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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二八二五六

时间:2022-01-08 14:02:39  作者:二八二五六
  狗连连惨叫。樊途透过门缝往里看,他三叔正抄着一把铁锨往狗身上楔,狗蜷缩身体,一直往院角退去。
  “你还跑?让你跑,我让你跑?再输,我就把你炖了吃肉!听见没有!还让你吃饭,吃他妈的蛋!”
  他三叔扔了手中的铁锹,用力踹了细犬一脚,细犬大叫一声。
  他三叔凶狠地瞪过去,它瑟缩一下,就停止叫唤,小声呜咽起来。那呜咽声连绵不绝,他三叔走了好久以后才停止。
  樊途现在本应该转身回家,好好休息。然后,第二天一早去找他二叔,趁他三叔不在两个人把细犬偷出来。
  但他却无法挪动脚步。
  他静静看着被教训后像孩子般抽噎不止的细犬,想象眼前这只狗犯了什么大错,以至于遭受这般毒打。
  很显然并不是偷吃、刨土,乱咬这样的小事。
  樊途没有放过他三叔话里的两个字:再输。狗也有比赛?可它的智商,足以帮他三叔赢回来什么东西吗?
  即使有比赛,狗又能犯什么错?还不是什么都听人在指挥。
  人应该为自己的指挥不力或者赶鸭子上架负责,而不是狗。
  不过也是。人们从来不会责怪自己,人们只会责怪他自己以外的东西。
  像他这样以后注定要抛弃良心,忘记羞耻的人,却在此刻对一只狗心生怜悯。他无法解释,只能把这个也归于天天性。
  樊途站在那里等到细犬停止了呜咽。
  他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也准备回家了。这时,听见院里传来说话声。
  “叔,上次就输了,歇一段时间再去吧。”这是他三叔在说话。
  “我听说今天老牛也去,你也知道他的狗有多烂,我们给场子的伙计打声招呼,把咱们和老牛放一组。”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沙哑但干脆利落。
  “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身上现在是一分钱都没了。连进场费都交不起了。”
  樊途大惊失色。他二叔混得这样不堪,身上都还有一块两块的。三叔日子过得那样好,竟然一分钱都没有。
  “我借给你,我这两天手头宽裕点。实在不行你就把这块地基卖了,反正这房子也破成这样了。我有预感,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大赚一笔!千万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樊途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栋房子。可能再也没有比他正对着的这扇门更能说明「破成这样」究竟是哪样了:两片在长时间风雨侵蚀下变得暗淡的木板,靠一根同样腐朽的短木棍勉强聚拢在一处,中间留下的缝隙大得足以让一只猫钻过去,似乎伸出指头一碰,它们就会一瞬间断裂,粉碎,变成木渣飘散在空中。
  “叔,这次是真不行,我妈还在床上躺着等我给……”
  “今晚要是赚一大笔,还愁看病买药的钱?听我的,走吧。”
  “叔……唉,我真的不能再去了。”
  “有什么不能去的,走吧。再说了,买狗时我不是也拿了一点钱?听我的,走吧。不会输的。”
  他三叔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答应了。两个人取下链子,牵着狗向前门走去。
  樊途撒腿就跑,但赶到路口时,已经不见两个人的踪影。他满腹心事地回了家,想着他细犬的事情。
  第二天上工时间过后,樊途就去找他二叔,带着他二叔去了他奶奶家。
  “带我来这干什么?我不进去。”他二叔很怕他奶奶,不敢进去。
  “二叔,咱们不看我奶,去后院牵了狗出来就行。”
  “什么狗?”
  “我三叔昨天牵回来的一条细犬。”
  “你小子动什么歪脑筋呢?你还敢偷你三叔的东西?”
  “哎呀,二叔,不是偷,是借来用用。等我拜了师,再把它偷回来还给三叔!!”
  “不行,要是被你三叔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骂。”
  “二叔,你就这么怕我三叔?”
  他二叔脖子一梗,说道:“谁怕他了,去就去!狗在哪呢?”
  “后院。”
  他们从墙上翻到后院里,在樊途昨天晚上看到细犬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狗呢?”樊途他二叔压低声音问樊途。
  这儿没有,难道是被送去了他三叔工友家里?两个人又翻出墙去,直奔他三叔工友家里。
  到了门口,谁都不敢上去敲门。敲开了门说什么呢?
