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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娘娘负责躺赢——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1-08-18 10:31:29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想想他的上任康熙爷,下任乾隆帝呜呜泱泱的后宫,各色下江南的花边新闻,越发衬的四爷心思不在女人上。
  估计对雍正帝这种工作狂来说,早年绝大部分的心思都在亲爹和那几个不省心的兄弟上,回头哄女人的功夫,在他眼里实在是浪费。
  反正雍亲王府地方大,看的顺眼就多去看两眼,看不顺眼,就找个院落一塞拉倒。
  宋嘉书还在脑子里对号入座,旁边的李侧福晋忽然转头道:“昨儿绿波回去还道,钮祜禄格格瞧着脸色还是苍白。今儿看着就好多了,又唇红齿白的了。
  你一贯是个身子强健的,这回病势凶险倒是吓人。真是应了那句话,平时身子好的人,一病就极为要紧耽误不起。好在啊,没真出事,否则四阿哥可怎么办?”
  宋嘉书摆着下属的微笑面对李侧福晋,余光还能看到对面右手第一位的年侧福晋秀眉微蹙。
  在年氏听来,李氏这话里话外的实在刺人,句句说的钮祜禄氏要不治而亡似的。说来虽是她的太监不懂事,在门口拦着不让凝心院的人进去回话,但前后折腾不到一个时辰。钮祜禄氏是发烧又不是什么风邪急症,一个时辰有什么要紧处。
  李侧福晋当着众人说这样的话,当着四爷说什么还用猜?
  宋嘉书微笑脸打太极:“多谢侧福晋关怀,如今都好了。”
  李侧福晋见宋嘉书不接话茬,年侧福晋倒是一脸准备开口的表情,便根本不给年氏发言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同时她还伸出纤纤玉手,隔着放着茶杯的高几,一把拉住了宋嘉书的小臂,然后迅速找到了她的手拉住,用看小妹妹的眼神和语气,对宋嘉书温声道:“虽说你进府也十年了,但到底年轻,才二十来岁的年纪,自然一有事就慌了。下回再有身子不爽快的时候,就打发人到我那里去。我虽没那么大的面子,府里的大夫都在我院里当差,但我那里有个略通医术的嬷嬷,打发人去叫就是了。”
  语气之亲切,让宋嘉书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宋嘉书余光看着秀眉从微蹙变成紧蹙的年侧福晋,也不打太极了,只笑道:“不瞒侧福晋,这回我实在是自己贪凉,又用了冰又吹了风,正是侧福晋这话了,仗着自己素日身子强健,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李侧福晋放开了手,妆容明媚精致的面容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从来是个乖觉不惹事的,满府里都是知道的。”
  年侧福晋要冒烟了:这是内涵谁不懂事?不乖觉?爱惹事?
  宋嘉书低头不说话了:果然俗话说的好,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人数多少不是问题。
  然后后知后觉,等等,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还好此时福晋走出来,众人都将前话放下一齐起身请安。
  福晋都不用提前躲在内间听前因后果,只走出来打眼一看,她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李侧福晋的为人,她十分了解,两人都伺候四爷二十多年了,正所谓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亲人,而是敌人,所以福晋对李侧福晋的性子很是摸得清。
  从前年少得宠,连连生子又被四爷从格格抬为侧福晋,李氏是个很有心气儿的人,她的欲望和争斗的心很鲜活。
  有地位,跟四爷有旧情,有儿子傍身,她也没理由不争。
  自打一年前年氏入府,几乎是专房之宠,李氏就不痛快,如今年氏又怀了身孕,自然更戳李氏的心窝子。
  而年氏,父兄给力,年少得宠,入门就是侧福晋,又被四爷宠着,自然也不是棉花泥人的性子。
  虽不主动惹是生非,但其家族和本人得宠的程度,不必她露出锋芒,就已经有了一种准备把李侧福晋这个前浪,狠狠的拍在沙滩上的气势。
  可以说,年氏进府一年来,两位侧福晋虽从未真正的发生过冲突,但却是不可调和的根本矛盾。
  福晋刚走出来,就看到两人彼此的眼神里的火花,都快能火烧赤壁连船了。
  中间再夹着个钮祜禄氏,更是热闹。
  宋嘉书夹在中间,心道:现在争什么,过几年大家集体升职加薪,都有远大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
