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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你的荣光

时间:2021-10-15 10:08:44  作者:你的荣光
  楚立强想不明白,他提着背包上楼了,都没注意到,他看完那一眼以后,楚酒酒和楚绍都是一脸的紧张。
  楚酒酒不敢再上去,她想跑,楚绍也忐忑,但看见她这样,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然后在她耳边咬牙说道:“不许当懦夫!”
  楚酒酒哭唧唧:“我是女的,本来就不是懦夫。”
  楚绍:“……”
  不管她说什么,楚绍就是不让她走,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三楼楚绍和韩生义的卧室,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的动静,却隔绝不了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楚立强把背包随便放在一张床上,然后,他也坐到了那张床上。
  转过身,看见两个孩子都有点紧张,他不禁笑了笑,“没事,你们做得很好,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
  说完,他还对楚酒酒招了招手,“过来,让叔叔看看你。”
  听到叔叔二字,楚酒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依言走过去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该是,你父母是谁,你为什么会跟楚绍认识,你怎么会一个人待在青竹村。楚酒酒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些询问,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慢吞吞的走到楚立强面前,她紧张的把双手握在一起,不敢看楚立强的眼睛,她就垂下了头,而楚立强,也一时没有说话。
  楚酒酒不敢看他,楚绍就没这种压力了,因此,他亲眼看见自己爸爸的表情,从淡然,变成了错愕。
  而且,他好像一直盯着楚酒酒胸口?
  楚绍不明就里,另一边,楚立强也终于发出了声音。
  “……这个项链,怎么会在你身上?”
 
 
第90章 
  楚酒酒心里想了一堆问题的应对之策,就是没想到楚立强说的这个问题。
  首都的市区没有大型动物,连个遛狗的都看不见,现在又是冬天,虫子全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下,楚酒酒把项链拿出来以后,就没再摘下去。大家都知道楚酒酒有一个不怎么好看、但她还特别喜欢的项链,因此,看一眼,他们就又收回了目光,楚绍倒是多看了两眼,但想到楚酒酒现在根本不出门,而且大环境早就没有四五年前那么严格了,现在女孩子连化妆的都有,只要不太夸张,根本就没人管。
  没人制止她,她自己又想戴着,就这么戴到了今天。
  楚酒酒怔了怔,她垂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又看向身后的楚绍。
  沉默一秒,楚酒酒回过头来,她小声告诉楚立强:“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项链。”
  听到这个答案,楚立强没有什么反应。他伸出手,把项链前面的木头吊坠拿起来,捏在手里,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看见上方那个被摔坏的豁口,楚立强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目光仍旧落在吊坠上,楚立强头也不抬的说道:“楚绍,去给我烧两壶水,睡前我要洗个澡。”
  明知道楚立强是在找借口把自己赶出去,但楚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的转身了,只是离开前,他无声的看向楚酒酒,努力用眼神向她传递一句话。
  ——你可以的。
  楚酒酒:“……”
  快滚吧。
  关门的声音传来,楚绍出去,好像带走了房屋里的一切声音,连外面的鞭炮声都停了,楚酒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耳朵里塞满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大的吓人。
  楚立强一直在看她的项链,就是智商如大黄,现在也该知道,这项链不对劲了,楚立强一定是认识这个项链,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终于,他松开了手,项链在重力的作用下,重新贴向她的身体,敲在锁骨上,发出不怎么明显的一声闷响。楚立强抬起眼睛,他望着楚酒酒,唇角带笑:“你爸爸是什么时候把这条项链送给你的?”
  他明明在笑,但楚酒酒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好像楚立强背后拿着一把刀一样,她本来就紧张,现在更是害怕,偏偏楚绍还不在,没人能给她壮胆,她不敢犹豫,直接说了实话。
  “四、四年零四个月零二十一天前。”
  楚立强:“……”
  这么精确。
  他又问:“这条项链,你爸爸是从哪里得到的?”
  楚酒酒懵了一瞬,“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他买回来的吧?”
  楚立强捻了捻指腹,特殊的项链,特殊的吊坠,摸一摸就能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头或者植物,刚看见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摸到上面的触感,他才知道,这确实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
  这东西是绝对买不到的,但他还是面带笑容的问了一句,“从哪买回来的?”
