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强:“那酒酒呢,酒酒出事怎么办?”
楚绍:“……爸,齐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齐宝珠跟酒酒关系好,他们家的人供着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楚绍这边不行,温秀薇那边自然更不行,难民心态的楚立强只好去韩家找人。
谁知道,韩生义居然也有事,他好几天前就跟人约好了周二去郊区玩,还是几个官家子弟一起约好的。
整个楚家和韩家都加在一起,也没人理解楚立强为什么这么防着齐家,连韩奶奶这个老母鸡护崽一样的人,都觉得他这种举动没必要。最后,还是韩爷爷放下报纸,如同天使一般拯救了楚立强,“行啦,我带酒酒一块去,我也听酒酒说过宝珠这个人,挺好的一个小丫头。”
楚立强:“谢谢您,我让酒酒多买点东西给他们家送过去。”
韩爷爷:“嗯,是得带点,对了,宝珠姓齐是吧?她爸爸叫什么?”
楚立强说了一个名字,韩爷爷觉得有点耳熟,但仔细想的话,又没什么印象。
算了,不重要,他就是陪家里的小丫头走一趟而已。
说着说着,就到周二了,楚立强虽然不喜欢齐家,但还是把礼物备的足足的,好几袋子,有吃的,有穿的,还有用的。都是眼下小女孩喜欢的东西,楚酒酒往里面看了一眼,感觉齐宝珠收到这些都不一定会用。
跟楚立强买的各种高档品比起来,楚酒酒在黑市淘换来的那个青花瓷就跟捡来的差不多,十分寒酸。
但楚酒酒很喜欢这个青花瓷,就算是赝品,它长得也好看,底下还有款呢,只是她看不懂而已。
如果不是齐宝珠过生日,她才不会把这个杯子拿出来。
现在还是不能把敏感的东西摆到明面上来,于是,楚酒酒把这个杯子塞到了袋子的最底下,门口响起吉普车的声音,楚酒酒赶紧拎着东西下楼。
把车门打开,韩爷爷看着她这大包小包的样,不禁嚯了一声,“酒酒,你这是给人庆生,还是给人送礼?”
楚酒酒也觉得太夸张了,“还不是我爸爸,他非要我带这么多过去。”
韩爷爷笑:“看不出来,小楚还挺大方。”
楚酒酒撇嘴,他哪是大方,他是不想欠齐家的人情,上回人家请了他一顿饭,他就总是想方设法的要还回去。
总共就三条街的路途,韩爷爷还是让林秘书把车开了出来,毕竟天热,在太阳底下走太长时间,怪难受的。
到了齐家,一老一小下了车,韩爷爷就让林秘书把车开走,等到了晚上再来接他们。
楚酒酒敲了敲门,等别人过来开的时候,韩爷爷还小声跟楚酒酒说:“你爸爸不让你在这留宿,没事,酒酒,你好好跟宝珠玩,要是想住下,你就住,等明天爷爷再来接你,咱们偷偷的,不告诉你爸爸。”
楚酒酒笑起来,这种瞒着家长的小秘密,她还挺喜欢的,齐家在外面看挺气派,楚酒酒还真动了在这住一晚上的念头。
正说着,门打开了,看到酒酒,齐宝珠的妈妈笑起来,“快进来,哎呀,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你这孩子,真是的,见外了啊。”
说完以后,她才看向楚酒酒身后,“这位是?”
楚酒酒介绍:“这是韩爷爷,他送我过来的,婶,韩爷爷能一起进来吗?”
“没问题,都进来吧,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齐宝珠的妈妈从没见过韩爷爷,此时只觉得他慈眉善目,韩爷爷也很客气,连连的对齐宝珠妈妈点头,走进齐家,齐宝珠的爷爷和爸爸都坐在客厅里。
看见楚酒酒来了,齐首长笑着说道:“酒酒来了啊,过来,到这边坐,宝国,去把宝珠叫下来,还……”
说到一半,他看见楚酒酒身后的韩爷爷,不禁大惊失色起来,“韩庭辉,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韩爷爷看着齐首长,也是一瞪眼,“齐万堂?!这怎么是你家!”
哦……对,齐万堂姓齐,齐宝珠也姓齐,难怪他觉得齐宝珠爸爸的名字耳熟,原来是跟齐万堂有关。
顿时,气氛尴尬起来。
韩爷爷和齐首长年轻的时候有过节,后来每次见面都不对付,他俩一个笑脸对众人,一个说话比钢尺都直,性格就决定了他们没法做朋友。这一别经年,韩爷爷觉得,齐万堂的脸还是这么面目可憎。
……
韩爷爷坐在距离齐首长最远的椅子上,他的面子有点挂不住,想离开,但这时候离开,总觉得自己要输,没办法,他就板着一张脸,继续坐在这。
齐宝珠下来以后,看到客厅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她愣了愣,也没问什么,就走到齐宝国身边坐下了。这位置离楚酒酒很近,楚酒酒越过韩爷爷,高兴的对齐宝珠说:“宝珠,吃完饭以后,我去你房间里玩吧,我今天晚上——”
韩爷爷打断她:“想都不要想,晚上老老实实跟我回家。”
楚酒酒:“……???”
