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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舍宓

时间:2021-07-14 08:42:11  作者:舍宓
  两人凑上去,只觉得闺女指的地方黑乎乎一团,啥也看不出。
  福福:“……”
  突然觉得爸爸妈妈好笨,这么明显的墨痕都看不出!
  然后小家伙拖着牛皮纸袋就往院子里奔:“我去把这个送给窦爷爷去!”
  但是苏芫却突然叫住了她:“福福,等等!”
  如果这东西是窦章佑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这里面应该是什么了——
  上回叶崇明叫她寄申诉材料的时候曾经给她来了一封信,信里说明了他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原因。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为某个大人物做事,帮他保下一些受到冤枉的知识分子。五年前,他做的事情被有心人揭露,他不得不出发逃亡,这一逃就是三年,最后才在病重之际返回省城。
  后面的事情苏芫就都知道了,所以当时她的申诉材料写好之后就是直接递给师父,再由师父进行后续的事情。
  想来这窦章佑也是一样。
  只是为什么他的信会被人随意地扔在邮局门口呢?
  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损毁?
  苏芫皱着眉:“如果里面东西没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他把东西送给师父,明天店里就有一趟去省城送货的车。”
  众人心里迷雾重重,最后还是福福等不及,小家伙语音清脆地道:“直接去找窦爷爷问问不就好了?”
  于是一家人便又随着福福来到合欢树下,还是叫咯咯哒过去敲的窗。
  窦章佑还没睡,听到动静很快就出来了,福福趴在树上把那牛皮纸袋放下去,一问。
  果然这袋子是他寄出去的。
  只是这东西他前几天就寄走了,又怎么会在今天出现在邮局门口?
  难道是革委会的人拦下的?
  可是不应该啊,他写这信的时候特意用了化名,知道他叫“兰亭”的人并不多,屈指可数。
  想到这,窦章佑的神情一动,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在肉联厂大院教福福的时候,他那个不肖徒弟也在附近来着,说不定他听到了也不一定。
  再联系这两天他突然受到的刁难,窦章佑几乎可以这信就是那人藏的。
  只是他不知道,那人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肉联厂工人,他哪来的渠道拿到这些信件?
  窦章佑静静想着,米卫国抱着福福蹲在树上看他。
  最后还是福福开口打断了这一片沉默:“窦爷爷,要是你相信我们的话,让我们帮你把信寄给师父爷爷好不好?”
  师父爷爷?
  窦章佑被福福口中这奇怪的称呼搞得一愣。
  然后他就见树上的米助理露出一个微笑:“对,叶崇明老爷子,是我妻子的师父。如果您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帮您把这东西寄过去,只是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有没有被损坏。”
  相信他们?
  窦章佑再次愣了下,抬头看向树上的父女俩。
  米卫国表情沉稳,福福一脸天真,二人均是认真而坦荡地看着他。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尤其是在发生了他徒弟那件事之后。可不知为什么,他看着福福那双清澈认真的眼,突然就觉得就信他们一回又怎样?反正现在信件已经被拦下了,最差的后果也不过是再被拦一次罢了。
  窦章佑哂然一笑:“等等,我拆开看看。”
  说着,就把信件拆开,然后检查一番。发现里面的东西倒是没多没少,正是他之前寄出去的东西。
  想来那周有松的目的也就是把他留在这里受磋磨,至于别的,只要他还想要他的东西,只怕就还会留着他。
  窦老爷子重新把东西绑在绳子上,目送着父女俩收了东西回去。
  然后在两人正要下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福福你是怎么确定这信就是我写的?”
  世上叫“兰亭”的人不少,她怎么就确定这个“兰亭”是自己的?
  福福歪歪头:“那个字就是你写的呀!你喜欢把亭字尾巴往右飘,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客情哒!”
  窦章佑顿时愣了:他当时写的时候确实是写顺手了,顺势往右飘了点来着,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随手又勾了回来。中间停顿绝对不超过一秒,甚至连十分一秒都不到,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福福一见,顿时皱着鼻子奶声奶气道:“呐,这里有墨痕啦!我看得清清楚楚。”
  墨痕?
  窦章佑惊了,要知道他写字力道本就轻。写这份材料的时候,又因为担心会被有心人拦下信件,因此刻意伪造了字迹,又放轻了许多,哪里来的墨痕。
  但是福福却是老神在在地道:“你们写字的墨痕都很明显啦,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着,小姑娘又歪歪脑袋,“哦,还有上午,窦爷爷您画的竹子图,墨痕我也能看出来啦,而且我已经会画了哟!”
