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巴巴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不进九层塔救人,也不出大荒求救?”应琼反问道。
她感谢荆焱善意的提醒,却不喜荆焱自以为是的阻挠。
更何况,同伴失联之后,其余五人在外面干坐了一夜,都不愿出大荒求救,这种行为令人不齿。
左大荒是几乎所有试炼者都会进入的大荒,因其有一定危险性,故而左大荒入口处设有求救中心,只要出左大荒,便可向求救中心求助,让其派兵遣将进入左大荒救人。
只是求助者,一旦出了左大荒要求救助,便意味着放弃了今年的大荒历练,不能再次进入。
这五个人,估计谁也不愿意放弃这次历练。
荆焱被应琼问得羞红了脸,他确实不愿意为了救人而放弃这次大荒历练。
要知道,如果能在大荒中找到上等的法器和珍稀的神兽,不仅修为有所增益,还能为家族争光。
五人中,一个蓝衣姑娘走了过来,语气不善,对应琼说:“天一五的应琼是吧?既然你这么正义,不如你出去找人进来救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必须做到!”
应琼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抛弃同伴还倒打一耙的,“那是你们的同伴,又不是我的同伴。我为何要多管闲事?”
蓝衣女子继续诡辩,“那你为什么管我们救不救他?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小妹妹,你捋清逻辑。是你们的同伴,”应琼手指荆焱,道:“他,先多管闲事阻拦我进九层塔的。”
收回手指,应琼掷地有声:“我没要求你们任何人必须救人,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救人。有人羞有人恼,种种反应,不过是怯懦地不敢面对那个自私的自己。现在反而道德绑架我,真有你的!”
蓝衣姑娘还想说些什么,被她身后的紫衣姑娘按住了肩膀。
“弄月,够了。”
紫衣姑娘很礼貌地说:“应琼姑娘,我是地二一的凌星,舍妹方才无礼,还望姑娘海涵。”
凌星顿了下,朝应琼抛出了橄榄枝,“不知应琼姑娘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正好凑齐六个人,三人一组,前后进入九层塔,也好有个照应。”
这橄榄枝应琼不敢接,怕表面橄榄枝实则是绝命刀,专门杀队友的那种。
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把陈富贵拉到身前,应琼借口道:“不巧,我们一共两个人,不能跟你们组队。”
“这样啊。”凌星遗憾地说:“还以为能够见识到应琼姑娘的超强武力,现在看来,暂时不能了。”
蓝色衣服的姑娘,也就是弄月,此时插嘴道:“姐姐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把龙黎害得那么惨,我们还跟她组队?”
哦,原来是为龙黎抱不平的。难怪一开口就一股子莫名的敌意。
应琼更不想和她废话了。
弄月却不依不饶地说“我看应琼不愿意跟我们组队,是怕她那名不副实的修为被我们看破吧!毕竟应琼和沉振、龙黎的那两场比试,据说都作弊了呢。”
她咯咯直笑。
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嘴巴张不开。
应琼给弄月叭叭的嘴直接用法术缝上了。
“嘴巴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既然连话都不会说,就别说了。”
弄月试着自己解开嘴上的法术,并解不开。她嗓子里呜咽了几声,转头找凌星的帮忙。
凌星也解不开。
她终归是维护这个妹妹的,生气地对应琼说:“应琼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封了我妹妹的嘴,这是不是太过了?”
“你妹妹不分青红皂白朝我泼脏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太过分了?”
凌星哽住,硬邦邦地说:“不论如何,请你解开对舍妹式的法术。”
“巧了,这个法术我只会施不会解。不过,大荒出口那里,倒是有不少能人异士,你可以去找他们帮你妹妹解开。”
应琼丢下这句话,在弄月着急又愤怒的眼神,和荆焱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九层塔。
陈富贵亦步亦趋地跟在应琼身后。
*
进了九层塔,周围光线瞬间变得稀少,但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应琼的视线也随着光线的变化,变得不那么清晰。
她对身后的陈富贵说:“富贵,你在这儿找个安全的角落等我,我一个人上塔就可以。”
她是抱着要找到烈焰草的决心来的,为此拼了命也无所谓,但陈富贵不需要因此受到牵连。
所以,应琼不希望陈富贵跟着她一起冒险。
奈何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陈富贵说:“你刚刚说过,我们一共两个人,所以不能和别人组队。”
意思就是,两个人要一起上九层塔才算“一共”。
“会很危险。”
“我是你的保镖,不怕危险。”
应琼长吁一口气,“那好吧。不过,如果有危险,不要贸然上前,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行动。你能答应我吗?”
