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舟看向裴恬:“你看,他有事。”
凯文:“……”
最后走的时候,裴恬想了想,还是回头冲凯文道:“凯文医生既然喜欢中餐,年夜饭我们打包一份送给您,您看方便吗?”
凯文:“当然方便!”
这就是天使吗!?
凯文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兴味地挑了下眉。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能对这个女孩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陆池舟虽生于云端,却又零落沉泥。
但无论哪个时段,这样的女孩都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
陈挽月当天便可以出院,带着李阿姨一起,回到了久违的小洋楼。
她们都有各自的房间,都在三楼。
其实二楼还有间客房。
但从外看着客房紧锁的门,都能知道这客房肯定没人住过。
所以裴恬来后,住在哪里可想而知。
好在陈挽月和李阿姨都没有点破的意思,扫一眼房门便径直上了三楼。
留下后知后觉的裴恬在原地风中凌乱。
陆池舟似毫无所觉般,“怎么了?”
裴恬捂住脸,小声哔哔:“妈妈和李阿姨估计知道我和你睡一起了!”
“所以呢?”陆池舟反问。
他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裴恬还以为他们睡在一起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裴恬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还和她说,还没睡着你。”
结果这下一回见面,就睡一起了。
估计陈挽月连他们哪一天上的床都能推测出来。
实在是…太羞耻了。
陆池舟弯身,“所以恬恬的意思是…”他顿了几秒,突然伸手拉下自己衣领,平直白皙的锁骨上还有一道浅浅的齿印,“让我和妈汇报,你已经睡到了?”
他轻捏她鼻尖,状似为难的模样:“这种事也要炫耀,不太好吧?”
裴恬:“……”
她恼怒地拉上他衣领,“您能不能别开屏了!”
陆池舟笑得胸腔直颤,笑够了,才正经起来。
“妈知道更好。”他用气音道:“因为她儿子我,终于梦想成真了。”
-
不知道那天陈挽月和陆池舟聊了什么。
李阿姨和裴恬说,二人的相处模式和以往基本没差,甚至陈挽月的状态明显比以前好。
说起这来,李阿姨感叹起来。
“这人啊,必定讲究个福祸相依,挽月这些年太苦了,下半辈子一定会幸福的。”
裴恬听得连连点头。
陆池舟是急急赶来的旧金山,工作还未处理完,现在生活重归正轨,他每天还得抽时间去书房工作。
陈挽月的作息还没调过来,身子虚弱,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床上休息。
所以大部分时间,裴恬都会在楼下陪着李阿姨聊聊天,顺便偷偷织起了围巾。
上次答应陆池舟的围巾,兜兜转转这么多天,还剩下个尾巴没织完。
裴恬加紧了速度,预备在新年时作为礼物送给陆池舟。
时间一转眼,到了中国的农历新年。
因为时差原因,那边除夕时,旧金山才刚刚白天。
当天,裴恬醒得还挺早,早得连陆池舟都还没醒。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显示刚过六点半,正要继续睡,余光瞥到一直跳动的微信消息。
裴恬点开,发现是自己家的整个大群在发消息,不知发了什么,她被@了好几次。
群中消息一秒跳动好几条。
她好奇地从最上方看起。
苏念念:[@裴恬,跑哪儿去啦?]
凌静:[就是,恬恬多久没见奶奶了,怎么过年都不回来?]
凌静:[@裴恬,你人呢?问你爸,你爸一副死样子。]
她那时在睡觉,哪能收到这消息。
过了很久之后,大概她奶奶凌静问了程瑾,知道了她的去向,又在群里@她,[你跑旧金山干什么?把几何带咱家来不好吗?]
裴恬的表姐楚宁突然冒泡:[嗯???裴恬你翅膀够硬哈,大过年的不回家敢去陪男人?你这还没结婚呢!]
便是八千年都在潜水的裴言卿都悠悠回了句:[女大不中留。]
窥屏的裴觅顺势睬她一脚:[@裴言卿爸爸,我可中留了!]
