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狗屎运来的太突然了!
宁桃自打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也有二年多了。
从未被表扬过,今天还是头一遭,孩子怀着一忐忑的心情,挤出一抹乖宝宝的笑容,在双方终于把话题从他身上转移下去之后,悄眯眯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就在宁香的隔壁,路过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把他给拉了进去。
宁桃卧槽了一句,大白天的!
结果,一头撞到了徐泽的鼻子上。
把徐泽给撞得哇哇大叫,宁桃揉着额角,也蛮委屈,“干嘛呀,你偷偷摸摸的?”
徐泽抽着气,指了指了自家二姐。
“我姐找你呢!”
本来他们去的是宁桃的房间,结果宁桃不在,于是就顺便拐到宁香这边来了,小姑娘的房里,一进来就有种说不上来的香味,淡淡的特别好闻。
徐泽就懒着不走了,非说要等宁桃回来。
宁桃看向笑眯眯的徐二姑娘,忙礼貌地打声着呼,喊了声姐姐。
徐二姑娘顿时拍了一把宁香,“真好呀,你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
宁桃:“……”
请注意用词。
徐泽深有同感,“别羡慕,你弟弟我也不差!”
说完,挺了挺胸。
宁香忍不住抿嘴直笑,徐二姑娘这才说自己来找宁桃的目的。
听说他极其擅长画花样。
想请他也给画一幅,因为下个月,就是他们家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了,老太太啥也不缺,所以他们家的小辈们送的都是自己亲手制的东西。
徐二姑娘新学了双面绣,就想着这次露露脸,把她那几位堂姐比下去。
宁桃还没表态,一旁的徐泽惊悚道:“桃子,你居然会画画样……”
第15章
徐泽那阴阳怪气的语气。
再配上他那二百五的表情,宁桃脸瞬间黑了黑。
“你会不会说话!”
“还有,我不叫桃子……”
现在想想,二毛居然比桃子更好听些。
嘤嘤嘤!
他是被众人虐待惯了啊!
不过也是,他做了二十来年的姑娘,妹子们喜欢的东西,早就信手拈来。
不说别的,就王氏和宁香,这两年来,要穿什么色的衣裳,要配什么样的外搭,基本上都得到他点头。
一出去,准被人当成时尚标杆。
谁让他当年,沉迷了一段时间的汉服,没事就瞅几眼。
徐二姑娘见他半天不开口,忙道:“我要求不高,能拿得出手就成。”
宁桃想呸她一口。
啥叫要求不高,能在京都把人比下去,拿得出手的,这花样得多高级呀。
不过一问才知道,徐二姑娘这女红不怎么样,比如衣裳她做不了,屏风她更绣不了,平时就做个香襄,绣个帕子。
宁桃心想,这双面绣的师傅真是教了个寂寞。
这次想给老太太做双鞋。
宁桃瞬间便有了主意,建议她做一双棉拖鞋。
不用带脚后跟,老太太只要不出门,在家穿上极为方便,想脱就脱,想穿就穿,实用性绝对顶呱呱。
图案也不用绣的太复杂,前头绣个红色的福字就成。
如果拖鞋的料子用的讲究,什么金丝银线之类的,完全不用绣花纹,只需要串两颗珠子就成,特别的别致。
说着,宁桃拿起宁香的眉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徐二姑娘:“……”
这审美,让我一个姑娘,情何以堪?
徐泽咽了咽口水道:“桃子,你啥就投了个男胎?要是是个姑娘……”
他话没说完,就被宁桃给推了一把,“我不叫桃子。”
还是叫我二毛吧!