  难道说自己过来找一条狗?如果在?然后呢?堂而皇之把狗抢走?显然不现实。
  两个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地绕到后院,扒在墙头朝里边看。
  院子方方正正,堆满了杂物,只余下中间一小片圆形区域。那里有一个老太太正弯着腰洗衣服。并不见细犬的踪影。
  两个人从墙头下来,回了家,一路上沉默不语。
  樊途想不明白,狗到底被藏到了哪里。难道说昨天晚上「用完」以后那个人把狗牵走了?他决定再去跟踪他三叔。
  “走,去收保护费。”
  樊途不解地看着他二叔,哪有收保护费收得这样勤快的?古代收各种税都没这么频繁。
  “我没钱了。”
  “你钱去哪了?”
  “买药了。”
  “你生病了?”
  “没有,你别管,反正我需要钱。”
  “你这刚收了不到一周又去,不怕人家合起伙来整你?到时候别说要钱,不被打死都算是好的了。”
  “那你给我点。”
  “可以,但是你得找到细犬。然后我再给你。”
  “途啊,为啥非得要去学功夫呢,咱不学也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樊途坚决地摇摇头,对他二叔说:“二叔,不行,我既然说出这话来了,我就必须学。”
  樊途终于还是「找到」了细犬,正是那天晚上和三叔说话的那个人把狗带回了他家。
  而最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来生爹。
  樊途立即明白过来,他三叔对他说的话全是酒后戏言。来生爹根本不需要什么会逮兔的细犬,来生爹已经有了一条!
  他一直以来都错的离谱!
  还能从何处入手?难道真的要避过来生爹,去找他的两个徒弟,这样做行得通吗?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就不应该继续跟着他二叔混?
  收保护费这不道德的行当就不配学功夫,只配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樊途偏不信这个邪。他既然选了这条道,除他甘心离开,要不他就非得一条道走到黑!
  回到家里蒙头睡了一觉,起来吃了口饭,他又继续去跟着他三叔。
  不是没有入手的缺口,那个「再输」就是他此次跟踪的目标。
  前几天,他三叔都正常上下工,有时还会到工友家里喝两盅。
  第四天开始,他三叔的行为就有些怪异:大半夜从家里出来找来生爹,两个人喝酒喝半个小时,然后一人抓两只兔子,牵着狗去了郊外废弃的养鸡场。
  他站得太远,看不清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只偶尔听见几句高亢激动的叫好声。
  这样持续了一周,他三叔和来生爹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带着细狗走进了市南的狗市。
  这是一条东西向的青石板路,两边矗立着废弃多年无人经营的商铺,楼上破旧的招旗时不时被风吹起,又落下,发出沙沙声响。
  本以为他们会拐进其中一家商铺,所以樊途就站在道路的的起始处张望,可他们一直走一直走,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樊途从来没有去过道路另一头,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他继续跟过去是否有被发现的危险。
  正在犹豫之际,一条狗从他身边窜过,直奔那两个人消失的地方。
  跟着狗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气喘吁吁地叫道:“贝贝,你跑什么跑!”
  接着又走过来一人一狗,然后陆陆续续走来许多人。
  樊途有种预感:这些人和他三叔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于是,他混在这些人中间,一起向前走着。
  他们走过了青石板路,来到一座荒凉的院子。樊途以为这就是目的地,便在人群中搜寻他三叔的身影。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子,交钱才能进去。”
  “嗯?”
  “后面就是场子了,要想进去,先交钱。五块。”
  “五块!”他一个收保护费的都不敢要这么多。
  “进不进去?你不进去就让开,让别人进。”
  樊途向售票员身后看去,大概几十亩的空地的边缘,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和几条狗。
  他咬咬牙,拿出五块钱,交了门票。
  “走。”售票员一扬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樊途稍等了一会儿身后的那个人,等那个人交完了门票,他才跟在那个人身后向场子挪去。
  场子四周用铁网围了起来,两边各放了几个兔笼子,每个笼子里大概有十来只野兔。
  场子中央正有两条细犬飞驰,追着前方的一个东西跑,那东西绕过来樊途才看清,原来是只野兔。
  周围的人费力呐喊,为两只细犬加油助威,有两个人的声音尤其响亮,他在前几天已经听了不下百次。
  是他三叔和来生爹。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比赛结束,胜负已分,有人高兴有人愁。
  他看见他三叔和来生爹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向场子中的两条细犬看去,一条细犬嘴里叼着野兔,奔他三叔和来生爹而去。
  一个手里捏着一叠钱的人开始发钱,先是他三叔和来生爹,接着是他们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接着是一个小伙子……
  很快,下一场就开始了,先收钱后比赛,三五分钟比赛结束后发钱,但无论怎么发,那人手里总是捏着钱。
  他没有数一个下午比了多少场,他只是看着他三叔手里的钱由少变多又变少再变少,直至没有,向来生爹借钱,借来的钱变多变少再变多再变少,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们在赌⚹狗。
  怪不得三叔身上没有一分钱。
  人群散去的时候,樊途就站在月门处最显眼的地方。
  一个人过去了,一人一狗过去了,两个人过去了,三个人过去了,一群人过去了,终于他三叔和来生爹过去了。
  他三叔退后几步,不安地问他:“樊途?”
