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段明西轻轻点了点头。
……,爱吃不吃,老娘不伺候了。
伊荔见这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胜负。她一方面希望苏井南的脚快点好起来,另一方面也希望有人可以陪着扬扬,看着扬扬,不让他再出事。
“行了,都别吵了,听他的吧。”伊荔揉着太阳穴,“被你们吵的头疼,马车师傅,走吧。”
众人都闭了嘴,段大娘和段明西站在车旁,看着马车远去。
段明西沉默了一会,低头转身回屋背了工具箱,推了一车的木料竹料就要出门。
“哎,你去哪儿,这午饭还没吃呢?”段大娘追着段明西叫着。
“搭木屋……”段明西头也不回地跟着马车的方向走了。
……
马车走了大路,没有经过小树林,因此多花了一点时间才回到小木屋。
车夫帮着苏井南下了车,又帮忙推着他进了院子,才驾车离开。
真是个服务周到的师傅。
扬扬一进院子,最先看到的便是那个秋千椅,哇哇叫着跑了过去……
“姐姐,我要玩这个,好棒啊,是不是明西哥哥做的,他好厉害啊……”
“慢着慢着,”伊荔立即跟上,他还太小,如果没扶好,秋千椅是容易翻下来的。
扬扬压根不听,攀着一边的绳索,利索地上了秋千椅,两只小手紧紧抓住绳索,荡着双脚,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帮我推一下吧。”
这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以前是没少玩过,伊荔这才放了心,在他身旁坐下,手扶着另一边的绳索,脚下一蹬,秋千便荡了起来……
伊荔不敢太用力,怕荡得太高,容易摔倒。
其实段明西还算有心,特意在秋千下铺了厚厚一层细沙,细沙柔软,即便摔下来,也不至于受伤,伊荔在心里偷偷赞了赞。
苏井南坐在遮阳棚底下,看着扬扬和伊荔的笑脸,脸上不自觉地也笑了。
这样看着他们,真踏实。
陪着扬扬玩了几下,伊荔便让他独自玩着,三个饥肠辘辘的人,急需一些补给。
想来最快的便是下一碗太平面。
太平面虽然普通,可在伊荔的曾经的生活中,却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大年初一的早餐,要吃太平面,寓意一年四季,平安顺遂。
人生大事,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夫妻双方必须吃上一碗太平面,寓意将来的日子太平顺遂。
周岁满月,生日周年,必有一碗太平面,有的地方也叫长寿面,但是东西都是一样的。
出差远行,临行时一碗太平面,寓意前途坦荡;平安归来,更需一碗太平面收心。
乔迁新居,离开故居的最后一餐,必须是太平面,告别过去;而入住新居后开伙的第一餐,也是一碗太平面,寓意新日子越来越红火。
甚至坐月子的妇女产褥期,病人恢复期,都离不开这一碗太平面,不仅寓意良好,而且容易消化。
像扬扬这样受惊归来,更是急需一碗太平面压惊求太平。
太平面除太平和细面两种固定食材外,其他可添加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海鲜的,有各种肉类的,还有猪肚猪肝等下水类的,喜欢什么加什么,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碗高汤。
高汤一入,太平面就活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太平面也不过是一碗普通的面,其中的便是人们经常见到的鸭蛋。
至于为什么是鸭蛋,而不是鸡蛋,伊荔无聊的时候曾经特意找老人家了解过。
因为常年在海边讨生活的人,最爱的便是无风无浪的日子,无风无浪,出海太平。
而“鸭蛋”的发音与“压浪”类似,“压了浪”自然便无风无浪,人间太平,因此,这鸭蛋便有了太平之意,同时也被寄予了太平的厚望,成了“太平”的代言人。故而鸡蛋不可替代。
但是时间久远,慢慢地人们便忘记了太平最初的含义,只是图个吉利,也经常用鸡蛋代替。
伊荔的冰箱里也只有鸡蛋,她拿出三个,放进煮蛋器里,开了自动档后,便放在一旁等着熟透便可。
刚才说,煮太平面需要一碗高汤,刚好,上次买的棒骨还没吃完,伊荔记得还有两份放在冰箱冷冻室里。
拿出一份来解冻,放进微波炉解冻档,大约五分钟后,便解冻完毕。
