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枝眼前一亮:“对哦!我做的糖块本来就是打算给孩子吃的,咱们这儿哪怕是再穷的人家,逢年过节都会买半斤炒货几块糖,拿回家叫孩子甜甜嘴。只要孩子们喜欢,大人喜不喜欢都不打紧。”
顿了顿,她看向薛氏:“大嫂,回头让虎头帮我个忙,让他尝尝这冬瓜糖对不对味儿,最好是让他去找同龄的小伙伴也尝一下,我需要孩子们的意见。”
薛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江母十分不屑的冷哼道:“虎头他懂个屁啊!他吃屎都香!”
其他人:……
这话吧,伤害性和侮辱性都挺强的。
就连刚才还在吃得欢的江奶奶都愤怒的抗议了:“我在吃东西啊!你能不能别老是屎尿屁的?你走!走走走!”
江母翻着白眼走了。
赵桂枝把糖给了薛氏,转身跟石二苟商量起了木头盒子的事情。
工艺上倒是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精致与否罢了。但石二苟也提醒她,像这种螺旋纹的盖子,最适合的材料是玻璃和塑料,用木头不是不信,而是特别容易损坏。
说着,他还现场演示了一遍,并给了建议:“老木匠说你的想法不错,但除非用上好的木头,不然用个几次,纹路就会断掉的,毕竟你这个盖子是需要拧开的。”
赵桂枝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是卖糖的,又不是卖盒子的。坏掉就坏掉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这……
石二苟想了想,好像也是有点儿道理的:“但这个做起来麻烦,人工费降不下来的。”
“那怎么办?”
“我觉得压根就不用那么麻烦,你就做简单的盒子嘛,开关盒就可以了。然后做个小插销,里面的糖块用油纸包一下就成了。”
赵桂枝是没想到油纸这一层,她原是打算一整盒一整盒卖的,加上考虑到了密封性的问题,才希望能复原那种可以拧开的盒子或者罐子。
思量了一下,她同意了。
“那就先来点儿简单的包装,除了盒装的,我还可以卖散装的。”说着,她还有些奇怪,“我总觉得这味儿好像不太对,跟以前……反正不太一样吧。”
“你以前是不是没做过啊?”石二苟突然警觉,他终于意识到了,他姐这是拿他做试验品呢!
“谁会吃饱了撑着去做这玩意儿?做了也没人吃呢。”赵桂枝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只是偶尔看到过做冬瓜糖的方法,感觉步骤也不难,但具体的成分是我才试验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她的试验品。
试验一次当然是不可行的,她还准备接下来多试几种不同的糖分配方,以及冬瓜条的熬煮时间,看看哪个口感最好。
石二苟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忍不住道:“横竖你都要试验了,干嘛非要跟冬瓜糖过不去呢?你试一试做费列罗多好呢!”
赵桂枝用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眼神看着他:“你把人家的秘方给我,我就做给你吃。另外,还需要原材料,反正我是没见过这边有可可粉的。”
“也是噢!”石二苟抓耳挠腮,“那其它糖呢?你只会这一种?”
“我会很多种,这不是材料难找吗?其实也有材料容易找的,味道也比冬瓜糖更好的……”
“是啥?”
赵桂枝迟疑了一下:“亲,你听说过猪油糖吗?”
石二苟都想转身夺路而逃了,他以前没听说过,但这玩意儿一听就是黑暗料理,听着极具赵桂枝母上大人的个人风格。
“别害怕,那玩意儿一点儿也不腻,特别好吃。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微甜爽口,还检具了软糖的口感,柔软生香。”
“这么好?”石二苟满脸的怀疑,“那你为啥不做?是因为步骤太难了?”
赵桂枝摇头:“是因为需要猪油啊!要冬瓜倒是没啥,顶多我婆婆看我像个冬瓜。这要是让她去买猪油,她怕是能把我炼油!”
多么深厚的婆媳情啊!
反正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挑战江母的心理承受能力。挨骂倒是其次,她怕为了一罐子猪油,直接把婆婆当场送走,那多造孽呢?
