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什么话都让福宁郡主说了,她们能说什么?
齐幼兰很想捂脸,从来不知道温表妹原来还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等她看到被众人簇拥着过来的太子妃,顿时明悟,温表妹会如此,是太子妃给她的底气,就算她想胡说八道,众人也要捧着,谁敢落她面子。
裴织笑问道:“你们这边好热闹,在说什么?”
一群小姑娘们瞅着温如水,实在不知道她刚才那话是真是假。
“说笑话呢。”温如水高兴地捧着兔子花灯递到她面前,“太子妃,这是我选的花灯,好看吧?”
裴织看一眼,点头道:“好看,就是兔子瘦了点。”
温如水马上道:“那我去挑只胖点的兔子。”
众人:“……”
看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众人再次意识到福宁郡主和太子妃的关系,福宁郡主果然是太子妃给自己养的帮手,帮她在外面打理生意的。
裴织不理会那些各异的目光,朝齐幼兰道:“二皇子妃怎么还在这儿?”
齐幼兰不解地看她,她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先前我过来时,正好遇到二皇子,他要找你一起去放花灯呢。”裴织笑眯眯地说。
“哦……”
在场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姑娘,齐齐朝齐幼兰看过来,没想到那位看起来英武鲁莽的二皇子还有如此浪漫的心思。
齐幼兰红着脸赶紧跑了,跑去找二皇子。
等温如水重新挑选了盏花灯过来,裴织带着一群小姑娘们去湖边放花灯。
将一盏做工精致的莲花花灯放到湖面上,裴织用手划了划湖水,让它朝前飘去。
放完花灯,她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帕子擦去手上的水渍,转头看向旁边放完花灯后,正在怔怔出神的宣仪郡主。
“宣仪,怎么了?”
宣仪郡主回过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她的声音渐低,可能是现在的气氛太好,也可能是周围的光线朦胧,让她突然有倾诉的欲望。
“阿识,刚才二皇子过来找二皇子妃去放花灯……可三皇子从来没找过我放花灯。”
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可除了刚被赐婚那会儿,她主动去找过三皇子几次,后来她不去了,三皇子也没来找过她。
果然三皇子表哥并不喜欢她吗?
“这样的男人,你不踹了他,还留着干嘛?”一道声音横插过来。
宣仪郡主转头,见是福宁郡主,勉强地朝她笑了下,没将她在话当真。
温如水有太子妃撑腰,加上这一年在外做生意,性格已经历练得越发的大胆活泼,有什么都敢直说,“宣仪郡主,三皇子明显不喜欢你,强求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不如挑个喜欢自己的,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男人挑不得?”
太后就是宣仪郡主最大的底气,只要有太后在的一天,宣仪郡主就能随便地挑男人,那些男人还不敢拒绝。
宣仪郡主咬住嘴唇。
这道理以前没人和她说过,世人也认为姑娘家的欢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嫁人后的日子。她也以为,只要她喜欢三皇子表哥就行了,不一定要表哥喜欢自己,他们以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总会让表哥喜欢上自己的。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是错的。
她确实喜欢三皇子表哥,可也不是那么喜欢。
那些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建立在她狭小枯燥的世界里,只有三皇子对她好过,她经常在后宫见到三皇子,日子久了,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
当大哥带她走出自己的小世界,让她看到外面更精彩的大世界,当她见过更多的人后,她才发现,她对三皇子的喜欢竟然是浅薄的。
那些不过是年少不更事时,将唯一会陪她玩的三皇子当成最重要的人。
她现在有朋友,有兄长,就算没有三皇子陪着,日子也能过得高高兴兴。
“哎呀,你竟然还在犹豫?难不成是我多嘴?”温如水迟疑地问,担心宣仪郡主其实真的很喜欢三皇子,自己是在棒打鸳鸯。
宣仪郡主朝她笑了笑,没说是或不是,只道:“这桩婚事是我当初求来的,皇上舅舅已经下旨赐婚,我不能任性。”
她已经任性了一次,不能再任性。
温如水和裴织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皇上的圣旨一下,便不能反悔,否则皇上的威信何以为继?这不是生生打皇上的脸吗?
所以纵使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也不能再次任性。
裴织没说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温如水一脸同情,同情之余又有些后怕,再次觉得她二十岁以后再决定婚事是正确的,否则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大了,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万一后悔怎么办?
