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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吧，别再惹是生非，正经读了高中，念个大学，帮他老子一把也好。”
满场看下来，只有陆漓支着下巴，坐在一张桌子旁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韩庆瑞不悦地说：“陆漓，你手机刷得差不多了，去烧壶水过来给大家泡茶喝。”
“哦。”陆漓只得收起手机，准备去旁边的餐厅烧开水。
一旁裴正鸣说道：“让裴修去吧，她一个小姑娘，老韩你也舍得使唤她？”
韩庆瑞却说：“没事，让她去吧，现在的小孩子没吃过苦，不锻炼锻炼，将来意志都不坚定。”
裴修主动站起了身：“我陪她去吧。”
陆漓瞬间全身每个细胞都产生了戒备：“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万一他又使坏，把自己气个半死，那才是天大的不划算。
可不知道裴修是为了表现表现，还是想捉弄她，依旧跟了过来。
陆漓跟他保持着远远的距离，坚决不让他靠近自己。
“你这模样，搞得我好像要吃了你似的。”裴修笑。
“我不管，反正你离我远点儿。”
烧开水要用纯净水，陆漓拿着电开水壶去打了纯净水，再放在底座上烧。
裴修说道：“待会儿我来拿开水壶吧。”
“为什么？”
他笑：“提防你泼开水，万一泼到我了怎么办？”
这人真是阴暗得不像话，打闹归打闹，她什么时候真的动手伤人过？
“我还怕你拿开水烫我呢！”
裴修脸色一转，突然认真：“不会，我保证。”
他的保证从来没有兑现过，陆漓才不信。
可是他低低地说：“我被你踢的那一脚，淤青现在还没有散。”
“……”他是说那次摔倒时她踢的那一脚？
她有这么用力？
“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老来惹我气我！”陆漓不想道歉，打死不道歉。
他笑了笑：“以后不敢了。”
什么？
陆漓愣了一秒。
“你知道就好！”
总觉得他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怪怪的，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他。
莫名就转了性子？
陆漓搓了搓手臂，好像要起鸡皮疙瘩了。
“我先走了，你等水开吧。”
既然你要拿开水壶，那就让你拿个够。
*
翌日陆漓起得比较晚，吃早餐的时候，裴修还朝她说了声“早”。
陆漓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没有应答，只拿餐盘去盛自助的食物。
随后他们去高尔夫俱乐部。
不用多说，陆漓是过来当球童的。
虽然说带了防晒霜，衣服帽子也全副武装，可陆漓还是非常郁闷，暴晒这两天，回去不知道要黑几度。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前台的时候，耳边听到一声：“漓漓！”
陆漓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亲爹陆旭川也走了进来，他身边还有几个合作伙伴和同事、下属，有两个副总级别的人认识陆漓，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爸。”陆漓小声叫了一句。
陆旭川已经离婚十二年，浪了几年后，终于在六年前跟一个女人奉子成婚，由于陆漓一直寄住在外公家，所以两边还是会有往来。
见到陆漓外公，他忙不迭地打招呼：“这么巧，您也来打球了。”
韩庆瑞低低地嗯了一声，聊了两句闲天，就张罗着大家先进球场。
今天的太阳着实有些晒，即使是清早，阳光也非常刺眼。
陆漓陪在外公身边，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想打盹儿。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有辆双排的高尔夫车驶了过来，陆旭川走下车，让旁边一个人接替陆漓的工作，并对韩庆瑞说：“我先跟漓漓说两句话。”
韩庆瑞点头示意：“去吧。”
陆漓一方面有些不情愿，另一方面又觉得获得了解脱——太阳实在太大了。
陆旭川招呼女儿上车，带着女儿回到俱乐部的咖啡厅。
*
“这个暑假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也不见你回去看看爸爸和弟弟？”陆旭川一边点了两杯饮料一边问道。
