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的肩膀瑟缩了下,无意识的往严佑云的身后站了站。
严佑云不动声色的笑了:“托师姑的福,一切安好。”
“没给王爷添什么麻烦吧。”
“师爷说的哪里的话,”严佑云笑道:“要是添麻烦也是我给师姑添麻烦了。”
“她没有给王爷添麻烦最好了,没见识的蠢货还不谢过云王爷!”
面对苏溪镇的厉声斥责,苏娴纵然再有胆子也不敢说什么了,小声道:“多谢云王爷。”
苏娴哪知道云王爷是谁了,先谢过了再说。
“你说的那么小声,云王爷能听得见?”苏溪镇不满的厉声问着。
“没事的,”严佑云忙道:“我听见了。”
师侄是严佑云,为什么要叫云王爷,云王爷又是什么称谓。
本是纠结自己此刻的样子会不会为父亲所不喜的苏娴,讪讪的捏着耳边的碎发,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她大概不会与父亲怎么说话。
苏溪镇似乎不惊讶苏娴多出来的许多东西,也不好奇从哪多出来的,问也不曾问过。
对于苏娴同旧时的改变,苏溪镇恍若未曾看见过,倒是苏祁欲言又止,不知道在心内憋着了什么话。
年初五刚过,苏溪镇带着苏祁又走了。
严佑云懒得去送,倒是苏娴长吁短叹了几日。
“今日是元宵,山下有花灯会,师姑要不要去看看?”
面对严佑云积极的怂恿,苏娴仍是没有勇气下山去,婉拒着:“你去就好了,回来给我说说,我听一听权当做看见了。”
“花灯会上能猜灯谜凑趣,多好啊,去吧去吧。”
“我又不懂灯谜,去也没意思。”苏娴推拒着:“你去就好了,玩儿的开心。”
“既然师姑不去了,我也不去了。”严佑云笑着:“我陪师姑看月亮。”
“好啊。”苏娴笑的眉眼弯弯。
通过了严佑云,苏娴才知道,什么叫做除夕,元宵,中秋,重阳,包括了要怎么去过,还得吃着什么。
感念着严佑云,苏娴一直无以为报。
“师姑。”严佑云好奇问道:“你捉鸡鸭做什么?”
“明日是我生辰,”苏娴笑道:“我想请你吃些好的。”
严佑云眼中闪烁着,半响后若无其事的笑了:“既然是师姑生辰,还怎好让师姑破费。应该我做点什么才是。”
“无事的无事的。”苏娴忙摆手推拒道:“你能在山内陪着我已经很好了。如今你最小,自然要多吃点顺口的。”
看着苏娴笑眯的眼睛,严佑云心内恍若没什么重重一击,心急速的沉淀了下去。
“既然是师姑生诞,我总要表示一二。”
“什么叫表示?”
“就是给师姑送礼,给师姑想要或者喜欢的东西。”
“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苏娴不好意思的笑了。
“师姑暂且等等我。”
严佑云脚步飞快的跑出了院内。
“故作高深莫测的。”望着严佑云的背影,苏娴嘀咕着,心内却是遏制不住的欢喜。
严佑云跑出了一头的汗水,毫不客气的砸响了暗卫的门。
暗卫们面面相觑着,谁啊,谁啊,谁这么不客气。
云,云王爷?
“父皇送来的东西都在哪?”
李感言忙道:“陛下送来的东西都锁在了一间屋子内,王爷着急要什么?”
“今日是师姑的诞辰,我总不好空手做客的。”
李感言抿嘴笑了:“倒是也赶巧,端午将至,陛下遣御膳房做了一批粽子,左昂带着人下山去接了,想必不时便到了。”
严佑云点了点头,不安心的问李感言:“会不会礼有点轻?”
“若论时新的玩意,宫内必定比不过山下的,若论精致细巧,山下必定是比不过宫里的。”
“你说的对。”严佑云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但也想不出什么更加合适。
随意的说着话,左昂已经带着人回来了,还在惊奇云王爷竟然在,严佑云已经带着粽子旋风一般的走了。
“这,这就走了?”左昂不敢确定的望向李感言。
李感言挑眉笑了,神情中写满了你说呢。
左昂不禁咂舌,自古情关最难过。
“师姑!”严佑云飞奔一般回了院内,高声喊着苏娴。
苏娴忙出来张望,笑道:“你又带回来了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严佑云神秘兮兮的笑着,脚步不停的奔着厨房去了。苏娴忙跟着过去,引火烧柴,忙的也顾不得问是什么了。
等待的时候,严佑云不由分说,将苏娴撵回屋去。
苏娴有心想要做点什么,被严佑云统统的拒绝了,只好回到屋内等着。
望眼欲穿的等着严佑云端着盘子过来,苏娴惊奇的观赏了好半响,却并不敢吃。
“师姑,你吃呀。”严佑云往苏娴的手中塞满了,苏娴握不住几乎要从手中滚落了。
“这,这是什么?”
