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厉害啊!!”
“还有还有!!喻淮晟在篮球赛选人的时候就被校篮球队要去了,不是还拿冠军了嘛,”一说到这,女生立刻眼睛放光,话题立刻开始了,“咱学校篮球队好像还挺牛的,还有保送体大的名额呢……”
言浅听着两人侃侃而谈,不经意间,瞥操场上那道身影——
少年身披骄阳,长身鹤立,风华正茂正当时。
坐了一会,言浅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准备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女生的尖叫声——
“哎呀,留血了!”
操场的一边,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
言浅走过去,就看见许愿正双手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和颤抖的肩膀,鲜红的鼻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一滴接一滴砸在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止不住呀?”一个女生有些焦急的问。
眼看着地上的血也来越多,言浅二话不说,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一包纸巾,递到许愿面前:“先擦擦。”
“你装什么圣母!”徐清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尖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以为你是谁啊?”。
言浅知道,徐清瑶看她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你又是谁?”言浅转身反问,“凭这么什么欺负人?”
“你!”徐清瑶死死地等着她,突然嘴角扯出一抹凉凉的笑,“言浅,我好心提醒一句,最好离这个扫把星远点,省的倒霉!”
言浅懒得理她,转头看着许愿:“低头,张口呼吸,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双侧鼻翼的位置。”
言浅边说边指导,“不要仰头,不然血液容易进入气道里,有窒息的危险。”
大多数人流鼻血都以为仰头才是正确的做法,实际上这种做法是错的。
言浅看着许愿脚边的实心球,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真是够狠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愿的血终于止住了。
言浅越来越觉得,唐静之那些书是真的很有用。
此时,言浅突然眉心一跳,身后一阵凉风。
“许愿,你他妈的能别装了吗!!”
徐清瑶直接捡起地上的篮球,朝她们那边狠狠的砸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言浅只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冲过来抱住了自己,隔着他的胸膛,她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喻淮晟把她护在怀里,替她挨了这一下。
第18章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连带着和体育老师一起走进来的体委也是一脸懵。
“你没事吧,”喻淮晟扶住言浅的肩膀,把她转过来,上下看了一边。
言浅一脸惊惶,还没来得及缓神,一脸无措的摇摇头。
“没……没事。”
体育老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上前,冲着徐清瑶和几个闹事的女生训斥道……
“干什么呢!以后体育课不想上了是不是?”
其他几个女生被体育老师这么一训,立刻就蔫了,只有徐清瑶,脸上未见半分慌乱,她死死地瞪了言浅和许愿一眼之后,撞开面前围观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言浅回头,看着还带着一脸血渍的许愿问,“她跟你到底有什么仇?”
许愿低着头没说话,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看不见情绪。
下课后,刘启来第一时间接到了体育老师的消息,把许愿和徐清瑶叫到了办公室。
刘启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往日的和蔼敛了几分,“体育课,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徐清瑶依旧是一副神色坦然的模样,直言道:“老师,体育课上的事我是不小心的,而且,也跟许愿道过歉了。”
说完这话,她目光直白的看向许愿,此时,许愿的鼻血刚刚止住,鼻周和眼框都是红的,她低着头,眼神并没有接触徐清瑶,而是抬起头神色淡淡地看向刘启来。
“老师,她确实不是故意的。”
刘启来没接话,静静看着两人,似乎是对她们刚才的话有所怀疑。
许愿接着说,“之前家里人也带我去医院检查过经常流鼻血的毛病,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干燥,所以容易流鼻血。”
见许愿都这么说了,刘启来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叮嘱两人,“以后体育课一定要小心,包括下课也是,同学之间不要打闹,安全最重要。”
“知道了,老师。”徐清瑶说。
“行了,”刘启来说,“你俩先回教室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楼道里,徐清瑶看着许愿瘦窄的背影,毫不留情地出声讽刺,“还真没看出来,你这撒谎的功夫都这么厉害了。”
许愿闻言,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徐清瑶时,眼神冷的像冰。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说话。”
留下这句话后,她便不再看她,直接往教室走。
此时,班级里,体委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人还在说话,便拿起黑板擦“咣当咣当”敲了两下黑板,直到班里安静下来,他才问:“女子八百还差一个人,有没有人报?”