裴言卿满意回:[嗯。]
裴言之:[呵呵,老三有你哭的时候]
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消息,全都是踩她的。
裴恬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全家人钉上“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而枉顾亲情”的耻辱柱。
随后裴言之开始在群里撒红包,发了不知道多少个。
但每个红包的个数刚好比群人群少一。
等裴恬点开时,全都是空红包。
她眼睫颤了颤,气得头疼。
这简直是家庭暴力!排挤!
她为了陆池舟这个男人,付出了太多。
裴恬委屈地撅起嘴,退出了群聊。
这个群,她多看一秒,都要血压飙升。
她的微信和q/q涌现了很多消息,有很多同学和朋友给她发祝福短信。
裴恬一一点开回了消息。
在点开下一个时,她指尖一顿。
周奕也给她发了祝福消息,很简单的一个小视频——
大白冲着镜头笑,前爪靠在一起拱着爪爪,憨态可掬。
视频下方还配上文字[新年快乐]。
裴恬忍俊不禁,指尖轻点屏幕,正琢磨着发点新年贺词,肩膀处突然搭上一个下巴。
她动作一顿,不知怎么,下意识便摁灭了屏幕。
但这个动作刚做出来,裴恬便更觉坏了。
她摸了摸鼻子,讪讪别过脸,看向他。
陆池舟没戴眼镜,显得眼眸深邃又漂亮。
但此时这般情境对上这双眼睛,裴恬不心虚也心虚了。
“这么早就醒了?不再睡会?”
陆池舟淡瞥她一眼,“不也没你醒得早吗。”他目光从她面上,移到已经息屏的手机,看了好几秒,突然笑了声。
“回啊,怎么不回了?”
第63章 我甜 娶你
裴恬原本还心虚, 但是人有三分气性,被陆池舟这么一激,那点逆反心瞬间便脱了缰。
“回啊, 怎么不回?”裴恬重新点亮屏幕, 还故意把手机抬高给他看,回了条消息过去:“新年快乐~大白真可爱。”
陆池舟未吭声,裴恬睨他一眼。
男人就靠在她身后, 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很快,屏幕上方再次跳了条消息。
不是周奕, 而是程瑾在大群里@了她,又说出了上次的提议。
[@裴恬,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消息?]
[你干脆把几何也拉进来吧,以后也是一家人了]
不过这两条消息也就存在了一秒,下一刻,便被管理员裴言之给撤回去了。
裴恬也适时藏起手机, 随后瞅了眼陆池舟, 淡定道:“回了。”
陆池舟扯了下唇, “哦。”
“然后?”
裴恬顺着被子往下滑, 揉了揉眼睛,困倦道:“没有然后, 就是为了向你说明我和周奕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而陆池舟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一茬, 突然和她秋后算起了账。
“我记得你那天和我打电话的时候, 他就在你旁边。”
“你还凶我, 让我管你和谁在一起。”
裴恬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勇气和她翻旧账。
她气呼呼睁眼瞪他:“他家就住兰汀那边,碰巧遇上也是有缘,我能有什么办法?”
“有缘?”陆池舟笑了声,不置可否, “是挺有缘的。”
裴恬懒得理他这酸劲,拉上被子就要盖住头。
陆池舟拉开她被子,声音也放低了:“那你不该哄哄我吗?”
裴恬闭眼,不耐道:“哄什么哄?”
“你那天凶我。”
裴恬啧了声,“那你还骗我呢?”
陆池舟自动忽视了这句话,“你还祝他新年快乐。”
裴恬:“我现在躺你身下。”
“你还说他的狗可爱。”
裴恬着实迷惑了,她反问:“你和狗比?”
陆池舟手伸进被窝,温暖掌心握住她的,和她十指相扣,“你怎么不把我拉进[相亲相爱一家人]?”
终于。
孔雀终于表露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你没看到我爸都把消息撤回了吗。”裴恬瞅他一眼,实话道:“大过年的,你别进群碍他眼了。”
陆池舟:“可是咱妈让我进去的。”
“你自己来。”裴恬无奈把手机丢给他,“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彻底被我爸扫地出门。”
“那正好。”达到目的,陆池舟弯唇笑了,伸手揉了揉她脑袋,“老公养你。”
裴恬翻身,埋住红彤彤的脸,不说话了。
-
此时,国内正是晚上十点,距离新年的来到还剩两个小时。
裴家老宅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一片。
因为刚刚结束牌局,以凌静为首的几个牌友还在讨论激烈的战局。
叽叽喳喳的,吵得裴言之头疼。
因为刚刚滥用管理权限得罪了程瑾,裴言之已经被她单方面的冷落。
突然,一直偷偷拿着苏念念手机看视频的裴觅兴奋地捂住嘴。
“妈妈,这是不是姐夫进来啦?”
