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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舍宓

时间:2021-07-14 08:42:11  作者:舍宓
  窦老爷子心里一紧,顿感不是滋味。
  之前他还没平反的时候,这小母鸡曾经多次帮他,不是送饭就是帮他跟福福一家联系。
  这样一想,窦老爷子心里更难受了。
  岳老爷子帮他烧着火:“你说这人咋有这么坏的心肠呢?咯咯哒、李玉芳……他们都是性命啊!”
  窦老爷子专心盯着锅内翻滚的面条,一声不吭。
  过了半天,突然说了句:“咯咯哒最喜欢吃面,也喜欢院子里那棵树。”
  岳老爷子一愣,明白他这是在为咯咯哒选遗地了,他咂了下嘴,只咂到满嘴苦涩:“可是……”
  这年头,哪有人给鸡埋骨的?
  就算咯咯哒不一样,只怕福福一家也不可能真的好好把它埋了吧?
  窦老爷子:“不,你不懂。咯咯哒不一样,对我,对福福,对他们,不一样。”
  他看得出来,苏芫最后走的时候心里还系着咯咯哒的,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只怕她会把咯咯哒一起带着去医院。
  只是咯咯哒是只鸡,带去医院肯定没人救,倒不如放在家里,留给他们照顾,说不定还能有线生机。
  屋子里气氛陡然沉闷下来,只余锅里面条咕嘟冒泡的声音。
  屋外。
  咯咯哒躺到某一刻,身子突然剧烈地抽动起来,嘴巴用力张大,发出“呃啊——呃啊——”长长的倒气的声音。
  小麻鸡慌得团团乱转,扑腾着翅膀一直在它四周折腾,不停拿脑袋去拱它:“咯咯咯……”
  咯咯哒僵着四肢,“呃啊——呃啊——”
  急得小麻鸡最后一屁股坐在它身边,两爪弹动着弹出一个土窝,也不知道是想把它埋起来,还是把它孵起来。
  咯咯哒的声音渐渐变小,气息也越来越弱。急得小麻鸡飞去窗户跟前猛地叨了两下窗玻璃,然后又折回来。
  然后小麻鸡定定地瞅着咯咯哒,急得团团乱转,然后它那比核桃仁大不了多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每回比它先下蛋的时候,它气得上蹿下跳的模样。
  于是它屁股一动:“biu~”地一声挤出个蛋来。
  “咯咯哒!咯咯哒!”下蛋啦!快起来!
  咯咯哒:……
  窦老爷子端着面奔出来的时候,咯咯哒正好腿弹了最后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咕咯……”
  ……
  大山村。
  福福已经睡着了,冯秀萍点着昏黄的油灯,坐在床前缝着一双袜子。
  突然她感觉自己心里一慌,那一针就一下扎歪了,把她的手扎出一个洞渗出一滴血来。
  怎么突然心里好慌?
  冯秀萍抬手吮了下手指。
  就在这时,福福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闭着眼睛喊了声:“咯咯哒!”
  老太太吓了一跳,正要去抱福福,却见下一秒,小闺女又软软躺下去,紧皱着眉头,呼吸紊乱,一副做噩梦还没醒的样子。
  她有心叫醒福福,但却又怕突然叫醒做着噩梦的人会不好。老太太纠结了下,就见福福的呼吸又恢复了平静,小小的眉头皱紧又散开。
 
 
第79章 【二合一】福福请你吃糖……
  福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咯咯哒站在青羊镇的家中跟一只长相凶残狰狞的怪兽搏斗,它的体形太小,对方太过凶残狰狞,三两下就把咯咯哒给叨得倒地不起。
  但是咯咯哒还是拼命咬着对方,不让对方冲进家门。身后小麻鸡焦急地上蹿下跳,甚至还试图靠下蛋砸倒对方,但是完全无济于事。
  咯咯哒拼命挣扎努力,身上的羽毛一片片扯落,鲜血挥洒。每掉落一片羽毛,咯咯哒的体型就变大一点,最后它终于长高长壮成了一只头戴大红冠,身披七彩羽的大将军,一口就把那怪物给叨死了。
  福福:……
  早上她一醒过来就吵着要去青羊镇看咯咯哒,向来懂事的人难得犟一回,竟是谁也劝不动,最后冯秀萍无奈,只得跟队里请了半天假,带着福福匆匆赶往青羊镇。
  结果祖孙俩一到,就听人说了头天晚上的事,顿时气得冯秀萍提着菜刀就冲上了王爱国的家门。
  他家没人,王爱国两口子无儿无女,家里父母也在前年先后去世,院子里空荡荡的。
  气得冯秀萍在院子里高声叫骂了一通,又去他们家的鸡圈里把剩下的鸡一刀一个全都剁了杀了,然后就摔门而出,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她注意到院子一角,靠近门口的位置散乱地扔着一个酒瓶,旁边还有个小孩儿玩的小木枪,
  她一顿,倒也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就匆匆回了自家准备找车去趟县医院看看。苏芫肚子已经很大了,县医院人来人往的,她实在不放心。
  回到家,福福正蹲在鸡窝旁边一脸心疼地抚着咯咯哒的羽毛。后者呼吸平稳,显然还活着。
  昨天晚上它那样扯着脖子倒了一口长气之后,原本窦老爷子以为它都要死了,结果后来莫名其妙又挣扎着喝了两口水,然后就慢慢缓了过来。
  天快亮的时候它又偏头叨了两口面条,把里面窦老爷子研进去的灵芝碎末挑着吃了一点,就又昏睡了过去。
  它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身上的羽毛东秃一块,西掉一块,只有几根长长的尾巴毛还挂在屁股上还算完好,看着凄惨极了。
  不过它左边眼珠被彻底蹭掉了,血肉模糊的眼睛终于合上,倒是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这一下可把福福给心疼坏了。
  早上一来,小丫头就搬个小板凳蹲在鸡窝前不挪窝,一直给它呼呼:“咯咯哒,你是被那个怪物伤的吗?咯咯哒不怕噢,下次你就能长得比怪物高又壮了,它肯定一下就会被你叨死哒!”