此时,烧水将解冻后的棒骨放入沸水中,焯掉血水和浮沫,然后过水洗干净后,放进高压锅内。加一点点白醋,有助于溶解骨头中的钙质,使汤看起来颜色更白,也更香。
伊荔想了想,又加了一些厚壳海蚌在锅里,和骨头一起熬出来的汤鲜甜无比。
高压锅大火打气后,调中小火继续打气十分钟,炖得烂烂地。
在等汤的功夫,蛋已经煮好,剥壳备用。
汤好后,滚水下锅煮面。
这里的面条相对粗一点,没有那么精细,因此还得多煮一会才能软烂。
将煮好的面放入碗中,接着加入几根过水的青菜,两只煮熟的大虾,和备用的鸡蛋。
红的虾,白的蛋,青的菜,黄的面,颜色丰富,但还不足以勾人。
待高汤开锅后,一勺高汤入面,生涩的红红白白便立即生动了起来,汤面上飘着油花,冒着热气和肉香,一碗下腹,五脏六腑都得到了慰藉。
伊荔将骨头单独装在碗里,至于汤里的海蚌精华已经入了汤,壳和肉便可以去掉。
三碗面加一碗炖烂的棒骨,一起端了出来摆在了院子里的桌上。
煮这一碗面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
伊荔抬眼看,扬扬还在秋千上,玩得热汗淋漓,而苏井南也还在廊下,目光未曾离开过他。
第34章 增加一个小木屋
段明西推着板车, 板车上装了大量的材料,因此也只能绕一个大路,到小木屋的时候, 伊荔他们正在吃面。
段明西并没有来敲伊荔的门, 而是默默地在伊荔院子的旁边卸货……
伊荔三人听到旁边动静不小,这才疑惑地出门看。
只见段明西正站在背对太阳的阴影处,认真地分类, 拣选,丈量……
扬扬立即跑了过去:“明西哥哥, 你要做什么啊?”
段明西抬头看了一眼扬扬,难得露了下小脸:“我要搭个小房子。”
小房子?扬扬歪着头想了一会,眼睛一亮:“是那种可以背走的小小房子吗?”
段明西一听,立即扔了手上的东西,去掩扬扬的嘴巴,轻扫了一眼伊荔, 低声跟扬扬说道:“以后不要再说那个房子了, 姐姐会害怕。”
扬扬缩了缩身子, 转着眼珠子去看姐姐, 没发现姐姐的异常后,才松了口气。
伊荔不如扬扬跑的快, 正推着苏井南过来, 再加上段明西说的小声, 自然是没听到。
段明西放开了扬扬, 蹲了下来,在重新捡起工具作业前,微微偏头撇了一眼坐在伊荔身旁的苏井南,脸上是厌恶的表情。
苏井南虽然被强烈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 但还是实时接收到了段明西厌恶的信息,半边嘴角微扬,充满了挑衅意味。
段明西手下的力道便重了许多。
“哎,我说你在我们家隔壁敲敲打打做什么呢?”
段明西不理他,继续手上的活,只是下手更重了,吓得一旁的扬扬连连退了好几步,退到了伊荔身边来。
伊荔拉着他往阴影的地方站,然后走到段明西跟前,好言劝道:“段大哥,这会太热了,你这样下去会中暑的,不管要盖什么,也要等到申时之后,况且我那棚子已经够大了……”
伊荔直觉是段明西要加宽遮阳棚,不然,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做工,又没有跟她商量过,哪里知道她需要什么。
段明西不敢给伊荔脸色,也不敢不回,只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嗡着声道:“来不及了,我没事,你快带扬扬进去吧,别晒坏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伊荔疑惑不已,转头去看苏井南,苏井南也表示很是莫名其妙。
苏井南摇着轮椅过来,没好气道:“喂,我说你不会打算在这里盖个房子吧?”
段明西不理他。
苏井南坐的低,段明西蹲的低,苏井南又歪下了头,凑近了段明西,逼着段明西注意到自己的脸,非常大声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要盖房子?你要搬过来住?”
“离我远点!”
段明西觉得异常聒噪,直接挥手,差点便打到了苏井南的脸。苏井南这下反应倒是快,利索地回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看来,真是被我猜中了。”
“你无不无聊,谁像你这样无耻,赖在姑娘家里不走……”
“我是伤者,是病人,不是不走,是走不了。你要搞清楚,不要随便血口喷人!”苏井南状似很无辜地道,“而且是姑娘愿意照顾我。”
段明西无语,狠狠瞪了苏井南一眼。
苏井南恍然大悟:“所以,你为了表示自己并非无耻之徒,就在姑娘家旁边新盖一个小木屋,赖在姑娘家隔壁?”
