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赵木香她居然把银子花完了!
陈三平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木香,你说什么?”
秦秋婉上下打量他:“我说的那么清楚,你都听不明白。你耳朵不好使了?”
陈三平的耳朵自然是好使的,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而已。
他整个人恍恍惚惚。
当初他想买宅子时,是加上那三百两的。
如今银子被赵木香分走花完,女儿大概送不进别院。他回头想要买宅子,一来宅子已经被人瓜分殆尽,二来,他手头已经没有了足够的银子。
也就是说,他奔波一场,落了个鸡飞蛋打。
回府城的一路上,陈三平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进自家院子门时,还有些恍惚。
院子里空无一人,陈三平找了个椅子坐下,脑中似乎想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想。整个人茫然不知所措,紧接着,他被一阵水声惊醒。
水声?
从传出水声的方向来看,应该是沐浴的小间,陈三平看了看微微偏西的日头,这个时辰洗漱,也忒奇怪了。
想到什么,他面色顿时黑如锅底。本来颓然的他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砰一声踹开了正房的门,大踏步奔向小间。
有些昏暗的小间里,宽大的浴桶中此时正坐着齐欢玉。
齐欢玉被踹门声吓了一跳,看到是他,伸手拍了拍胸口:“发生了何事?”
陈三平看着她,面色明明灭灭,问:“你攒到银子了?”
齐欢玉垂眸:“没有!”她好奇问:“你今日回镇上可有收获?”
陈三平根本不信她的话,忽然转身在屋子里各处翻找。
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齐欢玉面色难看无比:“陈三平,你发什么疯?”
陈三平扬声道:“我就算疯了,那也是你逼的。齐欢玉,我为了你付出那么多,抛妻弃子,背信弃义,你就这么对待我?”
齐欢玉坐不住了,披衣起身,质问道:“我怎么对你了?我做什么了?你从镇上回来就冲我发疯,你是不是有病?”
陈三平手中翻找的动作一顿,回身恶狠狠瞪着她:“齐欢玉,我们俩认识足有十年,我自认对你还算有几分了解。”他伸手一指外面的天空:“这个时辰,你为何要沐浴?”
齐欢玉振振有词:“刚才我在厨房洒了汤在身上,到处都是油,我这才烧了水沐浴。”她狠狠瞪着他:“你想到什么了?你以为我为何要沐浴?陈三平,你不信我!”
说着,她眼角的泪落下,猛地趴到了床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你个混账。我为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你竟然怀疑我!人家富贵得很,只要勾勾手指,多的是是女人前赴后继,我就算自荐枕席,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人家指的是潘老爷。
这也是实话。
陈三平看她哭得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加上他方才翻找一通并没有发现多余的贵重东西。面色缓和下来,上前去劝:“欢玉,你别哭了。”
齐欢玉根本不听,哭得伤心无比。
陈三平耐心哄了半天,她的哭声才渐渐小了。
他又耐心地端来茶水喂给她喝,又温声劝了半天。齐欢玉面色渐渐好转,道:“你有没有发现,每一次你见了赵木香之后,回来准要跟我吵。”
陈三平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赵木香也没有挑拨他们二人之间感情。今日之事,纯粹是他自己多想出来的。
他实话实说:“今日的事与她无关。”
齐欢玉冷笑一声:“我们俩都吵成这样了,你还在为她开脱。有的时候并不是要明着说我坏话才算挑拨,她或许不着痕迹地暗示了你也不一定。”
可今日赵木香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齐欢玉一个字,更遑论挑拨了。
不过,刚把人哄好,他可不想再与她争执。转而道:“赵木香银子已经花完,她那边大概不成了。”
听到这话,齐欢玉正色问:“那可是几百两,她怎么花的?”
“她去买房门街的宅子了。”提起此事,陈三平心里遗憾,语气里也带出了一些:“要是没想送雨儿去别院,那个宅子我们肯定也买下了。”
齐欢玉深以为然。
两人为了送女儿去别院暗地里费了不少心思,本来只差临门一脚,可赵木香跑来要了三百两,直接把他们多日以来的谋算全部打乱。
要是没有转机,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齐欢玉顾不上哭了,眉头紧蹙:“宅子是买不上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没有银子,雨儿怎么办?”
陈三平也想知道。
齐欢玉偷瞄他神情:“要不 ,我去找潘老爷?”
“不行!”陈三平一口回绝:“我就算错过此事,也绝不让你去找他。”他强调道:“齐欢玉,你如今是我妻子,无论因为什么事,我都不允许你靠近别的男人。”
齐欢玉试探着道:“兴许潘老爷愿意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不占我便宜,也愿意把银子借给我们呢?”
那也是看了情分才给的。
陈三平根本就容忍不了她和别的男人有情,当即道:“不行!”
齐欢玉:“……”
她恨恨拿起一旁的干帕子绞头发:“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陈三平:“……”他能有什么办法?