只见讲台下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就在此时,赵雨萌走上讲台,跟体育委员说了什么后,体育委员听后,点点头,冲着台下的人问道:“所以,张露和李盼盼你们两个人是一个人报跳远一个报一百米对吧?”
“对,”张露指了指自己,“我报跳远李盼盼报一百米。”
体育委员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此时,刘启来出现在教室门口
“还剩一个女子八百,有没有人报?”体育委员继续问道。
“……”
班里没人回应。
“就凑个人数就行,拿不拿名次不重要!”
又是一阵沉默。
刘启来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旁,“大家积极参与啊,等你们到高二高三的时候就不一定有这些活动了。”
体育委员看了一下表格,本来张露,李盼盼,言浅,许愿这四个人都没有报项目,赵雨萌要被调去举班牌,之前她报的两个现在项目转给了张欣和李盼盼,所以现在就只剩下言浅和许愿两个人没有项目。
“言浅还有许愿你们两个要不要谁报一下八百,”体育委员看了了一下表格,“就你们两个的没有项目。”
许愿的脚不方便,跑八百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个报八百的人只能是……
言浅举起手,“我报八百。”
“行,”说完,体育委员在报名表上写上了言浅的名字。
见事情处理完了,刘启来便走上讲台,“刘雨萌,你不是举班牌吗,课间练方阵的时候帮体育委一块组织一下方阵。”
“好的,老师。”刘雨萌甜甜的应道。
“那,没什么异议的话,就开始上晚自习吧。”刘启来说完,转身去了办公室。
刘启来一走,几个女生立刻围在一起开始说起了小话。
“赵雨萌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出风头的机会,我还以为咱班不出举牌的了呢!结果倒好。”
“我之前在办公室问老师题的时候见着她来着,还以为她是问问题去了。”
“她把自己的项目转给张欣和李盼盼的时候我还纳闷呢,还以为她想跑八百呢,结果人家举牌去了。”
晚自习的时候,言浅的手机弹出了一条信息。
言浅点进去,是蒋赞洲发来的消息。
江赞洲:[明天周六,过来吗?]
言浅无情拒绝:[不去]
她刚一发完,对方直接甩过来四条消息,外加一个表情包——
[?]
[为什么不来?]
[谈恋爱了?]
[爸爸不允许!!!]
表情包是张飞一脸委屈:嘤嘤嘤q w q
言浅:[……]
江赞洲:[真谈了?]
言浅一脸无语:[谈个锤子]
江赞洲那边穷追不舍:[那为什么不来?]
言浅回了四个字:[学业繁重]
刚放下手机,没多久,手机又传来几声震动,这次不是江赞洲发来的,而是蒙露。
蒙露:[图片]
蒙露:[过来试试?]
言浅点开图片,是一张蒙露的对镜自拍,不过重点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手里的那把吉他,DS50周年限量款。
言浅二话不说,立刻回:[好]
还没两分钟,江赞洲这边直接甩过来一张截图,是刚刚她和蒙露的聊天记录。
江赞洲:[区别对待是吧?]
言浅没接他这茬,直接回:[我周末过去。]
江赞洲是江平生的儿子,从小就没让江平生省心过,不过现在到是收敛了不少。
毕业后,他和蒙露合资开了一家酒吧,名字,应该是蒙露起的,叫Zero。
酒吧离言浅家不算近,言浅去的挺早,她到的时候酒吧里的人还比较少,里面放着不知名的小众音乐,没有歌词,音律缓慢,店里的灯光昏暗但不迷离,到是增添了几分氛围感,依稀可以看到最里边卡座上坐着的几个人影。
U型吧台上,言浅一眼便看见了蒙露,女人一头卷发披散在脑后,背影妖娆,曲线曼妙,双腿交叠着坐在吧台一端,此时,蒙露也看见了她。
见她走过来,蒙露调侃道:“浅浅啊,你就差直接穿个校服过来了。”
“有吗?”
