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安原本是躺着的,吓得蹭地一下子坐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是亲妈干的事?
獠狼的眼睛猛地露出凶光,没受伤的那条后腿往后一曲,再用力一蹬,朝着景平安扑了过去。
景平安就地一滚,躲到斜插在岩石缝隙里的大圆棍后面。
那东西扑过去,把大圆棍都撞歪了,伸爪子便去挠景平安。
景平安一把捞起旁边一根自己磨尖头的略有她手腕粗的树枝对着獠狼的脑袋扎过去。
獠狼纵身一跃,跳开了。
众野人们纷纷爬上岩石,站在旁边的石头上,围观。
景平安把手里的那根削尖头的木手握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獠狼,尖端对着它。她盯着狼,嘴里大声喊着妈,气得想骂人!哪个当妈的会把这么大的野兽往一岁大点的孩子跟前扔啊。
步抬起右臂,做了个加油、努力的动作,那表情活脱脱地写着:别怕,你行的!
众野人们对步和安,都表示很惊叹。之前只是小鳄鱼和吃草的带毛小动物,今天竟然让安学习对付吃肉的野兽了。
獠狼在岩石上,下不去,面前又是一个小孩子,并且,因为受伤,被逮,也有种不好的感觉,对上景平安,颇有一种咬死一个垫背的感觉。它的嘴里发出声嘶吼,再次朝着景平安扑了过去。
景平安的眼力特别好,虽然年龄小,但天天爬岩石练出来的臂力,握削尖头的木棍特别稳。
危险的事情经历多了,没事就得跟小鳄鱼打架,从带鳞的动物过渡到带毛的,她竟然很平稳地接受了,一点都不害怕。在这东西扑过来时,顺势把手里的木棍往前一送,还是对着獠狼的眼睛。
那獠狼扑向景平安,那是身子腾在半空中,速度又快又猛,以至于在落下去的时候,几乎是自己一脑袋撞到尖端上。
削尖头的木棍从眼窝里扎进去,一直扎进了大脑里。
这么大一头猛兽撞下来,景平安也被撞得往后一个踉跄坐地上,那棍子的后端戳在岩石上,再随着獠狼的倒下而落在地上,棍子的尖端还插在獠狼的眼睛里。
景平安坐在地上,腿也被獠狼压住,血顺着它的眼睛、鼻子、嘴巴流到她的脚上。
她把腿从獠狼的脑袋下挪出来,气哼哼地沿着岩石往下爬。
过分呢!哪有这么欺负一岁多的娃的。
亲妈过去,把獠狼眼里的木棍扯出来,看着那磨尖的尖端,若有所思。她再扭头朝身后插在岩石缝里的那些木头看去,见到它们全都是尖头的。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用的!
景平安好气,决定不理亲妈,冷暴力她。
她坐在窝里生气,亲妈却在招呼野人们从岩石上下来,向大家展示斩杀獠狼的成果。她们把獠狼和她杀獠狼的棍子来回传着看了遍,便跑去捡来石头,抱来圆木,对着木头尖用力地木头尖,都忙着埋头干活,还不时朝她伸出大拇指赞一个。
景平安:“……”
第二天,她们出去狩猎的工具,便变成了削尖头的木头了。
第16章 气温骤降
毛皮的吸引力加上新工具,使得野人们对狩猎变得无比积极。他们为了获取毛皮,大肆狩猎,打来的猎物吃不完,每天扛出去扔掉。味道不好的树叶、草根之类的食物已经通通舍弃不吃了,野果变成零嘴,主食全是肉。
景平安之前还在想,亲妈会不会带着自己去舔含有盐份的岩石补充盐分,后来她才发现大家的身体里并不缺盐,没有缺盐变得跟虚弱的症状,从成年人到孩子每天的运动量十足,体格一个比一个棒,身板一个比一个壮。
她猜测很可能跟大家的主食是肉有关。可能食草动物舔食了含盐的东西,体内中带有盐,而食肉动物吃下食草动物后,也间接的获得了盐分和身体所需的其它营养。
景平安不知道自己是该不该开心。
如果她能够找到产盐的地方,哪怕是岩石里面带盐,等将来长大些,有自主能力后,怎么都能弄出盐来,便可以制作腌制品储备肉食,以应对食物短缺的时节。哪像现在,夏天食物充足,大家的肉吃不完,成堆地扔。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了冬天会是个什么情形。
天冷,很多动物会冬眠,寻找猎物没有现在这么容易。因为冷,大家不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寻找猎物,雪地又难走,哪怕是不畏严寒也走不了多远。猎物变少加上狩猎范围变小,缺少食物是必然的。
可现在,她看着大家浪费食物,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当他们都在囤积过冬的毛皮。
大家带回来的猎物多,种类多,还是有好处的。
景平安足不出户便增长了见识,认识更多的动物,并且收集到了不少野兽的牙齿。
铁矿石,硬度确实好,挑那种含铁量高的石头用来当锤子用,无论是砸果壳,还是砸兽骨,都好用,但是,它不像别的石头那么有棱有角,打磨起来非常费劲。在没有火作为助力进行融铸、锻打的情况下,想要把铁矿石加工成工具,太难了。她想弄一块打孔的尖利石头都做不到。有天然的带尖的石头,但是……它的尖锐部分是石头,她用那当锥子,用含铁的石头当锤子,在兽皮上打孔,一锤砸下去打孔,兽皮上的孔没打出来,石头尖碎了。
相比之下,兽牙就变成格外好用。这简直是目前条件下最好的选择。
景平安把獠狼的牙齿送给亲妈当锥子用。
她在不需要运动锻炼时,拿出小块毛皮摆弄,琢磨着怎么做出鞋子。要爬树、爬岩石,穿鞋没有打赤脚方便,可是冬天冷,万一缺少食物出去打猎,冻掉脚趾头或者是把整个脚都冻坏了怎么办?