像宣仪郡主这种连后悔都不能的,那才是可怕的。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周围的说话声小了。
她们转头看过去,恰好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太子殿下。
先前宫宴结束后,皇上将太子叫过去,父子俩一起离开没再出现,众人不知道皇上和太子是不是在商量什么事,不敢过去打扰。
这会儿见太子过来,周围的贵女们慌忙行礼。
宣仪郡主和温如水也赶紧行礼。
“你们下去。”秦贽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冷淡地说。
两位郡主飞快地起身,以一种不符合贵女的速度迅速地跑开,直到距离远了,慢慢地停下来,然后不禁相视一笑。
两人都觉得对方刚才的行为很相似,原来都是怕太子的。
不由有些惺惺相惜。
秦贽看了眼黑暗的湖面上晃悠悠的花灯,问道:“阿识刚才放花灯?”
“是啊。”裴织含笑道,“大伙儿都有兴趣,就一起过来放花灯,殿下看,那盏是我的花灯。”
秦贽看过去,只见湖面上挨挨挤挤一起的花灯,根本不知道哪盏是太子妃的。
他有些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让他看起来越发的阴郁而暴戾,仿佛随时可能抽鞭子打人似的。
周围的贵女见状,肝颤腿软,吓得差点趴在地上,恨不得自己赶紧消失在这里。
裴织察觉那些贵女的状态,不由沉默了下,主动上前拉住太子爷的手,带他朝人少的地方而去。
“殿下刚才去哪里了?”她随意地问。
这话听起来像是窥探帝踪,毕竟太子和皇上一起走的,严苛些的定会拿这话当伐子。不过在场只有夫妻俩,秦贽知道她只是随口问,没怎么在意。
“和父皇说了会儿话。”秦贽忍不住抱怨,“今儿父皇心情好,一直拉着孤说个不停,孤想来找你都没办法……”
裴织笑道:“父皇今儿喝多了,殿下应该多陪陪他。”
其实她觉得昭元帝的行为很好理解,他没有皇后,母后要敬着,朝臣都是外人,是以这世间能和他谈心的便只有太子。
太子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一手拉扯教养大的,完全能理解他的抱负和理念,而且太子不蠢,很多事和他说,太子能迅速地跟上思路。
没有比太子更适合的倾诉人选。
秦贽道:“嗯,所以孤陪他到现在,都没能和你一起放花灯……”
只要想到太子妃竟然陪其他人放花灯,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淡淡的委屈,明明记忆里,他们曾经在七夕节时放过花灯,他以为这是他和太子妃之间的约定。
裴织脑洞再大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哄道:“我的花灯放了,但殿下的花灯还没放,我可以陪殿下一起放。”
说着,她拉着他去附近找了一盏花灯,一起去湖边放。
两人捧着那盏花灯,将它放到黑暗的湖面上,将花灯往湖岸外推过去。
这里没人放花灯,周围只有这么一盏花灯,虽然显得孤伶伶的,却不用担心和其他人的花灯混在一起。
太子爷脸色稍缓,心里那股委屈劲儿终于被抚平。
两人放完花灯后,没有急着离开。
他们沿着黑暗的湖边散步,两人都有精神力,视力非寻常人能比,纵使不打着灯笼,也是如履平地。
“……父皇先前问孤,西红柿和辣椒、南瓜什么时候能收获?他说收获时,能不能让他去看看?”
裴织好笑道:“父皇想去看随时可以,反正也不远。至于收获……天气冷时就陆续可以吃啦,而且辣椒和西红柿只要护养得好,还能吃好一阵子。南瓜的产量不错,可以蒸着吃、炒着吃、煮着吃,做金沙南瓜、南瓜饼、南瓜派……对了,南瓜叶子和南瓜花也可以吃……”
太子殿下惊呆了,“阿识,原来这南瓜和红薯一样,全身都是宝呢。”
裴织点头,“到时候我亲自做道金沙南瓜给殿下尝尝。”
秦贽顿时高兴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忍不住探臂过去,将她搂到怀里,一个巧劲儿,就将她按在湖边一株垂柳上。
裴织:“……”
“阿识,孤想亲你……”
裴织默然无语,你都亲过来了,问这话不嫌多余吗?还有,虽然周围很黑,但还有暗卫看着,太子殿下悠着点。
第151章 太子的馊主意。...)
