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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用的东西颜色也没这么鲜亮。
他记得，当时王氏回家看他第一眼时，禁不住皱了眉。
对于他那一身短褐的打扮显然看不上眼，不过当时老太太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她也没揪着这事不放。
反而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直到后来上了京都，宁桃才知道，这年头的颜色也可以这么丰富。
衣料也据于什么绸缎之类的，反而还有一些轻纱之类的。
宁桃用眼睛细细打量，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的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笑道：“二爷，怎么样？样品可是出来了？”
声音略带尖细。
宁桃一抬眼，瞧见对方白面无须，还捏了个兰花指。
瘦高的身影，往院子里一戳，特别的显眼。
王老二爷忙笑着迎了上去，“秦大人您来了，实不想瞒，这布的颜色，还是与大人想要的有些差别。”
这都半个月了，布也浪费了不少。
可颜色，总是误差比较大。
“时间可不多了，大人得加把劲呢，也不枉咱家在娘娘面前面的一番好意不是？”
秦大人，哦不秦公公！
宁桃心头砰砰直跳，他还真看不出来，老实本分的二舅舅，居然连宫里的人都勾搭上了。
王氏一见情况不太对，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声，拉着宁桃转身就走。
宁桃也没敢往回瞧，就听王二老爷道：“多谢大人，小的定不会辜负了大人的一翻美意，定在后日之前，给大人递上去。”
“唉！二爷怕是不知道，咱家这次过来，就是想跟您说一声，娘娘想要明日就瞧见这料子……”
王二老爷呼吸一窒。
额上不禁渗出了汗。
哆嗦道：“大人，能不能再宽限一日，咱们这……”
“二爷，不是咱家不帮你，实在是，张家那边的东西已经好了，娘娘怕被人抢了先，所以才让咱家过来催一催。”
后面的话宁桃就听不清了。
王氏倒是脚步越来越快，出了染坊的院子，直接穿过花园，就往宁桃他们住的西院走。
见左右无人，王氏才道：“刚才不见瞧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说往外说一个字。”
宁桃点头。
下意识的伸手就抓住了王氏的袖子。
王氏反手拉住他的手。
宁桃这才发现，他娘满手都是汗，拉着他特别的不舒服。
“还有你，知道了吗？”
王氏看向自己的丫环双喜，双喜用力点头，“太太放心，奴婢什么都没瞧见。”
王氏这才松了口气。
进了院里，王氏直接打发宁桃去和宁香他们几个玩了。
宁香见宁桃过来，小声道：“没事吧！”
宁桃摇头，接过她手里的石臼，轻轻砸了起来。
“姐，咱们这今天就能做好吧，明日去上香的时候，你给徐二姑娘也带两盒，算是礼尚往来……”
宁香戳了他一下，“你还知道这个。”
“娘叫你过去，是不是因为你摘花的事？”
刚才宁桃一说位置，她就知道坏了，保不准一会要被批，还想着怎么提醒他下，他却把话题给岔开了，岂知，大人们发现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
宁桃不以为意道：“也没啥，娘说跟舅舅道个歉就行了。”
毕竟是来别人家住的，你却把人家的花给揪秃了。
宁香点头：“那一会，我赔你去。”
宁桃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不好意思道：“那怎么好意思，祸是我一个人闯的，跟你没关系。”
“可你是为了给我做胭脂！”
最主要的是，姐弟两人都被王四那个王八蛋给坑了。
“那不是因为我把你的胭脂弄坏了么？”
“……”
不管宁桃心里怎么想的，宁香反正是要带着他去请罪的。
几个人忙了一早上，到中午时，总算是把胭脂做好了。
小小的瓷碗里面，装了一层红色的软软的膏子，莫名的让人心生欢喜。
宁桃数了一下，一共有九盒，且颜色多少有些差别，他把所有的色都刷在手臂上排了下号，其中最漂亮的数要送给王氏的燕脂色和宁香自己留的那淡茜色。
还有一个是他试着用海棠花做的，颜色虽然没有玫瑰的艳丽，也很好看。
属于蒙蒙胧胧的感觉。
宁桃从中摸了一盒朱砂色的，是平时王二太太喜欢的惯用的颜色。
