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那两人就过来复命。
“启禀夫人,有两个丫环手上有伤口。”
“启禀夫人,有一个家丁胳膊上有伤口。”
陆夫人:“将她们都带上来。”
三个人很快被带到了屋内,她们每个人都显得很紧张,其中一个丫环眼里含泪急切地辩解道:“夫人,我没有杀人啊,真的没有杀人。”
叶从容这时柔声安慰道:“我相信你们没有杀人,不用担心,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她走上前察看了下那个丫环的伤口,伤口在手腕上,看样子像是擦伤。
没等她问,那个丫环就主动解释道:“我是夜里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手腕才因此受伤。”
叶从容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个丫环,她也连忙解释道:“我在两天前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手就被划破了,和我一起当值的银铃可以证明。”
陈嬷嬷立马派人去询问了银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只剩最后一个家丁,他解释道:“我是在喂马的时候被马踢了一脚,胳膊才因此受了伤。”
叶从容认真听完她们各自的解释,并没有说什么,她让蓝竹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分给三个人,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辛苦各位,希望你们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那三人松了口气,连忙俯身道谢,接着行礼告退。
三人离开后,陆夫人问道:“怎么样?”
叶从容摇了摇头:“她们身上的伤口的确不是抓伤。”
陆二夫人冷笑了一声:“那这府里的人可都检查了一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你说的凶手。”
叶从容直直地看向陆二夫人,陆二夫人心里一突,问道:“你看什么?”
叶从容意味深长地说道:“府里的人还没全检查完哦。”
陆廷平和陆廷元跟着陆老爷外出剿匪,几个女儿已经出嫁,府里的主子便只剩下几位夫人。
而此时也正剩下她们还没被检查。
叶从容已经主动接受过检查,陆夫人可以直接排除嫌疑,实际上还没有检查的只剩陆二夫人,陆三夫人和于月巧。
陆二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凶手在我们当中?”
“真是笑话!我们没事怎么会去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环?”
叶从容:“二嫂不用这么暴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看是你鬼话连篇却找不到凶手,只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吧?”
“二嫂还是先检查过再说吧。”
“你竟敢怀疑我?”
“二嫂可以怀疑我,我为什么不可以怀疑你?”
“你!”陆二夫人愤怒地指着她,嘴里骂道:“我和你能一样吗?”
“哦?都是陆府的夫人,我们差在哪里?”
陆二夫人气得口不择言:“至少我相公没抛弃我离家出走!”
够了!”叶从容还没怎么样,陆夫人却听不下去了,她脸色阴沉,不喜欢听见这个话题。
陆二夫人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讪讪地闭了嘴,再不敢多言。
陆夫人皱眉看向叶从容:“会不会是府外的人偷偷闯进来杀的人?”
叶从容没直接否认,只说道:“陆府院墙高耸,夜里也有家丁当值,怕是不好闯进来。”
陆夫人心里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还没检查的就只剩屋内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无论是谁杀了春兰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她本以为是哪个下人杀人抛尸,想着找出来狠狠惩治一番,没想到最后剩下三个主子最有嫌疑,她心里就不愿再因为一个丫环的死深究下去。
可叶从容却不给她这个台阶下,陆夫人心里十分郁闷,她刚觉得这个老六媳妇最近变得机灵些了,她却又那么没有眼色。
于月巧这时看出了老夫人不想将事情闹大,她心里一喜,开口说道:“既然就剩我和二嫂三嫂还没被检查过,不若我们就自己去里间互相检查一下吧。”
她站起身来,看向两人:“二嫂,三嫂,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陆二夫人当然没意见,她配合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求之不得,我就不想这群下人们碰我,她们一个个没轻没重的。”
她说完又瞥了一眼叶从容,阴阳怪气地说道:“检查就检查,我一会倒要看看如果找不到凶手,某些人又该怎么解释。”
陆三夫人看了一眼于月巧,笑着道:“你们两个先去吧,我稍后就来。”
于月巧闻言心头一松,因为只剩下她们三个人,她刚才也只能把陆三夫人捎带上,想着等进了里间再想办法,没想到她拒绝了一同前去。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于月巧暗自窃喜,连忙携着陆二夫人进了里间。
一进里间,于月巧就装模作样地拉下袖子露出没受伤的左手,嘴里说道:“二嫂,你只检查我就行,我相信一定不是你杀的人。”
陆二夫人一把扯下她的袖子,嗔怪道:“你相信我,难道我不相信你?”
“我反正一点也不信叶从容的鬼话,什么手上有伤口的就是凶手,不过是她自己找的脱罪理由罢了。”
“最后就剩咱们三个人,她的意思不就是凶手在咱们三个人当中?真是太可恨了。”
“是啊。”于月巧柔声附和道:“我也觉得不太合理,我也就算了,她怎么能怀疑你和三嫂?”