  楚酒酒快被他笑的吓破胆了,刚才已经说了不知道,这回她不敢再说这三个字了,搜肠刮肚半天,她只能给出一个猜测的答案:“我没看见过收据,也许……也许是蒂芙尼的最新款。”
  ……
  楚立强没听过蒂芙尼,只是看着楚酒酒这个模样,她似乎真的不知道项链的来源,但她一听见他问项链,表情就开始变得心虚了,这项链肯定是有问题的。
  楚立强心中笃定,这项链是被别人偷走的,也许是在首都的时候,也许是在去往西北的路上,总之,有人趁着他爸爸没注意,把布包里的东西拿走了。
  可要真是这样,他爸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布包变轻了,还费劲的把它藏到了床底下。
  难道是在西北的时候,被别人偷走了?
  一个项链而已,虽说是孟家的传家宝,但外人基本都不识货,谁会费尽心思跑到西北的服装厂去偷这么一个东西,最后,还送到了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
  太奇怪了。
  楚立强想不通,最开始的时候,他心里闪过了无数种阴暗的想法,连楚酒酒是个处心积虑、潜伏多年的小特工这种都想到了,可现在,他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
  轻抬眼睛,楚立强又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楚酒酒抿了抿唇:“楚克念。”
  听到这个名字,楚立强还没联想到什么,他点点头,继续问道:“他现在在哪?”
  楚酒酒动了动胳膊,揪着上衣的边缘,她小声回答:“在天堂,跟我妈妈一起。”
  楚立强停顿一秒,却没有打断问话的意思,“那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项链。”
  这一回,楚酒酒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偷偷抬起头,望着楚立强的眼睛,她慢慢说道:“爸爸给我这个项链,让我戴着它,来找爷爷。”
  很自然的,楚立强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爷爷是谁?”
  楚酒酒没有回答,但是,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
  楚绍站在厨房灶台边上,煤气炉上的火苗熊熊燃烧着,楚绍把铝制的烧水壶放上去,他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火苗不断舔舐水壶的边缘,他看起来淡定,其实心里就跟这水壶里的水一样,正在咕咕的冒泡。
  隔一分钟,他就要抬头,看一眼卧室的方向。
  说什么呢,谈的怎么样了。
  ……
  克书世德,启元兴立。
  这是楚家家谱的排辈顺序,八个字循环一遍之后,要停一轮,因此,每轮到第九辈的时候,新生儿的名字都是两个字。
  楚绍离家早,却还记得小时候去给老祖宗上香的事情,也记得家谱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所以,他给儿子起名字的时候,还是按照家谱来的。可是等楚克念长大了,他不知道自己家的家谱是什么样子,他也不在乎这些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东西,就给楚酒酒起了一个他觉得既好听,还有意义的名字。
  这些事情,楚酒酒自然都是不知道的,她就是再聪明,记性再好,也没法把这么细节的东西推敲出来。看了一眼房门,发现楚绍还是没回来,而且很可能在自己出去之前,他都不会回来了,她只好老老实实的把头转回来,对楚立强说出了楚绍的名字。
  世人无数,楚酒酒可以对每个人撒谎,唯独对楚立强,她没法撒谎。她的谎言本就是建立在楚立强身上的,如果再对楚立强编造出一个故事来,那她以后就要背着两套故事生活,而且时时刻刻都要注意,听说了这两套故事的人不可以撞到一起。
  那多累啊,还不如说实话,最坏的结果,就是楚立强认为她疯了。
  楚酒酒说完楚绍的名字,然后就垂头不动弹了,她知道,她得给楚立强反应的时间,三分钟,应该够了吧。
  三分钟过去,楚立强没有动静,五分钟过去,楚立强仍然没有动静,本来楚酒酒还挺淡定的,但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楚酒酒又回到之前无比紧张的状态里。
  等待杀人。
  楚酒酒实在等不下去了,她刷的一下抬起头,刚想张嘴,然后她就发现,楚立强一直在看着自己。
  一下子,他俩的眼睛就对视上了。
  很难形容楚立强现在是什么表情,有震惊,有不解,有茫然,有观察。
  对,观察。
  他看着楚酒酒,像是上一秒才认识她一样,目光细细的描摹着她的五官,不光脸,连头发丝,他都要好好的看一看。别人要是这么看自己,楚酒酒早就毛骨悚然的跑开了,但对上楚立强的目光,她动了动嘴唇,却仍然站在原地。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好多年前,妈妈带着她回老家,那时候,卧床的外婆就是这么看她的,恨不得把小小的她直接装到眼睛里。从头到脚,她不光被外婆看了一遍,还被外婆好好的摸了一遍,长满了老年斑的双手温暖又厚实,被外婆抱在怀里的时候,楚酒酒感觉很开心,还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开心。
  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那种开心,基于被自己的长辈珍视,她是外婆眼中的大宝贝,是多少钱都换不走的无价之宝。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有外婆会这么看自己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再经历一遍。
  不像外婆,楚立强没看太长时间,也有可能是楚酒酒抬起了头,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快,他收回目光,再次问向楚酒酒:“你刚刚说,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