徐二姑娘最后决定,就做拖鞋。
但是她做两双,一双给老太太,一双给自己。
徐二姑娘平时不出门的时候,老拖着鞋,脚后跟的部分被踩得相当难看,而且脚也不舒服,今日,被宁桃这么一提醒,瞬间觉得这个主意顶呱呱。
宁桃见她已经拿定主意了,转身要走,不想被徐二姑娘叫住。
她直接翻出徐泽从宁桃那儿拿走的扑克牌,嘿嘿笑道:“咱们来玩打坏人吧,我昨天晚上输了好些钱,今天一定要赢回来。”
宁桃忙道:“我可没钱。”
“没事,你输了算他的,赢了算你的。”
徐二姑娘相当豪横。
宁桃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去看徐泽。
徐泽敢怒不敢言。
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家庭地位一看便知。
宁桃深有同感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赢了我给你分红。”
徐泽刚扬起嘴角。
就听他姐道:“别给他,那些钱,他损失不了什么。”
徐泽气了个倒仰。
想走,可他姐没让他走。
宁桃陪着徐二姑娘和宁香玩了会打坏人,他倒是真没输,但也不敢赢呀,几圈玩下来,大家扯了个平。
徐泽趁机和宁桃一起走了。
苦哈哈地勾着宁桃的肩道:“瞧见没,我姐就是这么霸道。”
自小到大,没少欺负他。
都说褥羊毛,别只盯着一只羊。
他这只羊,早八百年,就被徐洁给秃撸光了。
宁桃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把自己刚才赢的几个铜板塞给了徐泽。
徐泽二话不说,装自己兜里,抬头挺胸道:“桃子,刚才哥跟你说的,你可别露出去哦,哥以后还要做人呢!”
说完,跟宁桃挥手告别。
宁桃靠了一句。
这他丫的,是装可怜把自己那几个铜板给骗回去了。
宁桃心里唾弃了一会徐泽。
就回了自己房间,宁林今天居然还没睡。
躺在床上看书,见宁桃回来,微微侧过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宁桃也没多想,洗漱了一下,爬上床。
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听到宁林道:“你今天进了球,心里很得意吧!”
那酸溜溜的语气,让宁桃虎躯一震。
借着月光,看向不远处的宁林。
宁桃因为是后来的,所以,跟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人,关系看似亲厚,其实很疏离。
宁林处处都比他强,是以,平时对他这个弟弟,表面上并没什么。
可今日,弟弟被夸了。
而且还不止父母夸,他心里就不太平衡。
然,自己却不争气的,一上场就被人挤得摔倒了,连球都没摸到,却骨裂了。
羞愤、不甘,在他的心里,跟藤蔓一样,生根发芽,把一颗心绞得死死的。
更可气的是,父亲居然让以后宁桃带着他踢球,说什么要锻炼身体,以后才能实现梦想。
“没有呀!这不是很正常吗?”
宁桃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想法,尽量把话说得不得罪人,“平时爹和娘也时常夸哥哥,难道哥哥的心里也很得意吗?”
“我没有!”
宁林一开口。
声音又尖又锐,吓得宁桃心头一突。
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宁林难色更难看,缓了一会才道:“我没有。”
这次声音低了许多。
宁桃笑道:“那我肯定也没有了,我还得继续努力才行,爹平时总说我学习不好,我想着,这年头,想要出人头地,报效祖国,也不止一个读书科举才成。”
“你看徐将军……”
宁桃还没说完,宁林就冷哼一声,“你还真敢拿自己跟徐将军比。”
宁桃一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看在他腿坏了的份上,他感觉自己一拳都能揍上去。
这种自小在温室在里长大,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孩子,一丁点的失败,就受不了,这特么的心灵是有多脆弱。
怪不得人家都说富不过三代。
他们家这才第二代,就把孩子给养废了。
宁桃在心里疯狂吐槽了一会,总算是把那份想揍人的冲动给按了下来,微微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哪能跟人徐将军比呀,我就是想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指不定哪天,我就找到了自己的路。”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让自己健康长寿不是。”
宁林总感觉他是在暗示自己身体不行。
可他又没证据。
望着翻身给自己留个屁股的宁桃,气得像只青蛙。
可打嘴仗,他也不在行!
