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媛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分门别类放好,继续说:“这些都算了,他既然真有本事给你爸翻案,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跟他计较。算是我欠了江正易的,丈夫因为他被冤死, 生个女儿又鬼迷心窍看上了他儿子。”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声:“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顾碎碎忍不住说:“江慕哥难道不好吗?除了他,难道我还能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吗?”
谈媛一个劲摇头:“说你鬼迷心窍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了,那么个老男人真值得你当个宝。他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能当饭吃吗?”
顾碎碎顶嘴:“那要是长得不好看的人, 我有饭也会吃不下去的。”
谈媛瞥了她一眼,突然把话题转往另一个方向:“有没有被他赚便宜?”
顾碎碎听得一愣,半晌才说:“没……没有。”
“没有?”谈媛半信半疑,开始不放心地叮嘱她:“你记住,女孩子必须要自爱,不能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骗了。你现在还小,谈恋爱可以,但是绝不能给他赚便宜。男人没有不花心的,他要这么容易就得了手,以后是不会珍惜你的。更何况他比你大那么多岁,多吃了那么多年饭,想骗你,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你要是聪明就自己留个心眼,别等到时候受了伤,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
“他不是那种人,他跟别人都不一样,不会骗我的。”
“他是比别人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怎么就不一样了?”谈媛说:“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不管怎么说,在二十岁以前,你绝不能跟他睡到一张床上去。”
顾碎碎不好意思再听,回自己屋去了。
谈媛在外面提高了嗓音:“听几句话都不能听,你脸皮怎么这么薄,是我生的女儿吗!这话也就是我跟你说,别人谁会提醒你。”
虽然谈媛的口气仍是不怎么好,可顾碎碎能听出话里是带着关心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江慕过来。他最近大多数时间都在警局,有时候很久都不能回家,休息的时间很少,今天好不容易才抽出空。
顾碎碎担心他睡觉时间不够,把他拉到一边,仔仔细细看了看他,发现他眼睛里果然有血丝。
她心疼坏了,问:“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觉了?”
“没事,不用担心。”
江慕也有很久没看到她,把她圈进怀里,捧着她脸在她唇上亲了亲。一亲就上瘾了一样,不肯停下来。
顾碎碎担惊受怕地去看客厅里背对着他们坐着的谈媛,好不容易把他推开。
她吓得脸红一片,低声说:“你怎么这样,被我妈看见怎么办。”
江慕把她拉去了一个转角,把她压在墙上,指腹在她唇上揉了揉。
“这里看不见。”
说完又开始亲她。
在这个视角,顾碎碎已经看不到客厅里的谈媛。可是因为看不到更害怕,担心谈媛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过来。
想到谈媛今天跟她说的话,她不由更害怕了。
她紧张得不行,偏偏江慕吻得越来越重,把她舌头咬得快没有知觉。
男人身上带着凌冽的薄荷香,还夹杂了点儿淡淡的烟草味。在她印象里,他并不是很喜欢抽烟的人。至少在她面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抽过一根。
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浸泡着她,让她在心惊胆战里都不自觉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两条腿一阵阵发软,只能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江慕一只手握住她腰,从她唇上离开,哑声说:“想你了。”
顾碎碎微微张口,喘了几口气:“我们也才两天没见面而已。”
他亲亲她下巴:“一天不见都不行。”
她听得耳热,心脏里挤挤挨挨的,灌满了蜜。
“你抽烟了吗?”她凑近他,踮脚在他身上闻了闻:“有烟味。”
“抽了两根,”他如实告诉她:“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抽了。”
戒烟毕竟是件好事,顾碎碎庄重点头:“不喜欢。”
“好,”江慕说:“那哥哥把烟戒了。”
顾碎碎满意了些,探头往外看了看。谈媛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状。
她放了心,小声问:“哥,你先去睡一觉好不好?”
“好,”江慕拉住她手:“你陪我睡。”
顾碎碎才不敢:“我妈会骂我的。”
江慕突然低叹口气:“时间怎么这么慢。”
“啊?”
