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没进门,要把男人的心都勾走了啊!
胡母气得眼泪直流。这些日子为了儿子的伤势,她一直都没睡好,白发都有了几根。面色也憔悴,这么一哭,更显得狼狈。
老太太看了心里挺难受的:“既然是花娘,那便把人打发走吧!”她怕儿子太过抵触,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就这么把人赶走肯定会难受。这样吧,你给她个十几两银子,再帮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有银子有人照顾,总能放心了吧?”
胡父低下头:“怕是不能。”
胡母满心不甘。
这些年来,她为了胡家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心累身子也累,但她却觉得值。因为胡父是她一个人的,两人患难夫妻,一定能白头偕老。随着儿子官位越来越高,他们俩会越来越好过,会得更多的人尊重……临到了来,男人竟然这样对她。
一个睡过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她总觉得不如以前那般亲近了。听到婆婆的话,她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好歹婆婆是站着自己这边的,并且,男人是个孝子,应该会听话……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他拒绝。
胡母诧异的瞪着她。
老太太皱起眉来:“那女人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善良,就不该纠缠于你。她想留下,肯定是个心思深沉的,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怜爱。”
“不是。”胡父低着头:“就一个月前,大夫诊出了喜脉。”
婆媳俩都愣了一下。
老太太又惊又喜:“真的?”
相比之下,胡母的面色黑如锅底,尤其在看到婆婆的神情后,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既有了孩子,那便把人接回,先生了孩子再说。”老太太嘴角都差点扯到了耳根,看到儿媳神情不对,她开口劝:“你也别想不开,咱们家今时不同以往,你看看城里这些传承了百年的世家,哪家不是好几房?有些出了五服的都一大片,譬如那尚书府,听说三成的官员都是他家的人,就算是不小心犯点事,也还有个帮忙说话的人。咱们得为以后打算……”
打算个屁。
胡母怒火冲天:“我不答应!”
“任她是谁,任她生多少,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她进门。母亲,你别劝我,我意已决!”
一家人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纠缠。秦秋婉来了兴致,独自去了健院。
健院的下人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想让小夫妻俩培养感情。唯一的顾虑就是怕少夫人又伤了大人。
人都来了,也不能把人往外赶,一个丫鬟上前相迎。另一个悄悄溜出了院子去报信。
秦秋婉进屋时,胡扬风正因为不好喝汤而发脾气。
他胸口刚受伤,不能挪动,只能平躺着。丫鬟喂他喝汤时,难免就会从嘴角流出。
胡扬风不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很狼狈,连喝几口,他胸口疼痛无比,渐渐地来不及咽,丫鬟却不知情,又一勺汤送来,他偏头躲避,一勺汤流了满脖子。他怒斥:“滚。”
秦秋婉站到门口就听到这话:“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就这么对我么?”
胡扬风看到门口的人,疲惫地闭上了眼。
再一次受伤,让他明白,秦秋婉还在盛怒之中。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惹她。
秦秋婉缓步踏入,接过丫鬟手里的汤碗,示意所有人退下。
贴身伺候胡扬风的人早就得了婆媳两人的吩咐,不许小夫妻俩单独相处,这时候其实挺为难。不过,还是咬牙站到了一旁。
如果出去大概就会被发卖,留在这里,兴许会挨训,反正最差也是被送走嘛。
秦秋婉并没有撵丫鬟离开,笑看着床上的人:“你这是不想看我?”
胡扬风睁开眼睛:“秋婉,我受了很重的伤。我不求你心存内疚对我好点,只希望你不要打扰我养伤。”
秦秋婉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再正经不过的大家闺秀模样。笑着道:“今日我来一是为了探望你,二来,说有件事想请你帮我解惑。”
好半晌,胡扬风才道:“说来听听。”
秦秋婉看着他的脸:“你和孙安宁之间,当真是普通表兄妹?你那天把我按进水里,是不是因为她?”
胡扬风眼神微变,又很快收敛:“我只拿她当妹妹。”
哪怕只是一瞬间,秦秋婉也还是看到了他神情的变化,当即冷笑连连:“你个畜牲,连妹妹都不放过。”
胡扬风:“……”这都哪跟哪啊?
