两一起住,你的心脏能受得了吗?”
“你还别说,包子这小子嘴毒我三分,我还真有可能会被他气死。可...那你说怎么办?就看这孩子每天晚上将就着趴桌上睡一晚?久了,身子骨哪能吃得消?”
李太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先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说着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照片塞他怀里,然后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这...你什么意思啊?”
“刘妈妈新给你物色的对象,反正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我啊,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马冬扬了扬照片“以后这种事,你少管。我今天白天说了那么一番话,真是对牛弹琴了,ε=(ο`*)))唉,悲哀啊~”
马冬说完怒气离开,却还是把李太白的忠告听进去了,没对包文兴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怜悯,师徒俩照旧你怼一言,我还你一句,但有些话他也权当耳边风,回家一通好整,把原本当做仓库的卧室给清理了出来,累得他不需要借助酒精直接入了梦乡。
马冬最喜欢做梦,因为梦里有他最爱的林秋子,这也是他嗜酒如命的原因,夜太长,只有喝醉了才能更快更沉地入梦。
这座城,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让自己度过那一个个冗长又漆黑的夜。
第9章 食人间烟火的李太白
李太白准备下班的时候,外面办公室只剩下包文兴一人,双手撑着下巴抵在桌上,头不断向下歪,突然浑身抖了一个激灵,叫喊着“外婆”直立站起身,睁开眼看清了前方后,松了一口气,低头自我苦笑了一下,这才又突然感应到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麻了,整张脸扭曲到一起。
李太白走过去一手轻拍了一下包文兴的肩膀,包文兴惯性动作,一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尽全力试图把他甩到地上,奈何咬牙使了两次力,愣是没有达到脑海中的效果,不过这么折腾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包文兴转身见是李太白,立马毕恭毕敬诚恳地道歉“老...老大,您还没走呢?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是您,不知者无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还不回去呢?”
包文兴歪头,一手挠了挠后脑勺表以不解“不~不是您让我留下来加班的吗?正好死者的DNA身份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我在这等着,一出来我立马通知您。”
“不用了,鉴定中心那边已经给我回音了,我们的数据库里并没有匹配到死者的身份信息。”
“啊~怎么会这样呢?”包文兴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李太白“可...可老大,犯错就得罚,您罚我继续值夜班,我...认,您放心,为了不辜负您的良苦用心,我一定好好值。”
“不用了。”
包文兴惊慌失措大声尖叫起来“不用了?为什么呀?老大,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
“可老大,我泡面都买好了,您放心,大可不用可怜我的,犯了错就得罚,我认罚,我这人头上这颗脑袋是摆饰,不长记性的。”
李太白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等着他收拾东西。包文兴无计可施,只能来最生硬的,嬉笑着指着李太白道“老大,您可真白,这么暗的灯光下都白得差点就要闪瞎了我的眼,宛如天上的仙子下凡,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非你不...唉~老大...”
李太白嫌他实在是太吵,磨灭了他所有的耐心,于是伸出一手硬将他拽了出去。
李太白将车钥匙扔给了他。
“老...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
“惩罚。”
“惩罚?什么惩罚?老...老大我错了,我现在认错还有机会吗?”
李太白坐在后座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根本不想理他?但他还是识相地噘着嘴闭上了嘴。很快他发现,李太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输入了终点,而车载导航一直都开着,他划拉看了一眼,终点是池楠花苑,他知道这个小区,因为就在外婆所在的那家养老院边上,他不是没有想过在那租个小一点的房子,哪怕是合租也好,可是就连地下室都贵得吓死人。
包文兴不由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李太白,哀叹了一声,内心默默感叹:投胎真是门好技术啊!!!
有些人奋斗了一辈子,可能还够不着有些人一出生的起跑线。所以说,人和人真的是生来就不同的。
车子刚开近小区,李太白就睁眼了,可把看后视镜偷瞄他的包文兴吓了一跳“老...老大,您醒了?”
“手不要抖,前面往右转,到底那栋。”
“哦~哦~”
按照李太白说的包文兴开到底,停好车,然后识趣地快速下车想替他开车门,可是终究双脚跟不上脑回路,晚了一步,包文兴尴尬得晃荡了一下双手,然后插进后屁股袋子里“老大,既然您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李太白一把又将他拽了回来“走去哪?”
包文兴突然想起出发前李太白说的惩罚,于是睁大了一双眼睛不安惶恐地看着他“老...老大,您...您要干什么?”
李太白回答他的是邪魅一笑,渗人得慌,包文兴男人的第五感致使得他脑海里此刻在歪歪各种不良画面,愣是没出息的把自己吓得个半死。
李太白用钥匙开了门先进去后,包文兴双手扒着门缝死活不肯随同入内,挣扎着哭喊道“老大,您确实好看,可...可是我是直的,比您想象中的还要直,您的某些需要我满足不了的,您还是找别人吧!”
李太白阴沉着一张脸看他“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呵呵...老大您带我来您家是不是想单纯的请我喝杯茶或者吃个饭?”
李太白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包文兴好不容易迫使自己淡定下来,这下好了,又慌了,额头不断有细汗冒出,吞咽了一下口水“那您这是?”
李太白狐媚一笑道“惩罚。”
包文兴双手慌乱在空中连连挥“不可以的,老大我真的不可以的...不瞒您说,我其实那个不行的,真的,不骗您,我...我还有病,对有病,非常严重的那种...”
......
两分钟后,包文兴可算是知道了李太白所谓的惩罚是什么了?
包文兴用胳膊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仰头望着李太白道“老大,水管修好了,您打开试一下吧。”
李太白配合着开了水龙头,包文兴眼见着水管真的不漏后欣慰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笑了。
“老大,水管修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太白伸出一只脚拦了他的去路。
“老...老大,是还有什么需要修的吗?”
“之前漏水,楼下邻居投诉到了物业,所以以防再有这种情况,最近几天你住在这帮我看着点。”
“可是老大,我已经修好了,我发誓绝对不会...”李太白犀利的眼神杀过来,包文兴立马把话吞了回去,连连点头“好的,老大”,突然反应不对劲“不对呀老大,你不住这?”
“嗯。”李太白将钥匙放在桌上,瞄了一眼卧室里的衣柜“衣柜里的衣服你有空帮我处理了吧,还有外面鞋柜里的鞋子一起了。”
“好的,老大,您放心。”
“好好帮我看着屋子,要是再漏水了,你去楼下给我道歉去。”
“yes sir”包文兴毕恭毕敬地向着李太白敬了一个军礼“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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