“你忙，我也忙，我读中学，课程多着呢。”陆漓面无表情地说。
“我是忙了些，但是你赵阿姨和鸿鸿在家啊。”
“我和他们又不熟。”
“怎么说话的……”陆旭川颇是不满，但觉察自己俨然要发火了，赶紧压了压语气，“鸿鸿怎么说也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赵阿姨也时常念叨着你，你有空回家去吃顿饭也好。”
“知道了。”陆漓平淡地说。
一岁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陆漓从小在外公这边长大，跟这位亲爹实在是疏离得很。更不用说赵阿姨和陆鸿了。
见女儿逐渐长大，陆旭川的脾气也从火爆，变得温和了一些。他老调重弹地说：“漓漓，我也知道你是一直都生我和你妈的气，不过我们两个人实在合不来，不早点儿离婚，天天吵架，对你也是一种伤害……”
说话时，服务员端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果茶来。
陆漓喝了口果茶，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只会念叨这两句，谁不知道你们是在漓江的游船上认识的，一时冲动就生下了我，了解不深却闪电结婚，然后又闪电离婚的……”
虽然她的名字是为纪念相遇取的，可是陆漓总觉得自己应该取离婚的离。
陆旭川的脸色十分难看，决定转移话题。
“再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要出几天差，你想要什么礼物？还是那种娃娃？”
陆漓说道：“那种娃娃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我现在喜欢闪闪发亮，bling bling的东西。”
陆旭川若有所思地说：“是项链、手链之类的么？这容易，你喜欢什么牌子？我吩咐人去买便是。”
“卡地亚、宝格丽或者蒂芙尼……”陆漓说了几个牌子，又摇了摇头，撒娇道，“不对，爸爸，我想要的不是什么珠宝首饰。”
“那你想要什么？衣服？包包？”陆旭川也不懂女儿的爱好。
“你已经几年没有陪我过过生日了。”
陆旭川皱眉道：“爸爸很忙，底下有那么多员工要养，只能送你礼物……”
总是这套说辞，陆漓听了就想生气。
“不过你还没成年，你外公管得严，给你买的礼物价位不能太高，钱我也不能直接给你。等你成年了就好办得多，想要什么，你直接买就是了。”
“爸爸也想陪你过生日，但是我有我的无奈……”陆旭川搬出一套套大道理，哄了几句，还拿出手机，亮了一下屏幕给女儿看，“你看，我的手机屏幕一直是你的照片，连你弟弟都没这待遇……”
“那我要好好挑珠宝！”陆漓气气地说。
反正不要白不要！
“挑好了跟我说一声，超过限额的话，我跟你外公沟通。”
说了一通，陆漓的气才消下来，又因为手机屏幕，陆漓觉得和爸爸亲近了许多。
第6章 一室璀璨
当年陆旭川与韩穗的离婚大战，成了娱乐版和IT版的头条，韩穗请了一个豪华律师团，分走了这位IT新贵近一半的身家，还把女儿抚养权夺走了。二人经协商，各自从持有的股份中拿出若干给女儿，以保证她将来的生活，这些股份暂时由陆旭川代持。
陆旭川的IT公司市值越来越高，即便是一点儿股份也能让陆漓自动升格成为有钱人，更不用说将来给予的、继承的。
虽说一到十八岁，陆漓就彻底自由了，但是这些年缺少的父爱母爱，又是物质弥补不了的，也是外公外婆给再多爱也代替不了的。
所以，每次隔了很久见到爸妈，陆漓的感情都会先从陌生防备，再慢慢进入熟悉热情的状态。
现在，陆漓跟爸爸逐渐热情了起来，说了说最近的学习生活。
“外教老师说我的日常口语对话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涉及到一些专业的有深度的交流时，会有小障碍，但只要进行相关知识的补充学习，就不是问题。”
陆旭川显然对这些小细节没有什么耐心倾听，只说：“那挺好，将来你要出国读书的话会顺利许多。”
“其实，我也没打算出国读书，只是想先学着。”
“嗯，那就先学。”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妈跟那个导演领证结婚了没有？”
陆漓哽住，她只想跟爸爸好好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他却又习惯性地把话题转移到妈妈身上。
