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可不敢再将‘老实’这个词标在珈八村的村民身上。
热娜爹不老实吗?老实!
平时人模人样,背地里肮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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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庄沙水找风延荣帮他办事,风红缨趁机让庄沙水留心这四人。
庄沙水和风延荣反应一样。
“你要说刘老赖对丫丫下手我相信,另外三人,他们咋可能嘛?”
庄沙水掰着手指头说:“丁小狗,你和他不熟情有可原,他就是个假哑巴,一天到头说不上几句话,成天就只知道在沙地里刨食。”
“五柱子,他前两年去沙漠上冒死救了你们村的村长,这种无畏大好人咋会对丫丫下手?我记得你家跟他很熟哇。”
“至于东井就更不可能了,他老婆精的很,东井走哪,他老婆就跟到哪,你总不能说东井害丫丫的时候,他老婆在旁边看着吧?”
风红缨:“……”
庄沙水和风延荣一走,风红缨立马牵出小毛。
富贵两兄弟下地去了,家里就二哥风延宝在。
“小妹,你要去哪?我陪你。”
风延荣交代过了,害死丫丫的猥琐男没抓到前,风红缨身边不能缺人。
风红缨拉着小毛吃了顿仙人掌,然后分别去了那四个怀疑的对象家里。
一番走动后,风红缨排除了东井和丁小狗,这两人都是耙耳朵,但要说这两人没色心,风红缨不信,但这色心很小,不至于犯罪。
如此,就只剩邋遢男和五柱子。
风红缨首先找的是邋遢男。
“哟。”
邋遢男在那磨刀,见到风红缨,眼中又开始冒绿光,可一看到后边跟着的风延宝,邋遢男的气势一下萎了。
风红缨站在沙地上观察邋遢男,发现邋遢男很怕她二哥。
风延宝问什么,他立马就答,不假思索的那种。
“七月初六晚上?”
邋遢男陪着笑脸,粗嘎着嗓子,“那晚我在村长家偷鸡……嘿嘿,村长一家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去了趟村长家,事实确实如此。
一说偷鸡的事,老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以为他刘老赖成天磨刀干什么?他刀磨快了就溜到我家偷鸡杀……那晚我猜到他要来,早早挖了陷阱等他,果不其然,他来了……”
老村长边说边跺脚,风红缨嘴角微翘:“后来呢?”
老村长:“那晚他没得逞,在陷阱里呆到天亮我才放他走。”
这样一来,邋遢男可以从名单中排除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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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村长出来后,风红缨骑着小毛径直往五柱子家赶。
牵着小毛的风延宝不停地劝。
“小妹,绝对不会是五柱子叔,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咱爹死的早,我,延富,延贵,还有大哥,我们四个早些年就是跟在他身后学本领,没有他,就没有现在吃喝不愁的风家……”
风红缨脑海中浮出一道男人的身影。
男人就是五柱子,国字脸,下巴留着一小撮山羊须,高大威猛,是戈壁滩上的原住民。
在原身的记忆中,五柱子每每来风家,都会给原身带一些沙漠深处的甜果子。
原身在心里早已将五柱子当做父亲看待,买骆驼小毛就是因为五柱子。
只因五柱子曾跟原身开玩笑,说有了骆驼就带原身去沙漠深处寻宝。
这句话原身一直记在心里。
如果没有出现丫丫惨死的事,这时候原身早就和五柱子去了沙漠。
风家几个兄弟信不过旁人,对于五柱子,那是绝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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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八村地广,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到五柱子家门口。
风延宝犹豫:“小妹,能不问吗?”
他不相信五柱子叔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坏人。
风红缨翻身下骆驼,微昂首仰视着风延宝。
“二哥,我会注意分寸的。”
来的路上,风红缨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原身的记忆,五柱子和猥琐的确不搭嘎。
可当风红缨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这些记忆时,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比方五柱子不止一次用沙漠深处的各种野果和新奇的玩意暗示原身,让小姑娘对沙漠深处产生浓浓的兴趣。
风红缨拧了拧眉头。
“敲门吧。”
五柱子是与不是害死丫丫的凶手,她都要问后方能知晓。
风延宝无奈叹气,走上前去敲院门。
五柱子算是这一带富贵人家,小院子用篱笆围得扎扎实实,透过竹缝,风红缨看到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过来。
出来的正是五柱子。
“延宝?你咋来了?”