“我看就她嫌疑最大。”陆二夫人冷哼一声:“你不用管,看我一会怎么打她的脸。”
于月巧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低下头掩饰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陆廷理正靠在墙角,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的心里再没往日一丝一毫的情分,只剩厌恶。
“演技真是精湛。”他讽刺地笑了一声,笑她,也是在笑自己。
曾经被这演技蒙蔽的自己。
两人很快从里间走了出来,都称对方手上没有伤口。
陆二夫人还故意夸赞道:“月巧妹妹那皮肤真是吹弹可破啊,怪不得廷理喜欢。”
于月巧抿着嘴娇羞地笑了笑,也恭维道:“二嫂皮肤也很完美,看不出任何瑕疵。”
陆廷理闻言连忙紧张地看向叶从容,她面不改色地低头喝了口水,看起来毫不在意。
陆廷理有些庆幸,又觉得莫名的失落。
陆二夫人并不知道,她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来打击叶从容,最难受的并不是叶从容,而是他本人。
他每次听到陆二夫人说这样的话,就觉得像是被谁狠狠扇了一巴掌,又像是听见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嘲笑声。
“看来只剩下我了。”陆三夫人这时站了起来,她看向叶从容,笑意盈盈地说道:“就劳烦妹妹帮我检查了。”
叶从容闻言有些讶异,不过她没多说什么,起身随她进了里间。
陆三夫人配合地朝她伸出手,叶从容却只随意地瞥了一眼,就替她整理好衣袖。
她转身就想出去,嘴里说道:“好了,三嫂,咱们走吧。”
“凶手是于月巧吧。”陆三夫人这时突然压着嗓子说道。
叶从容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并没有回答。
陆三夫人却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淡淡地笑了笑:“她现在怀着廷理的孩子,着实是有些麻烦啊,就算有证据,娘也不会动她的。”
叶从容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三夫人看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道:“看来你是有办法了。”
“我没什么办法。”叶从容摇了摇头,她无所谓地笑笑:“我只是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
陆三夫人一怔,很快笑了起来:“你这样很好,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叶从容看着她,无比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陆三夫人摆了摆手:“不用谢,我可没帮上你什么忙。”
叶从容却知道陆三夫人这是好心提醒她,她不知道陆三夫人为什么这么做,但这的确是她嫁到陆府后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陆三夫人相貌清秀,气质温婉,为人低调,每次来请安都极少说话,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叶从容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如今看来,她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两人刚从里间出来,陆二夫人就阴阳怪气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找到伤口了吗?舒涵妹妹不会就是凶手吧?”
陆三夫人无奈道:“二嫂快别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陆二夫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叶从容,她嘲弄地看着她,说道:“我们三个人身上也都没有伤口,叶从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以为叶从容会想法设法地狡辩,没想到她干脆利落地认了错:“看来是我想错了,对不起大家。”
陆二夫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甘心地骂道:“道歉就完了吗?你浪费我们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吗?”
“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就做了无用功,我看你才是那个凶手。”
无论她说什么,叶从容都低着头不予反驳。
陆二夫人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愈加得意,她越说越兴奋,也越说越过分。
“我要是你,现在就立马收拾东西离开陆府,真是丢死个人哦。”
“行了!”陆夫人终于出声制止了她:“今日就到这里,都先散了吧。”
随后她漠然地看向叶从容:“你留一下。”
陆二夫人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叶从容,起身准备离开。
于月巧也起身行礼告退,她凭着自己的才智转危为安,又能看叶从容倒霉,此时也心情大好。
陆廷理又到了这种最难熬的时候。
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从容陷入委屈难堪的境地。
他焦灼不安地在叶从容身边踱着步,有些纳闷她为什么不拆穿于月巧的真面目。
“月巧姐”,他刚这样想着,就听见叶从容突然出声叫住了于月巧。
“怎么了?“于月巧刚走到门口,转过身去看。
“你的手帕忘了拿。”叶从容将手帕递到了她的左手边。
于月巧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接着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的手帕。”
“不是吗?”叶从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她手里拿回手帕,手指不经意似地拨开了她的袖子。
她的手腕处一道细长的抓痕便清晰地露了出来。
于月巧心里一慌,立马将手收进了袖子里。
叶从容却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一脸关心地问道:“你手上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伤得很重啊,可千万别留下疤了。”
于月巧惊慌失措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发火道:“滚开!不用你管!”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于月巧发现众人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异样,她脸色惨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可她慌乱之下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装模作样地往冬芬身上一歪,假装自己晕倒了。
而陆二夫人呆愣在原地,原本趾高气昂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的脸色青白交错,神情简直难看到极点。
第17章 “真相只有在人们……
于月巧一装晕,冬芬立马心领神会,一脸焦急地扶着她,嘴里叫着:“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看向一旁的下人,哭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快叫大夫,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下人看了一眼陆夫人,在她的示意下赶忙去找大夫。
于月巧被扶到附近的永胜院里,林大夫很快被带了过来。
陆夫人连忙吩咐道:“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林大夫微微颌首,让冬芬将于月巧的手放在脉枕上,他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静心感受了一会,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他收回手,透过床帘若有所思地看了于月巧一眼。
陆夫人心里急得不行,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这是陆廷理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任何事。
“她没病装病,当然没什么事。”林大夫暗地里腹诽,面上却义正辞严地说道:“夫人不用担心,于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心慌气短,这段时日好好修养,再喝两副汤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陆夫人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林大夫走到一边的桌子前提笔写了个保胎药的方子,陆夫人犹豫了下,问道:“这汤药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吧?”
“放心吧,我特地选了比较温和的药材,对胎儿还有好处。”林大夫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陆夫人这才彻底安了心。
于月巧这时动了动手指,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她茫然地看了眼四周,等转脸看见陆夫人等人,才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眼眶一红,眼角蓦地落下一行泪,万分委屈地看向陆夫人:“我没有杀人,娘要为我做主啊。”
陆夫人忙劝道:“没人说你杀人,你不要激动,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于月巧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地看向叶从容,楚楚可怜地说道:“从容妹妹,刚才真是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可你没怀过孕你不知道,有孕之人情绪容易很激动,我被你一冤枉就控制不住自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叶从容听着她明里道歉暗里讽刺指责的话,只觉得好笑,看来装晕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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