“小孩,你快点儿长好不好,”他说:“长到二十岁,让哥哥能娶你。”
到时候她就是他的专属物,谁也说不了什么。
顾碎碎怔了怔,胸腔里涌过一阵经久不息的甜。
她不想被他看出来其实她幸福得要晕了,做出很冷静的样子:“二十岁就要嫁给你啊,太早了吧。”
“这还早?”他说:“如果不是不合法,哥哥现在就想娶你。”
他又在她唇上亲了亲:“小孩,怎么跟你在一块,哥哥老有犯罪感。”
“……”
“那也没办法了,”他说:“一天都离不了你。”
客厅那边的谈媛突然清了清嗓子,声音大得连电视里的声音都盖住了。
顾碎碎赶紧推开江慕,粉面通红地走了出去。
谈媛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晚饭不想吃了?”
顾碎碎忙说:“我现在就叫外卖。”
“不用,我去做。”江慕去了餐厨区,把衬衫袖子往上折到手肘处,洗了手开始处理食材。
顾碎碎心疼他,站在一边问:“你真的不困吗?”
“不困,”他说:“你在这儿陪着我就好。”
顾碎碎不好意思闲着,非要帮他洗菜。江慕把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试了试,这才让她去碰水。
外面又下起雪来,雪花纷纷扬扬,把院子里的一棵树装扮得银装素裹。
屋子里温暖如春,电视机里传来热闹的拜年声,谈媛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看。
顾碎碎原本是想自己回来陪谈媛过年,让江慕去兰颖那里,可江慕还是来了。她觉得抱歉,担心地问:“你不回去真的好吗?叔叔阿姨会不会不开心?”
“没事儿,明天你跟我回去看他们。”
顾碎碎放了点儿心:“好。”
晚上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因为顾琮的案子已经在重审过程中,江慕搜集的各项证据都对顾琮有利,翻案是迟早的事,谈媛的心情好了很多,身上没有了那么多戾气,眼神也变得柔和,虽然仍是会不时地数落自己女儿两句,可话里分明是带着关心的。
顾碎碎感觉到小时候那个对她很好的妈妈在一点点地回来。时隔这么多年,她又有了妈妈。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谈媛问了一句:“你打算让她跟你住到什么时候?”
话是对江慕说的。
“以前你名义上是她哥,照顾照顾她也不算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儿。可是现在你不要她当你妹妹了,把她骗去跟你谈恋爱。你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再住一起。”
江慕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照顾女朋友,不更是天经地义?”
“你想怎么照顾她,”谈媛说:“想把她照顾到床上去?”
顾碎碎的脸腾地一下烧到了耳根,不悦地喊:“妈!”
“你闭嘴,”谈媛骂了她一声,继续对江慕说:“我这女儿虽然是跟我过着苦日子长大的,可该让她懂的道理我一样没少教,该让她读的书没让她少读过一天。她没福气投生到别人家过大家闺秀一样的日子,可怎么说也算是知书达理,又好不容易长得这么漂亮。更何况你年龄比她大那么多,把这女儿给你,其实是我们家吃亏了。”
江慕听出谈媛其实是在为女儿说话,笑了:“是,您说得很对,确实是你们吃亏了。”
谈媛略有满意:“你知道就好。她还小,需要人照顾。你在她身边我不是不放心。只是照顾就好好照顾,别做太过分的事。”
她把“太过分”三个字强调得很重。
顾碎碎忍不住替江慕说话:“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而且我已经不小了,我以前还上中学的时候,没有人照顾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谈媛见这丫头傻乎乎的,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让你别说话。”
她回过头,又跟江慕说:“我这孩子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别人给她一颗糖她就觉得受到了天大的恩惠,想用十颗糖一百颗糖去回报。你一直都很疼她,这我看得出来。可我希望你不是一时兴起,你能一天对她好,一个月对她好,希望你也能一辈子对她好。要是哪天突然就对她不好了,觉得自己不喜欢她了,你别怪我到时候说什么难听的。我虽然没钱没势,可多少还有这条命能拼。不管她怎么可怜,都不是没有人撑腰的。”
顾碎碎停下筷子,久久地愣怔下来。
在蒲州的那几年里,谈媛对她确实算不上好。脾气差,脸色臭,很少会跟她说话。住校的时候,同学的父母三不五时会过来送饭,对自己孩子嘘寒问暖,可谈媛从来没有。
但是谈媛没有因为钱的事跟她抱怨过,就算工作再怎么累都没有说过一句苦,更没有要求她为了钱的事自己去想办法。每次她从学校回来,谈媛总会不厌其烦地提醒她,让她必须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了书,明事理,将来才能过得好。
虽然谈媛并没有跟她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但确实一直都有好好教育她。如今她带男朋友回来,谈媛话里话外又都在为她说话,想让江慕能对她好点儿,再好点儿,不要欺负了她。
顾碎碎心里那么多年的郁结,在这个时候一点一点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有母亲疼的。
她鼻子很酸,低着头动也不动,怕稍不留神就有眼泪要掉出来。
江慕安抚地在她发顶揉了揉,对谈媛说:“您放心,我才是那个会担心她会不会不喜欢我了的人。”
他看向顾碎碎:“小孩,哥哥会好好表现,让你每天都喜欢我行不行?”
