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幼悠低头一看,上面果然签满了剑修们和盾修们的名字,就连黑着脸的姜渊也不例外。
狂浪生话是对着俞幼悠说的,但是眼神却不断地往姜渊脸上瞥。
就差直接点名道姓说“老子怀疑你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了。
姜渊:“……”快按捺不住想要拔剑砍队友的冲动了。
俞幼悠拿着那张长得过分的欠条,忽然笑了笑。
她就着还在流血的手指,在最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利落地把欠条抛回给狂浪生。
“我也欠你们一条命,抵消了。”
众修士看着那张欠条,又看看俞幼悠,神情怔怔的。
“俞师妹……”
然而俞幼悠却没有要煽情的意思,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懒:“好了,因为我的事都耽误一晚上了,现在也该继续上路了。”
话音落下,她便带头钻进密林之中。
狂浪生纳闷地盯着她的背影,不太聪明的脑子补偿给他野兽般的直觉:“我感觉俞师妹不太对劲。”
在他身边的是俞长安,后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雷霄剑,亦是心情复杂地颔首:“你居然也发现了?”
狂浪生回答得理所当然:“那肯定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俞长安略惊讶地睁大了眼,就连他的师兄师姐们都没意识到俞幼悠当时拿的是他的雷霄剑,没想到这个看似憨厚的盾修的洞察力竟恐怖如斯?
“你没发现?”狂浪生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俞长安,然后指了指前方的俞幼悠,微微压低声音道:“俞师妹的腰粗了一圈啊!”
俞长安:“……”
他肯定是昨晚被异狼给吼傻了才会觉得这个盾修洞察力可怕。
俞幼悠听到了,不过她没法解释自己的腰粗是因为盘在腰上的尾巴变粗了。
幽蓝花根的药效太过生猛,她扯了扯衣襟透气,却依然觉得体内有股挥散不去的燥热。
张师姐御剑落在她身侧,很是担忧:“俞师妹,你是否伤势未愈?我看你脸色潮红得很不正常,若是难受,我御剑带你走。”
俞幼悠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而后突然吸了吸鼻子,下一刻脚下猛地转向一蹬,似利箭般飞射向不远处的荆棘丛中。
她这套动作迅猛得过分,跟她病弱的外表截然不符。
“嗷!”
一阵凄惨的尖叫响起,众修士被吓了一跳,以为俞幼悠是遇到了危险,连忙冲上去查看。
结果飞过去才看到的确是有危险。
不过受害者不是俞幼悠,而是一头筑基期的异兽。
那头异兽龇牙咧嘴凶恶地嘶吼着,数次张着半腐烂的大口想要咬那个瘦弱的少女。
然而俞幼悠却不给它半点机会,每当异兽冲过来的时候,便拎着丹炉狠狠地往它头上砸过去。
她的动作深得快准狠的要诀,丹炉振鸣的嗡嗡巨响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启南风也看得头皮发麻,他不是没见过俞幼悠在黑市擂台上打架,但是当时她还是凭着技巧跟人周旋,现在这压根就是单方面的暴力压制了。
她才刚晋升筑基期,而且先前还一直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
苏意致表情复杂:“她生嚼了幽蓝花的根,没炼化过的。”
启南风:“……这是哪儿来的猛人?”
苏意致一说他就懂了,幽蓝花本就是修补肉身和气血的顶级灵药,因为药性太猛所以都要炼成丹药使其温和,否则经脉非但不会被修补,反而会被暴烈的药性冲碎。
金丹期的都不敢直接吃,她居然生嚼?
唯一庆幸的是,先前启南风查看时就发现俞幼悠的经脉已经碎了,自然不存在再碎一次的危险。
难怪她脸红得这么不正常,还能拿丹炉跟筑基期的异兽打架。
感情是补过头了啊!
“嘶……”
张师姐看得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复杂地问启南风:“你们丹修原来还要辅修格斗术吗?”
启南风担心他们对丹修产生了错误认知,连忙解释:“倒也不是,通常来说我们都是性情温和且身体柔弱的。”
张师姐指着俞幼悠的身影,声音中全是不可置信:“性情温和与否我不知道,但是你管这叫身体柔弱?”
启南风:“……”
对不起,他没法解释了。
接下来的这一路上,相似的场景还在时不时上演。
为了尽快把多余的幽蓝花根药效挥发出来,往常都是和启南风和苏意致一起采药的俞幼悠这次也加入了斩杀异兽的队伍。
万古之森中回荡着丹炉砸异兽的嗡嗡声。
场外早就变得鸦雀无声。
原本还在担心俞幼悠死活的东境长老们也说不出话了。
唯独剩下那些解说员兴奋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东境的俞幼悠再次加入了斩杀异兽的战斗!她的武器依然是丹炉!”
