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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绿药

时间:2021-10-18 09:55:35  作者:绿药
  “没有。”尤玉玑温声回一句。腰身被他勒得紧了些,尤玉玑再次推了推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
  她捧起司阙的手,将他的手反过来,只见他的掌心上丝丝血迹透过了纱布。尤玉玑眉心顷刻间蹙起,虑声询问:“你的手怎么了?”
  “划伤了。”他随口应一句。
  “怎么那么不小心?”
  瞧着血迹染透了纱布,尤玉玑提声唤人进来,令流风将伤药和纱布拿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司阙手上的纱布解开。伤口处晕着血污,连伤口也看得不太清楚。她接过镊子,夹着蘸过药水的棉花轻轻去擦他掌心的伤口。湿漉漉的棉花刚碰了一下,她立刻询问:“疼不疼?”
  “不疼。”
  听着他的声音寻常,尤玉玑抬眼望过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她心里疑惑他不觉得疼,又继续给他擦拭伤口。
  伤口周围的血污擦去,伤口露出来。
  “怎么这样深。”尤玉玑轻怨了一声。
  他伤口总难愈合,原先掌中的伤口还未消去,竟又多了一道伤。
  上过药,尤玉玑拿着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完,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太不小心了。”
  她望过来的眸子噙着丝斥责:“瞧瞧你,本就病弱,腿还伤着呢,又把手弄出一道血口子来,怎这样不知善待自己?”
  司阙很想说他这一生还不知何为善待。
  ——不曾被善待,也不曾善待过他人,亦不想善待自己。
  可他没有这样说,这样说不讨人喜欢。他只是浅浅地笑着,说:“姐姐,我好倦,想睡一会儿。”
  尤玉玑余下的话便都说不出口。
  “好,我扶你去趟一会儿。”她扶着司阙坐回轮椅,再将他推进寝屋的里间,扶他躺在床榻上。
  “姐姐不陪我吗?”司阙拉住尤玉玑的手腕。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尤玉玑弯腰,将被子给他盖好。
  尤玉玑走出寝屋,先吩咐景娘子派人盯着西太后那边,马上就是东太后的喜寿,她需要及时知道西太后会不会提前回京。然后她又喊来卓文,让他安排可靠的人出城去寻伊玉环。
  当日她实在虚弱,无心管太多。这两日她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当。如今朝廷明显想对毒楼下手。也不知道伊玉环当时可有认出那个人就是毒楼楼主。若伊玉环认出来那人是毒楼楼主,再上报朝廷,就会问到她这里。
  景娘子和卓文都出去办事,尤玉玑仍坐在花厅里,心事重重。
  “夫人……”抱荷端着茶水和糕点过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尤玉玑望向她。
  抱荷立刻弯起眼睛来,说:“夫人一走多日,却不知道自你走了公主就病了!”
  “病了?”
  “嗯嗯!”抱荷使劲儿点头,“您走了,公主就回了东厢房,听流风说他昏迷了好几日,今天早上才苏醒,然后就来了夫人房中抚琴。您说巧不巧,公主一曲未了,您就回来了!”
  “可真是心有灵犀呀!”
  ——这句感慨在抱荷的心里,没敢说出口。
  尤玉玑想到司阙脸色苍白地与她说他好倦,他想睡。她转身,朝寝屋去。
  抱荷站在原地,悄悄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这一幕被枕絮看见。枕絮不赞赏地摇摇头,又轻叹一声。她真不明白抱荷这般高兴是为什么。她只担心这场不伦之恋给夫人带来麻烦。更何况阙公主身体那样差,撒手人寰之后夫人该多难过啊……
  枕絮又叹了口气。
  尤玉玑悄声走进里屋时,司阙已经睡着了。
  司阙这回倒是没说谎。他是真的很倦。那几日的不眠不休于他来说,损耗实在太大。他前天晚上回到王府,就一直断断续续睡到今天上午。知道尤玉玑今日会回来,才勉强起了身。
  尤玉玑见他睡着,在香炉里加了助眠的香料,她轻手轻脚走向床榻。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躺下,转身走到窗下藤椅,拿了卷医书来读。
  近一年,她一直在读医书。不知不觉读了许多医书,从晦涩难懂到逐渐能看懂些。初时是为了母亲,如今到想着若能帮帮他,也是好的。
  尤玉玑抬眸望向床榻上的司阙。治病救人,先要知道病因。她必须要弄清楚他的身体为何会如此。
  司阙几乎睡了一整个下午,暮色笼罩时,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望向身侧,见身侧是空的,眼中浮现一抹恹戾。
  “醒了?”