  这次,楚立强的问题就没有那么强的针对感了,他慢慢的问,楚酒酒慢慢的答,跟楚绍不一样,楚立强从不问她那些敏感的问题,比如,她出生在哪一年,未来的事情又有什么变化。楚立强只问细节,像是,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妈妈怎么跟爸爸认识的,她爸爸喜欢吃什么,诸如此类。
  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楚酒酒的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楚酒酒被他问了那么多问题,心里的警惕早就一扫而光,她站在地上,乖乖的回答,是六年前。
  六年前父母去世,四年前父亲给了她这条项链,这么耸人听闻的话,从楚酒酒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什么恐怖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点怅然。
  楚立强觉得今晚,是他一生中经历过最玄幻的一个晚上,以外人的眼光看,他觉得楚酒酒说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个女孩可能精神有问题,可要是以自己的眼光看,他又控制不住的心脏狂跳,总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稀奇古怪的来历,又要怎么解释,这条在他们家待了几十年的项链,如今却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楚绍的那锅开水都快烧干了,楼上的房间还是没动静,韩生义出来上厕所,看见半小时前就站在厨房的楚绍,如今还是傻傻的站在厨房里,他不禁皱了皱眉,“你的水还没烧完?”
  楚绍听见,他顿了顿,抬起头,对韩生义说道:“你懂什么,除夕烧水,就得烧的时间长一点,这样水里的杂质也会变少。”
  韩生义走进来,拎起壶盖一看,“嗯,杂质确实少了,跟水一起就剩个壶底了。”
  楚绍:“……上你的厕所去,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韩生义看了看他的表情,感觉他现在有些心不在焉,沉默片刻,他走出厨房,经过楼梯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过了两秒,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了。
  韩生义走了,楚绍看着马上就要蒸发干净的水壶,攥了攥拳头,他关掉煤气阀,拎起水壶的把手,打开水龙头,又往里面灌了不少的凉水,然后,他快步走出厨房,拎着水壶上了楼。
  敲了两下门,楚绍也不等里面的人说话,他直接就把门推开了,进去以后,他才发现,这俩人的姿势跟半个小时前一样。因为他突然闯进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回过头,静静看着他。
  发现气氛没有多大的变化,楚绍松了一口气,他抿起唇角,欲盖弥彰的提起水壶,“我烧好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把水壶放下,然后站一边去,低着头不说话了。
  楚立强被打断,他停了几秒,然后再次看向楚酒酒,“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
  楚酒酒愣了一下,旁边的楚绍也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跳跃到这个话题了。
  楚立强站起身,坐着的时候,他和楚酒酒平视,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是俯视楚酒酒了,伸出手,很轻很轻的摸了摸楚酒酒的头,他低声说道:“你叫楚酒酒,是楚立强和张凤娟的女儿,你出生在一九六零年,在没有回到首都的那些年里,你一直都跟自己的亲哥哥,楚绍相依为命。”
  说到这,楚立强抬起头,看向站在墙边的楚绍,“楚酒酒出生以后,因为身体不好,还有当时家里条件不够,部队没法好好的养活她,所以,我把她送到了乡下,你们妈妈的娘家,后来凤娟带着你回到青竹村,也不仅是为了避难,更是要回去照顾自己的女儿。”
  他定定的看着楚绍,像是在用眼神告诉他,把这些话都记到骨子里去,“这些,就是咱们全家人过去的经历,有人的时候,你们要这么说,没人的时候,你们也要这么想。”
  楚绍眼神动了动,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楚立强异常坚持的神情,最终,他还是没有张开嘴。
  知道楚绍答应了,然后,楚立强重新看向楚酒酒。
  楚酒酒仰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很干净,她的眼神那么天真,她明白楚立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意识到了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有点害怕,也有点不舍,但她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视线里高大的男人突然蹲了下来,把自己放到更低的位置,楚立强用自己生平最温柔的声音,对楚酒酒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不公平,你会感到难过和委屈,人生的前九年,对你很重要。可是,未来的更多的九年,对你同样重要,我不求我的孩子们大富大贵,我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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