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
蒋航将车开进停车场,顿了会儿才回答,“晚上八点。”
“可以。”
她先拎着包下车,蒋航大步跟上她,到了门口,夏遥用的是指纹锁。
蒋航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改天把我指纹也录上去。”
“你又不经常来。”她换了拖鞋,将包丢在沙发上。又问他,“喝茶吗?还是饮料。”
蒋航不喜,语气很重:“夏遥,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客人。”
夏遥愣了愣,“我知道。”她只是随口客套了一句,既然蒋航不高兴她便说要喝什么自己去拿,自己则转身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浴袍,她看了眼蒋航,在衣柜里翻找最后拿出一个包装袋,“上次买给我爸还没来得及给他,你穿吧。”
蒋航接过,拿着里面的衣服往浴室去。
夏遥刚拉开抽屉找东西,蒋航折回来将桌上他的手机拿起,掩耳盗铃般:“防止遗漏重要客户电话。”
她笑了笑没说话,继而不管蒋航自己先睡了。
翌日,两人到机场接了蒋父蒋母再开车回蒋宅已经临近十点。
保姆准备了晚饭,夏遥草草吃完便下桌。
姚倩对她依旧不满,待她下桌后问蒋航,“你们俩什么想法?”她是说蒋航和夏遥要孩子的事。
“我还没和遥遥说。”
“什么都要问她,你看她这几年对家里上过心吗?不说你在外地她没回过几次家,结婚几年了,孩子的事总得有个准备吧。”
蒋航被母亲念叨的头疼。
一直安静吃饭的蒋崇行横了妻子一眼,示意她闭嘴,“吃饱了就上去休息。”
被丈夫这么一说,姚倩噤了声却忍不住冲他投去幽怨一眼。
饭也吃不下了,姚倩离开前嘱咐保姆明天不用准备她的早餐,她有约。
桌上只剩蒋崇行和蒋航,蒋崇行漫不经心道:“听你哥说你下个月调回来?”
“是。”
“回来就好好干。”
“知道。”蒋航对他还是不满,怨他当初真的将自己外派。
蒋崇行哪能不了解自己儿子,此时多说了几句话就看出了他的不耐。蒋崇行叹气挥手便让他上楼。
“等会儿。”
闻言,蒋航停下脚步,只听蒋崇行说:“夫妻俩有什么事都好商量,遥遥是个好孩子,你也别做傻事。”
“嗯。”他有些烦躁,快步上了楼。
进房时夏遥正倚在床头看手机,看他进来了也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
蒋航拿了浴袍没进浴室,反倒是坐在床沿,他盯着她,“妈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夏遥脸上无波无澜,不知道他是真的察觉不到两人问题还是安于做鸵鸟,“我没这个打算。”她抬头看他,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他们已经结婚四年了。
“再没点消息,他们该说我不行了。”他握起她搭在软被上的一只手,试图以玩笑话缓解房内过于严肃的氛围。
说来好笑,两人已经一年没有亲密过了。
蒋航嗅到她常用的香,心猿意马。
夏遥却收回手,让他去洗澡,说自己要休息了。
蒋航悻悻地收了手。
夏遥关掉大灯只给他留了床头的壁灯。
昏昏欲睡时,桌上手机嗡嗡震动声将她惊醒。
夏遥摸到没看清便直接划了接听。接通后对面发出一句轻柔的“喂”,她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
她看眼备注,顿感没意思,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又扣放回桌上,她渐渐睡去。
蒋航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床上人已经熟睡了。他轻快地踱步往外,扫到床头桌上的手机,两个同色且型号相同的手机倒扣在桌上。
霎时,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他向来没有将手机倒扣的习惯,这是夏遥的习惯。
她看了他的手机?
蒋航察觉自己出了身虚汗,轻声快步拿过手机走出房间往楼下厨房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了手机的通话记录。十五分钟前田栗打来一通电话,且是被接通了的。
他点了号码打过去,那边接通他便质问:“你刚刚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田栗被他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到,委屈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挂了。”
蒋航现在脑子一团乱,他没法好好思考,夏遥知道了什么?
那头人嘁嘁哭出声,蒋航无奈又要安抚她,“抱歉,刚刚是我态度不好。”又问她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田栗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立马收了哭腔,嗲声道:“下周七夕你会回来吗?”