  咯咯哒也不知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饿了,竟然睁开完好那只眼看她一下,弱弱叫了一声:“咕——”
  福福赶紧把手里握得紧紧的灵芝粉末并一颗晶莹的水滴伸过去:“快吃,吃了这个你就能快快好,长得高高又壮壮。”
  那水滴很奇怪,明明看着是流动的液体状态,但却不知道为何却可以被福福紧紧攥在手里不散。
  而更奇怪的是咯咯哒,它看到这滴水,顿时挣扎着叫了起来,然后脑袋一偏把那粒水滴叨进去,然后“咕——”地叫了一声,就再次沉沉睡去。
  它身上很烫,就连喙都是温的,更不要说头上的肉冠了,原本淡色的肉冠红得快要滴血,上面的温度高得吓人。
  冯秀萍过来,团了一团雪在它的冠子上蹭着降了降温,然后又小心翼翼掰着咯咯哒检查一番。
  入目那狰狞的伤口顿时气得冯秀萍又想去王爱国家里剁一场,不过好歹被她忍住了。
  然后她抱起福福,心疼地摸摸小闺女冻得发红的小手:“福福,咱回屋呆会儿,咯咯哒会没事的。”
  哪知福福却是执拗无比:“不,我要守着它,我守着它它才会没事。”
  冯秀萍拗不过她,只好放下她。
  只是弯腰的时候她眼尖地注意到咯咯哒肚子底下似乎还有一道伤口,那伤深可见骨,但是能看出来已经开始在愈合了,应该是之前的旧伤。
  一旁的窦老爷子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口说了句:“这是年前,小苏他们刚走,那天被那恶鸡叨的,当时我正在喂它们,那恶鸡一来,伸头就是一嘴,叨得咯咯哒身上瞬间飚血。我本想跟你们说,但是撒了止血药粉之后它很快就好了,那几天又正过年,我就没跟你们提。”
  冯秀萍:……
  刚才她就应该把王家的鸡剁得更碎一些的!
  看完咯咯哒,她就准备去冶铜厂找米满仓,看看有没有便车能载她到县医院。
  由于担心福福会吵着要跟她一起去县医院,于是她特意挑了个她不在的时候出门。哪知一出门,好家伙——这小姑娘就搬了张小板凳跟守咯咯哒一样守在那里呢!
  出声的时候吓了冯秀萍一大跳。
  原本她还以为福福守在这儿,是要吵着跟她一起去医院。
  哪知小姑娘手一张,递了两个大白兔过来:“奶奶,这两个糖糖,一个给妈妈,一个给李阿姨,帮我谢谢她。”
  冯秀萍:?
  福福送完糖,就自顾进了门:“咯咯哒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要照顾它,记得帮我跟李阿姨说抱歉哦。”
  说到这里,小姑娘眼睛一眨,又叮嘱道:“奶奶记得一定要把糖给妈妈还有阿姨一人一颗哈!要吃下去!”
  只要不吵着跟她一起就行。
  冯秀萍松一口气,赶紧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匆匆往冶铜厂而去。
  没注意到身后小姑娘掰着手指在数数:“十三,十四,十五,刚刚好!”