去年亲妈裹着兽皮出去找食物,回来时都差点冻死。
景平安不会做鞋子,也没有剪刀可以裁剪,只能退而求其次再其次,在小块兽皮上钻孔,试试看能不能稍微有点鞋子形状把脚裹起来。可……没有鞋底,踩在兽皮上走路,不防滑,走路也不方便。
做不出保暖靴,可以做袜子吧?
可,做袜子需要布或者是毛线吧?布不要想了,那玩意儿太超时代。怎么把毛皮变成毛线?她倒是知道棉花可以做成棉线,好像是用纺车纺出来的,可……她连纺车都没见过!草绳,树皮绳,还可以编出来,毛绳怎么编?夏天,动物的毛又短,想要揉成团都不太容易。就算能够弄出毛绳,从线变成袜子,还隔着加工成布,或者是手工织袜子的过程。她连织织子的毛线钎子都没摸过。
景平安躺在窝里,怀里捧着毛皮,纠结要怎么做鞋子。一个个做鞋的方案浮现在脑海,又一个个被否决。但凡她有一把剪刀,或者是一块刀片,都不至于这么纠结,可是没有呀。这里的都是铁矿石,想磨把石斧都要命。
她只能安慰自己:我的年龄还小,慢慢来吧。
一阵阵风吹过,吹得野草哗哗作响,原本还很热的天气突然凉快了下来。
要下雨了?空气中没有潮湿的味道,天虽然阴了下来,但不像要下大暴雨的样子。
不过,即使下雨,她连亲妈到哪去打猎都不知道,也没有伞送去,至于开车去接这种事,那都是上辈子的老黄历了。
景平安躺在窝里继续琢磨鞋子的事。
又一阵风吹过,冻得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空气都透着几分冷意。
景平安揉揉胳膊,从窝里起身,走到风口处,便感觉到冷风灌进兽皮吊带背心中,冻得她打个寒噤。
气温骤降,这应该是有寒流来袭。
没有日历,日子一天天重复,经常会忘记过了多少天,再加上天气还非常炎热,一副盛夏时节的样子,以至于景平安不确定这到底是秋天到了,还是夏季有冷空气过境导致的空气骤降。
好在她囤有毛皮御寒。
景平安把晾晒的毛皮收起来,顺便翻出块皮给自己裹上,以免冻感冒。
山里潮湿,在夜里盖过的毛皮,第二天绝对是积一层潮气,不拿到阳光下晒干,很容易发霉沤坏,而且,多晒晒太阳,有利于杀菌清除虱子跳蚤。
用来铺窝的干草中有那种带着香味能驱赶蚊子的植物,对赶蚊子挺有效,但不太防虱子跳蚤。如果是在上辈子,她要是连续几天不洗澡,再从身上抓出只虱子,绝对够社死了。
可是在这里,抱歉,她从出生到现在,只有淋雨,没有洗澡。
她的同舍邻居们更是真实演绎什么叫做虱子再小也是肉。他们在头发上,身上,被子里抓到虱子,不是一把掐死或扔掉,而是扔到嘴里,还要嚼几下,再回味一番。
景平安真想说:我们不缺肉吃!