下周,蒋航心底默默算着日子,七夕那天大概是在乌市,但是他想到去年七夕他因和田栗在一起便借口回不来,去年七夕是夏遥独自过的,今年他私心希望能在潭城陪夏遥。
他回道:“还不确定要不要出差,你也知道我马上要回潭城,这段时间工作上不能落人话柄。”
看样子是不能陪她过了,田栗心里小小失落一下,然后撒娇道:“那你要提前陪我过哦。”
蒋航答应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甜腻腻的情话,最后才说再见。
挂了电话,他打开冰箱拧开了瓶冰水饮下。
正要折回房间时,他看见客厅一点猩红,惊觉客厅有人,他下意识地摁了墙壁上的开关。
客厅的灯骤然亮起。
蒋默坐在沙发上,手持一根烟,突来的强光刺得他不悦地眯了眯眼。
“哥…哥。”蒋航磕磕巴巴的,极不自然。
蒋默没搭理,只无声睨了眼他,随后掐灭烟上楼。
蒋默离开后蒋航才发现他遗落在沙发上的那件西装外套。
蒋航当然不会好心给他拿上去,看着那衣服他气恼地咒骂一句,已然骇得全无睡意了。
-
晚上夏遥请了龚辰的人在金禾吃饭,席间推杯换盏大家都喝得很尽兴。只是一提到合作,龚辰的人就打岔,话题一转又到了别处。
夏遥脸都笑僵了,双颊因喝了酒而绯红,走几步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她低声嘱咐助理余景招待他们,她起身去趟洗手间。夏遥赔笑着拉开门,门一关上她脸上笑意全无,撑着额去了洗手间。看出这些人没有合作意向,都是来蹭吃蹭喝的,她便打算等会儿早点结束饭局。
隔壁包厢门打开,江仲天握着手机正和林知北通话,关门时就看到夏遥离去的背影,他高声喊了句,“夏小姐。”
夏遥闻声回头,有微微迟钝,“江助。”看到他在这里,夏遥误以为林知北也在,她摇摇手示意自己先走。
见她这幅模样,江仲天连忙向电话那头的林知北汇报,“林总,夏小姐看样子喝了不少,走路都打晃。”
林知北此时正陪母亲喝茶,闻言他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便想走。
林母程敏秋蹙了蹙眉,“这么火急火燎赶过去做什么,不是说今天的饭局有仲天就够了。”
林知北也不好解释,就说要过去处理点事情。
程敏秋问他还回么?
“不回了。”他只穿了件衬衫。下了班直接从公司过来的,上衣经一番折腾此时已经有褶皱。
林母还在说他着装的问题,要他换身衣服再去不迟,他不甚在意,摆手就走了。
“哪里就要这么着急。”身后程敏秋嘟囔。
林知北随江仲天一道上楼,廊间碰到夏遥一行人散席,看到她跟在一群男人身后由余景虚扶着,林知北当即冷下脸。
江仲天上前同龚辰的人打招呼,那几个人看见他和林知北,立刻挺直了身子,一个个上前要和林知北握手,全被江仲天挡下。
越过众人,林知北的视线落在夏遥身上,她看起来是喝了不少,双颊酡红,就连平日灵动的眼也变得木然。
林知北知道夏遥不想曝光两人的关系,示意江仲天把这些人都带下去,然后他将夏遥撑着余景的手夺过。他对余景有点印象,知道这是她的助理,“你先回去吧。”
“好的林总。”余景虽然惊讶但也不是第一天工作,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也知道有些事要视而不见。
他看林知北小心翼翼接过夏遥,没再逗留很快拦车离开。
夏遥着实喝了不少,此时顺势就由林知北半搂半搀扶着去了停车场。
林知北打开车门将她放到副驾,自己绕回驾驶座,夏遥却不满地自己拉开车门换到后座。
看到这他轻笑,“把我当司机呢。”又问:“去我那?”
