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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鹤云歌

时间:2021-09-22 08:36:29  作者:鹤云歌
  宁舒英抿着嘴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接下了给小王的患处上药的任务。
  ——前面小王坚持要自己完成,怎奈他屁股和大腿后面也都烂的差不多了,好多要擦药的地方他自己根本够不着。
  宁馥故意笑她。
  “你要是不行就我来?”
  宁舒英立刻就咬牙切齿地把小王按住,往下扒他的裤子。
  她发现了,这个失忆版的宁馥,比白马寨的宁先生可要坏多了!
  第二天的黎明时,他们已经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
  小王和宁舒英似乎建立了更牢固的革命友谊。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确有些相似。
  小王十七岁,参军一年。
  第一次上战场,就眼睁睁地看着许多尚未熟悉起来的战友死在自己身边。
  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在来到战场以前,他也是没吃过苦的,在和平、饱足的环境中长大的。
  但他的职责,要求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宁舒英不知自己生出一种感同身受,她开口安慰了这个小战士。
  “你这哪里算逃兵。不是你们排长的命令吗,说让你保护我们回去。要不我们三个医疗兵,在这林子里可危险啦!”
  她笑起来很灿烂。
  小王长得不好看,很憨厚,以现代的审美来看,甚至有点丑。
  如果在宁舒英真实生活的世界里,或许她一辈子都无法想象自己能对着这样一张脸,以及脸的主人比脸更糟心的下肢皮肤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和关切。
  大家在山林里看不到日出,只能看到一丝丝乍亮的天光,从密匝匝的树叶间隙洒下来,像碎落的金子。
  老周去前方探查情况,他们三个年轻的留在后面吃压缩干粮。
  两个女孩是席地而坐,小王站着,晾他刚开始渐渐结痂的屁股。
  一边给她们讲他们班在前线上的事。
  讲班长为了给大伙弄点水喝,怎么用塑料布积雨水;
  讲一发炮正打进他们掩体上方,结果好巧不巧是个臭弹;
  讲有人深夜在睡袋里发现一条蛇,幸好没毒,可惜不能生火烤来吃,只能把它放生……
  宁馥和宁舒英都听得津津有味。
  老周回来了,说前方没有敌情,可以出发。
  速度快的话,他们回到医院营地,还能赶上中午开饭呢!
  按这一路的惯例,就是老周走最前面,然后是宁馥和宁舒英。小王在最后,因为他是战士,他坚持要守护大伙的后背。
  ——哪怕他自己现在还是个烂屁股的伤员。
  大家站起身来,向前行进。
  一道冷枪,正中老周的太阳穴。
 
 
第163章 重振河山(29)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周还在同他们说着话,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
  他仿佛被一拳重击,整个人向右侧猛地倾斜过去,然后倒下来。
  老周一米八几的个子,倒下来的时候,侧面砸在地上,未带钢盔的发顶离他们的脚尖只有几厘米。
  鲜血,混杂着暗黄发白的物质,从他头部的创口汩汩流出。
  他的眼睛还睁开着。
  宁馥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
  她飞快地伏低身体,连打几个手势,示意宁舒英和战士小王立即找隐蔽。
  那一道冷枪之后,树林中又恢复了寂静。
  但宁馥知道,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敌人,依旧在木仓口后面注视着他们。
  ——只要他们一有动作,第二次狙击,就会很快来临。
  ***
  他们的敌人很狡猾。
  惯于在这样的山林中活动,他们极其擅长伪装自己,常有十人以内的游击小队,潜伏在野外,对我部进行伏击暗杀。
  不敢对主力部队下手,后勤、医疗、送信员、侦查兵,零散活动的战士,就成了他们猎杀的目标。
  出其不意,下手狠辣。
  宁舒英隐蔽在一丛低矮的灌木后面,一发子弹下一瞬就打进了她脚边的泥土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她浑身一颤。
  宁馥猛地咬紧了牙关。
  她瞬间知道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想要俘虏。
  或许是看到她们随身携带的医疗箱,想要将药品和医疗人员一同虏获。
  ——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物资、特别是医疗资源更是极为短缺。
  也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两个女兵。
  战地医院是女同志最多的地方。
  在来的路上,她们就听说过许多被俘虏的惨烈故事。
  每个人都写了遗书,也悄悄地商量过,一旦陷入被俘的境地里,怎样自杀。
  刚刚那一发没有击中宁舒英的子弹,就是对方的警告。
  宁馥压低身形。
  她的鼻尖能嗅到浓烈的血腥气,老周的眼睛还在注视着她。
  少女的眼睛里,渐渐漫起一层冰冷。
  她又做了几个手势。
  小王按照她的指示,向着刚才子弹击发的方向还击。宁舒英迅速换了掩蔽位置。
  而宁馥——
  她无声无息地匍匐向前。
  然后缓缓地靠近了她的敌人。
  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明明有两个,女的,还有一个,去哪了?]
