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是对的!就不借。
结果人家第二天又来了,借夏金那条背带裙给他们家花花,“你们家夏金也不穿,借我们花花穿一天。”
也不看我家夏金多高多重,你家孩子才多高多重。一个高且壮,脸蛋肉嘟嘟的就差没双下巴。一个瘦瘦小小的,脸蛋巴掌大。我家孩子的衣服里能套两个你家孩子。
小孩可怜巴巴的扬着脸看林雨桐,又马上低下。林雨桐瞧瞧七八岁的姑娘了,身上穿的还是大人的男式背心。背心大的能到孩子的小腿,长度倒是能做裙子。可上面呢?小姑娘胸前两点都在外面露着呢,也不知道怎么当妈的?孩子不时的把背心往上提,可大人穿成松松垮垮的样子,却还都破了的,提不上去。孩子知道羞了,你怎么敢叫孩子这么穿?
混不吝的妈叫人不想搭理,可小姑娘――得一件遮羞的衣服。
她先拿了针线,把孩子身上那件背心的两个肩带给拎起来,用剪刀剪短又缝起来。把剪下来的缝在腰上,在身后绑了个蝴蝶结,像个吊带裙的样子。
人家妈妈还道:“小孩子家家的,有啥呀?还怕人看了!”
放屁!
林雨桐一下子就恼了,拉下脸来,“叫你那么露着出去转一圈试试去?你又有啥好看的?还怕人看了?”
你这话说的!她还要回嘴,可一瞧这人好端端的为这点事是真恼了。
林雨桐就吓唬她,“你再这么着,就属于犯法。孩子吃的孬穿的孬不是事,可你至少得做到叫孩子夏天能遮羞,冬天能保暖。”
一说犯法,对方马上怂了。吓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林雨桐没看她,低声跟花花道,“衣服破了要学会自己补,哪里遮不住不会弄了,要记得问你妈。你妈没空不管问巷子里的哪个婶子大娘都行,叫她们帮着给你缝两针都行,记得了吗?”
孩子懵懂的点头,抿着嘴不言语。
林雨桐这才把自家闺女两年前的一件兰花花裙子翻出来,改也改不成,拆吧,拆了一时没想到做啥。这都是洗干净熨烫好的,“那件背带裙夏金穿着都大,花花穿不合适,这件差不多,给孩子穿吧,就不用还回来了。”
真的呀!“还不赶紧谢谢你林姨!”
孩子这谢谢还没憋出来呢,人家一手孩子一手衣服出去了。林雨桐又在院子里听见这人说,“小林怪大方的人咧!我说借件衣服吧,她愣是给送了一件。你瞧瞧,这才下了两水的衣服,崭新的。”
林雨桐:“……”并不是!那衣服我家孩子穿了两个夏,小了才不穿的。
人咋样先不说,就说这种人养姑娘,那真是操心死了。孩子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托生在她肚子里。
才腹诽这种妈呢,结果晚上的时候,金元福来了。
他来的其实不多,金元宝只来过一次,可能因着跟七妮住的太近,便是来县城宁肯去林爱俭和乔桥那边去,也不往这边来。倒是林元才来的多些,当然不一定来家里,就是给单位送豆腐的时候常见,也总留几块小方块豆腐,每个小方块够一盘菜。三四块的样子,连林雨桐做人情的都有了。
金元福是跟着建筑队常出去修路,等闲不在,所以不常来。可过来的话往往是酒肉都带上,总要在这边吃顿饭的。
今儿也是,竟带了三四斤牛肉来,“四丫,咱今晚吃红烧牛肉。”
成!红烧就红烧。
整了一桌子菜,在院子里摆了桌子。金元福跟林大牛侃了半天,这才说到正题上。他先跟四爷道,“如今这政策好了……妈的意思呀,想找舅舅他们……你说靠谱不靠谱?”
四爷不奇怪郭庆芬这么想,“要去找,你得看图什么的。要是就图那是亲人,得找见才安心,那就找去,看看过的咋样。可要是想着能分点啥――那没戏!”
“我这不是听说,大牛叔外家的家产,四丫都有份吗?”
这可不一样。
继承上不存在问题。江家有江映雪一份,江映雪分给子女,桐桐只是继承了亲生父亲那一份。郭家那位入赘的舅舅,他的产业就是他的。是当年郭家老爷在的时候分给他的。你当外甥的能去抢舅舅的吗?将来他百年了,若是想给外甥点东西,那是心意。不想给,你还能人家亲生的子女抢?没这道理呀!
金元福点头,“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可妈就跟中邪一样,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郭家的地,郭家的产业。”
地是会还的!除了地郭家还有产业?
金元福赶紧点头,“说是在县城,有郭家的一个大烟馆。门脸不大,前面是铺子,后面是房间。听说那时候好些人都是到馆子里抽的!”