陈富贵乖巧点头。
应琼觉得可爱,伸出罪恶的手,将陈富贵软绵的脸蛋□□了一番。
软软弹弹的,手感真好。
陈富贵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
但神奇的是,从昨日至今,他不讨厌应琼对他“动手动脚”。
大概是因为应琼管他饭吃。
陈富贵为自己的异常找了个符合逻辑的借口。
他和应琼肩并着肩,走进九层塔大厅的最深处,那里有上到一层的阶梯。
应琼在书上看到过关于第一层的描述。
九层塔的第一层,鬼魅横生,到处都是长相恐怖的小鬼镇守。
第一层的鬼王有三头六臂,可是每个头上都缺了一部分,每个手臂的形状也很恐怖。
具体怎么恐怖,书上没有明说,估计是怕吓到看书的人。
应琼倒是很期待见到鬼王。
想到陈富贵,她叮嘱道:“第一层的鬼王长得很可怕,你可不要被吓哭哦。”
陈富贵瞥了下应琼,反抗道:“女孩子才更容易哭。”
“那现在我要打开第一层的门了,做好准备了吗?”
“开。”陈富贵简洁道。
“等等我。”
一个声音从应琼和陈富贵的身后传来。
第27章 迷惑行为大赏
应琼和陈富贵双双回头,见一个人站在楼梯下,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
应琼眼神不大好使,借着微光,定睛仔细看了下,才辨别出站在楼梯下的人是荆焱。
荆焱平复着跑得喘息的胸口,说:“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上第一层。”
应琼拒绝,“别,门在这儿,没人拦你,你自己要去就去,别说跟我一起。”
荆焱不放弃道:“我会一点医术,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应琼讨厌不识趣的人,她话都说得这么绝了,对方依旧黏黏巴巴。
“照应?从入口处到楼梯,能飞偏要靠跑,还跑得喘气的人,还是别了吧。”
荆焱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弄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荆焱哥哥这么卑微地求她干什么?和我们一起啊!”
应琼还以为荆焱是他们几个派过来的卧底,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但她依旧不想跟荆焱成为伙伴。
幸运的是,这群人来了之后,荆焱就不再坚持要和她做队友了。
弄月继续搞事情,“应琼,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更快地闯过第一层,到达第二层吧?”
“不比。”
“你不敢?”
“是,我不敢,我特别害怕。”应琼顿了顿说,“我怕你输了哭鼻子,吵得人耳朵疼。”
她打完嘴炮,伸手推开了第一层的大门。
轻轻一推,门开了。
“这么草率吗?”荆焱在后面看呆了眼。
应琼没去管他,而是转头瞧了瞧身旁的陈富贵。
陈富贵满脸淡定,对于应琼抛过来的打量神色,抬了下眼。
抬眼的动作好像在询问应琼“你看我干什么”。
不愧是她家富贵儿,这淡定的表情,爱了爱了。
应琼和陈富贵率先进入第一层,后面的五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跟着进了第一层。
全数进入之后,一层的大门如同有了神识一般,自动地关上。
走在最后面的弄月,使尽全力,也打不开那道门。
她急得快哭了。
本来就不想闯第一层的,现在被强制按在第一层里,周围黑黢黢的,若有似无的寒意令人发毛。
凌星安慰道:“别怕,这只是第一层。不管怎样,我们肯定能过。”
陈富贵只在关门那一刹那给了门一个眼神,他转头,看见应琼胸有成竹的微笑,也安下心来。
“待会儿,不要害怕。”应琼轻声对陈富贵说。
陈富贵点头,“我胆子还可以,不会被吓哭。”
说着不知是否无心,但听者是有意的。
弄月以为陈富贵是在嘲讽她被吓哭,瞪了沉富贵一眼。
应琼察觉到弄月的视线,她用身体隔挡住视线抵达陈富贵那处。哼,她家小孩儿说了大实话,凭什么给人瞪着?
