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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萧何——余渃水

时间:2022-01-08 12:18:10  作者:余渃水
  不知道是不是舒雅的错觉,她始终觉得这个新年过完萧何心里藏着事情,但他没打算说,自己试探两次无果后也就没再追问。
  她知道,他想说的话会找合适的时间告诉她。
  只是这个合适的时间来的比舒雅想象中晚。
  是在升入大二的上学期。
  二月二十八号这天是舒雅十八岁的生日,萧何在某餐馆开了个包间,叫上自己的舍友和舒雅的舍友给她开party。
  活了十八年,舒雅第一次感觉到生日的热闹和隆重。那天她是真的高兴,有爱人和朋友陪在身边,她切实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又去附近KTV飙了几嗓子。临近结束又点了蜡烛给舒雅唱生日歌。
  萧何为她带上生日帽,看她闭眼许愿,然后吹灭蜡烛。
  再然后,他用指尖沾了点奶油点在她的鼻尖上,一脸宠溺的说,“生日快乐。”
  其它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笑着“咦”了一声。
  舒雅弯着唇回,“谢谢”。
  她拿蛋糕盘,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块大大的蛋糕。其它人也很配合,没有浪费,说说笑笑的将蛋糕吃下肚。
  出了KTV,已经将近十一点。两伙人风风火火的赶末班地铁,只剩舒雅和萧何站在原地。
  因为萧何在附近酒店开了房间,舒雅默许一同前往。
  两人拿了证件在前台登记。电梯飞速上升时,舒雅的心也跟着向上悬起。她安静的站在萧何身边,没敢抬头看他。
  找到房间,刷卡进门。萧何将房卡插/进取电处,向下一揿,“叮”的一声,室内大亮。
  舒雅走进去,目光转了一圈最终落在那张柔软的大床和床头柜处摆放的各式计生用品上。
  她放下背包,去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时候瞧见萧何左翻翻右翻翻,不停寻找什么。
  舒雅问他,“怎么了?”
  萧何拍拍手,“看看有没有摄像头。”
  “哦”舒雅拿出手机,坐在床边回微信消息。老大她们这会儿已经到了宿舍,正在群里闲聊刚小树林碰到情侣亲热的尴尬场景。
  二姐:“卧槽,以后我再也不走这条路了,长刺眼。”
  大姐:“看到刚才那对情侣了吗,人家看见咱们愣都没愣就接着吻。果然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四妹:“成人恋爱就是这么直接。”
  老大:此处应@你三姐。
  二姐:+1
  舒雅哭笑不得,往群里扔了一个咧嘴表情包。突然之间视线一暗,她抬头、看到萧何正低垂着眉眼在看她。
  神情有些温柔缱绻。
  他弯腰握着她的双手,然后缓缓蹲下,声音柔和,“生日许的什么愿?”
  舒雅手指轻动,“不告诉你。”
  “嗯?”
  “说出来就不灵了。”
  萧何轻笑,“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实现?”
  舒雅愣了愣,考虑两秒如实道:“我希望你一直开心快乐,我们未来一切安好。”
  “这么简单?就没点高难度的?”
  舒雅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抬起揉了揉他微皱的眉头,“这就足够了。”
  “萧何。”她叫他名字,“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如果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分担的。”
  闻言,萧何贪婪的吻了吻她的手心,“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所以…”舒雅捧起他的头,“你现在愿意说吗?”