  说到最后的时候,福福小脸一扬,得意万分。
  窦章佑不信,但是想到那天教她画鸭子的情形,他又不得不信。
  不过他还是想求证一下,于是他递给福福一根长竿:“你在这雪上画下我看看。”
  顿了下,他又补了句:“尽力就好,能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他主要是想看看小姑娘运笔以及布图的感觉,倒不是想她真的能画出来什么。
  毕竟,福福现在只有四岁,而这根竿子虽然没有一斤,但是半斤也是有的,让一个小姑娘拿着玩倒还行,让她画画,却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哪知福福接过竹竿之后,只是掂了掂它的重量,然后就“唰唰”几下,就是一竿清瘦的竹子跃然雪上。
  窦章佑:“!”
  眼睛瞬间就亮了,激动得直呼:“天纵奇才啊天纵奇才!”
  然后他看向树上的米卫国,本想开口收徒,但是一想他如今的身份,他的眼神就又暗了下去。
  最后还是福福开口:“窦爷爷,我觉得你画的画儿好好看,以后可不可以再教我?”
  窦章佑没想到福福竟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顿时老怀大慰,连连点头:“你有空就可以过来喊我,你也不必来找我,就爬在树上看就行。”
  他还是怕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给福福一家带来麻烦。
  福福也知道老人的顾虑,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他一句:“放心啦窦爷爷,有妈妈帮忙送信,你们很快就会被平反哒!”
  窦章佑苦笑:“但愿吧。”
  照着现在批豆他的速度,他只希望自己能多撑两天,多教两天福福他就心满意足了,哪还会奢望会被平反?
  还有那两个老伙计也是,据说他们被赶着去了山里挖矿,这大雪的天,也不知道那两把老骨头撑不撑得住。
  正想着,他的院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敲响,又是那小心翼翼的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窦章佑眉一皱,本想不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信件莫名被拦,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于是他冲树上的父女俩“嘘”了一声,就转身开门去了。
  米卫国抱着福福“哧溜”一声下了树。
 
 
第64章 【三更】来信
  米卫国抱着福福靠在墙根儿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老师,您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吧?这是我跟人借的一碗糙米,您赶紧拿去煮碗粥,今天雪太大了,喝了暖暖身子,我昨天就听见您一直咳嗽来着。”
  听到这声音,米卫国一顿,跟苏芫对视一眼:“这不是周有松的声音吗?”
  他怎么跟窦老爷子还是师徒?
  紧接着,两人就听到窦章佑寒着声音:“不用,我好着呢,还有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信不信你要是敢把这碗米放在这里,我马上就去革委会举报说你同情坏分子,来给我送米!”
  啥?!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两人不是师徒么?难道还是有什么内情他们不知道?
  这时福福奶声奶气开口:“我前天在肉联厂看到窦爷爷跟周有松吵架,窦爷爷骂周有松举报害了另外两个爷爷,然后晚上窦爷爷就被革委会的人抓走了。”
  夫妻俩顿时惊了,搂着小闺女忍不住去贴她头顶:“还有啥你不知道的?”
  福福骄傲一甩脑袋:“我啥都知道!”
  夫妻俩顿时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乐,两人并没把她这话往心里去,又听着旁边窦老爷子训斥了一番周有松之后就起身回屋了。
  隔壁。
  成功撵走周有松的窦老爷子气呼呼回到房间,桌上冯秀萍下午送来的肉汤还剩下半碗,上面结了薄薄一层白花花的油星。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丝暖意,伸手把那碗肉汤藏到柜子最里面,然后又把柜门锁好。
  忙完这一切,他才又舒展了下身体躺回床上。躺在床上,感受着四周传来的寒意,他忍不住想起被赶到矿山的两个老伙计——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有没有地方睡觉,能不能吃饱饭?
  这样想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浓重的担忧。
  但是他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他自己也一个被大帽子扣得死死的坏分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突然。
  他脑子里划过福福那张天真稚气的脸,以及那句与天真稚气截然不符的郑重话语:“放心,你们都会被顺利平反哒!”
