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砚赶忙卸了力躺回去,后知后觉的觉得天旋地转。他赶忙闭上眼。
头顶上有手机嗡嗡震动。宋之砚睁开眼,看着赵岭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什么人?”宋之砚有气无力的问。他是想问是不是时柠,只要不是她,别的电话他都没力气接。
赵岭拿着电话定定的看,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说:“没什么要紧事,你休息吧。”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宋之砚的疑心。是不是要紧事得接了才知道呀。
宋之砚从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他把手机交出来。
“你现在最好别接电话,话说多了伤神。”赵岭攥着震动不止的手机躲。
“你不给我我就起来了!”宋之砚威胁。
赵岭撇撇嘴,像以往一样败下阵来。他这辈子对付宋之砚就没赢过。
宋之砚拿着手机一看,不由得也顿住了。这是一个曾经很熟悉,但如今很陌生的电话,他甚至怀疑对方是误拨的。
在对方第三次拨进来时,宋之砚定了定神,接听起来。
“喂,妙妙,是你吗?”
齐妙妙是豁出去毕生的勇气打的这三次电话。在听到他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时,齐妙妙已经破防。
“之砚,你……还好吗?”齐妙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问。
她曾经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希望他过的不好,可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多蠢。
“我很好。你呢?在美国一切都顺利吗?”
齐妙妙含泪点头。她清楚的知道宋之砚如何在美国为她铺了路。她离开宋之砚时得到公司那么慷慨的分红,背后都是宋之砚操作的。
“之砚,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欠你一句谢谢。”
宋之砚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腹发白。一旁的赵岭紧张的看着他的脸。他怕齐妙妙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刺激那人。
“不要谢,我只希望你能过的好。”
“我明白,我们都要找到幸福,才能对得起过去那份感情,对不对?”齐妙妙忍着眼泪笑着说:“往后,要珍惜眼前人了。下一个总是比上一个强。”
宋之砚也笑了,他深深的对着电话说:“妙妙,幸福说来就来。祝福你。加油!”
“加油!”齐妙妙的泪不争气的滑下来。
她鼓起勇气最后说:“之砚,我还欠你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为我做的事真诚道歉。这对咱们彼此都是伤害。我会想办法弥补,请给我些时间。”
”不,妙妙,不要去弥补。这件事就此结束,我们再也不提了。我谢谢你这番心意。”
宋之砚急忙打断她。他知道一旦齐妙妙承认他没有抄袭,将在业界身败名裂。她在美国执业,这件事可以彻底毁了她的职业生涯。
齐妙妙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之砚,我见到她了。这一切都应该谢谢她。一段感情不能用仇恨结束。最好的结果是不喜不悲相忘于江湖。希望我能做到。保重!”
宋之砚慢慢放下电话,把手机放在心口上,闭着眼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赵岭不明所以,探头过来看他的脸色。
“之砚,没事吧。”
宋之砚睁开眼摇摇头笑了。
“你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搞事情,还问我有事没事?”
“齐妙妙她说什么了?”
“她说……对不起……”
宋之砚太累了,压在心底这么久的委屈突然被释放,心里觉得轻轻的,也空空的。他就这么拿着手机又起了困意。
他以为自己会睡的百感交集,事实上他睡的异常安稳,连梦都没做。
他再醒来时,是被疼痛弄醒的。他觉得浑身发冷,头沉沉的疼,肚子也因为止痛药失效而一阵阵绞痛。
宋之砚困难的翻了个身,蜷缩起来,手上的点滴被扯了一下,他轻轻哼了一声。
一只温热的手伸进被子,在他的腹间摸索,停留在胃部轻轻按揉起来,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宋之砚有些疑惑的睁眼,迷蒙中一张疲惫的小脸近在咫尺。他眨眨眼,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时柠眼见那人半梦半醒一般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不住笑了。
“是我,不是做梦!”她亲了一下宋之砚的脸颊。
那人被熟悉的触感惊醒,难以置信的问:“怎么这么快?”
时柠捧着他的脸哄道:“本来就该回来了。”
宋之砚瞥见门口的行李箱,时柠是从机场直接赶来的。时差没倒过来,姑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宋之砚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心疼的说:“瞎说。被赵岭叫回来的对不对?”
时柠笑而不语。摸摸他的额头问:“难受不难受?你发烧了。”
宋之砚困难的吞咽了一下问:“能喝水吗?”