言浅看了一下自己,鹅黄色的圆领毛衣,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简简单单一个丸子头,不施粉黛,确实有点朴素了。
此时,江赞洲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只胳膊搭在言浅肩上,“谁一天天跟你似的?招蜂引蝶。”
蒙露不以为意。
“身材好怪我喽?”
说完,便拉着言浅往二楼走,只留下一句。
“你看着吧,我带着浅浅上去了。”
言浅被带到二楼,蒙露从盒子里拿出吉他递给她,“来吧,试试。”
琴身纹理清晰,云杉和玫瑰木的搭配,言浅接过吉他,轻轻拨弦,声音饱满,低音共鸣,延音绵长。
蒙露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被江赞洲带过来时就像个流落街头的小猫,乖巧又让人心疼。
言家刚出事那会正赶上暑假,言文康不知所踪,唐静之忙着升护士长忙的不可开交,只好把言浅交给江平生照顾,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小姑娘始终是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说话,一天天地窝在江平生的书店里埋头刷卷子,江赞洲看她这个样子,生怕她抑郁了,就把她带到了酒吧。
蒙露是个颜控,看见言浅就喜欢得不行,非要教她弹吉他,言浅爱学习,学什么都极其认真,那时候她才十四岁,五官的美却早已经展露出来,坐在角落里歪头拨弄着吉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细框眼镜,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和樱粉的唇,她皮肤白,连带着她的发色和眼睛都淡了一个色号,整个人冷漠又疏离,跟酒吧里那些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生格格不入。
蒙露见言浅爱不释手的样子,便提议,“下去唱一曲?”
“好啊。”言浅来了兴致。
此时楼下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下楼梯时,连脚下都能传来重金属乐的震感,霓虹晃动,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走到歌台上,鼓手小哥见来人是蒙露,便抬手打招呼,“呦!蒙姐!”
蒙露颔首,问:“今天驻唱没来?”
“哪能啊,”鼓手小哥解释,“出去接电话了。”
“那正好,”蒙露转头看向身边的言浅。
“那,我来吧。”言浅说。
“这位是?”鼓手小哥看向言浅,见她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又一脸素净,跟酒吧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蒙露跟他介绍,“我妹妹。”
“这样啊,”歌手小哥把话筒递给言浅,“想唱随便点?”
“谢谢,”言浅接过话筒走向歌台,坐上高凳,一只脚撑地,一只脚踩在横档上,把吉他放在腿上,选了一首常听的歌。
她抱着吉他,随着前奏,边弹边唱: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
他们为何离去/
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
灯光朦胧,打在她鹅黄色的毛衣上,脖颈纤细修长,整个人宛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羊脂玉,睫毛低垂着,眉眼间的静漠被低缓的音乐掩去,只剩下易碎感。
一曲唱完,蒙露就把她带到了最里边的卡座,刚一坐下,蒙露就将一杯酒推到了她面前,灯光有些暗,看不清具体的颜色,蒙露跟献宝似的。
“尝尝,这可是我特意叫调酒小哥给你调的。”
“给我调的?”
“对啊,”蒙露知道言浅的顾虑,“放心,度数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反正一会儿江赞洲送你回去,放心喝。”
言浅没喝过酒,但还是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字,凉,一口下去,唇齿间带着点薄荷的味道,还有酒水本身的醇厚。
“怎么样?”蒙露饶有兴致的问。
“凉凉的,”说完,言浅又仔细回味了一番,看着蒙露一脸期待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没什么味道,感觉就是酒。”
蒙露不置可否,“你再尝尝。”
言浅十分配合的又喝了两口,神奇的是,再喝的时候,竟然有些甜,不是那种很腻的甜,而是清甜的味道又带着点奶油的香气。
蒙露见状,便说:“现在呢?”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言浅点点头,忍不住夸了一句,“特别好喝。”
蒙露轻笑了一声,“你没觉得,这酒跟你还挺像的?”
“有吗?”
“对啊,”蒙露的视线直视前方,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那种,虽然刚开始觉得无趣,但是相处久了,越来越上头的那种。”
“言浅?”
还没等言浅接话,旁边卡座就传来一声甜软的女声,在厚重的声乐中极为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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