中秋过后, 各国的使臣陆续抵京。
这些使臣都是为求粮食而来的,他们所求也不多,只想求些玉米和红薯种子回去,回国后自己种出粮食。
听说这两种粮食不仅高产, 而且什么环境都能生长, 并不挑土地, 这才是他们看中的。
朝堂上也为这事争论不休。
很多大臣是同意给粮给种子的, 以昭示大禹天朝上国的风度, 以振大禹之威。
但拒绝的也不少,原因很好理解, 玉米和红薯的种子目前量太少了, 现在没有足够的种子扩大种植, 连他们这些朝中重臣都没办法一日三餐地吃红薯玉米, 百姓更是连颗玉米粒都见不到,哪里有多余的给外族?
当然,也不可能给,最多是租借。
最主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亦是十分坚定。
各国想要这两种作物的种子, 必须等三年后,等大禹的百姓解决温饱, 他们有多余的种子, 必定会租借给需要的周边各国。
对此, 各国使臣也不在意。
他们难道不知道玉米和红薯刚种出来, 种子不丰吗?当然知道,只是想第一时间抵达大禹, 然后和大禹的国君扯皮,以便得到一个承诺。
例如将来大禹愿意租借作物种子时, 能第一个提供给他们,数量最好不限。
各国使臣打的主意都差不多。
他们远道而来,被安排在四夷馆住下。
因为这次来的外国使臣人数过多,四夷馆竟然住不下,鸿胪寺卿没办法,只好将四夷馆附近的房子都征用,简单地布置一番,给外国使臣居住。
来得早些的外国使臣还好,那些来得晚的,住的地方条件可没有四夷馆好。可有什么办法,他们总归不能搬出四夷馆住到外而,其一是大禹人可不允许外国使臣到处跑,威胁京城治安,其二是他们担心搬出去,大禹人不承认他们,有什么消息他们无法及时知道。
于是一群人都挤在四夷馆,热闹哄哄的,每天都能听到各种不同的外族语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
一直赖在京城的南诏使臣便没有这个烦扰。
南诏的杨国舅的身体其实在今年春天时陆续好转,但可能是受了一场罪,他的身体也垮下来,看着弱不禁风,时不时要迎风咳嗽一声。
五月初时,昭元帝终于召见南诏的使臣。
南诏使臣恭敬地奉上南诏的国书,并将南诏王亲手所书的书信,以及南诏的赔偿呈给大禹皇帝过目。
赔偿之类的,昭元帝让人收下了,并表示下不为例,否则大禹将采取强制的手段,对南诏出兵。
南诏使臣想到镇守在西南的镇国军,被吓坏了,诺诺地应下。
接见完他们后,昭元帝让人送他们出宫,并表示他们可以回南诏。
哪知正准备启程离京,杨国舅再次病发,无法上路。嘉柔公主放心不下舅父,留下来照顾她,南诏使臣只能继续逗留在大禹的京城。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南诏人这是想赖在京城不走。
今年大禹的各种新鲜事物层出不穷,不说大禹改进的新型兵器图纸还未弄到手,就是那玻璃和香皂,南诏人也看得眼热,想弄到这两者的配方;更不用说玉米和红薯种子,那是必须要弄到手的啊。
还走什么走?继续赖着呗。
南诏人也庆幸杨国舅当机立断地“病了”,否则他们这一走,再来大禹,处境就就不一样。
这些各国的使臣,都是奔着大禹的高产农作物种子来的,除了种子外,也被玉米和香皂这些东西迷住,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要。
总之,住在四夷馆这边的各国使臣都视对方为竞争者,彼此防备,就怕对方抢了自己的机会。
嘉柔公主从外而回来,见到不少穿着不同服饰的各国使臣,样貌迥然不同,一眼便能看出外族的身份。
她的神色未变,眸色却微微一黯。
穿过一条长廊,嘉柔公主去了杨国舅歇息的地方。
“舅舅,我觉得我们应该尽早行动。”嘉柔公主朝正在喝药的杨国舅道。
杨国舅喝完药,将空碗交给一旁伺候的侍女,然后挥挥手,让侍女退下,正色看向嘉柔公主,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这事?”
嘉柔公主叹道:“舅舅,四夷馆已经住不下了,出门都是各种各样的语言,吵得头疼。”
以前四夷馆里只有南诏使臣,这地方随他们随便住,现下人一多,便觉得麻烦,也因人多嘴杂,她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杨国舅道:“大禹的实力比我们想像中要强盛,好东西也不少,咱们不能心急,徐徐图之。”
否则他为何装病赖着不走。
“可是……”嘉柔公主烦闷地道,“大禹皇帝根本没有纳我进宫的意思,咱们能做什么?”
在他们的计划中,大禹皇帝和姬昙之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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