  尤玉玑温柔的声音响起,他眼中的恹戾一瞬间消失,他循声抬眸,露出一个干净乖顺的笑脸,唤一声“姐姐”。
  尤玉玑放下手中的医书,款步朝他走过去。她软软的指尖抚过他脸上的一缕黑发,温柔地开口:“睡了一下午,我们出去走一走?”
  “好,我听姐姐的。”
  尤玉玑扶着司阙起身在轮椅上坐好,帮他穿好外衣不够,还拿了一件她的黛青斗篷披在他身上,再抱了一条薄毯盖在他的腿上。
  司阙垂着眼看着蹲在他面前为他整理薄毯的尤玉玑,忽然一阵恍惚。上次被别人这样照料是什么时候?
  司阙认真想了一会儿,答案是没有。
  “好啦。”尤玉玑站起身,对他笑。
  于是,他也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
  “若是觉得冷,或是不舒服及时与我说。”尤玉玑接过枕絮递来的袖炉塞到司阙手中,然后绕到他身后,推着他往外走。
  “姐姐对我真好。”司阙垂着长长的眼睫,嘴角挂着笑。
  尤玉玑微笑着,随口说:“你和莹莹一样嘴甜会哄人。”
  可是,他这一次没有说谎。
  尤玉玑推着司阙,刚走出昙香映月,迎面看见了陈安之。陈安之身后跟了个女人。尤玉玑望了一眼那个女人,知晓不是王府里的人,可是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公主身体不好,你推她出来做什么?若她着凉了可如何是好?”陈安之看向尤玉玑,用着斥责的语气。
  尤玉玑没想与他解释,陈安之也不等尤玉玑解释,已经飞快换上一张笑脸,讨好地望向司阙,语气也温柔:“公主,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司阙早就看见了站在陈安之身后的女人——司菡,他名义上的妹妹。
  “公主也知道,你们陈国的太子跑了,皇爷爷盛怒之下,将你们司国的女眷都贬为奴籍。我本想帮你多救一些人,可实在是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了菡公主,花了好些力气,才能拿到她的身契,将她带过来。”
  司菡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国已降,哪里还有什么公主。”
  陈安之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因为这是实话。也只是身边人客套还会称呼一声公主,到了外面明面上,还哪敢再称什么公主。
  陈安之没接司菡的话,仍旧讨好地望着司阙,继续说:“以妾的身份将菡公主收到府中实在是不得已。但是你要信我,我真的是为你而出手救人。对外,菡公主是我的妾,在府里绝不是这样。我只想她能来多陪陪你,你们姐妹团聚,让你多多展颜。”
  陈安之望着司阙的目光逐渐多了一层痴。
  他想了很久,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得来美人芳心。阙公主曾经是金枝玉叶,珍惜名贵之物见得多了,送珍宝未必能打动其芳心。更何况公主又是那样一个不染尘杂的高贵人,怎会喜俗物?
  他思来想去,于公主而言,心中所愿一是身体健康,二是国破之痛。前者,他不是医,只能想法子聘良医。良医已在路上。后者,他实在无能为力。于是就想到帮忙救公主的家人。
  这次能把司菡从孙广亮手中弄出来,着实费了他好些心血。
  旁人都以为他纨绔,和孙广亮那样的人交好日日厮混。其实他都是为了救下司菡,讨阙公主欢心。
  可他眼巴巴望着阙公主,却并没有等到他期待的感激一笑。
  司阙垂着眼睛。他的眼睫很长,总是能遮去那双眸子里的情绪。
  陈安之期待的眸子逐渐黯淡下去。这段时日的忍辱负重,并没能换来公主展颜。他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儿。短暂的失望之后,他又重新打起精神,笑着说:“我本来想打算将菡公主安排在云霄阁,和你作伴。只是云霄阁如今修葺,只好把她先安顿在海棠居,等云霄阁修葺完毕,你们俩姐妹再团聚。”
  司阙终于开口了,他抬起眼睛侧首望向身侧的尤玉玑,说:“姐姐,我想回去了。”
  尤玉玑将落在司菡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说:“好,我带你回去。”
  陈安之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他硬着头皮继续扯出笑脸:“那好,公主你好好休息。我亲自带着你妹妹去安顿。”
  尤玉玑推着司阙往回走,回到昙香映月的庭院,司阙腿上的薄毯滑下去大半。尤玉玑停下来,绕到前面为他整理。她没立刻起身,仍旧蹲在他面前,仰起脸来望着他,问出疑惑:“你与菡公主关系不好吗?”
