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栋倒是能推开,但他在李欢喜面前一直也没表露出对她的厌恶,实在不敢撕破脸,急忙将她推开,但又不敢推得太狠。
在李欢喜眼中,他这是半推半就。当即扑得更狠。
另一边,秦秋婉把林母带回了水榭。也没有费心招待,又开始练剑。
林母出身普通人家,不会习武。但当下以武为尊,看到儿媳剑招耍得好看,加上今日得知儿媳愿意纳妾,且还有意让儿子和李欢喜独处,一改往日的妒性……应该很快就能有孙子抱。她心情愉悦无比,并不觉得自己被怠慢,含笑坐在一旁看着。
秦秋婉两套剑法练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好奇地问门口的成叔:“李欢喜走了吗?”
成叔面色不太好,冲她摇了摇头。
李姑娘着实不懂规矩。
这还没进门呢,就敢独处这么久,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猖狂。
林母见状,眉眼俱是笑意:“他们俩难得独处,我们就不要管了。”
秦秋婉收势:“我饿,让人送饭菜来。”
林母早就饿了,这会儿一直在旁边啃点心,闻言赞同:“我喜欢吃烤乳猪,皮脆肉嫩,咬一口满是肉香,让酒楼送一只过来。”又看向秦秋婉:“我们俩吃不完,还可以让开栋二人过来吃。”
秦秋婉本来不想吃什么烤乳猪,见她要喊林开栋二人,立刻就改了主意。
烤乳猪没那么快,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才有饭菜陆陆续续送过来。
林开栋这一个时辰着实过得煎熬。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李欢喜压根不知矜持为何物,使劲往他身上磨蹭,险些就破了功。
听到母亲的丫鬟喊他用饭,忙不迭就带着李欢喜往水榭来。
两人进来时,李欢喜脸上神情虽愉悦,但眼神带着哀怨,林开栋满身不自在,不敢与其对视。秦秋婉见多识广,一瞧便知两人方才没成事。
她眼神一转,吩咐道:“成叔,让酒楼的人送一盅十全大补汤给夫君。”
一言出,林开栋满头雾水。
林母微愣住,随即恍然,儿子刚那什么,确实需要补补,她赞赏地看了一眼儿媳。
李欢喜先是一愣,诧异地打量林开栋浑身上下,见他有些不自在,想到他方才再三推脱,加上这碗十全大补汤,当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面色有些苍白 ,眼神不善地瞪了一眼秦秋婉。
秦秋婉不以为意,看到她坐下,提醒道:“欢喜妹妹,虽然咱们习武之人没那么多规矩,但你身为妾室,也该知道本分,我没让你坐,你就只能站着!”
李欢喜气得胸口起伏:“江秋阳,你别太过分。”
“哎呦,你这个暴脾气。”秦秋婉摇摇手指:“你再这样不知尊卑,回头我就去找李世伯,让他把你远远送走。”又看向林母,笑着道:“然后我给夫君重新挑一个美貌乖巧又有福气的姑娘。”
本来要帮腔的林母听到儿媳还有退了这亲事的想法,立刻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儿媳性子直接又倔强,万一她真的恼了要退亲,谁也拦不住。
林开栋不赞同妻子如此跋扈,但如今他满心想要摆脱李欢喜,心底里恨不能江秋阳再善妒跋扈些,然后把人给气走。
李欢喜看着情郎,见他一脸为难,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心里委屈不已,但也不敢再呛声,她可没忘记,之前要不是江秋阳改了主意,她如今已经被送往千里之外的南境。
烤乳猪送上来,秦秋婉余光瞥见李欢喜委屈得双眼通红,忍不住心下一笑,这才到哪?
她敲了敲桌子:“欢喜,帮我盛碗汤。”
李欢喜伸手指着自己鼻尖,眼睛瞪得老大,失声问:“你在使唤我做事?”