四爷:“……”你这都是啥产业!你就说你去要,怎么要?
金元福砸吧嘴,“是不好说呀。”
“你有房契地契和凭证吗?”
没有!啥都烧了。
那你要个N啊!啥都没有,空口白话的,人家凭啥给你?
第270章 百味人生(39)
金元福说的事在四爷这里先不了了之了。反正郭庆芬没找来, 那就当是不了了之了吧。四爷不太在意。他最近有点忙,学生里里有一个提出了温室种植,这玩意现在确实是个新鲜的提法。容易试一试的, 还是要试。只有试了, 试验田才有意义。
这孩子是本地人,刘三的亲弟弟, 算是拉的上关系的那一类人。
他家兄弟多, 这孩子叫刘五。后来入学的时候, 还是桐桐跟办的户口迁移,写名字的时候给‘五’字加了个偏旁,改为‘伍’,这孩子机灵的很, 在户口上顺便给改名了。刘五成了曾用名。他家那条件,真就是哥几个合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要不是刘三混着弄点吃的用的, 日子更难。那几眼, 刘三跟四爷和桐桐熟悉了,回去常念叨,读书人有心眼。
刘五记住这个话,跟村里的知青学,把小学的书翻出来看。他那么一丁点, 就在生产队喂牲口。那里安静,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点着马灯,在马棚里看书。不会的就问,愣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之后, 自学了七八年,赶上高考了, 他也十七八了,人家偷摸的报名考试去了。他还务实的很,知道水平不济,从来不想什么大学。就在中专里找!中专现在类别也多,他只在师范和农林一类里找。而师范类中专,本县没有,得在临县去读。他干脆第一志愿就报考了本县的农校。分数险险过了,要不是成分实在是好,往上数八倍都是贫农,他还真未必能上。在同等分数下,他优先被录取了。
进了学校,学的也吃力。但这小子有眼色,肯干活。有点空闲就往四爷边上凑,只要没别人就一口一个金四哥的叫着。有啥重活他都利索的给干了,有啥不懂的都问四爷。
四爷和桐桐还在村里的时候,院子里种菜,爱给上面盖塑料。村里那屋子里暖和的人家,到了冬天都爱养点青蒜之类的,这回见四爷又把化肥塑料内瓤往家里拿,就动了心思了。先趁着周末回了一趟家,然后找刘三给弄了两桶雨挑着一直给桐桐送到厨房。然后才在家里问四爷:“哥,您说,这盖上塑料种菜……这种模式,能实验能推广吗?”
能啊!太能了。
等到包产到户了,这东西自然就有人推了。主要是现在农资塑料不好买。
刘伍一边给四爷翻家里的菜地,一边道,“哥,中专两年就毕业了,我这已经上了一年了。”他特别坦诚,“哥,分配工作,我想留县城。我三哥说回头求求您跟四丫姐,可我想着,啥也没有,也是难为你们。哥,你说,我要是提出这个模式种植,在毕业的时候能不能好点。”他低着头,“我家兄弟七个,我大哥三十了,还没娶媳妇。我三哥跟菜花姐当年都好上了,菜花姐家嫌弃我们家穷,嫁矿上了……我家小六也十六了,在公社上中学了,家里快支撑不住了。小七也十四了,上回我回去,说是他上去矿上去……”
上中专也是有一些生活补贴的。这孩子把他的补贴送回家补贴家用,又背着野菜团子来上学。他在试验田干活,四爷把试验田边一个小杂物间叫他用,里面有炉灶,混着试验田里的一些吃食,他才能混饱肚子把学上完。
话说到这份了,四爷就明白了:“你安心上你的学,成绩漂亮这很重要。你提的这个,我会帮你促成。”
刘伍哽咽的应了,然后四爷就真当正事去办。找人家能生产薄膜的厂家专门生产这种东西?可以!你得公对公,你得有这笔资金。现在上哪给你弄这笔资金去?
又联系几家农场,咱们这种就算种两亩,那也是实验,对不?关键是这些单位,想种西瓜早成熟,明年就需要地膜,咱搭个顺风车,都给我挤点出来也行。
四爷又得跑主管部门,得了同意了,又去找人家厂子。拿明年的农场早下来的西瓜跟人家换薄膜。一罗圈的跑,最后不花钱弄了七八亩薄膜。
这玩意可不能放在荒郊野外那片地去实验,得在农场里面。现在这就是宝贝!
