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塌了。”因为亚伯王子已死的缘故,托马斯菲茨罗伊在愤怒之余,又有些欣喜若狂。
如此一来,挡在他面前的王位继承人就只有利亚姆王子。而亚伯王子的遗言,以及作为目击证人的茵内斯公主,无疑是将利亚姆王子拖入泥潭的最佳武器。
哪怕奥布斯达国王再怎么重视仅存的婚生子,也不会容许一个杀父弑弟的儿子继续坐在第一继承人的位子上。而相较于顺位第三的菲利佩主教,顺位第四的卡尔达伯爵,以及顺位第五的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偏心眼的奥布斯达国王肯定更乐于恢复茵内斯公主的继承权,然后扶持自己的私生子上位。
虽然托马斯菲茨罗伊在个人能力上比不过卢修斯,但是卢修斯到底不是在奥布斯达长大的,再加上奥布斯达国王至今都未认回卢修斯,所以托马斯菲茨罗伊从未感觉王位离他如此之近,甚至想放声大笑。
“我们得快点离开。”托马斯菲茨罗伊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之情,几乎是半拉半拽地将茵内斯公主带离大厅。
而在他们踏出危险范围的那一刻,一直掉落碎石子的屋顶轰然倒塌,直接将几个来不及逃离的宾客侍从,以及亚伯王子的遗体埋葬于废墟中。
“殿下,您还好吗?”奉命来找茵内斯公主的守备军扶住摇摇欲坠的兄妹二人,托马斯菲茨罗伊将茵内斯公主交给守备军后,便急着去找奥布斯达国王,试图向对方阐明利亚姆王子的罪行,以及他救了茵内斯公主的事实。
“国王陛下呢?”并未看见奥布斯达国王身影的托马斯菲茨罗伊焦急问道“我有要事相报。”
“国王陛下已经被转移到安全地带,只是我们还未发现利亚姆王子,亚伯王子,以及王后陛下的身影。”守备军虽然并未接到营救托马斯菲茨罗伊的命令,但是考虑到对方的特殊身份,还是向托马斯菲茨罗伊表现了足够的尊敬之情“还请您和茵内斯公主暂退到安全之地,在一切明了前,静待国王陛下的召见。”
“当然,我永远忠诚于国王陛下。”托马斯菲茨罗伊急不可耐地表达忠心,随即向茵内斯公主露出令人安心的温柔神色“殿下,考虑到目前局势复杂,还请您呆在我身边。”
出乎意料的是,茵内斯公主并未像之前那样对托马斯菲茨罗伊产生依赖之情,而是沉默地捂着胸口,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泪滑下脸颊。
“亚伯哥哥……亚伯哥哥……”
茵内斯公主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托马斯菲茨罗伊见状,忍不住抱怨茵内斯公主犹如菟丝花般的性格,结果下一秒,对方直接栽倒在他身上。
“殿下,殿下!”
扶住茵内斯公主的托马斯菲茨罗伊探了探茵内斯公主的鼻息,终于脸色大变道“赶紧请宫廷医生和牧师过来,快去。”
守备军瞧着茵内斯公主气若游丝的模样,深知这场浩劫绝对会给奥布斯达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此同时,某处用于避难的地道里,被心腹拉来避难的利亚姆王子直接给了同盟者一拳,然后揪住对方的衣领质问道“你们是想害死我吗?直接炸了奥布斯达的王宫?也亏得你们能想出这样的损招。”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国的王宫被人爆破过。
自此之后,奥布斯达算是在大陆上开了先例。
哪怕利亚姆王子真能一举多得地搞死父亲和自己的竞争者,也会在上位之路留下并不光彩的一笔。
被打了一拳的同盟者并未因此暴怒,反而十分淡定道“亚伯王子已经确定死亡,而茵内斯公主也被吓得晕了过去。”
利亚姆王子这才脸色稍霁道“那其他继承人呢?”
