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最强の直觉。
电视中的红白歌会热热闹闹地播出,白发的男人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抛着一颗圆润的橘子。
好无聊,没有人愿意在新年陪五条老师玩大喜利吗?
新年对五条悟而言是个格外无聊的日子,他不愿意参加御三家的聚会,旁日里被他祸祸得不清的同事们如蒙大赦逃回快乐老家。猫猫的爪子在空中拍了拍,空落落地搭在原地。
五条悟在群马县祓除完一只新年诞生的倒霉咒灵,本想就近挑一间公寓过年,却不知怎的怀抱一种微妙的心态千里迢迢赶回东京。
他在东京的房子数不胜数,带大游泳池的、有露天温泉的、大到足够全校师生开party的……千挑万选,五条悟最终停在同居人离开半月有余的公寓门前,抱臂对着门口的黑脸李逵大头照笑出了声。
公寓每天都有保洁人员前来清理,大大小小呆头呆脑的玩偶在沙发上排排坐吃果果,开门时带进来的风吹得门把手上的木牌晃晃,男人抬指弹了弹“内有魔王,恶灵退散”的门牌。
“我回来了。”他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
回家后无事可做,五条悟瘫倒在毛绒玩偶堆中刷手机,同事们新年参拜的照片一张张po出,他挨个点了一遍赞之后才后知后觉:哦,今天是新年参拜日,晚上会有烟花。
有烟花就有吧,五条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他自己放出的“烟花”才是真正足以点燃世界的盛况,黑夜中人造火-药的爆炸哪里比得过当初博多天空上轰轰烈烈染红半个城市的火烧云?
想到这里五条悟难免觉得有些无趣,他搂着一只大号垂耳兔玩偶,随手打了个响指。
落地窗的窗帘无声向两边敞开,露出清晰的视野。窗外一朵朵在天空灿烂绽放的烟花闪耀金的银的蓝的红的色泽,像无数星屑洒落人间,也如在夜幕泼洒颜料般绚烂。
“叮。”门铃被按响,隔着一道门板传来快递小哥元气满满的声音,“您好,请问是五条悟先生的家吗?您有一份速运快递,请签收。”
“来了来了。”五条悟踩着毛绒拖鞋去开门。
“这一份,来自横滨的包裹。”快递小哥递给五条悟一个包装完整的盒子,包装盒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几个狂草的大字——“是男人就把我吃光”。
多熟悉的套路。破案了,除了逆徒没人干的出这事。
“年节礼?”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把盒子抱在怀里,徒手拆快递。
打开包装用的锡箔纸,一盒八个圆滚滚糯叽叽的甜栗团笨拙地从纸盒中滚出来,像一只只胖嘟嘟的小鸡仔,颜色金黄喜庆,裹着一层浅浅的糯米粉。
光看卖相实在是漂亮,讨人喜欢。
五条悟不是个会被表象蒙蔽的男人,他神色微妙地拎起一只甜栗团放在掌心观察,团子上明显的手作痕迹让他陡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什么点心是雪见未枝自己不吃非要大老远寄给他吃的?逆徒趁五条老师不在把冰箱甜点扫荡一空的仇五条悟还记着呢,回家后他故意在雪见未枝面前吃了好几次独食。
枝枝:大半夜偷吃点心的老师是屑。(指指点点.jpg)
胖团子在宽大的掌心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裹在身上的糯米粉沾了五条悟满手雪白,猫一样的白发青年试探性用舌尖碰了碰雪粒。
甜的。
甜的牙都要掉了。
“她到底放了多少糖?”五条悟嫌弃地捏起一只甜栗团,“怪不得没人吃,非要寄到我这里。”
怎么能这么说呢?冤,枝枝,冤。
她明明是在将圣餐献给与她一样信奉糖分之神的五条大祭司,这是怎样一份无私的爱啊!
窦娥枝委屈撇嘴。
五条悟抛了抛掌心的甜栗团,修长的手指挑剔地把团子捏扁又搓圆,甜蜜的香味逐渐侵占屋内冷清的气氛,总算染上一丝过年的氛围。
新年的烟花要足足放满一个小时,期间一切喧嚣忙碌都为满天的花火让道。
繁重到让人连眼都不能合上的工作、倾注于身的巨大压力、乱麻般错综复杂的阴谋伎俩忽然都消失了。五条悟第一次觉得肩膀如此之轻,像他最初领悟反转术式的那一刹那,天地一片干净透彻。
时间为他偷来一段放空的时间,在烟花结束前,什么都不必想。
五条悟无所事事,他靠在沙发上,目光游离地任凭星火掉进眼里,懒怠地不愿意起身。
盒子里的甜栗团一颗颗填进口里,五条悟伸手抓了一空,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吃完了。
“真难吃。”回过神的白发男人嫌弃皱眉,他含住指尖沾上的糖粉,殷红的舌尖一抿而过。
【逆徒:五条老师新年快乐!突击检查!给我的红包有没有准备好呀?】
“嗤。”五条悟不满地自言自语,“点心做的那么难吃还想拿红包?”