“我哪知道他们领证结婚了没有，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几个月没见？”陆旭川冷笑，“你妈当初抢走你抚养权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会把你日夜带在身边的吗？这几年她跟你见的面，只怕还没有我多。”
陆漓无语死了，每次见面都是这样，聊不到三句，他就会开始把火力集中在妈妈的身上。
她郁闷地说道：“爸，你一点儿也不爱我，你那么在意我妈，怎么不亲自去问她？”
“我在意你妈？并不是说我对她还有感情，而是……这辈子我遭遇的最大坎坷、最大劲敌就是你妈，难免会留心。”
当年被分股权后，陆旭川差点儿被资本干翻，还好九死一生，现在他的公司成了头部企业，他也有了百亿身家。
钱多到一定程度，确实不在乎钱，但，陆旭川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人的事，你不懂，等你长大就懂了。”
陆旭川又以这句话作为结尾，烦得陆漓也不想再聊下去。
“每次都是这样，我不跟你聊了。”
起身将要离开座位时，裴修恰好过来买饮料，看见陆旭川，礼貌地说了声：“陆叔叔好。”
陆旭川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欣赏地点点头：“快高考了吧？”
“还没呢陆叔叔，下学期才念高二。”
“那也只还有两年，等你读大学了，早日成为你爸的左膀右臂，你爸肩上的担子就轻松了，我还要自己一个人扛十多年。”
陆漓听到这话，心中就很不服，这语气，分明就没打算把她视作接班人培养，而是把目光都放在了他儿子陆鸿身上。
“爸，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爱我！”
“漓漓你任性了啊，就算等你大学毕业，不也还要将近十年，再说你本身对经营IT公司不感兴趣，公司一下子放你手里，底下那么多员工能不能养活？”
“那是两回事。”反正陆漓不爽。
陆旭川没再理会女儿的小性子，只对裴修说：“最近你爸在开拓外地市场，很少回江梧，改天他回来，你随你爸一起来找陆叔叔，我们随便吃吃饭聊一聊。”
“好的，有机会一定。我还想哪天有空去陆叔叔的公司参观参观的。”
“只要你想来，随时来就行了。”
裴修在长辈面前，永远一副谦逊有礼的君子之风，看得陆漓生理不适，她打断道：“爸，我先走了。”
陆旭川没有反应，继续跟裴修聊。
“爸——！！！我走了！！！”陆漓加重了语气。
“好好好，去你外公那。”陆旭川有些不耐烦。
裴修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瞟了陆漓一眼，陆漓干脆回敬了一个白眼给他，装，继续装！
*
哼哼唧唧地回到了外公身边。
韩庆瑞正在进行近距离击球，挥着球杆试了试力道，笑呵呵地问：“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还不是那些，陈词老调。”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他没有跟你说下周过生日，送你生日礼物，让你开心一下？”
“说了……他打算送我珠宝首饰。”
“不送娃娃了？”
“我现在不喜欢娃娃了，不过选首饰的话，可能会超出一点儿限额。”
“哦。”韩庆瑞对准杆洞，轻轻一推，高尔夫球直直朝着洞口溜过去，最后准确无误掉入洞中。
韩庆瑞看过太多富二代从小就消费无节制，赚钱能力没有跟上，人也养成了废物点心。他对孙辈的教育一向严格，所以还会特地让家中阿姨带陆漓出去买菜，或者亲自带她出去购买平价商品，让她体验普通人的生活。陆漓过生日时，他也不允许她收同学朋友的礼物，怕引起攀比之风，即使是亲爸亲妈送的生日礼物，也有价格上的限制。
“你今年十三岁了，进入豆蔻之年，礼物价格上可以放宽一点政策，但也不能太宽。”韩庆瑞说道。
“那是多宽？”
“以往都不能过万，我记得上次你妈给你买的包，早就已经过万了吧。”
“那不一样，那个包其实是我妈不要的，就给了我。”
“呵呵，这只是你妈的一套说辞，实际上不还是买给你的？”
“那放宽到多少呢？”
韩庆瑞想了想：“这次就在两万之内吧，两万之内的首饰有很多选择了，我要看□□的。”
两万之内啊，确实已经很宽了，她可以挑选的珠宝款式多多了！陆漓十分欣喜。
“谢谢外公！”陆漓激动得用双手圈住了外公有发一点点福的腰，头贴在了他的手臂上，“还是外公疼我。”
“只这一次，下次生日还要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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