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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9-07 09:38:57  作者:屋里的星星
  殿内人皆一惊。
  谁也没想到付煜会在这时过来。
  郭才人显然有些紧张和慌乱, 姜韵觑了眼,就不知是何心情地收回视线,她起身屈膝行礼, 耷拉着眸眼, 似有些恹恹的。
  付煜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若无其事地扫了眼姜韵。
  遂顿,他弯腰扶起姜韵。
  这下子, 付煜看得清清楚楚,女子粉唇紧抿着, 明显一副藏着心事的模样。
  付煜眸色轻闪,下一刻才注意到太后身后的郭才人。
  他轻拧眉, 颔首:“这是?”
  郭才人紧张地上前,修长的脖颈微微垂下:
  “嫔妾才人郭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前几日付煜刚升的郭才人,他还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
  但付煜也和姜韵有同样的困惑。
  这时,并不是正常妃嫔给太后的请安的时间, 郭才人怎么在这儿?
  但付煜和姜韵不同, 他困惑的事只需要直接问就好,不必像姜韵般瞻前顾后, 他淡淡地问:
  “你怎么在这儿?”
  郭才人抿唇,似有些局促,她迟疑地小声开口:
  “前些日子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嫔妾发现太后似有些不适, 请安后, 嫔妾心有顾忌, 就转身回了慈宁宫, 询问下才知太后夜间未睡好,有些头疼作犯,恰好嫔妾曾为家中长辈学过一些推拿按捏之术。”
  “今儿个娘娘又觉头疼,才会让嫔妾过来。”
  付煜脸上情绪越发寡淡。
  他听到这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知道了姜韵为何会是这般恹恹的模样。
  无他。
  太相似了。
  和姜韵曾经的经历。
  姜韵最初在延禧宫中露脸,就是因她那一手推拿按捏之术,母后感她手艺甚好,才会将姜韵推到他眼前,二者才会相识。
  意识到这点后,付煜再去想他刚进来时,郭才人的那副紧张无措的作态。
  岂不就是活脱脱的当年姜韵再现?
  有人用她当年的姿态,想要走她当年的路,姜韵心中如何能舒服得起来?
  付煜捏了捏姜韵的手,表面上淡淡地点了点头:
  “既然太后喜欢,你日后就常来陪太后说说话。”
  太后在这时才开口,她嗔怪地看了眼皇上:
  “行了,郭才人胆小,皇上可就别吓唬她了,快坐下。”
  付煜没去太后身边,径直坐在了姜韵身边,几番话后,他觑了眼姜韵:
  “你这几日倒是来慈宁宫跑得勤,朕到承禧宫也寻不到人。”
  姜韵稍垂着头,抿唇似堪声:“太后娘娘乍然出宫,臣妾怕娘娘没说话的人,这才日日跑来慈宁宫。”
  她似有些吃味,抬眸朝太后看了眼,又恹恹地耷拉下眸眼:
  “可如今看来,倒不需要臣妾了。”
  没人不爱被众星捧月着的,太后脸上笑开了花,抬手指着姜韵,对付煜笑骂:
  “你瞧瞧,这妮子贫嘴的,竟和郭才人争起宠来了。”
  太后嗔怪地斜睨了眼姜韵:“你这份心思若用到皇上身上,哪还有时间日日往哀家这儿跑?”
  倏地,姜韵脸颊噌红,她扯着手帕:
  “娘娘怎么还打趣起臣妾了!”
  二人亲昵,付煜看向姜韵眸中温柔,他低头,喉间溢出声低笑:“母后说得没错,既然母后身边有了人陪,你日后是不是就该多陪陪朕了?”
  见他居然帮腔和太后一起揶揄她,姜韵面红耳赤,咬唇嗔瞪了一眼付煜,抬手抚颊:
  “惯会欺负臣妾一人,臣妾不与你们说了。”
  顿时,殿内笑闹成一片。
  郭才人站在太后身后,脸上也挂着笑,可手指却紧紧掐住手心,她察觉得到,在太后和皇上这里,她与晗修容的区别。
  格格不入。
  这就是郭才人听三人谈话时,心底最显然的感受。
  她插不进话,只好捧着笑脸,好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突出。
  郭才人堪堪垂眸。
  既然晗修容都来了,那太后作甚还传她过来?
  宫人上了凉茶,付煜抬手握了握杯壁,确定杯中的水并非冰凉,才将杯盏递给姜韵。
  将这动作尽收眼底,郭才人忍不住拧起眉心。
  她有一点想不通,姜韵刚进宫,充其量不过比她们早进宫两日,怎得就能和太后以及皇上这么相熟?
