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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作者:玖拾陆
  说到了最后,只余下沉沉的呼吸了。
  钱晖睡死了。
  温宴咬着青梅,左右看了看。
  以这间屋子的大小,她配的那点儿药粉,不至于吧……
  罢了。
  她低估了钱晖,他大抵是太困了,才会扛不住。
  温宴和霍以骁从屋子里出来,全部整理妥当,这才翻身出了钱家。
  黑檀儿没有走,在钱家院子里待了一刻钟,然后对着院子里的竹衣架子挥了一爪子。
  晾晒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只空架子搭在那儿。
  黑檀儿一爪子抽得狠,顷刻间噼里啪啦一阵响,全散架了。
  钱父钱母的屋子里传来动静,很快,钱母披着衣裳出来,看到一地竹架子和院子里一闪而过的身影,她气得跺脚。
  “这些野猫,无法无天!”
  钱晖也被这么大的声响惊醒了,他瞪大着眼睛,直挺挺着,呼吸重重起伏。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好烦,做梦都梦见那个舞弊的家伙!
  晦气!
  不过,还好是做梦。
  定安侯府,高高在上,温辞的妹妹又刚嫁给了霍太妃的娘家侄孙,这样的人,他得罪不起。
  他只能在背后说道几句,当着温辞的面,他不敢。
  钱晖翻了个身,又睡了。
  另一厢,马车离开了北大街,往大丰街去。
  温宴靠着霍以骁,整理思路。
  她相信温辞没有舞弊。
  温辞就是去试试,中与不中,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怎么可能做那等糊涂事情。
  却是不知,钱晖等人为何会这么怀疑。
 
 
第398章 得会说
  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动静,在沉沉的夜里,格外清晰。
  温宴转眸看向霍以骁。
  他似是叫那青梅味道给激着了,饶是闭目养神,都蹙着眉。
  温宴整理了思路,刚要与他说话,马车就一点点放缓了速度。
  她撩了帘子看了眼。
  不远处,列着一队人。
  毫无疑问,他们又撞到京卫指挥使司了。
  因着是去北大街,马车朴素极了,没有一点儿曝露身份的东西。
  霍以骁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见温宴弯着眼笑,他道:“乌鸦嘴。”
  偌大一京城,京卫指挥使司巡城也有路线,不是那么好撞的,他们不仅撞了,还又撞到了徐其润手里。
  徐其润透过帘子往车厢里看了一眼,脸上神情一言难尽。
  “四公子,”徐其润轻咳了一声,“四更天了!”
  之前是遇上过几次。
  最初病情未好,作息无序,大半夜睡不着在城里逛,徐其润能理解。
  再后来,病是好了,但念着还没有娶回家的心上人,虽不合礼数,但制造了机会、解相思之情,徐其润也能够明白。
  差不多的年纪,便是他手下那几个,还时不时就这长那短,惦记心里人惦记得不得了。
  可今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成亲的人,不好好在屋里睡觉,闲得慌!
  霍以骁应“恩”了一下,再无其他解释。
  温宴忍俊不禁。
  这就是有四公子在场的好处。
  不想答的,可以不答。
  若是只她一人,徐其润可能会更加左右为难。
  徐其润跟霍以骁熟悉,也不会硬拦着马车不让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手下,他凑得近些,压着声儿道:“你给个由头,我也好交差。”
  霍以骁睨了他一眼:“赏月。”
  徐其润:“……”
  家里大好的园子里不赏,出来赏?
  这马车顶上是没盖,还是怎的?
  “明儿上元,街上人多,就今儿出来,”温宴笑着接了话? “之前不也是大半夜在街上坐马车吗?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就想再感受一回,二公子就当我和骁爷闲得慌。”
  徐其润不太信? 但人家都承认自己闲得慌了? 还能怎么办?
  霍以骁敲了敲车厢板? 道:“不叫你为难,该报就往上报,我这就回去歇着了。”
  虽然没有宵禁? 但四更天如此? 确实不太合适,查到了就得报。
  徐其润当着差,底下人都看着? 总要有交代。
  霍以骁这么说了? 徐其润没有再说什么? 退开两步? 让马车过了。
  底下人上来? 问了徐其润一声。
  徐其润依着温宴的说辞解释了? 想了想,寻了个自以为最贴切的,道:“故地重游?”
  神的故地重游,他这个总结的人都觉得怪!
  “头儿这就不懂了吧?”底下人拍着他的肩膀好一阵笑,“人家这是夫妻间的趣味? 多正常。”
  “就是!谁叫头儿没媳妇儿呢!连心上人都没有? 还没我们懂呢!”