顾碎碎被逗得一笑,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亮亮的,里面藏着满满的光彩,完全不见了往日里的消沉。
谈媛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她看过顾碎碎其中几封信,寥寥数语下去,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在很早以前就对江慕动了心。可是江慕并没有提起过那些信的事,曾经还特地拜托过她,让她不要在顾碎碎面前说起那些信。
虽然是顾碎碎先动的心,可江慕对她的喜欢并不比她少,为她什么事情都做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为了能推动顾琮案的重新审理他都做过些什么,可想也知道,他私底下走过多少艰难的路。
顾碎碎一开始并不是个幸运的人,父亲带着一身骂名早亡,剩下一个母亲不能很好地照顾她。可是现在,因为江慕的出现,她人生里那些苦难被一件件地铲除,从此后每天都是光芒万丈的日子。
谈媛对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吃完饭顾碎碎让江慕上楼休息。
江慕洗了澡,在床上坐了会儿,把手机拿过来。
顾碎碎百无聊赖下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收到江慕给她发的微信。
【找时间上来】
五个字让她看得心脏砰砰跳,瞥眼看了看一边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的谈媛。
她给他回:【你好好休息】
江慕:【你不在,我睡不着】
她心跳得更厉害了,又看了看谈媛,确定她已经睡着后,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刚走到江慕的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江慕把她扯进去,反锁上门。
她被压到门上,极有先见之明地捂住嘴:“我不是让你好好睡觉的吗?”
“你来了就能好好睡了。”
他眼神发沉,侵略的气息很重,在她手背上亲了下,把她手拿下来。
她侧过脸:“我想刷牙。刚吃了饭,嘴巴里不舒服。”
他把她抱起来,一直抱进盥洗室里,把她放到洗手台上,照顾小朋友一样把牙膏挤好帮她刷。
顾碎碎把牙刷拿过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慕两只手把她圈进去,看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顾碎碎刷了牙,又说:“我还想洗个澡,你出去好不好?”
“我帮你洗。”
江慕把她身上暖绒绒的毛衣脱了,一只手伸到后面。
她紧张地缩起肩膀:“我妈在楼下,她刚才的话你没听到吗?她不让你碰我。”
江慕在她凝脂般的肩上咬了咬,呼吸开始变得乱:“我们小声点儿,不让她听见。”
他把浴室的门也关上。
温热的水浇在两人身上,水珠顺着他下巴掉进她颈窝里。
他托抱着她抵在墙上,一只手垫在她背后,另一只手扶着她脑袋,吻得力道很重。
浴室里迅速升温,热得她一阵阵发汗,汗还没有冒出来,被温热的水流冲走。
她两手搭在他肩上,怯生生地看着他,叫他:“哥。”
“嗯,”他亲她:“哥哥疼你。”
他格外急切,想她想得要命。女孩的身体又瘦又小,白得像雪,看得他眸中起了片猩红。
她意乱情迷下分出一丝心神说:“那个、去戴那个。”
“戴了。”
她脸红似血:“你让我来,就只想着这件事。”
“嗯,”他竟然坦坦荡荡地应了,咬着她耳朵说:“每天都在想这件事。”
她被撞得喘了声,等略睁开了些眼睛,看到他肩膀上的旧伤痕。
她的手指在上面抚了抚,浑身发软地凑过去,在上面轻轻吻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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