段明西霍地站了起来,手上还拿着长长的竹篾刀,像个砍刀。
苏井南吓一大跳,慌忙摇着轮椅往后滚了两圈。
“你,你,你,不要欺负一个,一个伤重的人……”
伊荔扶额,真是够了,她拉了扬扬转身回了小木屋,管他们爱咋咋地。
段明西胸膛起伏,深呼吸了两口后,才蹲了下去,继续手上的活儿,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这是给你盖的,你自己搬过来住。”
苏井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在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不要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段明西像看傻叉一样白了苏井南一眼,“虽然伊姑娘豁达,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得寸进尺,做人还是要讲点道德的。”
有人在教育他?
他不否认自己的行为不端,也不承认自己是个有道德感的人。
道德感是什么?从他娘亲过世后,他已经忘记这些了。
苏井南摊摊手:“我不过是个受了伤不能自理的人。”
“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我只求你将心比心,伊姑娘荔她已经够不容易了,请你不要再给她的生活增添霜雪。”段明西本来平复了的心情越说越激动。
苏井南立即作投降状:“好好好,你会盖房子,你说的有理,依你依你都依你。”
平心而论,苏井南还是很愿意有自己的小屋子,现在段明西主动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心里实在欢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幸好还能顺着段明西的话,讨好卖乖。
“那个,给我留个窗户,可以直接看海看蓝天的那种;还有,床要高一点,太低了我这腿没劲,坐下就起不来了;还有还有……”
苏井南一边看着忙来忙去,一边提了各种要求。
段明西一概不理,只专注自己手中的活。
直到苏井南说得口干舌燥,几乎要靠在轮椅上睡着了,段明西才瞥了他一眼:“说够了吧,说够了就滚回去,别碍我的眼。”
苏井南艰难睁眼转头看了眼小木屋,隔着围栏,看不清里面。
复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道:“他们昨晚都没睡好,此刻应该是在休息吧,所以,你觉得我是要回去呢,还是在这里陪你唠嗑?”
段明西一怔,也往小木屋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就在这里闭眼闭嘴睡。”
苏井南昨晚也是一宿无眠,又是夏日炎炎的午后,怎么会不困呢,段明西还未说完,他就已经歪着脑袋在轮椅上打起了轻鼾
……
伊荔确实带着扬扬去午睡,两人躺在小小的竹床上面,扬扬抱着伊荔的胳膊:“姐姐,晚上还要吃面面……”
“好,”伊荔轻轻将扬扬搂了过来,让他感受到充足的安全感,语调尽量轻松柔和地问道,“扬扬还记得昨天是哪个坏人把你抓走吗?”
扬扬一听,打了个激灵,将伊荔抱得更紧了:“姐姐,那个人很坏,他不给我吃的。”
“还有呢?他有说什么话吗?”
“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扬扬肯定地说道。
哑巴?伊荔想了一圈,好像只有那个送鱼给她的大娘是个聋哑人,其他的她倒是不认识了。
“那是男的还是女的,扬扬知道吗?”
“他很强壮,很有力气,他用一只手这样抱着我,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叫……”扬扬一骨碌爬了起来,在姐姐身上示范了下。
“但是他的手真的好臭啊,都是死鱼的味道,我就吐了……”
“吐了?吐哪了?”伊荔翻身面对着扬扬,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衣服,没有脏啊。
“姐姐不要翻我衣服,羞羞。”
伊荔:“……”
“我只是吐到他手上,没有吐到自己身上,他很生气,就打了我的脸,呜呜……”
伊荔摸着扬扬脸上的淤青,心疼至极:“是这吗,还疼吗?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么重,简直不是人。那扬扬看到他的脸了吗?有见过吗?”
“没有,他脸上蒙着布,但是,扬扬觉得好困,眼睛睁不开了,然后就睡着了。”说到这,扬扬才后知后觉地道,“姐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那么危险的时候还要睡觉。”
伊荔也不相信扬扬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必定是凶手用了药,或是那一掌给他打迷糊了,想到扬扬受的这些罪,伊荔鼻头发酸,幸好他没有断手断脚,幸好他意识还清醒,幸好……
伊荔将扬扬搂的更紧,宽慰道:“扬扬很棒了,是那个人很坏,他把扬扬打晕了。”
“哦,”扬扬似懂非懂地点头,“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在卢大娘的庄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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