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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9-07 09:38:57  作者:屋里的星星
  似将心中的委屈皆吐了出来,她不再睡梦中都浅蹙着细眉,似透着股生机盎然,让人见之心喜。
  珠帘轻动,待过了须臾,姜韵眼睫轻颤了下,渐渐睁开眸子。
  她轻轻侧头,殿内已经没了付煜的身影。
  她眸子一片清醒,再没了付煜在时的怨恨和浓烈情绪。
  其实她的确睡着了,可她后来觉浅,付煜离开时的动静吵醒了她。
  只是姜韵该说的话,皆说完了,也不知和付煜再说什么,索性就没睁开眼。
  姜韵轻轻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
  昨日是个好机会。
  愧疚这层情感,的确会让姜韵在短时间内得意。
  可没有人愿意心中一直藏着愧疚,会压得人难受,付煜是天之骄子,短时间内会对她退让,可时间一长,这愧疚就容易成了枷锁。
  让人想逃离。
  只恨不得你这人不要出现,他就不用再背负愧疚的不安。
  隔阂久了,只会将两人越推越远。
  姜韵重新进宫,不是为了和付煜赌气的。
  如姜韵所想,虽说付煜一夜未睡,可解了件心事,他心情肉眼可见地不错。
  让张盛看得惊奇。
  昨日他守在殿外,内殿的动静他是听到些许的。
  若是旁人,这般哭诉和埋怨,皇上早就不耐烦地甩袖离开了。
  皇上是天子,可有他做错事的时候?
  没有,错的只会是旁人。
  可搁在晗修容身上,皇上不仅没有不耐,反而因晗修容说了几句真心的抱怨而龙心大悦。
  张盛腹诽,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在张盛乱想的时候,忽然前方付煜停了下来,朝他吩咐:
  “将小佛堂收拾干净。”
  张盛一顿,猜到这是作甚,他有些迟疑说出自己的想法:“皇上,依着奴才看,若想让世人知道娘娘诚意,这得越多人看见,才越好。”
  青阳寺可就在长安城外,来回不过一日的路程。
  先帝崇尚佛法,这也让世人皆知青阳寺和青阳寺的禾慧大师。
  张盛话音甫落,付煜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冷声拒绝:
  “她昨日刚吐血昏迷,青阳寺路远,一路跌宕,她身子岂能受得住?”
  张盛无语。
  来回一日的功夫,能有多费事?
  但付煜好似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抿唇沉思一瞬,道:
  “请禾慧大师进宫,陪同修容一起祈福。”
  就在张盛要退下去办的时候,付煜叫住了他,平静地吩咐:
  “日后杜氏的绿头牌就不用挂上了。”
  张盛暗暗心惊,他常跟在付煜身边,自然知道付煜多重视杜氏一族的。
  如今就因修容娘娘不喜,杜氏这个嫡女竟就彻底废了?
  付煜不知张盛在想些什么,他想法很简单。
  姜韵既不喜杜氏,那他不见就是,省得她又糟蹋自己身子。
 
 
第155章 
  付煜的这个吩咐, 除了张盛,没有旁人知道。
  所以,杜晗霜并未觉得绝望, 她回到宫中后, 就挥退了所有宫人, 流珠不放心地紧跟着她:
  “主子……”
  所有谋划皆成空,还落得这般地步, 流珠当真慌了:“我们日后可该怎么办?”
  杜晗霜清冷地觑向她:
  “你慌什么?”
  “兄长刚去豫州,只要兄长立功, 皇上就不会不见我!”
  前朝和后宫紧密相关,只要她母族得利, 她就永远都不会倒!
  她说得斩钉截铁,流珠不由得松了口气。
  杜晗霜望向铜镜,她一字一句说:
  “她今日不惜以自己身子为代价害我至此,日后,我总要让她还回来的!”
  肃侯之女又如何?
  肃侯行事张扬,皇上又一心扶持新贵, 长远来看, 莫说肃侯和卫氏可帮她,不拖累她就好了!
  杜晗霜唇角噙了抹讽刺, 一闪而过。
  ********
  承禧宫的晗修容要为豫州百姓上香祈福一事,短短不到一日功夫,就传遍了后宫,甚至传出了宫外。
  皇后推翻了梳妆台所有物件, 怒不可遏:
  “本宫就知她不安好心!”
  劳甚子郁结在心, 病倒在床, 现在想来, 恐怕都是在为今日做准备!
  倏然,皇后倒退了一步,自嘲嗤道:
  “本宫倒不知皇上竟还是个痴情种。”
  结发夫妻,说厌就厌。
  捧在手心的娇妾,也说贬就贬。
  偏生遇到一个身份不济的宫女,竟如同昏了头般!