秦秋婉握住他的手,轻轻抚摸:“曾经你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已将我刻入你心里,此生非卿不娶,且只我一人。结果呢?”她冷笑道:“男人的嘴啊,果然是不能信!”
“信”字话音未落,她的手握住他右手拇指,狠狠一掰。
再松开手时,那拇指已经软软的搭在手背上。
十指连心,胡扬风当即惨叫出声,看到自己的拇指时,他只觉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晕厥过去。
秦秋婉握住了他的食指:“我这个人,待人真诚。也希望别人真诚待我,最讨厌骗子。这是你刚才骗我的惩罚。”她捏住食指抚摸,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问:“你们俩是何时有了私情的?这样吧,你只说是与我定亲之前,还是定亲之后就行。”
胡扬风痛得整只右手都在颤抖,到了此刻,他真的是左右为难,说实话吧,眼前的女人要生气,可若是说谎话……万一她真的知道内情,又掰一个手指怎么办?
那是右手,以后是要拿笔写字的!
拇指受的伤都不一定能治好,再来一根食指,他的仕途就真的只能止步了。
到了此刻,胡扬风真的希望母亲或是祖母能立刻出现在门口阻止这个疯女人。可等了几息,没听到外头有动静,正想法子拖延呢,只听得“咔嚓”一声,手上又是一种剧痛传来。痛得他恨不得把一整只右手斩去。
“回答得太晚,明显心里有鬼。”秦秋婉摇了摇头:“我爹看走了眼,我也错看了你。胡扬风,你既然和表妹两情相悦,就不该娶我。”
胡扬风痛的直吸气,压根说不了话。
好在去报信的丫鬟终于将婆媳俩请了过来。
婆媳两人本来还在争执外面那个女子的去留,听到秦秋婉来找儿子(孙子),哪里还坐得住?
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胡母一进门就看到了儿子煞白的脸。
老太太则看到了那两根指头,登时白眼一翻,当即就晕了过去。
胡母后知后觉,看到两根指头后,吓得哑了声:“请……请大夫……”
丫鬟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看得到她的嘴张张合合,不过,这样的情形也不需要主子出声。急忙掉头就跑。
胡父刚才听到丫鬟禀告时,觉得婆媳俩大惊小怪。但他这会儿做错了事正心虚,也不好再出门,刚好今日还没看过儿子,便也跟了过来。
看到婆媳俩吓得面无人色,他探头瞅了一眼,床上昏睡过去的儿子,一脸不解:“这次怎么了?”
胡母这时候也不跟他计较外室的事,颤着手指向儿子的手。
胡父瞅一眼,也有些被吓着了,失声问:“怎么会这样?”
“掰的!”丫鬟急忙上前,就怕晚上一步,被主子安一个护持不力的罪名。
她虽然确实没护住主子,可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哪里拦得住家里的少夫人?
等到胡母终于找着自己声音,顿时嚎啕大哭:“我的儿啊……”她眼神凌厉地看向秦秋婉:“秋婉,我们一次次退让,你却一次次紧逼。今天这事没完,若是扬风的手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秦秋婉叹口气:“我也是因为乍然得知真相,太生气了,确实挺冲动的。”
听到这句,胡父不赞同道:“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应该伤他的手,这以后还怎么拿笔?”
“你们胡家骗婚,让我进府后养活你们一大家子。谁摊上这样的事情不生气?”秦秋婉挥了挥手:“你们要是真觉得是我的错,那就去找京兆尹报官,让大人来帮着评评理。”
听她提及“骗婚”二字,胡父满脸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胡母解释:“扬风和安宁之间,真就是普通的表兄妹,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他自己都承认了,把我摁入水里,就是为了孙安宁。”秦秋婉强调道:“她已经默认在定亲之前就已经和孙安宁两情相悦,由此看来,你们胡家骗婚!我爹要是知道,肯定会大怒。”
胡母色厉内荏:“胡说八道。扬风怎么会承认这种事?”