秦秋婉偏头看她:“怎么,不想做吗?”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你不愿意也不用勉强,多的是姑娘愿意。”
她看向候在一旁的成叔:“劳烦成叔跑一趟李家庄,就说这门婚事作罢……”
李欢喜:“……”
她恨恨上前,气冲冲盛了一碗汤,砰一声放在了秦秋婉的手边。
见状,秦秋婉又笑了:“欢喜,还是那句话,你不用勉强自己。”又催促:“成叔,记得把定礼带回来,替我给李世伯致歉。”
李欢喜眼圈通红,轻手轻脚重新盛了一碗汤放在秦秋婉手边,动作够温柔,眼神却不够乖,死死瞪着她。
秦秋婉一脸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做甚?又不是我逼你做妾的,事前我不愿意,你说我善妒,现在我答应了,你还这副样子,那我到底要如何做你才满意?”她恍然道:“难道你想做妻?”
林开栋眼皮一跳:“秋阳,赶紧喝汤,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恰在此时,酒楼伙计送了一个汤盅,秦秋婉一抬手,那伙计知机地送到她手上,然后行了一礼飞快退下。
秦秋婉端着那个巴掌大的汤盅,揭开盖子,吹凉后放在林开栋面前,语气温柔:“夫君,快喝吧!”
林母眼神催促儿子。
林开栋:“……”我不需要补。
见他不动,秦秋婉缓缓叹息一声:“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别不好意思。上一回你进我房,还是半个月之前……”
李欢喜心里的猜测成真。原来方才林开栋推开她,真的是因为不方便。
她顾不得委屈,眼神上下打量面前男人,还这么年轻就不行了么?
她但没有离开他的想法,只是暗地里琢磨着,回头就去找一个高明的大夫配点补药,一定要把他治好才行。
林开栋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一时间心乱如麻。
“我不需要喝补汤。”
说着,就要把汤盅推回。
秦秋婉重新放回他面前:“夫君,讳疾忌医可要不得。再说,这酒楼的菜点了就不能退,这盅汤可要值好几两银子。”
林母听了,也觉倒了可惜:“开栋,你媳妇心疼你,赶紧喝了吧。”
林开栋:“……”你真是我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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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第九个原配 五
母亲和妻子都在劝, 林开栋听着那些劝说的话,总觉得不自在,一不做二不休端起汤盅, 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盅递给边上丫鬟:“拿走!”
语气不甚好, 明显动了怒。
秦秋婉善解人意:“三叶,把碗拿走吧!夫君不是冲你, 他是心情不好。”
李欢喜:“……”男人得了这样的病心情能好么?
林开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顿饭吃得憋屈。
李欢喜看了一顿饭,一口都没吃上,她心里愤愤想着,自己又不缺银子,一会出去让伙计剩一桌比这更好的。
秦秋婉放下碗筷, 吩咐道:“成叔,把欢喜送回去。”
李欢喜:“……我不回去。”
秦秋婉满脸不赞同:“你现在是定了亲的人, 就该回去备嫁……”说到这里,恍然道:“你是做妾, 不能说备嫁。”又一挥手:“管它是什么, 总之, 从今往后,你就别再出门,等着花轿上门接你。”
李欢喜自小任性,连她爹都管不住她,哪会听秦秋婉的?
“我想晚点再回。”
秦秋婉颔首:“成叔,去李家把定礼收回。”
李欢喜:“……”
她跺了跺脚,狠狠地走了出去。看那模样, 似乎想把地上踩出几个洞来。
秦秋婉摇了摇头:“太任性。”
林母看在眼中,并不打算插手。这妻妾之间表面上再和睦,也不可能真的姐妹情深。再说了,她想纳妾,一来是想抱孙子,二来,也是想挫一挫儿媳的威风。
李欢喜出身不错,儿媳现在能拿捏着婚事让她听话,等她进了门,再有个孩子……林母端起茶水,遮住唇边的笑意。
把人送走,秦秋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该午睡了。”
她挥挥手:“三叶,给你主子另开一间房。”
说着,直接就进了门。
林母端着一杯茶愣住,看向儿子不确定地问:“她没打算与我同住?”
林开栋脸上还包着布,想到今日发生的这些事,心里一团乱麻,随口道:“她心情不好,你就住楼上吧。”
真要是凑在一起,说不准一会还得掐。掐起来还得找他过来主持公道,麻烦!