  在皇后心中,即使姜韵如今是卫氏嫡女,也依旧改不了她当初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贱婢的印象!
  所以,皇后接受不了,这般一个女子竟骑到了她头上!
  “用豫州百姓的性命,去为她铺垫一个好名声!”
  “那个贱婢也配?”
  秀琦惊恐,碰一声跪在地上,拉住皇后的衣摆,疾声阻拦:“娘娘快别说了!”
  “若传进皇上耳中,可不得了啊!”
  皇上那次闯进坤宁宫扔下的话,如今还回荡在耳边,见过皇上对娘娘的厌弃,秀琦相信,皇上当真是能做到那么狠心的。
  如今的皇上,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敬重爱戴娘娘的殿下了。
  皇上一心皆是承禧宫的那位,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岂容旁人如此诋毁她?
  秀琦哭着,有些艰难无力道:“娘娘,如今早就不发当初了……
  “您忍忍吧!”
  堂堂一国之母,骂句后宫妃嫔,都要小心翼翼,甚至被身边宫女劝忍耐。
  何其可笑?
  皇后倒退一步,跌坐在床榻上,潸然泪下:
  “秀琦……”
  秀琦擦了擦眼泪,忙爬着上前:“娘娘,娘娘,奴婢在。”
  皇后怔愣着,她透过楹窗看去,失神喃道:
  “我后悔了。”
  她曾被付煜捧在手心,才会丢了一颗芳心。
  她深陷其中时,付煜却觉腻烦,抽身而去,独留她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回忆,心如死灰。
  她闭眸,嗤呵:
  “这世间,可有男子不薄幸?”
  秀琦哑声,说不出话来:“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难受。”
  皇后自嘲苦笑。
  连伺候她的奴才,都会心疼她,可她的枕边人,却只觉她心思歹毒。
  付煜可知,这后宫妃嫔,为何一有机会,就恨不得置姜韵于死地?
  全赖他不懂何为雨露均沾,逼得旁人没有退路!
  这般耀眼的宠爱,如火上炙烤,一旦皇上对姜韵生了厌弃,那姜韵的下场,不过是万劫不复!
  皇后指尖刺入手心,她面无表情:
  “他既想让姜韵有个好名声,那本宫且就看着。”
  “本宫要看,他岂能护那个贱婢一辈子!”
  只要,皇上抓不到她的错处,她这一辈子,就都是皇后!
  姜韵再得宠,也得对她屈膝行礼!
  而且……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她绝不信,皇上会一直宠爱一人。
  红颜易色衰,三年一次选秀,新人娇嫩,她岂能一直独占圣心?
  姜韵最好祈祷,皇上会一直宠爱她。
  否则,她失宠那日,就是她身死之时!
  皇后抬头,看着殿内升着袅袅熏香的翡翠香炉,眉眼闪过一抹厌恶:
  “日后不要让本宫再看见它。”
  秀琦一怔,那香炉是娘娘和皇上大婚后,因娘娘一句喜熏香,皇上特意寻来送给娘娘的。
  即使当初娘娘因异香难产,都未曾要丢掉这个香炉。
  可秀琦却没有相劝。
  皇上那日的那句话,足够伤透了人心。
  秀琦也不会对皇上再报有希望。
  “奴婢这就去办!”
  秀琦说做就做,甚至没有假于人手,她端起案桌上的凉茶,倒进香炉中,不顾香炉边缘尚有些烫手,就把香炉抱出去扔了。
  闷响一声,连带着皇后对付煜这么多年情谊,皆数破碎。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
  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心痛难忍的情绪。
  她,梁氏嫡女,生来高傲,哪怕付煜如今贵为皇上,也不得如此作贱她!
  厌她者,她亦要弃之!