时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温水说:“可以润几口。不能多喝。”
她说着拿着吸管放在水杯里,调好位置递到那人嘴边。
宋之砚慢慢吸允,喝了好几大口,被时柠把杯子抢走了。那人需要断水断食。他不堪一击的肠胃需要休息。
宋之砚的嗓子和食道被水润过,舒服了一些。他放松了身体躺好了,看着灯下女孩柔和的侧颜,突然觉得好满足。
“青柠,你去找齐妙妙了?”宋之砚悠悠的问。
时柠正忙着收拾床头柜上的杂物,背影突然定住。
“你跟她说什么了?”
时柠慢慢转过身来,绞着手不知怎么答。她决定抗拒从宽。
见时柠沉默,宋之砚也抿抿唇没说话。屋里突然有了让人不安寂静。他深深皱了眉头,脸色很难看。
“之砚,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意难平,所以想去碰碰运气。”时柠局促的解释着。
宋之砚用手紧紧攥着被子,脸色越来越沉。
“我就是护犊子,看不得你受委屈。”时柠干脆跺着脚喊。
宋之砚努力屏住一口气,抬起头痛苦的看看她,突然伸银起来。
“呃……”
刚才喝的那几口水到了肠胃里,引起了剧烈的反抗。
时柠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忍疼。她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宋之砚额间迅速冒出点点汗珠。他困难的吐字:
”让我缓缓……”
时柠经常见到宋之砚生病,可是很少见他这么痛苦。联想到她刚才看的检查报告。那人的消化系统用“千疮百孔”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她焦急的问:“要叫大夫吗?”
宋之砚无力的摇头说:“他们……也没办法。青柠……抱我一下……”
时柠急忙坐在床头,把他的肩膀托起来,人抱在怀里。平日里顶天立地的人,如今像个孩子一样软软的靠着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时柠心痛到无以复加,只能轻轻环着他,用手掌在他腹间虚虚的按揉几下。
那人紧绷着身子,窝在时柠怀里一秒秒的忍耐,过了好久好久身体才放松下来,此时病号服的后背已经微微潮湿。
时柠正要问他感觉如何了,突然觉得他肩膀在一下下耸动。
女孩探头看他的脸,才发现他竟然在笑,只是笑容异常惨淡。
“你还笑?没见过谁吃海鲜过敏疼成你这样的!”
“呵呵……”那人还是笑个不停说:“这病不常见,跟中彩票差不多。”
时柠真是无语,她摇摇宋之砚的肩膀小声问:“你笑什么?”
宋之砚把手伸出来,无力的晃晃说:“笑你护犊子。我什么时候成了犊子了?”
时柠瘪瘪嘴。她已经忘记自己说过这么不靠谱的话了。
“好吧……”那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说:“以后我的小猫咪要护着我了。齐妙妙让我好好谢谢你。你说……我该怎么表达谢意呢?”
“不生我气了?”
宋之砚摇头。他一把年纪一身病,等了十几年才找回这么个可人儿。对着这个乖乖的绝色小猫咪,哪里舍得生半点气。对前人的一分好,到了她身上就得加三分。你也可以觉得这不公平,可是这世间本就是一物降一物,谁说得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个就一百个赞了。
第55章 扫把星
时柠在入夜时分拖着行李回了家。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宋之砚不舍得让她陪床,勒令小李把她送回来了。
时柠倒也没有坚持留下,她太累了,想洗个澡,把飞机上疲惫的味道洗掉,另一个缘故,是因为她不放心独自在家的小猫咪。
到了自家门前打开房门,果然有一双哀怨的大眼睛自下而上看着自己。
时柠满心负罪感,赶忙蹲下身子想要抚摸小猫咪的头。小猫一动不动,只是眼睛追随者时柠的脸,在时柠伸出手的瞬间,小东西伸出爪子,闪电一般在时柠的手背上一划。
“呀!。”时柠疼的低叫了一声,再看手背,已经有了三个血道子。
“小坏蛋!”时柠捂着手说道。这猫彻底被宋之砚惯坏了,除了他谁都不给面子。不过时柠也暗自庆幸,这幸亏是自己回来了,要是宋之砚手上挨这么一下,又是麻烦。
时柠忍着疼站起身,拉着箱子进了门。门口玄关处很凌乱,宋之砚的鞋子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大衣也没有挂在衣架上。
再走进卫生间,时柠心里一紧。