  *
  县医院。
  苏芫几乎在李姐床边守了一晚上,他们是昨天晚上十一点赶到的县医院。
  一查,李姐的情况还十分罕见凶险。她这回竟然怀的是双胎,可是这双胎跟普通的又不一样。
  是宫内宫外复合妊娠。
  医生说幸好他们发现得早,不然往后随着胎儿再发育,不仅胎儿,只怕连妈妈都有危险。
  这种病发病率极低,每一万人才有可能有那么一两个发病的。况且条件还非常苛刻,因为一般女性一次排卵都只有一个,只有极偶尔的条件下才会同时排出两个。
  而她这又更罕见一分,两个卵子分别由两侧卵巢排出。她右侧的卵巢输卵管有些病变,将本应该回归子宫着床的胚胎给挡在了输卵管的位置。
  简单来说,就是其中一个胚胎在不该扎根的地方扎根了。
  所以她最近才会频频出血。
  但是这种异位妊娠仅靠人工目测手检是检查不出来的,必须得做B超才能查出来。而她昨天的情况又比较危险,受到外力撞击导致大出血,如果不是邱老及时出手帮她稳定情况止血,只怕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因为腹腔内部大出血而休克甚至死亡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危险,县医院的医生从没遇到过她这样的孕情,第一时间的建议就是叫她中止妊娠,两个孩子都流掉。
  本来夫妻两个都答应了。
  但是后来B超检查的时候,医生又说漏一句嘴,说宫内孕的那个孩子胎心听起来很健康。
  这顿时给了李姐希望,一个劲追问看能不能保住那个,只流掉宫外那个。
  但是这样的话就需要做手术,可当时夜里值班的医生做过最复杂的手术也不过是附近乡人被牛顶破了肚皮这样的外伤手术,哪里敢接她这个话?
  现场一度僵住,李姐坚持要保一个孩子。高主任担心她的身体,坚持要两个都打掉。
  可是李姐这些年为了要孩子,几乎都疯魔了,哪里听得进人劝?
  最后僵持不下李姐甚至激动得又开始出血,后来众人无法,只得在苏芫的劝说下暂时各退一步,等今天白天医生们都上班了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苏芫扶着肚子坐在李姐床边,捧了碗米卫国早上出去打的热粥慢慢喝着,一边低声劝李姐:“你这样怀孕太险了,不行就打掉再怀呗。你看你现在能一次怀俩,下次至少一个肯定能怀上的。”
  “不!我就要这个。”李姐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说之前她还没所谓的话,那么自己亲耳在超声室听了宝宝胎心的她,这会儿是绝对绝对不想放弃那个活生生的生命!
  如果不是因为宫外那个危及到宫内那个的生命,她甚至连那个都想留!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至少要保住一个。
  苏芫顿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是你这样实在太危险了,要打开肚子做手术。而且医生也说了,昨夜你大出血,虽然止血及时,但是身体也是受了损伤,并不是很好的做手术的时机。”
  “那就等几天,住几天院,我休养好了再手术。”
  李姐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让苏芫一叹,正要再说,哪知她却突然来了句:“你要是同意把你生出来的孩子送一个给我,我就把两个都流掉!”
  “这怎么行?”
  苏芫下意识就拒绝了她这荒唐的要求。
  李姐顿时笑了:“你看,你的反应也跟我一样。我舍不得那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样被打死,它已经很不幸有个住错地方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了,如果我再把它直接打掉……”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定定地看着苏芫:“……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尤其,昨天我亲耳听见它在我的肚子里,跳得那么用力,一下一下,砰——砰——”
  苏芫一下哽住:……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种体验她也有。
  第一天在B超室听到孩子们的心跳的时候,向来好强的她直接忍不住当场就哭了出来。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奇妙,又非常亲密,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能生出一股豪情万丈的勇气。
  这种勇气会让她觉得,往后不管这世上有什么艰难险阻,她都要努力将自己所能拿到了的,最好的,全部奉送给他们。
  苏芫沉默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喝粥时碗筷碰到碗沿的声音。
  米卫国提着好不容易从供销社那边抢来的一兜柑橘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相顾无言的情形。
  他剥了个柑橘递给苏芫,示意她跟着他出去。
  苏芫把剩下没剥的橘子递给李姐,安慰地拍拍她:“我出去一下。”
  然后就跟着米卫国出去了。
  男人忙了一夜,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看得苏芫心疼无比,把橘子一掰两半递过去:“你没去躺一会儿?”
  米卫国张嘴接了其中一瓣,然后把剩下的又推回来:“你吃。”
  “躺不下,我叫邱老先在招待所里好好睡一觉,一会儿还要请他过来听医生说治疗方案呢。高主任这会儿已经去找院长去了,也是想讨个主意。一会儿我守在这里,你继续睡。”
  昨天李姐经过急救脱离危险后苏芫虽然陪着她在医院睡下了,但毕竟这医院人多手杂的,她也没睡踏实,眼下明显带着乌青。
  米卫国疼惜地扶着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把脑袋往里面一探:“李姐呢?咋样?还是没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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