  徐其润:“……”
  行? 就是他不懂!
  马车进了大丰街。
  回到屋子里? 炭盆烧得热腾腾的,温宴想说今夜问出来的事,叫热气一熏? 困意翻滚而来。
  思绪沉沉,不是整理、讲述的好时候。
  夫妻两人一觉睡到了中午,这才起来。
  温宴洗了手,麻利地包了汤圆。
  猪油馅儿备得多,温宴包汤圆亦是大方。
  先包好的三十个,拿湿帕子垫着,装进食盒里,让邢妈妈送去霍家那儿。
  邢妈妈前脚刚走,后脚,宫里来了人。
  霍以骁啧了声。
  明天衙门就开印了,还以为,皇上起码会等到明天再找他。
  毕竟,夜游而已,他原又不是没游过。
  没有吃上热汤圆就得进宫,霍以骁的眉头一蹙。
  温宴把刚包好的一个放下,道:“我跟你一道去,给太妃娘娘送些汤圆。”
  说完,她起身去洗手,霍以骁见状,倒也没有反对。
  食盒三层,层层装满。
  霍以骁去了御书房,温宴转身往常宁宫去。
  霍太妃正看书,笑着问她:“怎的这会儿过来?”
  “包了汤圆,给您来尝尝,”温宴笑着提了提食盒,“今儿这汤圆,娘娘可一定要多吃几个,里头的猪油馅儿,骁爷亲手揉的,昨儿揉了一下午,刚我包的时候,他也包了好些,我去小厨房里,一会儿就煮好了。”
  霍太妃吃惊:“以骁还会弄这个?”
  “难是不难,就是费力气时间,给您尝个心意。”
  温宴跟着宫女去了小厨房,霍太妃转头与邓嬷嬷道:“瞧瞧,嘴巴真甜,我还没有吃上,心里就蜜蜜甜了。”
  邓嬷嬷也笑:“四公子只是不会说,但心里孝顺,现在啊,添了个会说出来的。”
  “可不是!得会说,不会说的孩子,吃亏。”霍太妃颔首。
  温宴在小厨房里煮汤圆。
  汤圆易熟,很快就浮在了面上。
  盛入碗中,再撒上一搓糖桂花,就做得了。
  温宴亲手奉给了霍太妃。
  霍太妃尝了一口:“香!想到这是以骁孝敬我的,更是香得没边了。说起来,以骁没有进宫来?”
  温宴笑着道:“骁爷去御书房了,说是皇上召见。”
  霍太妃一愣,看了眼汤圆。
  得会说!
  以骁在皇上那儿可真是太“会”说了!
  什么不好听,他挑什么说。
  就他那张故意找事儿的嘴,不如赶紧闭上!
  温宴弯着眼,道:“我刚还煮了碗,想往御书房送。”
  霍太妃看了眼桌上的食盒:“做好了就赶紧送去,趁热才好吃。去吧。”
  温宴起身,提着食盒出去了。
  霍太妃又舀了个汤圆,上下一咬,浓郁的馅儿往外涌,口齿之间,全是芝麻香气。
  “这碗汤圆,”霍太妃眯了眯眼,“这么冷的天,我吃的心都热了。”
  御书房里,皇上正说着昨儿夜游的事。
  “又被京卫指挥使司撞见了?”皇上摇头,“等明儿上朝,御史们又得上折子。”
  霍以骁道:“原也不是没有上过折子,您要不想看那些,我改明儿问徐其润要他们巡察的路线安排,算着时辰来,定不叫他们再撞上了。”
 
 
第399章 
  吴公公端着茶盏,眼观鼻、鼻观心,不去听霍以骁的胡说八道。
  可不就是胡说八道嘛!
  京卫指挥使司的安排,能顺便给?
  哪怕是四公子去问,也断断不行的。
  “不像话!”皇上叫他气笑了,“徐其润敢给你,他也不用干了!你当京城守备是什么?”
  霍以骁接了茶,抿了一口。
  茶自是好茶,香气扑鼻,入口润泽。
  可他现在嘴里缺的不是这个味儿。
  小内侍在边上探头。
  吴公公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退到帘子旁,声音压得极低:“什么事儿?”