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104章
这顿饭吃的,除了几个孩子没心没肺,剩下的大人都不怎么痛快。
如今没有蛋糕,过生日就吃长寿面。齐宝珠不爱出门,这一天就随她的心愿,在家吃。
齐宝珠的爸爸在外面点了几个菜带回来,齐宝珠的妈妈亲自擀面条,做长寿面,家里瓜果摆了好几个盘子,能在这个时候把小孩的生日宴摆的这么丰盛,可见齐家生活水平有多高。
一张饭桌,三个小孩坐一排,齐宝珠的父母在他们对面坐一排,齐首长坐在主位,韩爷爷就坐在客位。
席间,齐首长慈祥的问楚酒酒:“怎么样,酒酒觉得这家饭店的菜好吃吗?”
楚酒酒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到右手边,韩爷爷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来:“不好吃还能直接说出来?客随主便,我们又不是不懂礼貌的人家。”
齐首长:“……”
楚酒酒:“……”
齐家四口:“……”
默默闭上嘴,楚酒酒不说话了,她低头吃饭。齐首长最不喜欢别人挑衅自己,而且,这是他家,韩庭辉在这说这种话,那不就是打他的脸吗?
齐首长拿着筷子,呵呵笑了一声:“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同桌吃饭,本来就是为了增进我们两家之间的感情,你眼里是主客,我眼里是晚辈,酒酒想跟我说什么都行。唉,我忘了,你这人虚伪惯了,实话两字怎么写,你年轻的时候不懂,现在老的脸皮都快掉地上了,那就更不懂了吧。”
韩爷爷一点都不生气,他笑眯眯的回答:“那也比某些大老粗好,我不懂两个字,有些人不懂的是一本字典,把四六不懂说成率直,也真是好意思。靠着一副狗脾气乱咬人,难怪总是不招人待见。”
楚酒酒都快把头低到盘子里去了,齐家四口大气不敢喘,既不敢劝齐首长,他们也不敢得罪韩部长。
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如今却为了一点年轻时候的事掐成乌眼鸡,齐家人觉得头疼,还觉得有点丢人。
吃的差不多了,齐宝珠的妈妈就去端面条,齐首长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嘴斗,他总是斗不过韩爷爷,此时看见齐宝珠的妈妈要给韩爷爷盛面条,他顿时生气的一拍桌子,“别给他,不请自来就算了,到了我的地盘上,还跟我呛声,这是咱们宝珠的长寿面,韩家的人吃不着!”
韩爷爷一听,也生气了,“不吃就不吃!你以为我想过来,韩家的人不配是吧,好,酒酒,起来,跟爷爷走!咱们韩家人不受这份气!”
楚酒酒弱声弱气的跟韩爷爷说:“可是,韩爷爷,我是楚家人啊……”
闻言,韩爷爷瞪向楚酒酒,第一回 看见韩爷爷发火,楚酒酒瞬间怂了,她果断站起来,灰溜溜的走到韩爷爷身边,眼看着这俩人要离开,齐宝珠的妈妈赶紧过来打圆场,“别别别,我爸他就是一时糊涂,韩老您别生气,酒酒今天过来是想跟宝珠玩的对吧?来,你们端着面条上楼,宝珠房间里有好玩的东西,酒酒,你跟她过去吧。”
楚酒酒不敢动,她悄悄看了一眼韩爷爷的脸色,发现他板着脸,什么都没说,楚酒酒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端过齐宝珠妈妈递来的面条,楚酒酒飞速往上面浇了两大勺炸酱,然后快步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楚酒酒却不知道齐宝珠的房间在哪里,齐宝珠比她慢了一点,她指指左手的房间,楚酒酒进去以后,把门关上,见地上有地毯,她也不找椅子了,直接一屁股坐下去,心有余悸的说道:“怎么回事,韩爷爷平时可和蔼了,怎么今天跟你爷爷说话句句带刺,他俩以前有过节吗?”
齐宝珠本想坐到椅子上,看见楚酒酒这样,她顿了顿,也端着盘子,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她小心的把盘子放好,不让里面的汤汤水水流出来。
“我不知道,没听爷爷说起过。”
楚酒酒叹气:“本来韩爷爷还说让我在你家住一晚上呢,现在好了,泡汤了。”
齐宝珠一听,她小声的跟楚酒酒说:“要不,你去劝劝。”
楚酒酒一脸的苦恼:“能管用吗?”