“菲利佩主教正在王城内维持秩序,不让暴民攻入王宫,至于布列塔尼亚女公爵……”
同盟者语气稍顿道“似乎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将她掳走。”
“这时候会打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心思的,也只有坎特罗人。”利亚姆王子十分肯定道“我早就知道这群靠不住的野蛮人绝对会趁机捣乱,看来坎特罗的塞伊斯是后悔与玛丽安娜解除婚约,所以想趁机抢走奥布斯达的传统盟友。”
“那您想怎么做?”同盟者问道“经此一遭,奥布斯达国王肯定要彻查宫廷里的服务人员,搞不好我们与王后陛下策反守备军一事,已经被人捅到奥布斯达国王那儿。”
毕竟利亚姆王子再怎么能耐,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在对王国的掌控上,肯定不及御下多年的奥布斯达国王。
况且利亚姆王子之所以能使唤一部分守备军,还是出于奥布斯达国王对他的信任,以及作为内应的波琳娜王后偷到了用于调遣守备军的印章戒指。
可是现在的奥布斯达国王,绝对会启用紧急状态下的第二套统治方案。
如此一来,不仅现有的一切信物都将作废,甚至利亚姆王子要面临着守备军随时都会出卖自己的危险。
“无所谓,反正亚伯一死,父亲能指望的继承人就我一个。”利亚姆王子从未将托马斯菲茨罗伊放在眼里,更不相信奥布斯达国王会在此时解除茵内斯公主与奥丁皇帝的联姻。
至于所谓的王位第三,第四,乃至第五继承人……
利亚姆王子在心里不屑道哪个人愿意将王位拱手让给弟弟或是侄女。恐怕到那时,奥布斯达国王只会拼命保下利亚姆王子的地位。
“先去安全处暂避一会儿,等那些坎特罗人都被抓干净了,再找机会灭口。”利亚姆王子知道现在不是出现在奥布斯达国王面前的最佳时机。
只有在奥布斯达国王接连遭受儿女们的死亡冲击后,才会在愤怒与悲伤之余,原谅利亚姆王子的叛国之举。
第84章
玛丽安娜没料到这条密道过了这么久都没被公开,甚至跟她第一次通过时并无两样。
“这保存的真不是一般的好。”布提斯扫过平滑的密道墙壁,很难想象这是几十年前告成的建筑。
“矮人族的杰作,毕竟这世上没有比他们更善于建造密道的存在。”玛丽安娜记得祖父曾开玩笑说矮人的一生里,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在挖地道中度过。
而考虑到矮人中,有魔法天赋的比例不高,所以矮人族除去成为工匠,采矿工外,大都以佣兵,冒险者为生,并且也出现过在黑市上牵线搭桥的矮人游商。
“玛丽洛林,奥布斯达洛林王朝的最后一任君主,甚至在她的统治期里,有人宣称她是卡佩尔大帝在奥布斯达这一脉里,最伟大的后人之一。”莱娜幼年时,曾跟随玛丽安娜的外祖父见过玛丽女王。当时的她还只是公爵继承人的玩伴,再加上布列塔尼亚公国急需与索林斯划清界限,所以必须获得南方其它国家的支持,以及教皇国的许可。
因此玛丽安娜的外祖父才会跟前任阿基奎女大公订婚,然后趁机赢得奥布斯达对她的支持。
“玛丽女王虽然在敌人眼里是个暴躁多疑,善弄权术的女人,不过她在平民,类人种,以及混血种中的评价很高,甚至一度禁止了国内的奴隶贩卖。”对于这位已故的传奇,阿比盖尔也略有所闻:“她当政时的奥布斯达拥有南方最少的奴隶数量,并且对于性格温和的类人种族群打开了国门。只可惜,她的这些政策都被你的伯父所推翻了。”
因为废除奴隶制的举动无疑是与教权背道而驰,甚至会打击到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与骄傲,所以在杜纳瓦亲王去世后,趁机夺权的奥布斯达国王废除了玛丽女王实施不久的“类人种保护法”。
而那些享受了两三年超规格待遇的类人种,成了最先被奥布斯达国王杀鸡儆猴的存在。
哪怕奥布斯达国王宣称自己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而患了精神障碍,但是她那几十年的政治基础,并不容易被奥布斯达国王的一句话所抹杀。因此为了得到朝臣们的支持,分裂玛丽女王的政治基本盘,打压类人种,以及那些获得平民身份的混血种,无疑是奥布斯达国王树立权威的最好方式。
不过这一方式也伴随着奥布斯达王国社会结构的崩溃,以及前线供应的不足。
要知道坎特罗虽穷,但胜在地大物博,所以奥布斯达想拿下它没那么容易。
况且那时的南方虽有不少人站队奥布斯达,但终究只是政治立场,并不会在战争中援助多少,所以玛丽女王就像今天的玛丽安娜一样,通过改进后的军功爵制,促使一部分类人种跟混血种在前线卖命。
当然,这一决策也不是毫无负担的。
毕竟在教皇国和人类历史上,都不承认有优于人类的物种存在,所以普罗大众并不欢迎类人种和混血种与自己平起平坐。
只是在当时的大战争环境里,玛丽女王并未大规模地给予类人种“普通平民”的身份,再加上这一部分的非人类只满足于获得平民身份,所以发对的声音并未导致玛丽女王的政治崩盘。
然而在奥布斯达国王上位后……因为教会的宣传与国王本人的煽动,一些并不关注于此事的人,都纷纷战队到反对“类人种”获得公民身份的那一类。
玛丽安娜年幼时,就见过一些从奥布斯达逃难到阿基奎大公国的类人种们。
也就是从那天起,阿基奎大公国取代了奥布斯达,成为对类人种和混血种最友好的国家。
只是阿基奎女大公吸取了奥布斯达的教训,从未在公开场合里提到类人种的生存环境,并且在相关政策上十分保守,在推行前需要五六年的观察期和大量的实验数据。
…………
……
“再走一百米就是凡尔登城。”玛丽安娜掏出一张旧的没眼看的地图,布提斯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矮人章印。