风延宝不会说谎,挠头往旁边站,指着身后的风红缨。
“五柱子叔,我带小妹来看看您。”风红缨一瞬不瞬地盯着五柱子的脸瞧。
当五柱子的目光从风延宝那落到风红缨身上时,风红缨捕捉到五柱子鼻孔不自觉收缩了下,以及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这人,有问题。
风红缨紧了紧手中的石块。
以她二哥的身手,恐怕斗不过面前这个壮如蛮牛的汉子。
她得提防着。
倘若五柱子就是奸杀丫丫的人……
“小红缨好久没来我这了吧?”
五柱子很开心,熟稔的将挂在院墙上的葡萄干取下来。
“来来来。”
五柱子将葡萄干往风红缨手里塞:“咱们戈壁不产这个,这是我去对面戈壁滩采的,想着晒干拿给你吃。”
不知是风红缨的错觉还是她想多了,五柱子将葡萄干往她手上塞时,五柱子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挠了挠她的手掌心。
“吃啊。”五柱子笑着催促。
风红缨捧着葡萄干没动。
就冲五柱子刚才挠她那一下,她哪里还吃得下男人给的东西。
气氛骤然尴尬起来。
风延宝忙打圆场,笑呵呵地撸下一小把葡萄干往嘴里塞。
“甜!谢谢五柱子叔。”
五柱子哼哼,视线却定在风红缨身上。
为了不打草惊蛇,风红缨扣下几粒扔进嘴里,笑着道:“谢谢五柱子叔。”
小姑娘笑起来嘴角的酒窝随之深陷,咀嚼时,粉嫩的两瓣嘴唇牵出丝丝水光。
男人目光微凝,大大的喉结滚动两下。
风红缨感受到男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脸上的笑意顷刻没了。
“外头热的厉害,走走走,进屋坐。”五柱子热情的给两人倒茶。
“诺,延宝,这是你最爱喝的花茶,还有小红缨,这是你喜欢的绿茶哦,待会回家,你们记得带点回去,别跟叔客气哈。”
戈壁摊极为缺水,茶这玩意更是奢侈品,前些年有钱去戈壁供销社都买不到。
五柱子常年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招待她和风延宝,不怪风延宝对五柱子放松警惕。
为了以防五柱子又催她喝茶,风红缨这次主动端起来了茶盏。
这一举动让风延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小妹没有给五柱子叔脸色看。
小妹肯定是被太阳晒糊了脑子,怀疑谁都可以,咋能怀疑五柱子叔?
不止风延宝松了口气,对着盯着少女看的男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某一刹那他发现小姑娘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应该是看岔了眼,小红缨这孩子傻乎乎的,最好哄了。
不能急,男人在心默默告诫自己,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几天又何妨?
这几天风头太紧了,他得避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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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延宝在和男人拉家常,风红缨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嗐,红缨这孩子乖的很,她做不出害人的事。”
男人一拍大腿,见风延宝提及风红缨被乌云雅冤枉害死丫丫的事,男人眼珠子快速转了下。
“丫丫不是难产死的吗?”
风红缨看过来:“五柱子叔没听说?”
男人端起茶缸咕了口浓茶。
“听说啥?”男人随后又补了一句,“我昨晚才从北边沙岭回来,打了两只沙兔,待会走的时候你们拿一只回家去,让你大哥炖汤给小红缨补身子。”
说着黝黑的眼珠子绕着风红缨从头到脚打量开来,捻着胡须笑:“小红缨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风红缨心里发毛,搓了搓手臂泛起的鸡皮疙瘩。
风延宝毫无察觉。
“怪不得叔没听说,原来叔去北边沙岭了哈。”
风延宝神神秘秘道:“叔,丫丫不是难产死的,她是受了刺激才……”
男人:“啥刺激?”
风红缨直视着男人:“强暴。”
屋子里静了静。
“小妹!”风延宝红着脸,“你一个女娃娃说这个干嘛?丢不丢脸!”