  ①关于年氏的形象参考:清史稿皇贵妃年氏册文中记载:妃素病弱,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和平,实能赞儴内政
  从年氏入府到她过世,十一年来,包揽了雍正帝所有的子嗣
 
 
第6章 颜色
  福晋落座,周嬷嬷给福晋奉茶后,又带着丫鬟给下头的侧福晋和格格们添了一遍茶水。
  众人心里也就有数,重上二遍茶就是福晋有话要吩咐。
  果然,福晋作为后宅第一领导人,先是端正而不失亲切的慰问了伤员钮祜禄格格,然后又照例关怀了一番有孕在身的年侧福晋。再面向群众表示,秋日已到,各院秋日的衣裳已经下发,众人要保重身体。最后发表将伺候好四爷作为雍亲王府中人的根本和首要目标的讲话。
  宋嘉书适时跟着众人再次起身,纷纷表示领会并坚决执行领导传达的精神。
  一串日常走完,福晋才开始讲正事。
  “咱们不比寻常百姓人家,不是那等只管着三綹梳头,两截穿衣,闲来无事就嚼舌头的妇人。你们也都有娘家,自然也知道些外头的情形。爷今早又入宫去请安了。”
  福晋眉眼低垂,略微有些岁月痕迹的面容越发显得庄重:“咱们府里头的女人,再不能给爷添乱添烦心事。再者,这府里一年年买人,丫鬟杂役越来越多,难免就人浮于事人多口杂。等过了中秋,内务府也会再拨新的宫女太监来,既如此,这些日子各院里的人也该整一整了。”
  众人心思各异,但谁都不会傻到当面跟福晋对着干,都恭敬应了是。
  福晋细细看了看下头的七个女人。
  尤其是打头坐着的这四个。
  四爷是个审美很好,也很细致的人。
  大约也是这些年来醉心佛道,争做皇家第一富贵闲人的缘故,不领差事闲散憋闷的几年越发锻造了他注重生活的品质的特质。
  他的东西无一不是精中选精,同样都是内务府的瓶,四爷画了样子要求锻造的,就硬是比工匠们照着原来花样烧的好看。
  对器物都是这样,何况是人。
  自打十年前,朝中储位不稳后,宫里德妃娘娘谨慎,很少再开口请皇上赏赐大选的秀女进来做格格和侧福晋,但每年赏出来的宫女可不少。自然也是为着四爷子嗣不丰,做小妾后备役的。
  可四爷眼光高,能入他眼的确实没几个。
  早年得宠的李氏,如今得宠的年氏,虽然风格迥异,但确实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耿氏和钮祜禄氏虽然没有这般出挑,但也都不是庸脂俗粉。福晋的目光一一看过去,最后落在大病初愈的钮祜禄格格的面上。
  论起容色来,钮祜禄氏从来算不上绝色。她十三岁入府,那时候没长开的女孩子更是青涩,只称得上清秀而已。然而四爷对她虽不宠爱,但也一直还记着。果然随着时光过去,钮祜禄氏也出落得越发好了,端坐在那里一丛青竹一般的皎然清雅,有种斯文内敛的清丽之感。
  可见四爷眼光之毒,叫他看在眼里的就没有俗物,得他偏宠的女人就更是出类拔萃。
  福晋忽然心有些沉。
  四爷所有的女人,只有自己这个福晋不是他挑选的。所以起初他们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后来有了弘晖就又是一对共同抚育嫡子的父母,弘晖没了,却连相敬如宾的夫妻都退不回去,就只是荣辱与共的两个人而已。
  ——
  宋嘉书回到凝心院,就见白南已经做好了一个小羊皮日历本,柔软漂亮,里头的纸页也都对的整整齐齐,用浆糊粘好了,并细致的把沾着浆糊的一面藏在了羊皮折叠处。
  这手艺很是惊艳了宋嘉书一把。
  可见古代女子,都是手作达人。
  虽然从康熙己酉三月起,皇上就通过了复用西洋新法的历法的折子①,但宋嘉书还是有些看不懂这时候的历书。
  还是做一个三百六十五日的白纸日历简单,一页页撕下去,撕完一本她就知道,她穿过来已经一年了。
  然后告诉自己:遇到什么麻烦都要沉得住气,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只要坚持撕完十八本,她就是赢家。
  宋嘉书觉得这羊皮日历本做的好看。
  而她这样自然流露的喜欢,让白南又是激动又是害羞,脸通红的要滴血。
  其实在年侧福晋门口闹了一场后,白南一直有些忐忑,担心自己给格格惹了麻烦,又担心格格不喜欢自己了。如今见自己做的小东西格格喜欢,她心里就踏实了。
  还拍着胸脯打包票:“格格放心,我跟小白菜两个人都数了两遍,三百六十五张纸不多不少的。”
  小白菜是凝心院的两个太监之一,另一个叫小白萝卜。
  这还要从各院的下人名字说起:在雍亲王府,各院下人以颜色划分,福晋屋里都以赤字开头,李侧福晋屋里以绿,宋嘉书这里以白,耿氏处为青,后来的年侧福晋以绯。
  哪个颜色都不是的,自然就是前院四爷的人。
  宋嘉书觉得:四爷这种凡事喜欢有条理的作风,真像个强迫症啊。
  行起来确实也方便:府里的下人每年总要进,下人们之间彼此都认不过来,只怕主子们更是记不住,按着这般取名,听名字也就知道是哪个院的。
  四爷甚至还亲自审批各院选的颜色能不能通过。