林母看着儿子走远,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只能起身离开。
给夫君纳妾这种事,谁摊上了心里都不好受,她也懒得看儿媳脸色。
来日方长嘛,哭的日子在后头。
*
接下来两天,秦秋婉一直在练剑。
江府离这儿有百里,要是骑马,一天就能赶到。
林开栋不方便出门见人,林母难得出一趟远门,这两天都在外头逛,有些乐不思蜀,谁也没提出要启程。
秦秋婉并不着急,她还没等到想等的人呢。
外人眼中的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整天都在练剑,事实上秦秋婉比他们以为的还要用功。白日里练剑,夜里都在打坐,只每日午后小憩一会儿。
这日夜里,盘膝打坐的她忽然睁开了眼,飞身从半开的窗户掠了出去,直奔酒楼。
这几日天越来越热,林开栋一整天不出门,哪怕有冰,也觉得闷热难当,早已让伙计把他也换到了水榭,顺便带上了母亲。
水榭房钱挺贵,一般人舍不得,林开栋就住在她的隔壁。
秦秋婉从湖边柳树上一路飞掠到了隔壁水榭的房顶,她动作轻微,奈何屋中的二人也不简单,瞬间就发现了外头有人。
“谁?”
是林开栋沉声喝问。
秦秋婉从窗户飘进:“是我。”她一眼就看到了屋中偎依在林开栋怀中的白色倩影:“刚才我察觉有人过来,果不其然。”
她一进门,两人迅速分开。
夜色下有凌厉的剑光一闪,她手中剑已经直指倩影:“你是谁?”
倩影没吭声,站在原地没动。
林开栋被抓个正着,心里正发虚,也不好解释。
秦秋婉冷笑一声:“你想要伤害他,先问过我!”
“我”字话音刚落,她手中剑光流水般一划,如黑夜里的一抹闪电,带出一道凌厉风声,直指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飞身从窗户退出,掠上湖面,似乎不想纠缠。
她不愿意打,秦秋婉愈发来劲,大喝:“伤了我男人就想跑,没门!”
她也跟着跳出窗外追了上去。
林开栋:“……”没有伤我!
这事儿实在没法解释。
要说是友人,江秋阳不认识她,免不了追根究底。他还没想好说辞,两人就打起来了。
等他追上去,两人已经在城外打得不可开交。
秦秋婉本身武艺比江秋阳高明得多,加上她手上又有暗器,一开始还你来我往,渐渐地白衣女子就落了下风。秦秋婉几乎是摁着她打,本就是泄愤,下手毫不留情。
一刻钟过去,白衣女子身上好几处见了红,受伤后动作愈发受限,一个不留神,又是一抹血光飞出。
她无意再战,飞身就跑。
秦秋婉还想要追,却被赶上来的林开栋拉住,她冷笑一声,左手抬起,摁住腕间厚镯,黑暗中几抹轻微的风声传出,已经飞到半空的女子身形滞了一滞。
却只是一顿,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秦秋婉回身提剑就砍,口中大骂:“你他娘的分不分得清里外?我在给你讨回公道,你拉我做甚?拉我做甚?”
声音里满是怒气,手上也毫不留情。
林开栋难以招架,一边退一边解释:“我怕你追上去会落入她的圈套,秋阳……我是担忧你……你轻点……”
秦秋婉是想揍人泄愤。
林开栋知道妻子如今正在生气,本就想把人哄回,不敢下狠手反击,如此,只能节节败退。很快,他身上到处都在疼,有一剑还戳着了他的肚子,带出一抹血光。
见状,他恼怒道:“江秋阳,你伤着我了!”
秦秋婉趁着他停顿的片刻,又是一剑戳出,成功又伤了他。然后才收手,皱眉道:“你为何不躲?”
林开栋:“……”他躲了啊!
要是没躲,哪里还有命在?
他觉得自己冤得不行:“秋阳,你下手要有分寸。”
秦秋婉不甚诚心地道歉:“我刚才打刺客的时候下来狠手,又被你气着了,力道没收回来。”她走上前,去摸他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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