“这是她砸死的第三头异兽了!”
“经过这次四境大会,我相信以前瞧不起医修的人都可以闭嘴了,俞幼悠用她可怕的实力证明了医修无限的潜力!”
“或许日后丹修会出现一个专门以丹炉做武器的暴力分支?”
“……”
回春门的长老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看向悬壶派的长老:“我记得……三年前你们好像也被丹鼎宗的人拿丹炉砸过?”
悬壶派的长老脸马上垮下去了,他狠狠瞪了马长老一眼,却又回想起对方的暴力行径。
于是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冷冷道:“我辈医修自当专注医术,只有上不得台的人才走这些旁门左道!”
牛长老艰难地解释:“我们丹鼎宗并非这般,其实只有马长老略擅长此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马长老砸人那回。”回春门长老笑呵呵地解释,“我说的是那个叫曲清妙的女弟子,好像也曾在四境大会中拿丹炉砸异兽?”
牛长老:“……”
听到这里,灵药谷的长老略好奇地询问:“马长老,你们丹鼎宗是否真有一门特殊的功法,专以丹炉做武器施展?”
他略惊叹地抬头看着东境的画面,发自内心地夸赞道:“这俞幼悠甩丹炉的动作纯属无比,衔接自然,看样子练得炉火纯青了,你们丹鼎宗真是深藏不露啊!”
马长老:“……”
救命,我们丹鼎宗现在在外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门派了啊?
作者有话说:
不是,说小鱼是狗的也就算了,怎么连狼狗都出来了…人家是高傲的妖狼王啊,会对着月亮站在悬崖边上嗷呜嗷呜叫的那种,当然肯定也不是普通的秃尾巴大灰狼!!
第40章 欠的灵石啥时还? [VIP]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万古之森外都热闹得过分。
前来观赛的修士们越来越多,有拉家带口的世家,也有孑然一人的散修。
极西城内聪明的商家早早地摆好了摊位售卖灵食灵茶, 还有的已经在售卖马长老同款躺椅了。
于是外面那一大片空地上齐刷刷地躺坐满了修士, 个个手上端着灵茶小口品着, 再听旁边树顶上的解说员们激情澎湃地讲解,好不自在。
而每境画面前坐着的观众数量, 也隐约地反映了这境的人气。
以前最热闹的都是北境,要不就是南境。前者都爱把异兽放倒一片再由法修齐齐开大, 一次性干掉一群异兽带来的视觉享受很爽。
而后者则是能让他们见识到各种高级法宝开眼界。
西境的人气也还不赖,这得益于合欢宗的修士们人均俊男靓女, 哪怕是修真界也无法免俗,大家都是颜狗。
相较之下,自俞不灭那届过后便被天道制裁的东境就没多少人愿意看了。
因为东境的遭遇太虐心了,谁代入到东境修士的身上都觉得痛苦。
不过今年……
马长老躺在躺椅上往后一看,他身后的那块空地已经坐满人了。
主要负责解说东境的那个散修把自己绑在了树上,声音随着画面变化而逐渐兴奋——
“已经是第五天了, 俞幼悠今天又拿着丹炉跟剑修一起出发斩杀异兽了, 我们可以看到盾修们也放弃了防御,开始拿盾来砸异兽了, 对,这就是代表着自由的东境,不为形式和武器所拘,一切都可砸!”
“丹鼎宗, 顾名思义, 丹和鼎乃他们的看家手段, 灵丹大家都已知晓, 现在也是时候让世人见识他们的鼎了!”
牛长老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马长老,低声埋怨:“你教的好徒弟!”
马长老:“都说了这招不是老子教的!”
偏偏后面的散修们已经信了解说员的话,每当俞幼悠拿丹炉出来砸异兽的时候,后面都有人跟着欢呼一下,开始兴致勃勃地计算着她砸趴了多少只异兽。
当然,没人觉得俞幼悠敢生嚼幽蓝花根,所以他们还开始猜测丹鼎宗是有某种神秘丹方,能让孱弱的丹修也拥有超越盾修的可怕力量。
就连马长老当年孤身干翻悬壶派一群长老的光荣事迹也成了这个推测的佐证。
“丹鼎宗真是深藏不露啊!”