“这是粽子。”严佑云笑道:“中秋吃月饼,端午吃粽子。”
苏娴懵懂的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日子是端午?”
“算起来还未到端午,师姑且先尝尝?”
吃粽子时候,苏娴困惑的在手中摆弄了半响,也不知该如何下口。
望着苏娴困惑的神情,严佑云抿嘴笑了。
由着严佑云一点点教着,先剥开了外面的叶子,内里的东西才是能吃的了。
苏娴恍然大悟的笑了,从严佑云手中接过了粽子。
“好吃吗。”
苏娴欢喜的笑道:“里面竟然有肉!”
“里面还有枣子的,有咸的,有甜的,也有蛋黄的。”
“竟然还有这么多种类。”苏娴惊奇的连着吃了好几个,边吃边赞叹着。
严佑云忙劝着:“师姑缓吃,粽子不好消化,别再积食了。”
苏娴的放下了,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嘴里的滋味。
“先喝盏杏仁茶吧。”
“好好吃啊。”嘴里是应着好,苏娴吃的兴起,贪嘴多吃了两个,看着只剩下残渣的盘子,不安的对着严佑云笑道:“我是不是吃了你的份例。”
严佑云忙摆手道:“自然没有。师姑开心就是。”
“你还有?”
“自然还有。”严佑云旋风一般的跑出屋子,从厨房捧出来一只大盆,展示给苏娴:“师姑安心吃就是了,不够还有。”
苏娴终于放下了心,对着严佑云抿嘴笑了。
爹爹曾说过她蠢笨如猪,因有一次师兄带了新鲜的糕点上山,她没有吃过,贪嘴多吃了两个,吃的忘乎所以弄的满衣襟都是,引来了爹爹的训斥。
但对于严佑云来说,别说苏娴不过是多吃了两个,便是开心都吃光了,他宁愿自己跑下山再去买回来,看着她继续吃。
只要她开心的笑着就好了。
最初苏娴还是很好奇,连着吃过了几顿就不太喜欢吃了,总觉得腻了。
“师姑怎么不吃了?”严佑云端详着堆砌的宛若小山的粽子,反复看着不像是少了的样子。
苏娴迟疑了片刻,转过身后,五官似乎皱在了一起,同严佑云商量着:“能不能不吃这个了,换别的吃可以吗。”
“既然师姑不想吃了,那就不吃了。”严佑云笑着将所有的粽子全部收拾了起来,准备端出去。
“剩下的粽子岂不是浪费了。”苏娴站起身,拽住了严佑云的手臂,不安道:“山上本就清冷,不易得到什么好东西,若是放置了,算不算暴殄天物?”
“一点粽子,算不得什么好东西的。”
“到底也是别人费心费力的。”苏娴不舍得松手。
“师姑放心好了,我必定处理妥当了。”
“当真?”
严佑云笑着不说话了,捧着盆子出去了。
苏娴忐忑不安的看着严佑云出去,狠下心索性眼不见不烦,回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严佑云出了院子,拖着车去了暗卫的院子。
将满车的粽子塞给了暗卫,要他们吃完,毕竟是特意遣御膳房做出来了粽子,还是很好吃的,况且师姑心疼东西,扔了未免有点过分了。
只是吃了太多真的会腻,暗卫苦着脸吃了许久的粽子。
李感言心内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对陛下说,不要再对云王爷宠溺无度了,万事都要适可而止的。
将来的几年内,他都不想吃粽子了。
“师姑怎么这两日总是弓着腰?”不知是他对师姑观察的格外仔细了的缘故,还是看花了眼的缘故,并不能确定。
“我来葵水了。”
面对苏娴的坦荡自若,严佑云反而羞赧了些,喃喃道:“怎么这次疼了。”
“大概是贪凉吃冰多了些的缘故吧。”苏娴不以为然的笑着:“没大事的。”
“师姑来葵水时候,是怎么处理了?”严佑云随意的攀谈着,山上又无女眷,他颇为好奇苏娴是如何知晓的。
难不成是生来就知道。
“是师兄教我的。”苏娴笑道。
严佑云心内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五味陈杂,但喘息时只闻得到酸味,转瞬又因苏娴的一句话喜笑颜开。
“炒肉给你吃呀!”
“好啊!”