就算事情属实,也该死不承认才对。
如果胡扬风这时候醒着,大概能帮着解释一二。说默认其实冤枉了他,他当时是想拖延时间来着。本想着拖延,不过就先答应下来,等到母亲赶过来,她就不敢伤害自己了。结果,他人还没等到,也没能虚以委蛇,直接就被她给掰断了手指。
秦秋婉摊手:“他自己没有否认,没否认,肯定是确有其事啊!我又没有冤枉他!”
胡母简直能气疯:“就算是有,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你得记住,他好了你才能好!”
秦秋婉:“……”好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点睡,应该是明天完结!最后一章两天内留评掉落小红包~
后天开《炮灰婆婆的人生(快穿)》,日更,V后至少日更六千。新文每章24小时内留评悠然都会掉落小红包,喜欢的小伙伴记得支持哦~
576、番外(完)
不只是秦秋婉觉得好不, 就是那边胡家人,也觉得胡扬风这一次难好。
胡老太太醒过来,看到孙儿那两个手指头, 难受得捂住胸口, 还哑声,试好几次才开口问:“大夫怎么还没到? ”
之前胡扬风受伤时大夫就来得挺快,今日也一样,只是一家人都挺担忧, 每一息都是煎熬, 所以才觉大夫来得特别慢。
大夫是被丫鬟拽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进门后抹一把汗, 然后看清楚床上人的手,再想到伤者的身份, 急忙往后退。
“我治不, 你们另请高明。”
这不只是治伤, 而是关乎着一个官员的仕途。他只是一个小大夫,这么重的压力, 他承受不起, 也不想掺和进此事。
听到这话, 一家人都没勉强,胡母将人好生送走,还不忘给上一个红封让其封口,又嘱咐丫鬟去城内最大的医馆接人。
到此刻, 所花费的银子倒是其次。
小半个时辰后,满头华发的老大夫被送到院子里。这一次去请大夫的人比较靠谱,请的是专门治各种骨伤的。饶是老大夫见多识广, 看到这样的伤,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伤成这样?”
胡母面露不忿,依本心来说,她真的想把儿媳做的这些事诸于众。
但是,方才那个大夫唯恐避之不及的情也提醒她,一般大夫可能治不好儿子的手。但宫里的太医就不一定。
所以,她半天没说话,心里其实在估摸着说动安定侯府帮着请人的可能。
想让安定侯府出手,就不能把儿媳给得罪。虽说把人伤成这样,确实让人生气,可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大夫一脸严肃:“若是没记错,大人是前年的新科状元 ,这手应该尤为紧要。”
胡扬风痛得昏昏沉沉,咬牙点点头:“请大夫务必多费心,诊费不是问题。”
大夫皱着眉:“我不能保证能恢复以往的力道,你这……要不另请高明?”
最高明的大夫都在此处,还要到哪里去请?
胡扬风虽早有预料,可真正听到大夫这么说,还是哽得难受:“实在太疼,您先治吧。”
谁都看得出来,大夫动作上很小心。可胡扬风还是痛晕过去。
胡母看得直掉眼泪。
胡扬雪哭都不敢哭,用帕子塞到嘴里,眼泪不停地流。
老太太一直捂着胸口,格外难受,胡父也很紧张,这期间不停的问边上的药童诸如“以前大夫有没有碰到过这种伤?后来有没有留下暗疾?”之类的话。
尤其是后一句,问得最多。
治病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治好,更何况还是断骨之伤。这接骨之事,不止要看大夫的手艺,也要看伤者本人的痊愈的情形。
“胡大人还年轻,骨头长得快,比那些年老的人要好治一点。”
听到这一句,胡家人松口气。
却又听药童道:“断骨痊愈最快的是孩童,有些腿骨伤得严重的,哪怕瘸长大之后也不明显。”
胡家人:“……”
问得越多,越是担忧。干脆就不开口,只紧张地盯着大夫的手。
两刻钟后,胡扬风的手被包扎好,像个棒槌似的。他本人早已晕过去,还是痛得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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