第16章
王氏发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他家老大和老二气氛不太对。
原先家里的位置是按从大到小这么坐开的,结果今日,老大由人扶进来之后,主动要求坐到另一边,离着老二特别的远。
老二只当啥事没发生,直接坐到了宁香的身边。
王氏吃过饭,把准备要出去的宁少源给拉住了。
“你没发现,今天早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氏不属于什么大家闺秀,读书识字,还是和宁少源成亲之后,由宁少源教的,且脾气一向不怎么好。
见宁少源不说话,伸手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宁少源忙求饶道:“老大和二毛可能之间闹了点小矛盾,一会我找找二毛先问问。”
王氏咬牙,“二毛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脑袋反应比旁人快些,但是并没什么坏心眼,不过老大这孩子,自小性子静,又容易多思多想,这期中不一定是二毛的错,你一会别乱批评孩子。”
王氏觉得,自个儿生了一回孩子。
除了二毛,剩下的三个,都跟她不太像。
尤其是宁香,那性子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真怕她将来成亲了,会被婆家人欺负。
老大是个闷葫芦,你得猜。
老三年纪小,却是几个孩子中,心眼最多的。
唯有老二,一根筋。
怎么看怎么像她……
宁少源抚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批评二毛,完全是因为,二毛这孩子太懒散了。
读书哪一个不是起早贪黑,拼了命的读,而他倒好,每日除了上课,功课一写完,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撒欢儿。
跟家里其他孩子一比较,好家伙,不收拾他收拾谁。
宁少源话音未落,又被王氏给拧了。
宁桃《论语》背了差不多三分之二。
此刻,正让大牛拿着书,盯着他一字一句的,把前几天背过的再过一遍。
宁少源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背书声,还有大牛偶尔的提醒声,就没直接进去,反而在甲板上吹了会风,估摸着宁桃背完了。
这才推门而入。
双方一打照面,宁桃禁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脆弱呀,受了委屈,转头告状去了,幼不幼稚呀!
宁桃心里不服,但是面上却一幅懵逼的样子,“爹,找我?”
宁少源看着越发乖巧懂事的老二,应了一声,坐在了他对面,顺手让大牛出去了。
宁桃深吸了口气。
宁林那小王八蛋,到底给他使了什么眼药水?
“你大哥他这个人,自小就要面子,脸皮薄,昨日受了伤,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宁少源刚一开口。
宁桃就震惊了,啥回事?
“行了,我今日约了几位大人,一起聊聊农耕的事,好好读书,晚饭后考你。”
宁少源说走就走。
宁桃一时没明白过来,按照他爹的风格,不训他半个时辰,那是下来台的。
怎么今日就这两句,还像是在搓合他们兄弟感情?
宁桃默了一会道:“那爹再见!”
送走了宁少源,大牛才从外头回来。
宁桃道:“你和丛松的关系怎么样?”
大牛平时老实,力气大,饶是比宁林的书童小几岁,但是个头却差不多少,更别说力气,平时有什么力气活,大牛干得最多。
大牛不明所以,老实回答:“还行吧。”
得,以他对大牛的了解,还行的意思,就是凑合,表面过得去。
实际上不走心!
宁桃乐了,“我和宁林也差不多。”
大牛恍然,两人的处境其实差不离。
宁桃自小没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宁少源一家子一走就是五年,若不是老太太去了,估计宁桃还会做留守儿童。
没有自小养大的情分,就是再新的血源,也差点分儿。
他跟他爹也一样,自他娘去世后,他就很少与他爹一道生活,再加上有个继母,继母又生了弟弟妹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疏远了。
但父亲又与兄弟姐妹不一样……
父母总会念着血脉骨肉,心疼心疼你,但是兄弟姐妹,说多了,其实就是天生的竞争对手,而你又是后来的。
他们自然看你更不顺眼。
说白了,二毛比他还可怜。
宁桃见他出神,抬脚踢了他一下,“背书吧,希望今天中午能换个菜。”
天天吃鱼,把人都吃成猫了。
他现在一抬手,都能闻到身上的水腥味儿。
宁桃还想着,这两天把剩下的书过完。
然后再好好复习一下《三字经》《千字文》,他老爹一上船就说了,等到了新州,就把他和宁林送到东临府那边的寒山书院去。
本朝的官员一般是三年一换。
但是,更普遍的是连任,大部分人都会连任二届。
也就是六年。
所以,宁少源才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而寒山书院的山长,刚好是宁少源的一个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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