  [刚才在一起,他们分散太快,失去标记。]
  两个敌军,正在无声地用手势语比划着。
  另外一人依旧在向小王的方向瞄准。
  看起来,他们的弹药也并不充足。
  [赶快,解决士兵,两个俘虏,带回。]
  他们的目标果然很明确——就是背着药箱的两个女医疗兵。
  宁馥悄无声息地潜了上去。
  她随身有一把短匕首,是参军时,从苗寨里带出来的。
  吹毛可断,锋利无比。
  两个敌人终于听见危险逼近的脚步,却为时已晚。
  四人队伍中看起来最没有威胁力、看起来身量最娇小的女兵,竟然近在咫尺!
  下一瞬,便见她像一头灵巧的山豹般,揉身而上,直扑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许只有一秒钟,也许半秒。
  只在眨眼之间,刀光闪过,鲜血喷薄。
  热血浇淋在宁馥脸上,也滴落在一旁葱郁蓬勃的植物枝叶之上。
  浓绿鲜红,艳到极致。
  第三个人反应更快一些,立刻便要起身调转木仓口,被宁馥长腿一扫撂倒在地。
  他扣动扳机却只向天放了一木仓,打落几片零星的树叶。
  死亡已然降临。
  那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女医疗兵好似有无穷之力,将他试图重新掌控武器的手牢牢压制,双腿已锁住他的脖颈,呈绞杀之势。
  一切发生太快,他们的伙伴终于反应过来。
  ——另一方向的两个人,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势的危险。
  两个身披简易自制吉列服,脸涂得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人从东、西两个方向站起。
  他们本来是呈包围之态,势在必得的。
  可眼下,网中的猎物却爆发出了难以预料的强韧和悍勇。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弱小、毫无反抗潜能的,待宰的小羔羊,竟然在刹那间露出了如此狰狞的獠牙!
  现在,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已不是那样清晰了。
  机会稍纵即逝。
  如果不抓住,今天埋骨于此的,或许就是他们。
  小王的木仓口喷出火花。
  几乎是同时,他也被一名敌人击中肩膀,一整条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另一名敌军的木仓已经转向了正在搏斗中的宁馥。
  最大的威胁,当然要最先清除。如果能打死宁馥,或许他和生死不明的另外几个同伴,还能有一线生机。
  “开枪!开枪!”
  宁舒英在灌木之后,浑身如触电般,随着宁馥的喊声猛然颤动几下。
  ——最后殊死一搏的时刻,再刻意压低声音已经没有意义。
  在拼尽全力绞杀那人高体壮的敌军的十五岁的宁馥,大声呼唤宁舒英。
  老周牺牲,小王负伤,现在只有她是她可以依靠的,唯一的支援。
  宁舒英手中也有一支小手qiang,保养得很好,但她却几乎没用过。
  她当然是知道怎么开木仓的。
  在她上一次穿越中,她也参加过不止一次战斗,见过死亡,也制造过死亡。
  可她的手,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宁舒英拼尽全力,用两只手稳定瞄准,心跳如雷。
  如果她打不中……
  那个敌人就会击中宁馥。
  击中她的战友,她的宁先生,她的……她还没恢复记忆的“母亲”。
  如果宁馥死在这里,死在这片尚未有人命名的丛林里,她……还能回到他们生活的世界离去吗?
  无数念头蜂拥着闪过宁舒英的脑海,一个比一个动魄惊心。
  “砰——!”
  那名敌人先于她开木仓了!