夏遥没理他,双眉因不适而蹙起,脱了鞋就卧躺在真皮座椅上。此时她也顾不得形象只觉胃里都在翻滚。
见状,林知北路上开得很慢,怕她不舒服。时不时还要回头关注夏遥的情况。
他在夏遥公司附近也有房产,偶尔他会去那边过夜。
下车时,夏遥已经睡着了,林知北眸中闪过心疼之色,弯腰将人弄出来再打横抱起就这么上楼。
夏遥因为被人打搅睡觉很不高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林知北威胁她,“再动就把你丢车库里。”
她攀上他的脖颈,人也乖乖倚在他胸膛,带些撒娇意味。
林知北很吃她这套,所以上电梯时她再扭动他也没出言凶她。
夏遥遗传了她的父亲,喝醉了酒不爱说话,懒洋洋的像只小猫,极度粘人。
“自己洗还是我帮你。”他问。
夏遥还攀着他的肩,人没完全落地,半跪在柔软的沙发上。
“一起嘛。”
显然这是她在醉酒后才会说出的话。
但对这事林知北向来是乐此不疲。
第三章
第二日龚辰便派了人过来与夏遥谈合作,她认为其中有林知北的助力。
午休她致电给他,要他以后不要插手自己工作上的事。
林知北没个正行,他说:“我是不想你徒劳无功,回去后哭鼻子可怎么办。”他语带调笑。
夏遥又气又恼,“总之工作归工作。”她不再像当初那般事事都要依靠他了。
“那我以后工作碰到你还要装作没看见?”他反问道。
“对,就当没看见。”
“行,就当看不见。”像是哄小孩似的答应下。
没说几句林知北那边有人汇报工作,他们便挂断电话。
两人聊了几句夏遥心情颇好,面对办公桌上繁杂的工作也重拾了耐心。
她两年前入职自家钢铁公司,如今磕磕绊绊学到不少东西,但是要想担起公司的担子,将公司发展好,夏遥认为她要学的还有很多。而她最忌讳的就是在工作中有人给她开后门。
夏遥清楚,倘若她真的去找林知北,只需他点拨几句就有人上赶着来求合作。但这并不是夏遥想要的。
夏家做钢材发家,起先是夏庆常单独干,后来工厂有起色,夏庆杰便跟着哥哥一起干。如今公司除去夏家两兄弟还有其他几位股东。
而夏遥父亲夏庆常因四年前工厂突发大火被问责,加之身体愈发不好便从公司退了下去。
夏遥瞥见办公桌前自己和父母的合照,想到这周还没回家吃饭,决定今晚回家陪父母吃饭。
可惜计划落空,蒋航明天要回乌市。
傍晚她接到蒋航电话,今日蒋家家宴,所以她今晚必须回蒋家。
下班后她直接驱车回了蒋宅,在门口与蒋默的车相遇。
蒋家是独栋的别墅,阿姨正好瞧见两人,提醒说室内车库只剩下一个车位。
蒋默摁了个喇叭,示意要夏遥把车开进车库,他自己则将车往院前开去。
下车后,夏遥收拾东西慢几分钟恰巧同刚进家门的蒋默撞了个正着,她打了声招呼,“蒋默哥。”
“最近忙?”他难得和她搭话。
蒋默每次来去匆匆,和蒋家人交谈很少,和夏遥同样没什么话聊。
蒋默与蒋家其他人的关系很微妙。
他是蒋崇行和第一任妻子所生,后来两人离婚,蒋默虽然留在蒋家,但和母亲那边联系并没有断。
蒋默母亲娘家也不简单,几个舅舅都是知名人物,当年蒋家也是借姚家起的势。
如今蒋氏由蒋默一手掌控,他年纪虽轻处事却极其老练。
还有一点,蒋默同林知北是好友。
夏遥与他认识好些年,不论是何种身份,他对她都是一副冷淡模样。
所以他主动攀话让夏遥感到受宠若惊,“嗯,最近确实比较忙。”
两人齐步进屋,姚倩看到他们进来,热情地招呼蒋默喝茶,而对夏遥她的态度就有几分微妙。
她招呼保姆给蒋默倒茶后便去厨房定菜单,全程没对夏遥说一句话。
夏遥冷眼旁观,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姚倩越是这样刻意针对她,她愈发不将其放在心上,更别妄想她会为此难过。
“要喝茶吗?”
蒋默突然扬声冲厨房喊道:“徐阿姨,给夏遥倒杯茶。”
徐阿姨在厨房看姚倩眼色,姚倩不耐地将手里捏着的蔬菜往流理台上一摔,语气不善却又因忌惮蒋默而压低声音,“去给她倒。”说完继续骂骂咧咧:“刚才不知道给她沏杯茶,害我被抓把柄。”
明明是她故意冷落夏遥此时又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徐阿姨抿抿唇,低着头,神色委屈却不敢质疑一句。
她赶忙端了杯茶给夏遥递去。
夏遥不迁怒保姆,也不愿与姚倩计较,倒不是她性子弱,只是她不愿浪费精力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她坐下后,蒋默倒与她闲话起来。
夏遥如今在自家公司职位并不低,况且她有将自家钢材做大做强的想法。她也知道蒋默人脉广,在商界混得开,他嘴里随便透露些消息,那都是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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