  *********
  承禧宫中,姜韵没去管后宫有甚动静。
  小佛堂收拾好后,张盛就亲自过来传了话:
  “皇上吩咐,万事皆备好,娘娘何时准备妥当,何时就可以开始了。”
  豫州雨停就这两日了,耽搁不得。
  姜韵当即道:“择日不如撞日,事不宜迟,就今日罢。”
  付煜亲自将她送进小佛堂,后妃皆跟随目送,付煜亲自弯腰将她衣襟拢好,低声嘱咐:
  “万事皆不如你身子重要,若不舒服,就早些回来。”
  姜韵褪了华丽的修饰装扮,一支梅花簪拢起所有青丝,不施粉黛,素净着一张脸却如同出水芙蓉般,透着病弱娇气,她轻仰着头看向付煜。
  付煜视线落在她发髻上的梅花簪上,久久未动。
  她当初离府时,什么都未带。
  所以,这梅花簪就落在王府中,他登基为帝后,所有和她有关的物件皆锁进私库,直到她入宫,付煜才吩咐张盛将所有东西送还给她。
  可这还是在她进宫后,付煜第一次见她戴上曾经的东西。
  付煜抬手,轻碰了下她头顶的梅花簪,在女子稍有不自在时,付煜心下稍动,他沉声道:
  “朕等你。”
  祈福非一日功夫,她这一进佛堂,至少要等豫州雨停才会出来。
  姜韵垂了垂眸,似有些不自在,稍推了推付煜:
  “又不是生离死别,皇上作甚这、这般,叫旁人看见了,岂不是笑话臣妾。”
  小别胜新婚,乍解隔阂,付煜自然是怎么看她都看不够的。
  听她说这话,当即拧眉斥道:
  “说甚胡话?”
  “日后不许将死不死的挂在嘴边,晦气。”
  姜韵没有再和他多说,刘福扶着她进去,在跨进小佛堂的时候,她忽然回头,朝付煜弯眸一笑。
  暖阳透过琉璃瓦,折射映在她脸颊,一颦一笑皆声色惊艳。
  付煜顿住。
  她进宫后,心中压抑着往事,许久未曾对他这般笑过了。
  付煜捏紧了扳指,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了一步,张盛忙叫住了他:
  “皇上,刘司首还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付煜回神,轻眯眸看向张盛。
  张盛缩了缩头,娘娘是为了豫州祈福才进小佛堂的,但您这跟进去算怎么回事?
  那边姜韵已经进了小佛堂,付煜冷哼一声,也终于舍得离开。
  姜韵不在,洛瑜就站在贤妃身后,她忽然说了句:
  “待娘娘出来后,一切就该结束了吧?”
  贤妃听见,有些惊奇。
  洛瑜居然会主动和她搭话?
  洛瑜正好奇地看着她,贤妃却是垂眸笑着摇了摇头。
  洛瑜哑声,有些失望。
  似猜出她在想什么,贤妃说道:
  “你不必失望。”
  “这件事许是会很快就结束了。”
  皇上不可能任由这件事无止尽地继续下去。
  洛瑜拧眉:“那娘娘方才为何摇头?”
  “本宫摇头,是因为,这后宫永远没有结束一说。”
  未到最后,怎么会结束呢?
  只要姜韵在后宫一日,她就会源源不断地承受这些压力和麻烦。
  洛瑜噤声,不过,她心大,很快就耸了耸肩,道:
  “若后宫一直安稳,岂不是余生孤寂?”
  洛瑜觉得,她都有些理解那些后妃为何要做幺蛾子了。
  因为不作,她们都似快被人遗忘了,一辈子无波无澜地就过去,了无生趣。
  她们一辈子都搭在这里了,余生漫漫,总不能毫无声息地淹没在这红墙中吧?
  贤妃有些惊讶她的想法,遂后,有些失神道:
  “许是本宫想岔了。”
  她道洛瑜这般性子不适合深宫,可如今看来,却是未必。
  或者,她这种想要躲清净的想法,才是真正不适合待在这后宫的。
  洛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话是何意,但她耽误了许久,快要午膳时,洛瑜不再和她多说,服身行礼:
  “时间不早了,嫔妾就先行回宫了,日晒人昏,娘娘也早些回去。”
  贤妃颔首,在洛瑜离开,她才回头,看了眼小佛堂的牌匾。
  只一顿,她眸色些深。
  许是她猜透了姜韵的心思,所有,姜韵的一举一动,在她眼中都是在图谋算计着什么。
  今日姜韵对皇上的态度,和之前明显有些不同。
  贤妃摇头。
  这后宫,当真是一日都不安稳。
  可有些人却乐在其中。
  前些日子落雨,贤妃染了些凉意,这几日出门皆裹着披风,她拢了拢披风的衣襟,这深宫这么多人,可她竟忽然觉得有些寂寥。
  小佛堂中,刘福将香点好,递给姜韵:
  “娘娘,她们皆回去了,不过贤妃是最后走的。”
  姜韵一顿,适才她瞥了眼,瞧见了贤妃披风在身,似是病了。
  她平静地将香插在铜炉上后,似一脸虔诚,张口,却是吩咐:
  “让太医院的人,仔细着点翊含宫。”
  “贤妃娘娘协理后宫,太医院不敢怠慢翊含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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