  黑暗中,他苍老的面容一扯,露出一个微笑:会被顺利平反么?但愿吧。
  昨夜他被批豆一夜,这会儿早已顶不住困意,脑袋一歪就此沉沉睡去。
  只是被困意以及各种杂念缠身的他并没注意到,早上回来的时候还咳得撕心裂肺的他,这会儿似乎就已经完全好了,呼吸绵长,压根没有刚刚才生过病的迹象。
  *
  夜深了,隔壁的福福一家也睡了。
  花花照例趴在福福床头,高大威猛的身躯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咯咯哒蜷在屋檐下炕洞边上的笼子里也睡得一脸香甜。
  雪还在下,风也在呼呼地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风雪刮到这座院子的时候,似乎不由自主地就缓了下来。仿佛这座院子自带一种安宁的效果,就连风雪吹到这里都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
  炕火烧得足,屋子里暖洋洋的,热得福福小脸通红,一个翻身一脚踹翻了被子。
  跟她同睡的冯秀萍被惊醒,然后就听见小家伙“叭唧”了下嘴巴,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让人气愤的场面,撅着嘴巴嘟囔一句:“欺负人的人都坏!冻死算了!”
  冯秀萍的老脸一皱,笑成了一朵菊花。然后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拉过被子帮福福搭上:“行行行,冻死那些坏人!但是你自己别冻着啊!”
  福福:“嗯呐,福福最棒啦!”
  冯秀萍:……
  *
  第二天一早,米卫国起来送苏芫去上班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说昨夜风雪太大,镇上好几家人的屋子都被吹翻了屋顶,一家人差点没被冻死。
  到了饭店也还有人问他们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据说是他家邻居的屋顶就被吹翻了,里面的人冻了一宿,都快冻傻了。
  安眠一夜,几乎都没听到啥风雪声的米卫国跟苏芫面面相觑:“……”
  然后齐齐摇头撒谎,“风太大了,听得人提心吊胆的,哪里睡得着哦。”
  说完,两人还有点心虚,是不是昨天晚上两人临睡前闹的那场太累了,不然为啥他们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呢?
  想到这,等人走后苏芫又忍不住狠狠掐了米卫国一把:“以后不许再闹我了!”
  米卫国被掐得呲牙咧嘴,忙不迭应声:“保证不闹了!我保证!”
  得了保证的苏芫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转身趁着没人注意这边,飞快地在米卫国脸颊啄了口,红了脸飞快地道:“我也不是完全不许你闹我,就……就是这两天你闹得有点狠……”
  米卫国顿时喜笑颜开:“懂了。”
  然后转身哼着小曲儿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苏芫在身后:“你懂啥了懂了?”
  米卫国心里喜滋滋:不许闹太狠,那就是闹轻点也可以哒!
  *
  等他回到厂里上班,在门口签到的时候正好跟喷嚏连天的周有松撞上。
  “米助理,啊、啊嚏!”周有松一看到他,照例堆起一脸热情的笑:“早上好呀!”
  米卫国看着他冻得青白交加的脸色有点发愣:“你这是咋回事?”
  周有松脸一垮,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来:“嗐,别提了,昨儿晚上风雪太大了,直接把我家屋顶都掀了,给我差点冻过去了。”
  说着,他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出来,喷出的鼻涕泡泡好悬没溅到米卫国身上。
  米卫国:……
  然后不动声色地挪了一大步,然后他突然想起昨天在邮局门口碰到他时,他怀里似乎还鼓囊囊装着什么东西。
  米卫国心里一动,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对了,那个,你姐在邮局是做什么的?”
  周有松:“啊嚏!她啊,就在邮局负责分捡信件的。工资少,活却一点也不轻松,这十里八乡的信全都要她一个人来捡。所以偶尔我会过去帮她一下,怎么,米助理你是不是要寄信?我可以帮你要两张邮票,免费的!”
  米卫国点点头,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然后笑道:“我们过年确实要寄点东西出去,不过是包裹,就想看能不能找人打听一下,邮费给算便宜一点。”
  周有松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我今天下班就去帮你问!”
  说完,就抹着鼻涕走了。
  守门的老大爷看着两人说话,一直皱眉欲言又止。直到这会儿周有松离开,他才看着米卫国忍不住说了句:“米助理,这周有松是个外乡人,他也是前年下放过来的,但是后来突然就被平反了。之后也没走,据他说是家乡人都死光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人。他哪来的姐姐?你别被他骗了。”
  下放下来的外乡人?突然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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