“我想好了,先做成本低的冬瓜糖,接着再增加水果硬糖,最后才是猪油糖或者加点儿创意的棒棒糖。”
石二苟深以为,他老姐怕是跟糖较上劲儿了吧?再转念一想,他倒是明白了。
甭管哪个年代做买卖都是需要本钱的,开铺面则不光要本钱还需要人手。江家的人口也不算少了,但能做事的统共也就这几个,加上江母还是个老抠门,本少利薄又不用太操心的买卖才是最适合现如今的江家。
做糖只是前期忙碌,做好之后的销售反而简单了,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低价出售给镇上的糖铺,或者逢年过节前的集市上摆摊卖出去都成。而这些,都不要赵桂枝来操心,她只要安心待在家里熬糖制糖就行了。
……亦如她上辈子做朋友圈美食,当一条愉快的咸鱼一般。
“先这么卖着,等以后真要是开了铺子,我再弄几个敞开式的柜台,用好看的浅箩筐,底下铺上好看的布,上头放油纸包好的糖块。”赵桂枝盘算着,真要这么干,要么糖块提价,要么她还得搞出别的零嘴里,不然房租都挣不回来。
石二苟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口出主意:“那你还可以做弄几种颜值高的糖来,好看比好吃更重要啊!还有什么糖画啊,再比如说星座糖啊,礼盒也可以的,只要盒子好看,肯定有人买!”
赵桂枝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咋、咋了?”
“你女朋友没少折腾你吧?”听着就不像是他会买的东西。
石二苟大受打击,他倒不是怕嘲讽,而是他的女朋友啊……鬼知道他女朋友穿没穿来,穿到了哪里去,是不是在外面又有别的狗子了。
来了一趟江家,小老弟遭受了双重打击,还接下了一个临时任务。这次不是定做东西了,而是要陪赵桂枝和江母去一趟镇上。
找他爸。
赵桂枝已经在江母跟前夸下了海口,到时候要请她娘家的远房表叔教江二郎做学问,进行考前突击。
正好,她还没见过穿越后年轻版本的小舅呢,也不知道小舅住哪儿,地址是有的,但以她的能耐还不一定能摸得对地方。
“找你二伯啊,他俩不是街坊邻居吗?”石二苟最终还是答应了,说实话他也挺想他老爸的,只是有句话他不得不提前说明白。
譬如说,不要对他老爸抱有太高的期望,大学教授听着是很能耐,但不一定真的有用。
再譬如说,越是名牌大学的教授越是不会教学生,只因为他的学生本身就是经历过筛选的,剃掉了那些笨蛋的。
再再……
“你想说啥?”
石二苟摸着良心给了最后的忠告:“你看看我啊!你看我还不懂吗?我老爸要是会教孩子,那我还能是个学渣?他只是自己聪明,智商高能读书,他真的不会教啊!”
赵桂枝觉得这有啥呢?她对二郎分外得有信心。
有道是,人丑不能怪衣服,人蠢不要怨老师。
二傻子没学好还能不是因为他自个儿傻?她家二郎啊,只是缺乏名师点拨,本人可聪明着呢!
第63章
石二苟明明就是来送样品,顺便确定接下来的订单。结果,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冬瓜汤以及……
被扎爆了的心。
这真的太惨了,简直惨得跟虎头有的一拼。
而事实上,虎头的霉运似乎已经走光了。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每天都是心情飞扬的,甭管是去上学还是放学回家,整个人都充满了喜悦之情。
原因很简单,他承担了冬瓜糖的对外宣传和口味调整工作。
尽管是第一次接触工作,但他深以为这就是天底下最棒的活儿!
值得一提的是,赵桂枝改掉了冬瓜糖的名字。
冬瓜糖制作的方式实在是过于简单了,无论是原材料还是制作的步骤,都是非常容易被复刻的。当然,累还是很累的,光是给冬瓜削皮、切块、切条,再浸泡熬煮,然后要一次次的加糖继续熬……
来来回回不止是累人,还分外得耗时间,几乎是把人一整天都绑在了灶台前。
但这年头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啊!
考虑到方子易学,赵桂枝索性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你们尝着这糖的味道,要是提前不告诉你们,最重要的原材料是冬瓜,能尝出来吗?”
答案是不能。
是有冬瓜的味道,但那是提前知晓了答案之后,再经过细细的品尝,才能得以确认。但反过来,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只凭借单一的品尝,除非是遇到了那种天赋惊人的金舌头,不然是没办法轻易判断原材料和佐料配方的。
赵桂枝不怕遇到天赋高的人,先不说这种人没必要跟她这种做小买卖的竞争,哪怕真的不幸遇到了,只要第一桶金被她捞到了手里,以后的事情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生怕虎头年纪小没办法保守秘密,家里人在商量之后,索性连他一起瞒着。
至于叫什么名儿……
“你们觉得长条糖怎么样?”