  比如耿氏,本来随口选了紫色,结果四爷那就没审核通过,直接道:刘熙的《释名》里都厌过“紫,疵也,非正色。五色之瑕疵,以惑人者也。”。耿氏的文化水平停留在认字写字能算账这一步,不足以理解四爷这串话,只能惶恐的请四爷赐字。
  四爷就让她院中下人用‘青’字。
  倒是年侧福晋的‘绯’字,也是四爷选的。绯色也是红色的一种,且是尊贵之色,有绯色相盛衰之说。福晋自然不能喜欢,李侧福晋更是咬牙。清廷素以青碧为贱色,当年她做格格的时候,四爷可没说给她定个红色相关的颜色,就随口指着院中的树定了绿色。
  也是四爷后宅里女人少,要是多,颜色都不够分的。
  宋嘉书想想就头疼:这后宅里头,所有人都是狮子,就四爷一块唐僧肉,所以针鼻大小的事情,人人都要往心里去,分个上下尊卑,争个眉眼高低。
  不过宋嘉书也能理解,正所谓佛还要争一炷香呢,何况是俗人。
  又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似的,被剧透了大结局,只要安心苟到底,就能做太后。
  所以自然是要争的,就算争不到云端,也不能落到尘土里,任由旁人踩着。
  宋嘉书再次感慨,这也是自己运气好,直接抽到了一手躺赢的牌,这要是命不好,穿到旁人身上,她也得强迫自己支棱起来,为了自己后半辈子去奋斗。
  宋嘉书盘腿坐在炕桌上,翻着自己的日历本,笑眯眯道:“你跟小白菜都辛苦了,等用膳的时候,捡出去两碗实在的肉给小白菜吃。”
  白南笑道:“格格就是心善,每日的份例总想着赏给奴才们。”
  宫人的膳食苦,份例里头少见荤腥,能开荤都得靠主子赏赐。
  然而用膳时分,宋嘉书的期待从山顶滑落到山脚。
  从她刚穿来,就从记忆里找到了最重要的信息:雍亲王府厨子绝佳。除了宫里拨出来的几位大膳房老太监,还有四爷从外头弄来的厨子。尤其是康熙四十八年,康熙爷又把圆明园赏了四爷后,四爷借着在园子里安排厨子的名头,又五湖四海的弄了几位大厨来。
  宋嘉书既然秉承着混吃等赢的态度,这十八年的伙食自然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可过来就连吃了三天病号饭。
  清廷的思路一贯是,病了就饿着,怎么清淡怎么来。清粥小菜水煮白菜的吃了几天,今天她都能爬起来请安了,本以为大膳房会恢复她以往的膳食,谁知道送来的还是一挂清淡口的东西。
  只有豆腐煲里四个拇指大小的鸡肉圆子,勉强算是荤菜,宋嘉书自己一口一个都不够吃的,别说赏给小白菜了。
  白南在旁边看着主子一脸惨不忍睹,只得劝道:“格格再坚持两天,膳房说,如今还不敢送呢,等明儿大夫再诊了脉,停了药他们就立刻恢复格格的份例。”
  宋嘉书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可怜的小白菜,告诉他,等我有肉吃,他才有肉吃,再忍忍吧。”
  白宁白南笑着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① 清实录:“康熙己酉三月,复用西洋新法。”康熙己酉年是康熙八年
 
 
第7章 耿氏
  既然吃的不好,宋嘉书就准备奖励自己一个回笼觉。
  谁知觉也睡不好,她刚准备换睡觉的衣裳,外头白霜就报:耿格格到了。
  宋嘉书认命起身。
  别的格格她可以不见,但耿格格还真不行。
  她病的这些日子,她的幼崽,未来的王牌,如今才五岁的爱新觉罗弘历同学,就是在耿氏处混饭。
  雍亲王府里的规矩,阿哥打小儿都跟着生母住。
  不知道是不是四爷本人打小被养母养着,跟生母生疏的关系,也或许是雍亲王府里的孩子夭折太多的缘故,四爷并没有按照宫里的规矩,孩子出生三天,就把孩子从生母处抱走,而是允许生母亲自照料到三岁。
  三岁到六岁正式上书房前的这段时间,也只需要白天晌午送到前院,跟着先生启蒙,衣食起居仍旧在后院。
  阿哥六岁后,才彻底搬到前院读书骑射,跟着阿玛学习怎么做一个皇家的子孙,然也可以常回来请安。
  可以说,在后世以冷漠狠心著称的四爷,在这里对儿子的养育问题上,绝对算是温和了。
  钮祜禄氏打一开始风寒,就怕传给儿子,就跟从前一般将弘历送到了耿氏处,算来也十日未见儿子了。
  耿氏生了五阿哥弘昼,跟弘历就相差半岁,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四爷大概是自己做不到,就要让儿子们做到——金口玉言,严令兄弟们多相处,彼此手足和睦。彼此生母有不舒服的时候,都会送到另一方处。
  从前年侧福晋没入府,钮祜禄氏跟耿氏为了剩下的一个侧福晋位置,面和心不和的岁月里,都经常按着四爷的吩咐把孩子送来送去,何况是现在。所以弘历这几日都住在耿氏的萃心院中,望眼欲穿等着亲娘身子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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