屋子里沉默下来,只有齐欢玉擦头发的声音。好半晌,她道:“房门街的宅子有价无市,如果你能拿到地契,也能瞬间换出银子来。”
那边眼瞅着要建新街,新宅子总是比旧的要好上许多。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以后房门街那边会很热闹。
有好多人都想在那边占上一席之地,等到铺子造好去买,价钱要翻上几番。最好是现在就想法子拿到地契,无论以后是三层还是五层,那都是自己的小楼。勤快点可以自己做生意,要是懒一些,只转手一租,靠着租金都能让全家老小过得滋润无比。
这些道理陈三平自然明白。
听了齐欢玉的话,他沉默下来。
忽然又站起身:“我回镇上一趟。”
齐欢玉亲自送了他去门口,还不忘宽慰:“命里无时莫强求,若咱们使尽了力气还是不成,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那是我们的命。”
陈三平不信命。
他非得争上一争不可。
赶在天黑之前,他再次出了城门。
回到镇上时,天色已朦胧,他守在了医馆门口,一直等到第二日早上,才看到了独自前来开门的赵绵绵。
三个孩子里,也只有最小的赵绵绵可能会听他的话。
“绵绵,我听说这两天你跟你娘住。你娘的屋子里,有没有这样的纸?”他把人拉到了偏僻处,一边说一边比划。
赵绵绵摇头:“我没看见。”
陈三平耐心哄了半晌,道:“那张纸对我很重要,你能悄悄去帮我找一找吗?”又提醒道:“你娘她生了我的气,最好是别让她知道。”
赵绵绵摇头:“我不去。”
陈三平讶然:“难道你不想帮爹的忙吗?”
赵绵绵一本正经道:“我不想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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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女医原配 十四
这个理由很强大。
陈三平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想了想, 退而求其次道:“你只要帮爹找一下,回头我自己去拿。”
赵绵绵还是不太乐意。
陈三平从怀里掏出一个糖人:“这是爹从府城那边给你带来的,镇上都没有这种样式。回头你拿去给小伙伴, 他们一定羡慕得很。”
赵绵绵摇头:“我不要这个。”
陈三平:“……”小孩子都不好糊弄了。
他追问:“这个又好吃又好看, 你不想要吗?”
赵绵绵板着一张小脸:“娘吹的比这个好看。”她一挺小胸脯:“娘还教我吹了,像这样的我也能吹。”
陈三平:“……”是不是真的哦!
他半信半疑:“你娘怎么会这玩意?”
“娘就是会啊!”赵绵绵对母亲的能力有一股迷之自信,总觉得母亲无所不能。
陈三平被噎得哑口无言。
镇子的早上很是热闹, 随着天越来越亮,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陈三平这一回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很快躲到了隐蔽处。临走之前,再一次嘱咐赵绵绵,让她一定要去找一找那张纸。
而他不知道的是,赵棉棉一回到铺子, 就将这事告诉了哥哥姐姐。
赵大满已经懂事, 听到妹妹口中父亲的那些话, 不难想象他应该是想让妹妹帮他找房契。
他已经知道了父亲的那些打算,总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他有些不明白 ,这一看就不靠谱的事, 父亲怎么会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回过头, 他找到了母亲, 告知了此事。
秦秋婉一猜便知,陈三平只是想找到房门街那张地契。想了想道:“不用管他。如果他非要纠缠你妹妹,就说那张纸在我的妆台上。”
陈三平自然是还要纠缠的。
赵绵绵被烦得不行, 直接告诉了他这话。
夜里,赵家医馆后面的院墙处有人鬼鬼祟祟,秦秋婉听到动静, 立刻大喊:“有贼啊!”
周围的烛火瞬间亮了一片,开门声此起彼伏。陈三平在街上一路躲藏着跑远,心里害怕不已。
跑了老远,他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了脚。捂着肚子累得气喘吁吁,好半晌起不来身。
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浑身是汗,既是累的,也是怕的。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打算亲自上门去偷,这要是被抓个正着,入狱至少两年。
等他进了大牢,雨儿有一个坐牢的父亲,就算给再多银子,那个嬷嬷也不会引荐。想着这些,陈三平蹲在镇子口的大树下,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凉风徐徐吹来,陈三平被吹得越来越冷静。
他为了此事已经付出了许多,绝不会半途而废。哪怕此路不通,他也要找出一条路来。
他靠坐在大树上,闭着眼睛想辙。
忽然,他觉眼前一暗,睁眼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心下大惊的同时,脸上一痛。
紧接着周身各处都有疼痛传来,陈三平想要大叫,嘴也被人踢了一脚,然后就是满嘴的血腥味。
来人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揍,陈三平几次想要反抗都不能。
秦秋婉把人揍了一顿,脚踩在他胸口上,道:“刚才我门外的那个贼是你吧?”
多年夫妻,哪怕在黑暗中,只一个照面,陈三平也认出来了面前的人影。
但是,他却有些不敢认。
赵木香性子爽快,嘴上利索,但从不会对人动手。
尤其这人揍人尽往人身上最痛处招呼,根本就像是赵木香的脾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三平不信也得信。这打人的人就是赵木香。
他转念一想,这女子和离之后,性子确实得强一些,下手也得狠一些。否则,定会被人欺负了去。
眼看她拳头又要落下,陈三平急忙大喊:“木香,别打了,都是误会……”
不说误会还好,见他死不承认,秦秋婉又把人揍了一顿。
到了后来,陈三平只能躺在地上哼哼,根本动弹不得。
“陈三平,咱们夫妻一场,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本不欲为难你,可你非得上来找揍。”秦秋婉又踹了他一脚:“这都是你自找的,以后你再想打我主意……这边这么偏,若是你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听到这话,陈三平活生生打了个寒颤。周身疼痛的他,愣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木香,有话好说。”陈三平颤着声音道:“……别打我了……”
秦秋婉冷笑一声,临走之前,又踹了他一脚。
陈三平第一次领会到了她狠辣的手段,一片疼痛里,他萌生了退意。
拿不到赵木香手中的银子,雨儿想要进别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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