“不过算了。”白毛大猫懒洋洋地说,“老师我人美心善,给小孩买糖吃的红包还是有的。”
枝枝现在在做什么呢?五条悟发散思维地想。
应该正裹在被炉里,一边剥橘子皮一边看烟花吧。武装侦探社的宿舍矮矮的,她肯定一边兴奋地蹦跶一边抱怨视野狭隘。
“想找个好视野还不容易。”五条悟剥开一颗水淋淋的橘子,漫不经心地做了个决定,“明年我带枝枝飞。”
飞到世界上最高的地方,连烟花都踩在脚下。
到时候小孩肯定会用超级崇拜的眼神看五条老师,再也不敢和他抢点心吃,每天都去东京最火爆的蛋糕店给他排队买每日限定,从逆徒枝枝变成尊师重道的好枝枝。
“不愧是我。”五条悟为自己机智的教育方式点赞。
“我感觉有人在想桃子。”雪见未枝裹着太宰治的外套,在寒风中打了个喷嚏。
她和太宰治若无其事地混在陆地上看烟花的人群中,一脸对今晚发生在港口Mafia的混乱一无所知的样子。
“治君,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切与我们无瓜。”雪见未枝严肃地说,“特别是社长,绝对不可以被社长知道!”
她回去就把乱步的眼镜藏起来,再用零食封住名侦探的口。
太宰治心有戚戚地点头,他不想在新年第一天丢掉自己未来一年的年终奖。
持续一个小时的烟花祭落下帷幕,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溜回武侦员工宿舍。
枝枝在门口探头探脑地观察了几秒,蹑手蹑脚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啪!”
灯光大亮。
大家长福泽谕吉抱臂站在客厅中,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不省心的小女儿。
良久,在雪见未枝已经开始思考装失忆这招有没有用的时候,福泽谕吉缓缓开口:
“你和太宰一起消失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管你们去了哪里,我只有一个问题。”
“枝枝,你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换了一套?”
第50章 被迫害的第五十天
失策了, 雪见未枝想,她不该因为和服太累赘就干脆没带回来的。
叫你偷懒!遭报应了吧?
夜闯港口Mafia高楼蹦极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社长,美好的寒假枝枝不想在写检讨中度过。
总部遭遇死对头和叛逆者入侵对爱面子的Mafia组织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碍于太宰治此人的特殊性, 雪见未枝有八成把握港口Mafia会直接按下今晚的“突发状况”。
果然干坏事就应该叫上关系户,机智如她。
纷乱错杂的念头在脑海中转过一轮,当务之急是社长的质问,雪见未枝头脑风暴, 瞬间抓到关键词——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能做什么?
一个小时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是清白的!
“我和治君是清白的。”枝枝理直气壮地说,“社长,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可以怀疑治君横滨大众情人的荣誉称号!他绝对是一晚七次气都不喘第二天拍拍裤子还能接着陪富婆姐姐玩快乐球的电动小野马!男人中的男人,小白脸中的战斗机,不信我现在就替他验身给你看——”
对不起治君, 为朋友两肋插刀!献出你的身体吧!
“够了,别说了!”福泽谕吉当机立断捂住雪见未枝的嘴。
是他错了, 他本以为在自己严格的家教下、在乱步二十多岁还贴近三岁小孩的作风熏陶下、在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两位可靠社员的照料下, 枝枝能成为一位纯白无暇不谙世事的柔弱小白花。
事实告诉他, 天真, 孩子早就被养歪到不知哪去了。
武装侦探社那么多人,为什么枝枝只将太宰治视为挚友?如果在事情发生前好好思索这个问题, 或许孩子还有救。
晚了, 一切都晚了, 来不及了啊(痛心疾首)。
“检讨,三万字。”福泽谕吉快刀斩乱麻, “用毛笔写, 顺便练字。”
心静自然凉, 无欲自然刚。
只要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一切清白不清白的问题都不需要考虑!