  萧何重新抓住她的手,笑容真诚“那我得想想从哪开始。”
 
 
第37章 
  自打萧何记事起,“爸爸”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阴影,不代表亲情,不代表尊称,更不代表亲昵。
  那是一种冰冷的称呼,如果不是必须场合,他永远不会将这两个字呼出口。
  萧邦国烂赌成性,整天整夜泡在烟雾缭绕的麻将室里。
  家里家外全是沈慧心一人操劳。他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没干过一件正事。
  当然,就是这样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最喜欢在家里装大爷。
  他赢了钱会高兴的扔给沈慧心几张,然后叫上一群狐朋狗友去某个小餐厅包上一桌,点酒点菜、吹牛作乐。
  最后喝到失去意识才被人扛回来,而每每这个时候也都是沈慧心忙前忙后替他擦脸洗脚,收拾他吐的污秽之物。
  日日如此,不曾改变。
  输钱的时候他会大发雷霆,在家里翻箱倒柜寻找赌资,找不到的时候就找沈慧心,沈慧心敢不给他就敢动手。
  印象最深的一次,他把沈慧心留给萧何上兴趣班的钱给赌掉了。
  沈慧心没忍住唠叨两句,他就二话不说大打出手。
  年幼的萧何看着被打得母亲,一边哭一边死死抱住发疯的男人。但他力量薄弱,一下就被萧邦国扯过来,接着是一个重重的巴掌。
  他被打倒在地,手按在摔碎的瓷杯上。沈慧心大呼一声爬到儿子身边,看着血流如注的手掌顿时哭着求萧邦国叫医生来。
  可萧邦国嗤之以鼻,“哭丧呢,男孩子受点伤怕什么。”
  伤口很痛,萧何皱着眉头没嚷一声,他神情隐忍、狠狠瞪着那个男人,似要把他盯个窟窿出来。
  萧邦国看见心烦,踢了踢脚边的碎茶杯,骂骂咧咧的摔门出去。
  最后还是沈慧心带人去了医院,清理完伤口后萧何被缝了两针。
  到家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拿扫帚清理屋里的狼藉,沈慧心不让他弄,他就偏弄。
  眼看刚缝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沈慧心着急的哭出声,“小何、儿子,你别这样行不行?”
  萧何还是不吭声,自顾收拾着卫生。沈慧心见自己劝不动,坐在沙发里掩面哭泣。
  清理完卫生,萧何又走进厨房熟练的下了两碗面,一碗端到沈慧心面前,另一碗自己囫囵的吃掉。
  吃完的时候,瞧见沈慧心对着面发呆。终是说出那句不像小孩子会说出的话来,“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沈慧心扭过头来。
  萧何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他之前不是这个样子,说他之前对你很好,说他之前对你有恩。但是…”他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妈,这个男人已经变了,已经毁了,别再妄想他某天会认错悔改,那一点都不现实!”
  沈慧心双眼通红,“小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争气?”
  萧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在他心底他恨这个家,也恨死了萧邦国,更恨死了所有赌博。同时他也恨沈慧心,恨她的软弱,恨她的退缩,也恨她的纵容。
  可他不能说出口,沈慧心为了他太难了。有些话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忍化作刺刀,刀刀剜爱他人的心口。
  萧何不知何时染上了哭腔,“妈,和他离婚吧,我跟你。我们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好,要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怕某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直击沈慧心大脑,似是真的心如死灰。她沉声良久才留着泪点头,“…好。”
  次日,沈慧心准备好了证件,只等萧邦国回来便直接摊牌。
  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等到下午的时候才有人过来说萧邦国在麻将室跟人发生争执,失手把人给杀了。
  平日在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男人进了看守所怂的像只蚂蚁。
  果然就会窝里横。
  萧何还记得那天去探监,他抓住沈慧心的手说以前都是自己的错,不该做那些混账的事情,又说监狱不是人呆的,吃不好睡不好还被狱友欺负。巴拉巴拉一大堆,就是想让沈慧心找律师提申诉,看看判刑时间能不能减几年。
  萧何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切,看着那人的嘴脸只觉厌恶至极。
  鳄鱼的眼泪不会让他心软,他直接扭头,转身离开。
  再后来,沈慧心每年都会去看他两三次。一开始的时候怕他不高兴,没说什么。
  时间久了,她就忍不住提萧邦国的变化,说是想他这个儿子,想看看他这几年长变了没。
  萧何望着自己手心里的长疤痕,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但沈慧心却是懂了的。
  这么些年,她的儿子从未放下过心底的恨。
  舒雅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刮过那条已经变白变浅的细痕。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疼吗?”
  萧何摇头,“早都不疼了。”
  两人面色相对侧躺在床上。萧何伸手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怎么还哭了?”
  “就是觉得我已经够惨的了,原来你比我还惨。”
  萧何轻笑,“嗯,说明我们同命相连,天作之合的一对。”
  舒雅似想起什么,“所以这段时间你都是因为这件事烦心?”