  小内侍附耳道:“四公子夫人来了,给皇上送汤圆。”
  吴公公讶异地看了霍以骁一眼,而后,从里头出来。
  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温宴冲吴公公笑了笑。
  温宴递上食盒,把话又都说了一遍。
  吴公公接过来,手上沉,心里轻,眼睛眯成了缝:“您来得正巧,皇上午膳用得不多,这会儿添一碗汤圆,太合适了。”
  他让小内侍引温宴去偏殿休息,自个儿回到里头。
  打开食盒,捧着那碗还温热的汤圆,吴公公送到了皇上跟前。
  霍以骁一眼没有看到那碗里的东西,却是闻到了糖桂花的味道。
  果不其然,吴公公道:“四公子夫人送来的,皇上,您尝尝。”
  霍以骁捻了捻手指。
  得,敢情是都吃上了,就他还没吃上。
  皇上没有动勺子。
  吴公公赶在皇上继续和霍以骁说话前,笑着道:“皇上,听说这里头的馅儿,是昨儿四公子搓的。”
  皇上“哦”了一声,吴公公赶紧把勺子送到他手上。
  “不止呢,您使人去大丰街传话时,四公子与夫人正包汤圆。”吴公公又道。
  皇上来了兴趣,舀了一个:“你倒是愿意进厨房。”
  霍以骁道:“一张台面的事儿,在屋里包也是一样。”
  皇上笑了声? 咬了口汤圆。
  爷们进厨房,不是什么事儿,但若是讲究孝心? 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便是皇上清楚? 这孝顺主要是给常宁宫的? 他这里就是顺带,可汤圆都吃进嘴巴里了,顺带就顺带呗。
  他有好几个儿子? 但儿子亲手做的吃食? 这是第一口。
  汤圆讲究一个黑白分明,咬开之前,皮上不能现出一点黑色儿来。
  露出来了? 亦或是透出来了? 都不美观。
  皇上的这一碗? 有一两只透出来了? 还有两只? 皮上沾了点黑? 应是手指拿馅儿时沾着了,揉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到了。
  可皇上喜欢。
  温宴惯会包汤圆,以前成安送来的都是和她一起包的。
  这种不完美的汤圆,肯定是霍以骁包的。
  吃完汤圆? 再抿一口带着桂花香气的汤? 皇上心满意足。
  皇上漱了口? 靠着椅背? 眉宇间满是恰意:“以骁,朕就不说影响好不好,夜里不歇觉? 总归损身子,别仗着年轻胡来。你皮糟肉厚不怕折腾,也想想你媳妇儿,她身体不好。”
  霍以骁抬起眼帘。
  皇上从这个角度开口,反倒叫他不好接话了。
  “行了,你去给太妃娘娘问个安,然后出宫去吧,今儿过节,带你媳妇儿看灯去,”皇上道,“明儿早朝,别迟了就行。”
  吴公公到了霍以骁跟前,笑道:“四公子,请吧。”
  霍以骁在吴公公的眼睛里看到了“迫不及待”。
  嗓子眼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只行了礼,跟着吴公公出去了。
  吴公公送他出了御书房。
  “四公子,”他道,“夫人在偏殿那儿。”
  霍以骁颔首。
  温宴被小内侍请过来,含笑与霍以骁道:“太妃娘娘念着,这就过去吧。”
  吴公公又送了一路,这才转身。
  风吹散了身上热气,吴公公却觉得神清气爽。
  做事儿吧,得讲究一个配合。
  今儿御前,总算不是他一个人使劲儿了。
  甚好、甚好!
  等下得了空,他也去吃一碗汤圆。
  哎!是元宵。
  现在,御书房里做的都是元宵,他这些年也吃惯了,偏刚刚被勾起了馋虫,想起旧都的味道了。
  老了、老了,念旧了!
  待出了常宁宫,夫妻两人回府。
  霍以骁没有在宫里用汤圆,温宴晓得他心思,依旧在屋里支了个小锅,汤圆一开,两个人从锅里直接舀着吃。
  甜味在口中散开,霍以骁道:“不往御书房送,也没什么事儿。”
  “我知道,夜游而已,还不是头一回,”温宴说得很随意,甚至眼睛都还在看着锅里翻滚的汤圆,“皇上不会为此罚你,最多两刻钟,骁爷也就回来了。
  可我夜里想去看灯,看灯是高兴事儿,能少被说两句,就能多高兴一些。”
  霍以骁捏着勺儿,定定看了温宴一阵,倏地笑了。
  看灯,其实是往北大街看灯。
  傍晚时候,各处的花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北大街不是最热闹的,这里早被隔壁的大街抢走了风头,但也不沉寂。
  黑檀儿绕了一圈,回到马车上告诉温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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