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电话那头传来方鸣之的声音,带着点大舌头:
“远,远子,你、你小子不对,你和墨水他女朋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季远又有点想抽烟了。
“我看、看到你那贼好用的孙、孙——”
“孙助理。”
季远好心提醒他。
“对!孙助理,孙助理接了墨、墨水女朋友走……”方鸣之明显有点喝大了,絮絮叨叨的,“你、 你小子到底想、想干什么,我就、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可、可没见你亲过人,你、你那样跟、跟磕了药似的……”
季远轻笑了下:
“你不都看见了?”
“不、不会吧,远子!”那头方鸣之的酒都给吓醒了,“你、你……你可不能犯错误!那可是墨水女朋友,咱们跟时梁那帮人可不一样,不抢兄弟对象!可不能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没得做。”
“墨水啊……”季远带着点笑意,说起另外件事,“昨晚我让陆都喊他,他去了,玩了一晚上双飞。”
“这墨水也没多认真啊……” 方鸣之啧了下,转而想到,“你小子试他?”
“时家那丫头快回来了。”季远半笑不笑地应了声,才要继续,门被轻轻敲了下,他对那头道:
“等下。”
说着,掩了听筒去开门,刚洗漱过的女孩脸颊带着点被雾气氤氲出的粉,如出水的菡萏,嫩生生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季先生,有电吹风吗?”
软软糯糯的一把嗓子,喊起季先生来时就像含着糖,这把糖递到收音良好的电话线那头,把方鸣之酥得抖了个激灵。
他怪叫了声:
“远子,你小子居然把人弄家里了!”
季远将浴室里的电吹风递过去,揉揉人头发,又合上门,突然道:
“方哥,听说过脱敏治疗吗?”
“脱敏治疗?”
方鸣之皱皱眉,“以毒攻毒?”
原理大概类似于多接触,好产生抗体。
就像吃肉,如果均衡饮食、安排合理,就是道好菜,永远不会讨厌;但如果天天吃、顿顿吃,而且还都是肥腻腻的红烧肉,用不了一年,一个月就腻了。
“你干了什么要脱敏,脱什么敏?”
方鸣之被他这神来一句搞晕了。
“我今天之前还想推开,但……”
记忆像突破黑暗,到了那狭小的包厢。
桀骜的女孩问:
“季远,你在怕什么?”
“就是想通了件事。”
随口回了句,季远挂断电话。
随手按开电视机,恰好放到一则炸鸡广告。
一个爆炸头男孩大张着嘴巴,往嘴里塞炸鸡,吃一口,笑出一口大白牙,表情无比享受,旁白在那慷慨激昂地念:
“好吃的炸鸡!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爆炸头男孩一推光盘:“妈妈,我还要一块!”
季远面无表情地按掉了遥控器。
第47章 温柔 你那么努力,可他都不记得你了,……
在季远和方鸣之打电话之时, 沈双已经将头发吹到半干,在用毛巾慢慢地、细细地揉擦。
她没用劲,于是, 这头发一擦就擦了一刻钟。
沈双在这一块总是不厌其烦的,也因此,在同样需要经常折腾头发的娱乐圈艺人当中, 她那一头浓密的头发算是发质极其优秀的一波了。
她也是凭借发质,在Class还没登顶的时候,就为自己争取到了宝洁旗下一个洗发香波的广告。
擦完头发,上好精油后, 她又坐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
这间客房风格极其冷硬,造价昂贵的壁柜里面空空荡荡,连件衣物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梳妆台。
她将纸袋里的东西都堆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La Prairie的包装真的太漂亮了。
亮晶晶, 被灯光一照, 简直华光璀璨, 每一个都漂亮得像艺术品,简直精准地抓住了每一个女人的G点。
这要是以前的沈双, 必定要为它昂贵的身价咋舌,可现在她的注意力却不在La Prairie的奢侈上, 而是在想:
要不要继续卸?