裴言之:?
苏念念:“真的吗?”她接过手机,扫了眼内容,突然抽了抽嘴角。
“甜味仙女”邀请“L”进群。
下一刻,L便在群里一个一个和大家问了好。
与此同时,L的群名称改成了[裴恬的L]
众人不约而同地打开手机,看到这个后,额角抽了抽。
真是…太秀了。
倒是凌静忍俊不禁,停止了牌局讨论,笑眯眯道:“你们别说,这小年轻谈恋爱还挺甜的哈。”
裴勋看向裴言之:“池舟这孩子我很久没见了,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把家业交给裴言之后,裴勋和凌静基本都在四处旅游,已经很久不管外事了。
裴言之还没答,程瑾在他前头抢答:“我看着几何从小长到大,自然是哪哪都满意的,很俊俏很有能力一小伙子,您一定喜欢。”
“对!姐夫好好看的!”裴觅说,又突然激动起来:“上回姐姐和姐夫还在我家楼下…亲亲!”
裴洵适时插了句,“姐夫很大方,一见面就送了我很多绝版航模。”
苏念念:“小伙子很机灵,追恬恬的时候,一见面就知道喊我婶婶。”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全都是夸的,简直要把陆池舟捧上了天。
裴言之身处其间,脸色越来越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眉眼间具是不爽。
群中消息翻飞,陆池舟一连在群里撒了整排的红包,以裴觅为首,跟在后面撒花花,俨然已经成了这位“姐夫”的死忠。
陆池舟一次就发一个,一个两百,这开始激起大家的胜负欲,一个个抢得不亦乐乎。
裴言之长吁一口气,气得头疼。
这年没法过了。
罢了,女儿白养了。
-
陆池舟在群里撒完钱后就起床了。
他洗漱完后,裴恬还在睡。
陆池舟也没再吵她,直接出了房间门。
李阿姨一贯起得早,此时已经围着围裙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陆池舟难得没什么事,他从柜子里拿出上次买的对联,走到大门边。
以往在陆宅,老爷子是个极其讲究规矩的人,春节的程序从腊八便开始了,到了年三十那天,全家更是一尘不染,红灯笼高高挂起,而贴对联这事,更是早早就会吩咐人做了。
陆池舟放下对联,突然进屋,拿了瓶酒和三个瓷杯走进了后院。
也没什么。
只是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一个屋子里。
目前的现状,已经是他几年前所不敢想的最好的结局。
但在这样的节日里,他仍旧不可避免地遗憾。
后院有一个石桌,陆池舟坐在桌后,将两个空杯放在对面。
一个是给老爷子,一个是给陆琛,记忆里已经不太分明的父亲。
陆池舟将酒杯给他们满上。
又给自己倒了杯。
他沉默地抿了口酒,一字未说。
一杯酒慢慢抿着,也见了底。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脚步声,来人坐在他身边。
看清来人,陆池舟讶异了下,起身喊:“妈。”
陈挽月轻拍他肩膀,坐在了他身边。
她目光从石桌对面两个酒杯上扫过,顿时了然。
陈挽月未说话,只是拿起酒瓶又倒了杯酒,仰头喝下。
看到陆池舟并不赞同的表情,陈挽月摇头,“我可以喝酒。”
她说:“你爷爷走的时候,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杯酒我该喝。”
陈挽月又倒了杯酒,沉默地仰头喝下。
陆池舟知道她喝这杯酒是为谁。
母子俩安静地坐了会。
陈挽月在他小时,还是个会笑会哭喜怒形于色的母亲,随着他长大,沟通也少了,这些年因为她的病情,更是几近于无。
上回在医院,陈挽月向他保证过,不会再有下次。
阳光突然热烈了些,拂过头顶,驱散了所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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