枝枝:你鲨了我吧。
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主持人雪见未枝的直播间。
今天带来的节目是《身为咒术师的我转行成为书法家那些年——狂草大师从检讨开始》,谢谢大家的收看。
孩子手断了,求打赏一瓶云南白药救救孩子狗命QAQ
枝枝苦哈哈地一头栽进检讨地狱,另一边,森鸥外办公室内气氛古怪。
“非常抱歉,BOSS,我应该留在本部的。”中原中也脱帽鞠躬。
昨夜跨年夜,森鸥外与合作伙伴交流感情,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自然不用跟着小职员一起加班。
他回家开了瓶上好的葡萄酒,往白瓷的浴缸中放满温热的水,置物架上点了几杯小巧的香薰烛瓶。一边泡澡一边自饮,对天空中盛灿的烟花举杯邀酒。
多么美好的新年日,没有社畜加班夜,没有天杀的青花鱼,值得他再开一瓶珍藏的柏图斯庆祝。
第二天中原中也一上班,好家伙,太宰治到此一游,白瞎他一瓶好酒。
森鸥外也是才收到的消息。机密文件一份不少,金库大门严严实实,入侵者甚至自己从港口Mafia大楼跳下去了,没给他们找一点事。
“我们的人找到了入侵者留下的物证。”黑西装小弟战战兢兢地捧来两件和服。
一件男士鼠尾灰和服,看模样是太宰治的,另外一件樱花粉的……
“女士和服,排除太宰那家伙穿女装的可能性,以衣服的身形来看,”中原中也犹豫地说,“是雪见未枝?”
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是老对头,中原中也早就拿到过武侦社员的个人资料。其中雪见未枝的档案只有薄薄一张寥寥几字,却被特别标红。
这代表危险,警惕与未知。
“是的哦,是福泽阁下家里的可爱小姑娘。”森鸥外不无遗憾地说,“真好啊,我也想养可爱的女孩子。听说她被收养的时候只有七岁,好心动。”
森鸥外,港口Mafia现任首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幼女控。
狩猎范围:十二岁以下。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你的思想很危险。
中原中也假装自己没有听到BOSS的危险发言,等森鸥外搂着爱丽丝蹭来蹭去被金发小女孩踢了好几脚之后,才开口:“太宰带着侦探社的人大费周章来总部做什么?还打晕了两个无辜的下属,把人家的衣服扒走了。”
事后两位可怜的朋友躺在更衣室被抹布堵嘴,女士还好一些,枝枝把自己的和服给小姐姐套上了,男士那边浑身上下只剩一双黑袜子,极其有伤风化,辣眼睛。
“说不定他们只是想找个好地方看烟花呢。”森鸥外对自己培养出的孩子非常了解。
太宰治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回到港口Mafia的,如果他有预谋回来,一定会给森鸥外找麻烦。
如果没有,那么这场盛大的午夜蹦极就不是太宰治策划的行动。
“太宰君可不会正巧在楼下空地安置触发型防护垫。”森鸥外淡笑说,“看来雪见小姐很喜欢我们天台的视野。真是的,她直接跳槽过来我也会非常开心地接受啊。”
“我们对雪见未枝的了解太少。”森鸥外指尖轻轻搭合在一起,“异能特务科上一次保密如此严密的还是中也君你的资料,我听说她是与你一样以‘A’为编号开头的超高危异能者。”
任何变数都可能对现状造成冲击,不得不防。
特别是,她的作风意外的大胆肆意,隐约间透露着疯狂的影子。
正常人会闯进敌对组织心腹重地只为看一场烟花、眼皮不眨地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么?
雪见未枝会,只因为她高兴。
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正是森鸥外这样纯理智派的掌控者最头疼的类型。
“可以的话,中也君,我需要你去试一试她的实力。”良久,森鸥外平静地说,“不着急,会有机会的。”
“是。”中原中也接下命令。
他从森鸥外的语气中听出这件事不那么着急,中原中也择日便要启程去西方镇压动乱的小势力,至少半年。
“半年啊。”中原中也头痛,他不在,组织里最直接的战斗力是芥川龙之介。
听说这位朋友已经因为太宰治在他面前跳楼这件事神情恍惚到进医务室趟了一晚上。
把组织托付给他真的大丈夫吗……
中原中也忧心忡忡地登上了出差的飞机,写完检讨的雪见未枝麻溜地收拾好行李,从横滨一路逃难回到东京。
整整一个月没见五条老师呢,她好想念老师——买回的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栗子蛋糕、抹茶慕斯和白桃乌龙冰淇淋。
“好多冰淇淋。”小姑娘喜滋滋地说,“都是我的啦。”
五条悟脸色冷淡地和高层吵完架,满脑子毁天灭地、血流成河的可怕想法。他回到公寓,想用冰箱里的冰淇淋降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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