  “她总是欺负我。”
  尤玉玑讶然。
  司阙盯着尤玉玑的眉眼,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他看着她先是惊讶,然后眉心轻蹙染上一丝愠色。
  “她怎么欺负你的?”尤玉玑追问。
  “她骂我半死不活,骂我不男不女。她用针扎我,用泥巴往我身上扔,用鞭子打我。往我身上浇水想让我发烧。”
  司阙深深望着尤玉玑,亲眼看着她眉眼间的愠色越来越浓。
  原来有人可以告状是这种感觉。
  他慢慢翘起唇角,温声说:“姐姐,都过去了。”
  尤玉玑收起情绪,站起身,推着司阙往他住的东厢房去。
  “姐姐,你不允我住你那里了。”
  “不是。越来越冷,去拿些你的棉衣。”尤玉玑垂眸温柔地望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耳垂上的柔麻让司阙瞬间脸色大变,极为不自然。
  尤玉玑站在他身后,没发现。
  直到进了他的房间,司阙的脸色才缓过来。
  尤玉玑拉开司阙的衣橱,给他挑棉衣。眼看着她要碰那层装着血红面具与玄衣的抽屉,司阙疾声:“姐姐!”
  她要那个才华横溢柔弱又心善乖顺的司阙,而不是那个阴暗歹毒的毒楼楼主。
  面具戴久了,他不敢让她知道他真实的模样。
 
 
第60章 
  他极少这样急促地喊她。尤玉玑一惊,急忙收回手回首望过去:“怎么了?”
  “难受……好难受……”司阙垂着眼,用手压在心口。
  尤玉玑快步走过去,焦急地问:“帮你喊停云吗?”
  司阙忽然攥住尤玉玑的手腕,他抬起眼睛对她慢慢展露笑颜。
  尤玉玑一怔,佯怒:“你吓唬我!”
  司阙抬起双臂抱住尤玉玑的腰,乖乖地说:“姐姐,让流风收拾就行。我想回去休息了。说好中午陪我躺一会儿,却并没抱到姐姐。我想抱抱姐姐。”
  尤玉玑不理他的耍赖皮,柔声训他:“你怎么能拿你的身体来骗我?”
  “我只是太喜欢姐姐了。再不骗了。”他抱着尤玉玑的腰身,将脸贴在她的前腹,轻轻地摇着她。
  他喊她的那一声太急,他怕她起疑,只好演了这样一出。
  恰逢流风进来,猛地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立刻退出去。
  尤玉玑无奈地推了推司阙的肩,软声说:“好啦。我们这就回去。”
  她推司阙出去,语气寻常地吩咐外面的流风给司阙拿些棉衣送去正屋。
  不多时,流风看见停云,立刻跑过去,睁大了眼睛表情夸张地说:“停云!我刚刚撞见殿下向夫人撒娇了!”
  停云瞥她一眼,警告:“想活命就闭嘴。”
  流风立刻乖乖闭了嘴,十分听话。
  ·
  陈安之并没有闲心亲自安顿司菡,他吩咐管事将人带去海棠居,自己去了暗香院。
  当初他挖空心思想着讨公主欢心的法子,如今好不容易将司菡从孙广亮手中弄出来。虽说名义上司菡成了她的妾,可他并不想动司菡。一方面,司菡是司阙的妹妹,他最初的确只是为了讨司阙欢心,不耻对心上人的妹妹。另一方面,司菡曾伺候过别的男子。他对女人的洁癖很重,不愿碰这种不干净的女人。
  陈安之快步往暗香院去,越过游廊,隐约听见几个扫枯叶的丫鬟碎嘴。他本来懒得管这样的小事,也不愿做听墙角的小人,可是他隐约听见她们似乎在谈论司阙,不由停下了脚步。
  “你们说世子妃和那位阙公主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可不好说,也许只是手帕交关系好呢?世子妃人缘好,世子的那些小妾好些都喜欢她。”
  “可是旁的小妾也没那位阙公主和世子妃走得近呀。这两个人简直在吃住在一起。你们没听说嘛?阙公主现在晚上都睡在世子妃榻上了。就算是关系再好的亲姐妹也没有日夜混在一起的。”
  “啧啧,世子纳了那么多小妾,世子妃一点不在意。依我看,极可能世子妃本来就喜欢女人!”
  “别说了……”
  几个丫鬟走远了。
  陈安之呆在那里。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继而笑了。
  “一群胡思乱想的碎嘴婢!”陈安之拂袖,“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可笑!真可笑!”
  尤玉玑喜欢女人?这怎么可能。若她喜欢女人,就不会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男人!
  ·
  方清怡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听着院子里的响动,询问:“世子去了对面?”
  绿梳只好实话实话:“是。”
  原先世子每次来暗香院还会先来陪陪方清怡,再去找红簪。如今却时常不过来,直接去红簪屋了。
  绿梳怕方清怡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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