一复一日的日子从无新意,他以为枯燥的会疯掉,却反而觉得盛满了烟火气的日子,过的格外踏实自在。
第11章
“苏娴!你看了我带什么东西回来给你!”
人还未曾进门,倒是声音先到了。严佑云冷笑着站起身来,他倒是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他的院子。
连门都未曾敲过,推门而入了一个身着劲装的壮汉,兴奋的提着一只包裹在胸前,活像是要得到夸赞的大狗。
苏姝子站起了身,刚想要喊人,被严佑云打断了。
“你是谁。”严佑云没好气的走了过去。
“你又是谁?怎么在苏娴的屋子?”
封信不敢置信的惊诧着,为何苏娴的屋内会出现一个外男。
严佑云冷哼着:“连门都不曾敲过,闯入了内眷的闺房,又是谁教出来的规矩?”
“你又是什么心怀叵测的?为何在苏娴的屋内?”
目光相撞,犹如短兵相接,任凭刀光剑影,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急冲冲赶到的厉撼霆满脸的汗水,他倒是想和封信说清楚了,别来寻苏娴,别来寻。
奈何封信并不听他讲话也就罢了,宛若一阵旋风兴冲冲的出了屋子,一路脚程极快的飞奔了过来,他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狼狈不已。
刚到院外就看到了王爷的暗卫偷偷的抿嘴笑着,都是不嫌事大的!厉撼霆心内腹诽着,并不敢表现出来,迈进屋子就见到了丝毫不肯退缩半分的两个人。
厉撼霆心内叫苦不迭,这都算是什么事。
“你怎么跑这来了。”厉撼霆拽住封信的衣袖,边对着严佑云陪笑着,边数落着封信想要拽出门去:“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是内院,都是女眷,你心急的就跑进来了,也不怕冲撞唐突了。若是有事儿找苏娴,也找人进来问一声苏娴方便于否,要是不方便得等着她得闲了再说,再者没见着苏娴这有人吗。”
“他又是谁。”封信不为所动,昂首挺胸大声质问道。
“这是当今云王爷。”厉撼霆忙对着严佑云陪笑着,另一手拍着封信的肩膀,期冀让他知晓规矩。
封信虽是不服气,仍是委顿了三分,先低下了头。
满天下谁不知道,十一小皇子脾气怪异,秉性张狂,最是不好伺候的主。
厉撼霆见着满脸风雨欲来的严佑云,下意识的想要拽着往出跑,也要说两句好话,陪笑着:“云王爷且先忙着,等着苏娴回来后,我们再过来说话。”
“我倒不知,镖局还有闯内院女眷闺房的规矩。”
“我倒也不知,为何云王爷会出现在镖局的内院女眷闺房中。”封信的火气腾一下上来了,任凭厉撼霆如何急躁的拉他,都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了。
“你在说什么?”严佑云不悦的皱紧了眉头,神情中的怒意让厉撼霆胆战心惊。
别啊,这要是两人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虽说他看过云王爷的武功,必定是在苏娴之上,但封信是练家子,争强好胜的迷了心性,打伤了云王爷,他可如何是好。
若封信被云王爷反打伤,他又能说什么。
“自然云王爷听到了什么便是什么了。”封信毫不退缩的顶了回去。
厉撼霆心内暗暗叫苦,苏娴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一身的冷汗,黏住了厉撼霆的里衣,急的恨不得喊天喊地喊祖宗了。
“咱们凭着本事说话,”严佑云扔下了手中的折扇,笑道:“你我按照江湖的规矩来。”
“若是打伤了云王爷,别怪草民有眼无珠了。”封信踌躇满志的转着手腕,跃跃欲试的活动着筋骨。
他不信了,他一个常年走镖,靠着蛮力吃饭的人,能打不过养尊处优的云王爷。
只怕会的都是花架子吧。
“若是我打伤了你,别说我仗势欺人。”
封信轻蔑的笑了,并不相信严佑云能打得过他。
严佑云对他的轻蔑一笑置之,准备拳下见真章了。
一眼没有照看,两人已经打了起来,厉撼霆急的团团转,又无计可施。
眼见着落了下风,封信越发的着急,手上失了分寸,厉撼霆在旁边更是着急了,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是云王爷啊,你当是寻常的三流匹夫?什么阴招都敢招呼?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幸而云王爷反应机敏,最初应对有些吃力,而后已经渐入佳境,恍若逗弄了。
厉撼霆心内不安勉强放下,总算是没有惹下大祸。
严佑云得意的将封信按住了,问道:“愿赌服输?”
封信涨红了脸,咬紧牙关,不愿意将认输的话说出口。
既然封信不愿意,严佑云手中继续用力,封信吃痛,由着严佑云用力面皮涨得通红,也不肯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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