  “嗯,听我妈说他狱中表现好,减了一年刑,估计会提前出来。”
  舒雅不太会安慰人,却也不想萧何因为这件事情整日忧愁。她上前亲了他一下,“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萧何没有怀疑,他将人揽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谢谢你,舒雅。”
  舒雅感受到他的胸腔震鸣声,忍不住抬起头,看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伸手碰了一下。
  萧何垂眸,笑的不怀好意,“你干嘛?”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舒雅脸跟火烧云样。她的手指在他胸前衣服上打转,“今天…我生日。”
  “嗯?”
  “…你不说…要满足我愿望吗?”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他。
  “需要我满足什么愿望?”萧何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接下来的事情,舒雅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以为情侣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会明白要做什么。
  有些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是带着浪漫可言的。
  但现在挑明来说,她挺难为情。
  萧何早看出她的心思,却还是想纯心逗弄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愿望。摘星星摘月亮一时半会儿可办不了。”
  舒雅有些着急,“没让你摘星星摘月亮。”
  “那是什么?”
  算了,舒雅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主动了那么多次,这次自己也想当回老大。
  她闭上双眼,直接抬头吻上他的唇。
  女孩儿唇瓣柔软,鲜有的热烈和激情。萧何闭上眼睛,任由她不得章法的索取。
  几分钟后她停下,双眸迷离中透着乖巧,窝在他的怀里,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凝视片刻,萧何直接化被动为主动。
  绵密的吻落在舒雅的耳垂上。她脚底游过一阵酥麻,情不自禁的捧起他的头去寻他的唇。
  萧何感受到了女孩儿的悸动,手放在她的腰线处、掌心灼热。
  他深吻着她,手中力道微微收紧。
  舒雅心下一窒,下意识的绷直身体。
  萧何忍不住弯唇,“怎么了?”
  舒雅被他喑哑的声音磨的心焦,低声道:“轻一点。”
  萧何柔声,“好。”
  感受到怀中人的放松,萧何才继续点火。
  舒雅轻呼的同时,放在他肩膀上的双手忍不住指甲下嵌。
  萧何没察觉到痛,反而使坏的继续游移。像是挠人痒痒,力道一会儿轻又一会重。
  半晌,舒雅身子发软,头埋在她怀里良久没有吭声。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其它。
  萧何够到床头的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坏笑“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舒雅索性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看他,“就这样?”
  “不满意?”
  “不是。”舒雅的双眸下意识的望下看了看。
  “哦”萧何双手扶着后脑勺,盯着他潮红的双颊一脸玩味的平躺下去“帮我。”
  “我?”舒雅有些委屈,“我…不会。”
  “我教你。”萧何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神情带蛊,诱人其中。
  舒雅一定没想过十八岁生日这天,她会跟萧何躺在某酒店里用近乎温和的方式完成了精神上的契合。
  后来舍友们追问她当时感觉怎么样,她抵不住软磨硬泡,含蓄的说了一遍。
  舍友们一个比一个无语,又一个比一个兴奋,想不到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碰到个柳下惠。
  用老大的话来说就是,“舒雅,好好珍惜这男人吧。他一定是爱惨了你才像对待珍宝一样,舍不得轻易触碰。要换成别的人,说不定前戏都不做,就猴急的扑上去了。”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嘛,“喜欢是随心所欲的放纵,而真正的爱从来都是克制和责任!”
 
 
第38章 
  舒老太太离世的时候,舒雅正在宿舍里给芍药花浇水。
  那芍药花是上周萧何带过来的,说是觉得她会喜欢就顺手买了。
  舒雅当然喜欢,看着刚来时还顶着小花苞的盆栽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已然绽放出明艳的花朵,别提成就感有多强。
  舒庆年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说是舒老太太的病急性发作,没抢救过来。遗体已经火化,叫了后辈们回来奔丧。
  舒雅挂了电话,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后,跑去跟辅导员请假。
  请完假又打电话给老大让她帮忙拿下假条。之后她自己一人坐车回家。
  车上,她脑海中闪过年轻时的舒老太太和她刚回桐城时的舒老太太。
  说不清的感觉,有丝难受、但却没有哭出来。
  清醒的到了桐城,回了家。看到舒乔先她一步回来,站在一旁同舒睿嘀咕着什么。
  丧事是按照乡下的标准办的,家里的亲戚全都到来,每日哭丧声音不绝于耳。
  终于到第三天,在一片乐器哀鸣声中舒老太太被抬到乡下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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