搂着陈富贵的肩膀,应琼带着陈富贵一起,在第一层寻找着前往第二层的楼梯入口。
应琼没有见到书上所说的那些怪物。
九层塔的第一层,空空荡荡的。
但空气中粘稠的气息,让她觉得这第一层,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所以,应琼把陈富贵揽进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确保他的安全。
不过,她貌似多虑了。
直至在第一层逛了一圈,视线中出现了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入口,应琼都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东西。
当她的手放在入口的门上,正准备打开时,耳边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第一层空间内。
陈富贵替应琼捂住了耳朵,使得应琼没受到噪音的干扰。
他用神识同应琼交流,“那五个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应琼回头,见荆焱神色痛苦,紧紧地拧着眉头。
而凌星弄月等四人,则是疯狂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拳打脚踢,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大赏?
难道,书上所说的怪物真的不存在?
只有她看不见?
应琼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面前的陈富贵,也是一脸平静。
她没想通另外五人为何如此,却听陈富贵继续给她传音。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陷于自己想象的恐惧之中。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眼中应该看到了很恐怖的怪物。”
“你对这里有印象?”
陈富贵顿了下,而后点头,“有模糊的印象。我应该来过。”
捡到外挂了,应琼想,她继续听陈富贵给她科普第一层的有关情况。
九层塔的第一层,考验精神力。
若心有畏惧,第一层的结界会将畏惧放大数倍,具像化成怪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怪物也是当事人的一部分。故而,对怪物出手,产生的伤害会全数返还到当事人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荆焱只是皱眉,却没受伤;其他人拳打脚踢,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真·我打我自己。
应琼对第一层的机制叹为观止。
也对陈富贵的经历产生了一点儿兴趣。
能够将第一层了解至此,绝不仅仅是来过一趟这么简单。
“富贵,想找回记忆吗?”
“还行。”在遇见应琼之前,陈富贵非常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遇见应琼之后,他有了保镖的责任,这比无妄地追寻过去更有动力。
过去,显得可有可无。
应琼刚想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耳边又是一阵尖锐的呼叫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陈富贵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去救他们。”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应琼说:“你猜对了。他们的叫声吵得我耳朵疼。”
“去吧。”陈富贵笑了下。
明明是救人,偏要找个不圣母的理由。嘴硬心软的女人。
应琼先从被吓得最轻的荆焱开始救起。
行至荆焱面前,她问:“你看到了什么?”
荆焱没听到应琼的话,他沉浸在眼前怪物带给的恐惧中。
眼前浑身青紫、两米高的怪物,头颅缺了四分之一,沾着鲜血的脑浆滴滴答答的,从缺口处流经脸上,落到地上,晕成一滩糜烂。怪物的脸,一会儿是荆焱父亲的样貌,一会儿变成了荆焱母亲的模样,后来,又换化成了荆焱的妹妹。
仿佛他挚爱的亲人,都会变成这个怪物一般可怖。
不仅如此,怪物还冲着荆焱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荆焱恐惧地睁大了双眼,憋着惊叫声而拧紧了眉头,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面目狰狞。
自心底弥漫开来的恐惧,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应琼叫了一声,没见回应,又多叫了几声。
大概在第五声之后,荆焱如梦初醒,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木讷,一转不转地看着应琼,说:“应琼,是你。”
“是你大爷。”应琼喊人喊得暴躁,气鼓鼓地说:“你看到的都是幻像,不要怕幻象,就不会觉得可怕。”
她指着陈富贵的位置,道:“看见那边的富贵儿了吗?你去找他。”
“你去哪儿?”见应琼分道而行,荆焱拦住她道。
“去让你那四个同伴清醒一下。”应琼推开拦住她的手臂,说:“拦我的话,你自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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