听到这样意味深长的试探,丹鼎宗两位长老揣着手,老神在在地注视着画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越发让人信服那个传言。
密林内的俞幼悠将头扎进水里,清冽的山溪从她滚烫的脸上冲刷过,也将那股燥热感慢慢地压下。
这是血脉反噬的第五天了。
她体内的妖族血脉再次被人族血脉压过去,而幽蓝花根的药效也逐渐散去,现在的她逐渐平复下来,没有继续拿丹炉砸异兽的欲望了。
不过她观察了一下自己体内,却发现兴许是这次幽蓝花根药效太猛的原因,她的灵脉在再次重塑后变得茁壮了许多,吸收灵力的速度再次攀升。
更重要的是,她还在这根火系灵脉的旁边发现了另一条细弱的新生灵脉,不过因为着实太过弱小,所以还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属性的。
既然短时期内没有用处,俞幼悠也就懒得再去管它了。
边上的启南风采药归来,一眼就发现了俞幼悠的脸色恢复正常:“幽蓝花根的劲儿过去了?”
“嗯。”俞幼悠心静如水。
“那正好,我跟苏老二两个找到了一些药,你可以一起来炼丹了。”启南风把药材递过去。
这几天因为俞幼悠热血沸腾,带着剑修和盾修们也不甘认输,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比赛斩杀灵兽,导致剩下的那点儿虚灵丹液全用完了不说,辟谷丹都消耗得快了。
“现在有我们两个筑基期,炼制丹药的速度应该会快很多。”苏意致坐在地上,微抬了抬眉毛看向启南风:“当然,如果启老三能争点儿气也到筑基期,那速度应该就更快了。”
“……”被迫成为老三的启南风很气却无法反驳。
眼下正好大家刚结束完战斗在林间休息,三个丹修便找了个角落开始炼丹。
不过俞幼悠拿出自己丹炉的时候却被另外两个拦住了。
启南风跟苏意致一脸纠结地提醒她:“你这玩意儿砸烂了多少异兽了?”
俞幼悠看了看自己的丹炉,确定没在上面发现什么血迹或者腐肉:“我每次都洗干净了的。”
然而启南风跟苏意致想到前几天那些异兽被砸烂的场景,都连连摇头。
俞幼悠只好退让一步:“那我炼出来的丹药给姜道友吃。”
“那就没问题了。”三名丹修瞬间达成了共识。
苏意致说得不假,俞幼悠晋升到筑基期后,她炼丹的速度果然又提高了不少。
只不过她炼出来的丹药依然是那副软趴趴不成型的模样,因为她坚持不浪费一丝灵力的原则,舍不得把它弄好看点。
三个丹修带着新出炉的灵丹去找剑修和盾修了,被分到药效最强的那几粒灵丹的姜渊颇有点受宠若惊。
狂浪生的心思却没放在丹药上面,他悄悄地往边上挪了几步,最后目光落到了俞幼悠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大丹炉上。
过去的五天内,俞幼悠就用这个丹炉砸了十多只异兽,而他有点心疼自己的盾,使用盾击的时候格外小心,所以竟然还没她杀的异兽多。
狂浪生想着俞幼悠拿丹炉当锤子的模样,心痒难耐地对着它伸出了手——
“嗷呜!”
众人回头,就看到狂浪生一边惨叫一边甩着手,猪突猛进般冲进了山溪中。
他的那只手肉眼可见地肿了大片。
俞幼悠纳闷:“你干什么去了?”
狂浪生眼含热泪:“我想拎一下你的丹炉有多重。”
俞幼悠沉默了会儿,就差直接称他为傻逼了:“我刚炼完丹,丹炉烫手的。”
最后她还是忍着嫌弃给这憨货弄了治烫伤的药敷上。
还有几个修士在这段时日的高强度猎杀中伤了手脚,俞幼悠前几天把控不好力度,怕一不小心把骨头拧断了所以没给接骨,现在也一并接了。
剑修们还好,不过轮到那几个盾修的时候,他们的眼神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在杀异狼时就断了左腿的孙师兄今天早上又断了右腿,他一瘸一拐地过来坐下。
先前给剑修们接骨时俞幼悠还要拿灵力探看一下再动手,但是轮到孙师兄时,她目不斜视,伸手就是一通熟练的操作。
看这样子,对孙师兄的腿骨构造已经熟记于心了。
孙师兄眼睛不敢眨,死盯着俞幼悠手上的动作,这眼熟的手法和先前她同异兽战斗时的狂野路子让他莫名地想起了一个人。
他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俞师妹,你这接骨的手法还挺好的,原来丹鼎宗还要教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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