宁桃第一天进门就瞧见了。
王二太太把自己打扮的跟个花瓶似的。
整个人珠光宝气的，什么华丽，什么耀眼都往身上配，一把年纪，两把皱纹了，还用这么亮的颜色，最主要的是她的皮肤并不太好。
宁桃下意识的就想吐槽两句，不过一抬头，对上宁香的眸子。
“你一会认错态度好一些知道吗？”
宁桃哦了一声！
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
两姐弟这才出了门，宁香虽然领着他去道歉，但是还不忘交待道：“你昨日在外头逛了一天，今日又做了半天的胭脂，明日还要与徐家姐弟去爬山，再过两日咱们又要去范家贺寿，你这功课什么时候才能安心做？”
宁桃一听她开口，就心道完犊子了。
果不其然，一开口就奔着学习上来了。
正想着吐两句苦水，就听宁香又道：“老大和老三，已经开始学习了，你也不能放松，一会从舅舅那儿回来，你便来我房里背书。”
宁桃一噎，耷拉着脑袋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
爹刚走，又换姐姐盯梢了。
唉！
第32章
宁香伸手拍了拍他垂丧的后脑勺，语重心诚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家不比徐家，你想像徐泽那样，轻轻松松，随心所欲的生活，还真不是时候。”
宁香自然明白，他这辈子能靠爹，轻松自在的生活。
而且还不能靠一辈子。
将来他的孩子呢？
能罩着他们的人没了，光靠关系不远不近的带点血缘关系的两位叔伯，怕是他们又得被打回原形。
宁桃挺了挺背道：“姐姐说得对，我就该努力学习。”
不说将来，能入朝为官，起码能有自保的能力，同时给家人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他该多学点技能。
想到此，宁桃突然道：“姐，咱们家就没有像别人家一样，买个铺子什么的吗？”
他记以前看过的小说呀，还有电视剧，一般有闲钱的人家，尤其是一些官眷，会拿嫁妆，或者家里的余家，买个铺面，做点小生意。
因为一年的俸禄，想要支地么大的一个家，着实特别困难。
宁香道：“布坊倒是咱们家会有些分红，不过自己嘛，还没有……”
王氏和宁少源都不是那种懂得投资的人。
尤其慢宁少源，一心想像范家靠齐，死命的把自己往清流圈里划。
而王氏以前的确有些嫁妆，不过他们到了京都之后，买宅子还不够呢，这还是从娘家借了两千两，才凑合着买了个小宅子。
后来王家入京。
托宁少源帮了不少忙，这笔银子也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每年他们家还能从布坊拿上几百两的分红。
日子过得其实也紧巴巴的，这两年回乡守孝，钱才算存下来点，打算替宁少源走关系打点复官的。
没想到，他运气好，倒是沾了范家的光。
捞了这么一个职位。
宁桃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爹那天非要寐下他们的那棵参了。
怕是打算通关系用的。
唉，想想，他爹也不容易。
宁香不需要再多说，宁桃仔细一推，就能推出他的现在的家庭状况。
他原本以为自己运气好。
起点高，这辈子，怎么着也能安稳一些。
谁知道，算来算去，连小康都算不上，这才刚脱贫呀！
暗暗握拳，还是回去多读点书好。
姐弟两人，先去找的王二太太。
结果，被告知，二太太和二老爷都在老太太那儿。
两人又折到了老太太的院里。
结果，一进院门，就见门外的李嬷嬷表情不对。
看到宁香和宁桃，李嬷嬷立马笑道：“香姑娘和二表公子来了，这是来瞧你外祖母的吧！”
李嬷嬷的声音比往常又大又热情。
宁桃刚要点头，就听屋里传来一个声音：“二爷说的是什么话？妾这是为了你报不平呀，那花你养了多久了，花了多少心血，本来着马上要出成果了，结果他倒好，一上手全给揪了。”
“因为他是三妹的孩子，我才更应该说，这样的孩子，现在不管管，将来长大了还得了？这是在家里，咱们再不管，以后若是到了旁人家去坐客，他还这般行事，还也不怕别人笑话吗？”
好么，这是在说他。
宁桃冲李嬷嬷笑了笑，拉着宁香道：“真是太巧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正在说我，我得进去听听。”
李嬷嬷呼吸一窒。
宁家的几个孩子，就宁桃她没接触过。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搞事情。