她刚才去借吹风机时,只卸了半妆。
什么叫半妆呢, 就是只卸能看得出来化妆的部位, 比如睫毛膏和口红。这两个地方一卸,直男们就会以为你是纯素颜了,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男人也看不出——当然,她卸睫毛膏时还特意用了点力, 只为了让眼睛红那么一点点。
楠姐说过,那时的她最漂亮了,没攻击性的漂亮,最让人无法抗拒。
而从当时季远揉她头发的力度,和略深一点的瞳孔,沈双也知道,他也是喜欢的。
所以——
要不要继续卸?
也就是说,一会,她要不要借睡不着去找季远?
算了。
过犹不及。
沈双拿起卸妆膏、洗面奶和化妆棉去了卫生间,严格按照化妆师的方法打圈,左脸、右脸,最后清水冲洗完,又敷了张面膜。半坐在沙发上,边敷面膜边抹身体乳。只是腿弓起来时,会挤压到腹部,那儿有点疼,淅淅沥沥的。
不过不要紧。
她每次喝酒,都会这样。
早就习惯了。
沈双若无其事地继续擦身体乳,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趿拉着毛拖的脚步声,客厅,厨房门,水杯撞击到玻璃桌面时发出的“砰”的一声……
似乎是季远去客厅里喝水。
沈双静等着脚步声消失,可当脚步声再次经过客房门口时,竟停住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门被“笃笃”敲了两声。
沈双没应。
她脸上还敷着面膜呢。
不能见人。
美人的倔强——
不能在外露出一点不完美。
沈双没去开门,而显然,对方也没要她开门,敲了两下道:
“牛奶在客厅的桌上,记得喝。”
话说完,果真毫不留恋,脚步声走了。
沈双等那脚步声远去,再听不见,才去开门。
转出走廊,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开着。
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一个白色小药瓶,小药瓶上印着“SUPALIV”字样。
沈双拿起旁边贴着张的小纸条。
纸条上字迹苍劲:
“解酒丸,难受就吃一粒。”
他……竟注意到了。
明明她从没流露出来过。
他怎么就…发现了呢。
连肖楠都很少发现。
沈双伸手,牛奶触手微温,恰好入口。
她牙齿发酸:
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
“你躲在里面不出声,就是因为这个?”
沈双愣愣地转过头来,随着“啪”的一声,客厅通往主卧的走廊灯亮起。她这才发现,季远根本没走远,正手插兜、懒洋洋靠在走廊壁前,笑着往她脸上的面膜看。光照到他脸上,将他脸上让人微醺的笑意照得清晰,连长长的睫毛都纤毫毕现。
他连眼睛都在笑,像是面前一幕十分有趣。
沈双:……
她默默地转过头去,往自己房间走。
“生气了?”
他快走几步跟上来,在背后亦步亦趋。
沈双没理他,在快进客房时,手被拉住了,沈双想甩开他,季远却半低下头,直视她,半哄似的:
“真生气了?”
声音低沉,有种隐秘的温柔。
沈双眼睛发酸。
她捂住脸:
“不许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他还是笑,手揉揉她脑袋,“小姑娘。”
“……我才不是小姑娘。”
良久,隔着一层面膜,沈双闷闷的软软的声音传来。
“是是是,你不小。”他又笑,手收回去,“”行了,早点睡,牛奶记得喝完。”
“晚安,毛毛虫公主。”
“我才不是毛毛虫!”
沈双猛地将手放下来——
可季远压根没走,还在用那种会让人脸红心跳的笑看着她:
“是,蝴蝶公主。”
在那盛满了笑、似乎满含深情的眼神里,她突然想起LV的那场秀。
她穿的那条状似蝶翼妖娆的长裙——
而他似乎也没忘,那条裙子似乎也刻在他的眼睛里。
沈双猛地开门,又猛地关上——
在巨大的一声“砰”中,她靠着房门,面无表情地道:
“刚、刚才的赶快忘掉!丑死了!”