  郭才人想起大皇子遇害那日,皇后和后宫妃嫔对姜韵的那股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情绪。
  姜韵倒底是何身份?
  这根本不像刚进宫,就好像和皇后她们早就相熟甚久了一般。
  付煜待得不久,坐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站起身:
  “前朝还有事要处理,儿臣先告退了。”
  说罢,他看了眼姜韵。
  姜韵一杯凉茶尚未喝完,她抿了抿唇,埋了埋首,似想要装作没看见。
  付煜不着痕迹轻挑眉梢。
  是他之前话未说清?
  他从承禧宫来,本就奔着她来的,如今他要走了,她倒还安生地坐着?
  付煜哪惯得她?
  直接伸手拉起姜韵,姜韵差些没拿稳杯盏,她忙忙将杯盏放下,心有余悸地站起来。
  饶是太后,也有些看不下去,瞪向付煜: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拉她作甚?”
  付煜和太后说话有点混:“母后在宫中乘凉,都有美人四下环绕,儿臣却得孤苦一人,心中总有些不得劲。”
  皇上亲近,太后自然受用,却佯装头疼地抚额:
  “行了行了,你快将人带走吧,吵得哀家头疼。”
  姜韵似有些窘迫,脸颊嫣红如果,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看得令人好笑。
  付煜和姜韵的身影消失在慈宁宫中。
  郭才人才似惊羡地说:“皇上待修容娘娘真好。”
  太后动作稍顿,不紧不慢地睨她一眼。
  好吗?
  用孩子和命换来的。
  可这些子人倒只顾得上姜韵如今的荣光。
  太后记得很清楚,当初姜韵进王府快要半年,依旧连个相像的身份都没有。
  还是她请圣上下旨,才让姜韵堂堂正正地有了名分。
  这样想着,太后就又升了几分愧疚,她叹了口气:
  “她命苦。”
  郭才人一怔,险些怀疑她听错了。
  进宫就是三品娘娘,得圣上荣宠,得太后看重,背后尚有肃侯替其撑腰,连皇后都得避其锋芒,这般,提后居然说晗修容命苦?
  郭才人牵强地抿了抿唇。
  这些达官贵人,许是没见过真正的苦命之人吧!
  另一边,姜韵刚出了慈宁宫,就咬声责备:
  “皇上去处理公务,拉上臣妾做甚?”
  这炎热的天,她从承禧宫过来一趟,身上热意都还未散呢,就又被付煜拉出来了。
  付煜一噎。
  冷冷觑了她一眼。
  他垂眸,意义不明地冷嗤:“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倒是还嫌弃起来了。”
  付煜直接拉着姜韵上了他的銮杖,属于姜韵的仪仗就在后方跟着。
  銮杖走了许久。
  姜韵忍不住从里面掀开帘子朝外看,惊讶道:
  “这、这是去御书房?”
  付煜垂眸,把玩着她的手指,没说话,顺着衣袖的空荡,付煜隐隐约约地看见她手臂上的那条疤,像条蛇一样盘在她白皙细腻的手臂上。
  就如温润美玉上的瑕疵,令人惋惜。
  付煜眸色深了些,他知晓姜韵素来爱美,这道疤恐怕她比谁都在意。
  所以,即使付煜没有一丝嫌弃,而是心疼不已,在姜韵面前,他也从不敢多看一眼这道疤。
  生怕她会多想。
  思绪纷扰间,女子推了推他的手臂,让他回神:
  “皇上在想什么?”
  姜韵拢着疑惑,不过见他回神,就没再多问,而是蹙起细眉:“这是去御书房的路,可是皇上未说清,张公公走错了?”
  付煜摇头:
  “没错。”
  姜韵顿了很久,才小声地说:“后宫不得干政。”
  “依着规矩,后妃不得踏入御书房。”
  付煜不耐听她说这些,低声轻嗤:
  “你这时倒想起规矩了?”
  前些日子,当面讽刺皇后的时候,可不见有一点顾忌规矩的意思。
  姜韵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顿时恼羞成怒:
  “皇上!”
  付煜噤声,不和她争论。
  论不过,就容易恼羞成怒。
  这番姜韵进宫,可比往日要难缠许多。
  付煜这般一想,就觉得有些额角作疼。
  也不知他是不是魔怔了,竟觉得如今的姜韵,比曾经要真实许多。
  哪有人完美无缺,似没有脾气般的温柔?