美食的命名方式也就这么几个,不是以主要原材料命名的,就是以颜色和形状命名的,当然也有直接用人名来命名,但这个还是算了吧,赵桂枝觉得大可不必。
新出炉的长条糖,就这样到了虎头的手里。
许是因为赵桂枝特殊的手法,她做出来的长条糖,冬瓜味明显要比原版的更淡一些,更是没有一般瓜果所有的清爽感,有的只是那种肥肉的口感。
用江奶奶的话来说,一口气多吃几块,像极了撒满了糖霜的大肥肉。
听着挺恶心的,但仅仅只有赵桂枝这么认为,反正虎头是吃得相当高兴,听说还允许他带着糖分给玩伴和同窗一起吃时,更是高兴得像个撒欢转圈的小猪崽。
当然,他也没白分享,而是听从了赵桂枝的叮嘱,吃了他糖的人必须说出个三四五六七来。真要是碰上啥都说不上来了,那不好意思了,就没有下次了。
村里的小孩子们差点儿就被虎头逼死了,真的是梦里都在思考要怎么说。而学堂里的同窗们,显然托了多读书的好处,能多说一些。但因为起步都差不多,等过了两三天后,也就跟着词穷了。
见状,先生还紧跟着时事,布置了一份新的功课,论长条糖。
虎头以及他的同窗们:……
快乐消失的是如此之快,悲伤更是转瞬即至。
但不管怎么说,曾经的快乐也是快乐啊!
就在这帮小孩子们玩闹之际,江母带着大堂嫂母子俩又去了一趟集市上摆摊。是的,这次是江母带头,大堂嫂和丰收作陪。
赵桂枝啊!她罢工了。
谁知道他们这一带会冷得那么快呢?中秋过去还不到半个月,天气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当然,正午时分倒是还行,下午也不是那么冷,但试试看天不亮起床出门赶路?那是能把人冻成傻子的!
横竖烧烤摊子已经摆了那么久了,江母都会烤了,只是原材料尤其是素肉串串必须由赵桂枝亲自做好并腌制。
还有后来增加的各色卤味,经过了前段时间的试售卖,江母得出结论,卤肉好吃但不好卖,其他卤素菜尽管利润少了一点,但架不住卖出去的份量多。
至于长条糖,眼下还不到开始售卖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赵桂枝还没调配出自认为最佳配比的方子,另一方面则是准备囤一批货,到年节前再大批量出货。
这样一来,就算真的遭遇到了方子被破解的最坏情况,起码第一年的钱是到手了。
也正因为如此,赵桂枝完全可以不用亲自出摊了,她只需在家里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像赶集摆摊这种事情交给江母就行了。
对此,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咱们要是都出门了,家里不就只剩下奶奶和大嫂了?大嫂都这个月份了,真要是哪天生了,奶奶就算能去喊人好了,万一因为心急火燎的在路上摔了碰了,怎么办?”
“你就是懒得出门!”江母一针见血的道,但显然她拿赵桂枝没辙儿。
赵桂枝又道:“让大堂嫂和丰收一起出门不好吗?遇上看中丰收的,人家又不好直接跟丰收念叨,不就正好跟大堂嫂聊聊?”
大堂嫂就很赞同,她特别坚定的站在了赵桂枝这一边,还告诉江母,他们仨一起出门的话,江母可就轻松多了。像她和儿子就能一人推一辆车,两人都是干惯了重活累活的,不比赵桂枝干活靠谱?
甚至于,她还站在婆婆的立场上,私底下劝了江母。
“三婶你也不要太计较了,二郎媳妇是不像咱们村里别个婆娘那样能干活,可她能实打实的帮你挣钱呢!能干活的婆娘一抓一大把,能赚钱的有几个?再说了,她这人还心大,换个人不得死死的拽住钱袋子不松手?她都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摆摊子,可见她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的。”
江母撇撇嘴:“她凭啥有私心?咱们家原先攒了一笔钱,就是为了盖新屋给二郎、三郎娶媳妇用的,结果全花了给她看病抓药。后来是赚了些钱,再加上大郎干苦力赚的那些,好赖是凑够了盖新屋的钱,可那不也是她在住?现在的……三郎念完今年就不念了,二郎可还要继续念呢!”
大堂嫂先是附和的点点头,毕竟她是来劝人的,总不能直接跟人对着干,那下面的话还怎么说?
一直到江母说够了,她才道:“理是这个理,可也得让人愿意跟你讲道理,是吧?你又不是没见过别人家的媳妇儿,多的是家里借钱盖了新屋、付了彩礼钱,结果媳妇儿进门后,却觉得这事儿跟她没关系。真要是摊上这种人,你能咋办?”
别以为乡下人都质朴勤劳,一样米养百样人,性子刁钻的婆婆是不少,但不好惹的媳妇儿也没见少呢!
哪怕这年头以孝治天下,可说白了,有几个当爹娘的会真的跑去衙门告亲儿子儿媳?假如底下还有孙儿的,哪个不是能忍则忍的?
再说了,儿媳不孝儿子就一定是好东西?就算遂了心愿,把儿媳妇赶跑了,那接下来呢?真以为这个跑了,下个就一定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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