以往两人的卫生间极为整洁。宋之砚爱干净,卫生间里清洁得不留死角。时柠为了迁就他,也断舍离了好多东西,台面上永远保持清清爽爽。可是此刻两人的卫生间里活像糟了劫,而且弥漫着一股食物发酵的味道。
时柠捡起地上宋之砚皱皱巴巴的睡衣毛巾扔在洗衣筐里。垃圾桶里有一条新毛巾,被团成了一团,时柠捏着一角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裹着呕吐的秽物。那人应该是没走到马桶边就直接吐到了地上,自己没力气收拾,只好胡乱用毛巾擦了擦,然后连毛巾都扔掉了。
时柠打开排风扇的开关,来到水池边洗手。温热的水流流到掌心,她吸吸鼻子低下头,用清水拍打眼眶。
时柠经过长途旅行,也实在是太疲惫了。她简单收拾一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晨,她被闹钟吵醒。早上宋之砚要做一系列检查,时柠想赶到医院去陪他。
小猫咪还是独自趴在猫架上生闷气。时柠狗腿的给人家续了猫粮,清洗了猫砂,盘算着是不是该把猫送到楼上去。
正犹豫的时候,门铃倒是响起来了。
时柠心里大概知道是谁来了,扔下小猫赶忙跑去开门。
门口果然站着宋之砚的妈妈,神色很焦急。
“时柠,之砚在家吗?怎么好几天没接电话。”妈妈急切的问。
时柠一愣。原来宋之砚没告诉父母自己病了。她估计是宋之砚不舍得父母操心着急,可是这楼上楼下的也瞒不住呀。
“阿姨,之砚昨天住院了。”时柠老实交代。
“哎哟,我就知道一定有事。他怎么了?”妈妈急的团团转。
“他……吃了海鲜有点过敏,肠胃不舒服。”时柠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妈妈一拍大腿说:“就是那天出去吃坏了对不对,回来就难受。”
时柠也好奇他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宋之砚知道自己的状况,平时吃东西很注意。她追问道:“阿姨,他去哪吃的这顿饭呀?”
她没敢说,这顿饭可把宋之砚害苦了。
妈妈若有所思看着时柠,直接反问道:“你不知道他跟谁吃的饭?”
“我……”时柠被问的有点懵,她怎么感觉宋之砚妈妈的眼神里有不满呢。
“我昨天刚从美国回来。我确实不知道。”
妈妈尽量控制情绪,可还是满心怨气没处发泄。
她撇撇嘴说:“你那个舅舅和他一起吃的饭。后来还打电话过来赔罪。这事之砚没告诉你?”
“我……舅舅?许嵩?”时柠在叫出这个名字时满眼惊恐。她似乎是站不稳,赶忙抓住门框。
妈妈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明白她是真的不知情,赶忙缓和了口吻说:“估计是生意上的事情。之砚和他也不熟。”
“阿姨,您没听错,真的是许嵩?”时柠是不会称呼那人“舅舅”的。
妈妈无奈点点头,又抬头问:“你一会儿去医院吗?我们一起去吧。”
时柠压着心惊,神不守舍的说:“等我问问之砚,一会儿我去找您。”
她此刻只想把宋之砚的母亲打发走,她心里太乱了。
宋之砚的妈妈上楼后,时柠强装镇定给宋之砚打了电话,她想问问什么时候带他的父母去医院合适。
“今天不要让他们来,等我过几天好些再说吧……”那人有气无力的在电话里说。
这倒是合了时柠的心意。
时柠再次回到病房时,宋之砚正被护工搀着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弯着腰捂着肚子,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时柠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去,用肩膀驾着他的胳膊,搂住他的腰帮忙。昨天大夫说过,他起床去洗手间要非常小心,他随时会晕倒。
一旁的护工大哥对着时柠抱怨说:“早上护士说可以吃点东西。吃了几口小米粥就折腾成这样。”
那人自己倒是没说话,走到床前时已经喘得一塌糊涂。
时柠借机问护工:“昨晚他睡的好吗?”
护工越过宋之砚的头看向时柠,使劲摇摇头。
时柠扶着他躺好了,把棉被盖在他胸口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
见到护工退出去了,时柠才坐下小声说:“我自己偷偷溜来的,你父母会不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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