  一瞬间,宁舒英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一同停止。
  她疯狂地扣动扳机,手木仓连连社畜子弹,却没有一发打中那名敌人。
  “啊——!”
  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一股近乎疯狂的勇气,宁舒英一把丢开武器,她从自己的掩蔽后跳出,猛地朝那名敌人冲过去。
  她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过。
  像一头愤怒的小羚羊,在最后的时刻,试图用自己生嫩的角,与凶恶的豺狗奋力一搏。
  她又拉后腿了。
  她的懦弱,她的迟疑,她的笨拙,她完全不配生存在战场上的心理素质,让宁馥为相信她付出了代价。
  豺狗咬死了她的母羚羊。
  她不顾这样的举动是否等同于送死,不顾力量的悬殊能让她的行动换来多大效果,就大脑一片空白地撞上去。
  疯狂地攻击那个开木仓的人,用她的手、她的脚、她的牙齿和指甲。
  愤怒支配着她。
  但她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不到三十秒,她就被击倒在地,脑袋嗡嗡鸣响,眼前一片昏花。
  她想要爬起来,但眩晕、疲劳和缺氧,让她微薄的努力无济于事。
  在旋转的视野里,她看见那名敌人垂下步qiang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头。
  宁舒英努力地睁大眼睛。
  她也来不及感到奇怪,为什么一直怯战的自己,此刻心中竟然没有绝望,也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平静的愤怒和坦然。
  ——就算是死,我要看着你的脸、看着你的眼睛。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下一刻。
  有什么东西飞来,“嗖”地一下,cha进那名敌人的咽喉。
  那个人“砰”地一声倒下来,正砸在宁舒英的身上。
  宁舒英这才眨了一下眼睛,在这个还在抽搐的敌人脖颈上,看到一把熟悉的短刀。
  是宁馥的刀。
 
 
第164章 重振河山(30)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出来。
  但宁舒英却没有恐慌,没有颤抖。
  她剧烈地喘息着,努力让自己涣散的眼神找回焦距,然后看清了那深深cha入敌人咽喉的短匕。
  是宁馥的!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说欣喜若狂也不为过。
  宁舒英不知打哪来了股力气,她奋力一推,掀开那压倒在自己身上的尸身,猛地跳起身来,捡起对方掉落在地上木仓便朝宁馥所在的方向奔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宁舒英的心都蹦到了喉咙口。
  ——“站着干什么?”
  宁舒英呆呆地看着宁馥从地上爬起身。
  一旁是已经死于她的双腿绞杀的士兵。
  她头发凌乱,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外翻的皮肉带着焦黑颜色,血流了半个下巴。
  十五岁女孩的面容尚且带着婴儿肥,但挡不住眉眼的明丽漂亮。
  现在却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样。
  在那名敌人扣动扳机的瞬间,她硬生生凭着超绝常人的反应速度和腰腿力量,往一侧避让了几寸。
  这微不足道的几寸距离,让子弹擦着她的面颊飞过,打进了对面的树干之中。
  宁舒英的胸膛猛烈地起伏着,她猛然向前冲了几步,抱住了宁馥。
  或者说,一头撞在了宁馥的身上。
  然后放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
  她语无伦次。
  宁馥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在没时间疼。”
  她短暂地安慰了宁舒英两秒钟,“我们该回去了。”
  现在的环境和情势,刚才连续的几声枪响,是极度危险的。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最快的速度返回营地。
  把受伤的,牺牲的战友都带回去。
  ***
  几人在返回的途中就遇上了前来侦查的战地医院警卫班。
  众人看到浑身是血的宁馥和战士小王,都是悚然一惊,再看被宁馥背在背上的,显然已经没有生息的老周,尽皆沉默。
  分出一拨人护送他们回营地,另一部分人继续潜入山林之中,他们要去打扫战场,将敌人的尸体也掩埋好。
  否则,这样“遭遇战”的遗迹,会很容易暴露战地医院的位置。
  天光早已大亮,白惨惨的太阳正悬空中,散发着仿佛能将人烤成肉干的热量。
  远方传来隆隆的雷声。
  不。
  不是雷声。
  战地医院内,宁馥他们离开前还充满轻松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前线的第一批伤员刚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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