门外传来一声笑,过了会,却已经没声音了。
沈双再次开门,季远已经走了,没再冒出来。
站了会,才去将牛奶喝完。
这次没再练舞,只拉了拉筋就去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牛奶的缘故,沈双竟然睡得很沉,一点梦都没做,等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隔着一层白色窗帘,如一个晴好的梦。
沈双手覆在额头,过了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她昨晚睡在季远家了。
掀被起床,走到落地窗前,视线往下有种眩晕感。
整个北市在清晨的薄雾里醒来,又被浅金色的阳光侵染,显出勃勃生机。
沈双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北市时的场景。
那时大概是……五年前吧?
那天她经纪人告诉她,她成功拿到了舞担出道位,即将在一个月后和公司的其他六位练习生成团出道。她高兴极了,当下就买了一张火车票连夜去了北市,到达北市时已经是深夜。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
她就站在火车站的2号出口,看着被雾霾笼罩的天空,心想:
原来北市是这样的啊,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呢。
她就站那看了一晚的雨,第二天直接买火车票回去了,连火车站都没出。
可惜,第三天,她的经纪人就告诉她,再接再厉,下次还有机会。
出道失败了。
真傻。
沈双想,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大概只是想,她终于有资格在孕育那个人的土地上站那么一会了。
真傻。
你那么努力,可他都不记得你了,沈又又。
沈又又。
第48章 妹妹 妹妹啊,既软,又乖。
女秘书带来的维密1套十分合身。
bra合适, 胖次合适。
沈双又将Valentino的裙子穿上,浴室的全身镜里照出一道明艳的身影。
一色的红。
船型领,掐腰, 大裙摆,包裹出浓纤合度的身材。
Valentino的设计师似乎很擅长用大面积的红来塑造大牌感,这红饱和度极佳, 浅一度轻佻,深一度则老气——
可也同样挑人,但凡皮肤黑一点,就会显得村, 并不会有所谓的黑里俏。
黑里俏通常更适合用来称赞那些轮廓立体的西方人。
可兴许恰恰是这样苛刻的条件,反倒显得这条裙子像是为沈双专门定制一样,衬得她越发夺目,如白霜似的雪地里长出的一株娇艳玫瑰, 比红梅更芬芳, 比芙蓉更热烈。
沈双对着镜子照了照, 发现任何妆面配这条裙子都会显得过于浓艳,就干脆只做完护肤程序就出去了。
在她的日夜保养下, 皮肤底子非常好,不化妆也足够白、透。
只是气色有点淡——
再来支纪梵希N37就完美了。
不过, 沈双最后还是舍弃了这个想法。
她还没吃早餐呢,现在这样出去, 正正好, 否则反倒失了自然。
她看了下手表:
七点半。
非常完美的时间。
可以约个早饭。
推门出去,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沈双惊讶地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季远——
厨房的设计,十分具有现代感。
米色色调为主, 橱柜陈列有致,一眼看去,干净明亮。
而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厨房中央的那个男人,高大挺拔,清瘦修长。
他杵在那儿,并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反倒和厨房整个融在了一起。
沈双从没想过,季远会有这样家居的时候。
松垮垮的米色套头衫,大圆领,棉质灰色运动裤也松松垮垮,露出一截脚踝,趿拉着毛毡拖,整个人和平时很不一样,就像……突然从一只进攻性极强的肉食性动物变成了草食性动物,用手摸一摸,还能摸到柔软的绵羊毛。
这是个光背影就能引起无限遐想的男人。
沈双想,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
既冷酷,又温软,既冷峻,又性感。
她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季远。”
季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微侧来看她:
“起了?”
声线里还夹杂着晨起的沙哑。
沈双抬头,看他晨光里薄冷的侧脸:“恩。”
“出去等,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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