一说种这个,这一届的学生都往这边跑。本来都不咋往前凑的小姑娘又往前凑了。这天就是,想搭个种韭菜和青菜的棚子,这种棚子不用多高,人能弯腰就足够了。省农资也更保温。但就是进去干活费劲。四爷只指挥,干活有这些学生了。天凉了,落雨了,毛毛雨,不影响干活,他站在地头就没动地方。结果人家姑娘撑着伞站在边上,把伞举头顶。
四爷就说了,“来了就是干活的。不干活的,就不要过来碍事。”
现在这薄膜质量不行,尽可能做的厚呢,还是一扯就完蛋。所以这玩意拱棚得特别密匝,还得光滑没有凸点,费事的很。回头还得考虑天太冷,给盖上草棚子以及想法子给地升温。事不大,絮叨的很。这些娃们都没见过啥是温棚,所以得他给看住了。
本来就不耐烦,还是说怎么暗示都不懂的。他就更不耐烦了!要不是考虑到这姑娘十八九岁还是个孩子,一个不小心就毁了孩子一辈子,他还真就直接摁下去算了。人家姑娘怪委屈的,低声道:“金老师,我那天看见嫂子了。您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我没想怎么样,就是在您身边就好……一块学习,一块干活……”
想留校呀?!
姑娘,你这本事还不如刘伍呢。刘伍人家好歹光明正大!你就是常来干活,回头求到我门上了,我能不搭理吗?
再说了,想留我身边?你知道想在我身边的人有多少吗?
四爷指了指边上砖摞子,“过去拍一掌试试?”
啊?
“啊什么啊?”四爷一本正经,“不要求你多,你一掌下去拍碎三块砖,就算你第一个条件满足了。”
什么玩意?
“听不懂?”四爷呵呵一笑,“我家小林同志,一掌能劈开十块砖。”
这姑娘张着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四爷又指了指试验田边的一棵杨树,胳膊粗细的样子,“看见那棵树了吗?爬上去折一根树枝下来,就算满足第二个条件。”
爬树?
“对!爬树!我家小林三步窜上去,别说树枝了,她站在下面一脚能踹断这棵树……”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
“没人跟你开玩笑。”四爷又指了指墙,“咱们学校这土墙,你找个梯子爬一个试试?翻墙成功了,算是满足第三个条件。”
我疯了!我为啥要爬向!
“因为我家小林跳起来就能翻过来。”我这么降低标准,你都满足不了,你还敢凑过来?你真是人小不知道命可贵,不怕死?
这姑娘心说,她就算了不起,她还来打我?我又不是要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是要破坏家庭,也不是要跟你谈恋爱,就是单纯的想在这样的人身边,我怎么了我?她本事大,她能来踹我一脚不?
一张连掩饰都不懂的脸!四爷手里拿着做拱条的竹条,朝这姑娘指了一下,“你该打听打听,我家小林同志最好的是枪法,全省公安系统,没一个干过她的!不是指女JING,是不分男女,没一个比她更准。人这运道,有时候说不清楚。就有那种倒霉蛋,或是被墙外一个砖头砸脑袋上,或是晚上走路上,不知道就被人给撞了还是怎么着了……听说大城市,现在治安特别不好……”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先还夸你媳妇呢,回头怎么说起治安了?
才这么想完,这姑娘突然意识到不对。然后抬眼看这个她满意到心坎的男人,瞬间白了脸,这是恐吓吧?真要是他媳妇这么干了……她真怕了。然后不自觉的连连后退,然后扔了伞,撒丫子就跑,头也不回。
四爷:“……”就是吓唬吓唬,还真给吓着了。要知道这招这么好使,早就这么干了。
这回是彻底吓着了,打饭的时候在食堂远远看见他,直接就躲了。
下班的时候他心情甚好,突然发现夜里的角落里,竟然出现了小摊位。这个角落一个醪糟摊,那个角落出现个烤红薯摊。这边的醪糟不加鸡蛋两分一碗,好些孩子等在边上。那边的烤红薯摊位也还真有人,住单元楼的就是没法在家烤红薯,再加上如今也不是吃那个季节,也总有宽裕些的想吃一口,见有卖的自然就有买的。
这两个都没法买,如今是想给孩子买点零嘴吃特别难。
因着看路上偷偷冒出来的小摊,他推着车,没骑,一路慢慢走着。不到家就天黑了!结果往从大街转进小巷子,就有个小伙子靠在墙上,跟他搭话:“哥……哥……”声音压的低低的,“猪皮要吗?干猪皮!不要票,给钱就行!”哎哟!这玩意还真不多。肯定是屠宰场的人一点一点抠出来偷着干好拿出来卖的,这人可比栓子机灵,猪皮这东西……一头猪少那么一道子猪皮还真不大有人注意。
他停下脚步,“货呢?”
对方把篮子脚下的篮子拿起来,“您瞧瞧……哥,真是好东西,收拾的可干净了。”
四爷扒拉了一下,大小不一的小片,看不分明,但手感还真是猪皮,“多少钱?”“十块。”
倒是不贵。四爷摸了摸身上,掏出七块六来――不够。
尴尬!
只得递了五块过去,“我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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