齐宝珠沉默了两秒,想起楼下那位老爷爷生气的模样,她也觉得,管用的希望十分渺茫。
但她又想让楚酒酒在她家多待一会儿,想了想,她说道:“这样,一会儿你劝你爷爷,我去劝我爷爷,让他给你爷爷道个歉,也许,就管用了。”
也只能这样了。
楼下,齐宝珠的爸爸正笑着给两位老人调和,“你看你们二位,我小的时候,你们就总掐架,现在我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们还是掐架。到了你们这个岁数,老朋友见一面多不容易啊,过去的那些事,就别再计较了。”
听着这些话,齐首长和韩爷爷同时哼了一声。
其实要说起来,他俩也没有真正的深仇大恨,都是小事,而且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积攒到一起,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齐首长率先说道:“我就想不通了,我们宝珠请的是酒酒,你跟着过来干什么,马路上插大葱,你算哪一号啊。”
韩爷爷扭头,神色像是有些诧异,随即,他又冷笑一声:“我和我老伴养了酒酒五年,楚立强没回来之前,酒酒和楚绍都是跟着我们两口子过的,酒酒亲爷爷没了,我就是她的亲爷爷。逢年过节,楚立强一家都是到我们家来过,连这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问我算哪一号?”
齐首长:“……”
这些,他是真的不知道。
首先齐宝珠不是会跟人聊天的性格,即使楚酒酒把家里的事全都告诉她了,她也不会想着跟自己的父母爷爷分享一下。其次,楚立强因为之前的鸿门宴一直都提防着他,他更不会把自己过去的经历告诉齐首长,于是,他就这么被韩爷爷将了一军。
齐首长脸上挂不住,却还是强撑着不认输,“你不是也被下放了,上哪去养人家的孩子。”
韩爷爷:“楚立强他媳妇叫张凤娟,张凤娟的娘家在青竹村,我下放的地方就是青竹村,你还有什么问题?”
齐首长还能有什么问题,这是人家的缘分,他不知情已经很尴尬了,再问下去,只能更尴尬。
到底还是齐家的地界,齐家人多,他们不忍心看自己的爸爸被人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他们赶紧换了话题。
“楚政委没有媳妇,张凤娟就是他已故的妻子吧,酒酒和楚绍真是可怜啊,那么小,就没有娘了。”
对齐首长,韩爷爷一个好脸都没有,可对着他的儿子儿媳,韩爷爷还是愿意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的。
“是,局势动荡,楚家也不能幸免,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娟子也不会把孩子带到乡下去。唉,我说我和老伴照顾了俩孩子五年,其实啊,刚开始的时候,是两个孩子照顾我们,要不是有楚绍和酒酒,还有生义他们撑着,我和我老伴,哪还有回来的机会。”
齐宝珠的妈妈听的很心酸,韩家和楚家都不容易,他们齐家也是啊。
“我公公是最先下放的那批人,他走了,我们俩的工作也没了,带着俩孩子,家里穷到揭不开锅,我丈夫去扫厕所,我在厂里糊火柴盒,就这样,也只是勉强度日,天天都要担心在乡下的公公。”
回忆起那段艰苦岁月,除了闷头吃饭的齐宝国,剩下的人心里都升起了同一种心情,连带着,韩爷爷看齐首长的目光都没那么嫌弃了。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齐首长,韩爷爷问他:“下放的日子怎么样,吃了多少苦,说出来让我听听。”
齐首长:“……”
他这话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但同样是跌落到泥里的人,谁也别说谁脏,齐首长默了默,没有发火,倒是好好的回答了一番。
“东北天气太冷,到那的第一年,我没有棉衣,脚指头冻掉了两个。有一年下大雪,我住的屋子被大雪整个盖住了,屋子里本来就没多少粮食,我打开门,把门口的雪挖下来当水喝,早上和晚上吃雪,中午喝雪熬的稀粥,过了二十天,外面的人才想起我,把我带出去,让我吃了两个烤地瓜。”
想起那俩烤地瓜的滋味,齐首长笑了一声,“真香,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韩爷爷本来是想奚落他两句的,但真的听到他说这些,他又奚落不出来了。
自己好歹还有老伴和孙子,齐万堂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像已经死去的楚兴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齐万堂熬过来了,楚兴华没有。
楚酒酒吃完面条下楼,她打好了满腹的草稿,就想让韩爷爷饶过她一回,让她住在小姐妹家里,谁知道,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客厅氛围的剑拔弩张已经消失不见,齐宝珠的父母在收拾桌子,齐宝国不知道跑哪野去了,而韩爷爷和齐首长,坐的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远,他俩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楚酒酒悄悄听了一会儿,发现都是各种人名。
“XXX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就是脑子不怎么清楚。”
“你记得XX么,他现在到哪了?”
“你怎么想起他来了,二十年前就死了!说是心脏病,我看是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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