“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动量。”落后的莱娜被阿比盖尔拉住手臂,有些羡慕地看着被哥哥背在身后的塞拉。
“殿下,您的体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毕竟我没有魔法天赋嘛!所以比起做无用功,还是提高身体素质最为实际。”领路的玛丽安娜每隔一会儿就要看一下墙壁上的魔纹跟路程符号。
因为密道也有摆脱追击者的用途,所以上面刻有大量的迷惑魔法跟扰乱符号。
要是没地图的人进来了,估计会在附赠的迷宫里游荡成骷髅。
“应该是这儿。”突然停下的玛丽安娜在墙上摸索了一会,随即按下一块不起眼的符号。
伴随着一声略显沉重的挪移声,玛丽安娜右侧的墙壁慢慢打开,任由黎明的清透阳光照进色调阴沉的密道里。
“我们到底走了多久?”呆在哥哥背后的塞拉目瞪口呆道:“不会天亮了吧!”
如果塞拉没记错的话,她们是下午撤离的,而现在已经是黎明,所以……
“我们的目标是北方的凡尔登,你说我们走了多久?”玛丽安娜收起地图,率先出了密道。
阿比盖尔还以为密道的尽头是某处森林或者保护区,结果出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片透露着“昂贵”气息的森林。
“凡尔登稀有植物保护棚。”玛丽安娜解释道:“这是奥布斯达王室所赞助的研究地,在向南的方向有两座学院塔,所以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那我们要在呆多久?”从哥哥背上下来的塞拉问道。
“等王城的叛乱结束。”玛丽安娜拿出一块跟怀表类似的魔法道具,盯着上面正向十二点进发的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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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结束了嘛?”利亚姆王子在秘道里焦急地踱着步子,偶尔会去听密道上方的动静,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愿万神保佑我们。”
“愿万神保佑我们。”
利亚姆王子的同盟者不确定奥布斯达国王是否会宽恕他们,毕竟他们可不是奥布斯达国王的骨肉,再加上亚伯王子之死,总得有个去替利亚姆王子的背锅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万神,期待奥布斯达国王能为利亚姆王子留些班底。
“殿下,如果陛下问起奥布斯达王宫被攻破一事,您打算怎么回复他?”之前跟利亚姆王子碰头的同盟者突然问道:“亚伯王子一死,国王陛下虽然会保住保住您的地位,但也会给您些教训?”
“那又如何?父亲不惩罚我才是怪事。”利亚姆王子不以为然道:“正好我也要做做样子,免得别人怀疑到我头上。”
说到这儿,利亚姆王子还想起弥戴琳给他的东西,决定要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就让阿基奎女大公出去背锅。
不过一想到有人提前动手一事,利亚姆王子又怀疑身边有人向阿基奎女大公通风报信,导致坎特罗人跟阿基奎女大公提前动手。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揪出身边的叛徒。”利亚姆王子的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的心腹,令一部分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我知道有人一定会种种压力下,向阿基奎女大公投诚,不过我并不责怪他,”
利亚姆王子尽可能语气温和道:“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刻,但是我并不希望他欺骗我两次。”
“殿下,我敢向万神发誓,我对您的忠诚无需质疑。”
“殿下,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在场的同盟者在压抑的环境下一个个地向利亚姆王子表忠心,然后接受利亚姆王子的探究眼神。
“阁下,您呢?”
利亚姆王子看向那个被他扇过一巴掌同盟者,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和颜悦色:“您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当然。”那位同盟者深吸一口气,最后向利亚姆王子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阿基奎女大公向您问好。”
利亚姆王子没料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
而下一秒,那位同盟者扑到了利亚姆王子,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引爆了身上的炸弹跟毁灭魔法。
“什么声音?”正在与掌玺大臣商议对策的奥布斯达国王看着桌面上不断跳动的台灯,左眼皮狂跳道:“那些坎特罗人还没抓干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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