  樊途点点头。
  “你在这干什么?都……都看到啦?”他三叔的声音颤抖着。
  樊途再次点头。
  “樊途?是你那个侄子?”来生爹问他三叔。
  他三叔懊恼地抹了把脸,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嗯。
  来生爹向他三叔使了个眼色,扯出一个假笑,拍拍樊途的肩膀,装模作样地说:“是个好苗子!这样,你抽个时间,过去找我,我教你两招,防防身。”
  容不得樊途说话,来生爹又说:“虽然不入师门,但也算个师傅,师傅的话就要听,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要给外人透露一个字,否则……”
  “樊途,你不会说出去的吧?”他三叔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用管了,我保证他不会说出去……”来爹边说边推他三叔,“跟着我学功夫,敢说出去,有他好果子吃的。唉,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
  后面他们说什么樊途没有听清。他怔怔立在原地,内心没有任何目的达成的喜悦。
  事情的轻易让他始料未及,来生爹的善变同样让他吃惊。
  仅仅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赌⚹博的事情,就轻易放弃了仇恨。
  人心难测啊。
  樊途不想做这样的人。
  樊途学起了形意拳。来生爹并没有因为他不是正宗弟子就糊弄他,先是跟他讲形意拳的来源、流派、师承何处,后又大致给他讲了一下以后将要学的招式。
  不过,樊途一个字也没记住。
  “听过扎马步吗?”
  樊途点头。
  “就像练少林拳之前要先扎马步一样,学我们这个也是要先学站桩。老话说未习拳,先练三年桩。
  为什么?站桩就是要使你意气下沉,稳住身体。身体能稳住了,进可发力,退可防守,一般人轻易不能拿你怎么样。
  很多人觉得打拳就是胳膊在发力,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劲,结果却没有什么力量。
  就像这样,只胳膊发力,打出去的拳它是散的,但如果配合身体的力量,腰部用劲,打出来的拳这样的,你能明显看出来不一样。
  说是腰部用劲,其实这个劲它是从脚下来的,通过腿传到腰上,然后再传到胳膊。
  就是书上说的上肢为梢节,躯干为中节,下肢为根节,习拳者,若不明三节之理,就不知劲力的由来,出手之战时,必空发其拳,毫无攻防的威力可言。
  站桩就是让你学会怎么从脚提气,先有了气,然后才能把它发出去,也就是招式。
  “形意的站桩有个名字,叫三体式。后来要学的不管是炮拳、横拳还是劈拳都是以这个为基础的,我给你讲一遍。你好好看着。”
  来生爹两脚并拢站立,“站好以后,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切忌东张西望,精神不集中。然后屈肘握拳,拳心向上,环抱于肚脐的左右两侧。”
  紧接着,来生爹右脚尖向外撇了45°,左脚未动,身体右转45°,侧对着正前方,“注意,这时候腿不是站直的。膝盖膝盖稍微屈一些。然后右臂贴肋而行,右拳外旋,经胸口向上钻过出去,注意这儿是钻出去,不是直直的就上来了。
  拳心向内与鼻齐平。左拳和右拳刚开始是一样的,但左拳与鼻齐平时,内旋变拳为掌,向前下方臂出,你看,拳内旋出来,变掌劈下去,像从下面掏一个东西出来,再扔出去。
  注意,左掌要与左肩齐平。左掌臂出的同时,你的右拳也要贴肋而行,内旋变为掌,回撤到小腹丹田处。注意这时候的两个掌心都是向下的。
  “在两条胳膊变化的同时,腿并不是一动不动,也是在左掌臂出的同时,右膝弯曲,右腿微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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