风红缨神色淡淡:“为啥丢脸?”对面男人脸色讪讪。
风延宝手足无措:“被那啥就是失贞,是不洁,女孩子会没脸……总之,这种话女娃少说,不是什么好词……”
风红缨冷着腔调打断风延宝。
“不是好词为什么要安在女孩子身上?丫丫姑姑丢脸吗?她有什么错?她招谁惹谁了?挺着大肚子被人……我看该丢脸的是你们男人!尤其是那个将魔爪伸到一个孕妇身上的狗男人。”
风延宝被骂得燥得慌。
对面男人垂着脑袋,忽憨憨笑了下。
“我咋发现小红缨变了呀?嘴皮子变厉害了。”
见男人开始转移话题,一旁的风延宝使劲递眼神给风红缨,边道:“没变啊,小妹不一直都这样吗?小嘴一天到晚叭叭个不停,经常哪句话说得不好听就得罪了人……”
男人笑笑,不停地夸风红缨长大了,说话有大人范。
风红缨受不了男人拿她年龄说事,忙找借口提出回家。
看到院外的小毛,男人惊喜不已,说要带风红缨去沙漠深处玩玩。
风红缨跨坐到小毛背上,闻言嘴角一勾。
“不了。”风红缨正面拒绝,“我要考大学,没时间出去玩,何况——”
男人笑容楞在脸上:“何况什么?”
风红缨:“何况热娜死在沙岭,五柱子叔,我怕呢,我怕我成了第二个热娜。”
男人不笑了。
风延宝一颗心都在亲妹妹身上,没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变化。
“对对对,这段时间不能去沙岭。叔,明年吧,接下来红缨要在家准备考大学的事,忙的很。”
男人笑着点点头,目送兄妹两人离开。
“二哥,他在看我。”骑在小毛背上的风红缨冷不丁地说。
风延宝:“……”忍不住往后看。
放下笑容的男人脸上肌肉颤了下,没来得及收回的阴森目光吓得风延宝心一哽。
五柱子叔咋了?
难道丫丫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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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风红缨就将自己心中所想和家中的主心骨风延荣说了。
风延荣皱着眉头,对三兄弟道:“听小妹的,咱们谨慎些,别让人钻空子害了小妹。”
富贵两兄弟:“大哥,你连五柱子叔都信不过?”
风延荣:“不是信不过,广播里不天天播吗?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就问你,小妹和五柱子叔,谁重要?”
“当然是小妹!”
风延荣挑眉:“那不就得了?”
四兄弟当即围着桌子布置接下来的守院计划,白天由富贵俩兄弟负责,到了晚上,风延宝守上半夜,风延荣守下半夜,誓死将风家小院看得连粒沙都飞不进来。
想起风红缨偷跑去热娜家的前科,风延荣不由再次嘱咐。
“小妹,你听话,等害丫丫和热娜的犯人抓住了,你想去哪玩都行,这几天你收收心,你不是说考大学吗?得抓紧复习咯。”
坐在那数葡萄干的风红缨抬起了头。
“复习的事不急。”风红缨正色道,“大哥,我想引蛇出洞,所以你们不用在家里严防死守,相反,还要放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风声。”
风延荣当即呵斥:“胡说八道个什么劲,你敢乱来试试,太危险了。”
三兄弟异口同声:“就是,不准胡来。”
风红缨噘嘴:“我偏要胡来。”
风延荣头疼:“小妹,村里和热娜以及丫丫差不多大的女娃子不多,属你长得最出挑,你要是被盯上出了事,你让我咋跟你五哥,六哥,七哥交代?”
风红缨浅笑:“大哥,只是放出风声而已,你们在附近埋伏,到时候将那人逮住,也算是为咱们村除一害呀。”
风延荣死活不答应。
“抓人的事交给庄老叔干就是了,咱们别掺和。”
风红缨叹气,拉长声音喊:“大哥,庄老叔不是说了嘛,他一时找不到罪犯,我想着,不如我来当诱饵。”
“不——”
“大哥!”
风红缨堵住风延荣的嘴,郑重其事道:“我是认真的,五哥寄给我的书扉页上写着他的寄语,他说不求我一定考上大学做个人上人,但求我读完书后思想觉悟能有所有提升,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哪怕是建设国家的一颗螺丝钉都行。”
“大哥,我为丫丫和热娜讨回公道不仅仅是因为同情,我是不甘心接下来那个畜生再去糟蹋其他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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