李嬷嬷尴尬地抽抽嘴角，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表姑娘和表公子来了！”
二太太很快道：“来的正好。”
宁香捏了一下宁桃的手，小声道：“一会只管照着我说的做，知道吗？”
宁桃不置可否。
两人刚跨过门槛。
屋里就传来二太太的冷哼声，阴阳怪气道：“呦，这是二毛来负荆请罪了吗？”
宁桃还没开口，二老爷拉了她一下，沉声道：“你少说两句，这也不是孩子的错。”
二太太一听这话，脸色一沉，气得头上的花都颤了起来。
“那你说说，这倒是我的错了？”
老太太一拍桌子，瞪了两人一眼，不悦道：“都给我闭嘴！”
二太太这才闭了嘴，但是气鼓鼓的像只鲶鱼。
别过头，看都不想看宁桃一眼有。
老太太收回目光，落到了已经站在坑前的两姐弟身上，颇为疲惫的开口，“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宁桃忙道：“二毛今日犯了错，来向舅舅和舅母，还有外祖母请罪来了。”
说着，就要往下跪。
二老爷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捞了起来。
“哪有什么错，不知者无罪。”
“哼！”
二太太的冷哼再度传来，“这是你们母子几人商量好的吧，你可知道那几株花多贵呢？”
宁桃还真不知道花有多贵，但是态度还算诚肯，规规矩矩道：“花是我摘的，二舅舅怎么罚都行，这与我娘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二太太刚一开口。
老太太就瞪了过去，二太太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二老爷苦笑道：“什么罚不罚的，再说了，这些花掉了，过段时间又长出来了，我今日过去瞧了，上面的花苞还多的是，过不了几天就长出来了。”
老太太点头，“可不就是，这有什么错不错的，几朵花而已，对了，我听说你摘了花是去做胭脂了，可是做好了，拿来给我老婆子瞧瞧。”
宁香忙拿了两盒胭脂递给了老太太。
细瓷小碗，上面绘制着点点青花，极为别致。
在碗的底部，贴着纸条，上面用线笔勾出了颜色，一盒海棠色，一盒朱砂色。
盖子一打开，飘来淡淡的香味，特别的好闻。
老太太眯着眼睛，对李嬷嬷道：“你来瞧瞧，这胭脂做的可真细腻，颜色也漂亮。”
李嬷嬷笑道：“可不是，比起您年轻那会做的还要好上不少呢！”
老太太除了染布，做的胭脂当年也是一绝，后来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大，反倒是很少再做了，再上手，也只不过是做几盒自己用用。
听了这么一嘴，坐在一旁气得嘴上都能挂葫芦的二太太，也偷偷把头转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李嬷嬷顺势便将一盒朱砂色的递给了二太太，“二太太这刚好是您喜欢的颜色，您瞧瞧与您平时用的浣花斋的，可有何差别？”
第33章
宁香见二太太接过了胭脂盒，忙笑道：“二舅母，这是我们特意给您挑的，想着您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朱砂色，所以，特意把这一盒给您带了过来。”
二太太板着的脸终于松动了些。
本来还想说，老太太这是故意想抬高宁桃呢！
结果，仔细一瞧，并不比浣花斋卖的差，膏体更加细腻，颜色也更亮丽些。
而且味道更淡雅好闻，有股玫瑰花的味道。
这么一想，二太太突然感觉，那几株花被揪了似乎也不怎么可惜了。
“二太太，觉得如何？”
李嬷嬷巴巴地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不情不愿地清了下嗓子，绷着脸，轻哼道：“还可以吧，这可是用园子里的花做的？”
宁香笑道：“二毛摘的多，咱们一共做了九盒，还剩一些没用完的，又做了两瓶玫瑰酱，等过些日子，淹制好了，可以泡茶，也可以做菜吃。”
“九盒？”
二太太一下子就惊了。
她平日用的浣花斋的胭脂，是最不起眼的那处，也得五六两一盒。
而她瞧着，宁香做的这两盒，比她用的要好上不少，就算是刘太太用的十两一盒的，都没这个好。
他们居然一下子做了九盒。
宁香点头：“不知道舅母还有什么喜欢的颜色，一会我拿过来，让您瞧瞧，您可以再选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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