  如今这样,能吵能闹,高兴时嗔笑,不悦时恼怒,才如同真人般。
  这还是姜韵第一次来御书房。
  御书房,是圣上处理朝政的地方,偶尔会有朝臣过来,所以,相较于后宫,御书房要雅正肃静得多。
  暗红色地毯,御案旁升着袅袅白烟的香炉,和那一沓沓摞起的奏折,无一不压得人沉甸甸的。
  一进御书房,姜韵就下意识地抿起唇,放轻了动作。
  姜韵刚站稳,就见张盛推门进来,低头严肃道:
  “皇上,卫大人求见。”
  付煜坐在御案后,不咸不淡地颔首。
  姜韵一直被他牵着,这时有些不自在:“臣妾在这儿,当真合适?”
  付煜觑了她一眼,似在问“有甚不合适的?”。
  得。
  姜韵见他都不觉得不妥,也懒得再继续问下去。
  奏折甚多,有几本被翻开,姜韵余光轻轻一扫,就看得见上方写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手帕,眸色渐渐余凉。
  卫旬进来,看见姜韵时,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梢。
  这一年下来,卫旬对姜韵也有几分了解,他觑了眼姜韵,察觉她眸中的凉意,忽然,心中咯了一声。
  这是发生什么了?
  卫旬有些稀里糊涂的,付煜也察觉到不对劲,他扫了姜韵一眼。
  顺着姜韵的视线发现那几本散落的奏折,尤其是上面的字眼时,顿时拧眉将奏折合起,扔到一旁:
  “无关紧要的事,你不用在意。”
 
 
第140章 
  从御书房回去后, 姜韵就一直恹恹的,她耷拉着眸眼,整个人似乎情绪都甚低。
  承禧宫, 内殿外。
  素安伺候完娘娘休息, 忙拉住刘福, 拧眉问:
  “娘娘这是怎么了?”
  高高兴兴地出去,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刘福摇头。
  他哪里知道?
  不过是进了一趟御书房, 他没跟着,谁知道御书房中发生了什么?
  内殿无人, 姜韵清清冷冷地睁眼,忽然, 讽刺地扯了扯唇角。
  在御书房时,摆在她眼前的奏折上,一字一句皆在参她祸乱后宫,请皇上莫要听妖妃所言,后宫安宁才好固国之根本。
  她进宫不过数日,竟连让前朝如此动荡?
  妖妃二字, 本就是后宫起的风言风语, 能闹到宫外前朝,若说此事和后宫无关, 姜韵才不信!
  姜韵冷脸半晌,才将情绪压下去。
  翌日请安,洛瑜重新邀请姜韵去她宫中一叙。
  倾鸢宫中,洛瑜觑了姜韵一眼, 眯了眯眸子, 有些好奇:“谁招惹你不高兴了?”
  适才请安时, 姜韵冷着一张脸, 唬得那些妃嫔老老实实的,让洛瑜看得好笑。
  姜韵不想和她提及前朝的事情,是以,只平静地摇了摇头。
  哪知,洛瑜眸色一闪,就径直道:
  “因为宫外的那些谣言?”
  姜韵倏然拧眉:“什么谣言?”
  这般轮到洛瑜惊讶了,她坐直了身子:
  “你不知道?”
  姜韵依旧拧着眉,洛瑜脸色稍变,道了句“怪不得”。
  “宫外近日一直有传言,说刚进宫的晗修容得圣上宠爱,短短几日,就导致数位后妃丧命,插手皇子事宜,甚至蛊惑圣上废后。”
  洛瑜小心地觑了她眼,迟疑道:
  “还有的说皇上偏听偏信,将你说得跟妖妃转世一般。”
  姜韵扯了扯唇角。
  这些事,她一丁点都不知道。
  洛瑜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姜韵抬头看她:“还有什么,你直说就是。”
  洛瑜顿了半晌,才低声说:“前些日子,豫州大雨连绵不断,恰好和你刚进宫的时候撞上,所以……”
  杯盏和桌面发出碰撞声。
  清脆又闷响。
  姜韵面无表情,垂着眸眼,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洛瑜噤声,不再往后说。
  她先前只当这些姜韵早就知晓,还在想,宫外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都传成这样了,她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
  原来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些事情,肃侯和皇上不可能不知晓,却独独瞒着姜韵。
  洛瑜猜到了什么,有些心虚。
  她觉得自己好像坏事了。
  洛瑜张扬肆意习惯了,倒很少去小心翼翼地去照顾一个人情绪,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补救:
  “许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娘娘还是放宽心——”
  姜韵的一声轻呵打断了她。
  “放宽心?”
  御前的奏折累积如案,宫外流言肆意越来越难堪,背后之人知道皇上会护着她,索性直接从宫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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