他们天天把肉拖到外面的坑里扔掉,竟然还要吃虱子跳蚤。
景平安想到那情形就浑身痒,只能用多晒毛毯来安慰自己。
她裹着毛毯,又瞥见旁边窝里的两个小婴儿冻得缩成团,留守的两个成年女野人果和丝正忙着学她收毛皮,压根儿没想着给这两个亲妈不在家的小婴儿盖一下被子什么的。
反正这两个小婴儿的亲妈不在家,她踩进人家窝里也没有谁出来打她。景平安大摇大摆地进窝,翻出她们两家的毯子,给小婴儿铺一层再盖一层。
这两娃的妈不在家,尿在了窝里,其中一个身下更是一堆粑粑。
景平安给她俩挪了个位置,挑了个稍微不那么脏的地方给她俩重新铺窝。
至于清理窝里的粑粑尿这种事,算了吧。没有尿不湿,连尿片都没有,婴儿每天拉的次数又多,她们的亲妈在的时候都不怎么管她们的清洁卫生,景平安现在的年龄也小,没那闲心和精力去给两个小婴儿当奶妈子。
景平安自嘲地想:可真是入乡随俗,我也快变成野人了。
她回到窝里,身上披着兽皮,继续揪着小块毛皮纠结怎么做鞋子。
冷风一阵阵吹过,气温越来越冷,天还越来越阴。
风吹得发出呼啸的声音。
景平安听着声音脑子里都能浮现出一片画面:风在空中打着旋,卷着枯黄的落叶,散发着阵阵寒气。
冷嗖嗖的空气告诉她,夏天已经过去了,多半,秋天来了。
这气温可真是说降就降,任性无比。
突然,丝发出声惊呼。
景平安下意识地想到大鸟来袭,立即往窝边一个翻滚,抄起身旁削尖头的棍子摆出防御的姿势,再一抬头,便见到果和丝站在岩石上,摊开手,脸上写着惊叹和难以置信。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洒洒地飞舞在她们的身旁、空中,洒向大地、山川、草窝。
下雪了!
六月飞雪吗?不对,八月飞雪?初秋下雪?
景平安有点被这天气搞懵了。
雪,越下越大。
天地一片昏暗。
地上,隐约铺了层薄雪。落下的雪融化后,把到处弄得湿哒哒的。
景平安讨厌这阴沉沉冷嗖嗖的天气,更有些担心,不时地看向路口方向:亲妈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往天,她们不会回来这么早,可今天气温骤降,还下雪了,应该提前赶回来才是。
不过,野人的脑回路,也不太好说。
景平安说不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只能不时地抬起头看向外面。
她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到亲妈她们回来,不由得担心起来。
雪没有要停的样子,反而越下越大。
地上,已经铺了白白的一层。
景平安坐不住,裹着毛毯到路口张望,又让丝给抱回去,不让她在夜里乱跑,怕有野兽悄悄靠近,把她叼走。
她又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还是好几个人的。
景平安仔细听了下,确定是跟着亲妈她们回来了,并且一个都没有少。她长松口气,脸上不由得露出些笑意,一路飞奔地过去,便见十三岁的小少年嗷走在最前面,而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身上裹着的兽皮都被扯烂了,胸前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像是有大型野兽用锋利的爪子尖擦着他的胸膛划过去。
随着她们回来,空气中有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开,却没见她们带上猎物。
亲妈走在最后,肩膀上也有伤,身上更是血混着泥,脏得没眼看。
景平安懵了,问:“妈,什么情况?你们这是翻船了吗?”
亲妈听不懂景平安的话,很是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再朝自己竖了竖大拇指,一副非常得意自满的样子。
景平安:“……”她伸手摸摸亲妈的额头。亲妈的额头让冷风吹得冰冷,还有雪融化在额头上,就是没见发烧。她再摸摸亲妈的肩膀,有伤口贴着颈部擦过,但凡离脖子再近点,小命就悬了。她看那伤痕,也像是爪印。
亲妈把景平安放回窝里,便开始比划,先张开双臂摆出一个猛兽的造型,又再哇哦一声,做凶狠状,再做出用长矛投掷、石头砸的姿势,最后白眼一翻,脖子一伸,“呃”了声。
景平安读懂了:哦,这是遇到一只大猛兽,你们把它围殴死了呗。
亲妈轻轻摸摸景平安的头,便冲丝和果喊了两声,然后把囤积的毛皮都裹起来,还征用了景平安辛苦编的草绳,把兽皮捆好。
其她野人也跟亲妈一样,把囤积的毛皮都裹起来,还有把娃用兽皮裹起来的。
她们收拾好毛皮,一手扛着卷好的毛皮,一手抱上各自的娃,聚集到亲妈身边。
亲妈,左手抱着景平安,右手扛着一大堆兽皮,带领大家往外走。
景平安心说:这是要搬家吗?夏天不搬,挑在风雪天搬家?
她猜测可能是气温变化得太突然,以至亲妈她们连囤积食物都没来得及,而这里确实不是过冬的地方,只能尽快搬家。搬去哪?又为什么搞得这么狼狈回来,还跟猛兽打了一架。
景平安满头雾水,不过,等到了新家总会有答案的。
第17章 暴风雪天赶路
景平安在窝里时便感觉到风大雪大,待被亲妈抱着离开遮风挡雪的石头堆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低估了这天气。
凛冽的寒风吹得她身上的兽皮呼啦啦作响,大风刮在脸上宛若刀割,吹得她连睁眼都困难。她将脸埋在亲妈的颈窝间躲风,嗅到浓浓的血腥味、毛皮膻味,以及长时间不洗澡的各种混杂味道。
味道并不好闻,特别是那血腥味,让景平安有些难受,可来自母亲的保护,又让她觉得安心。
暴风雪天走夜路,饶是视力好,行动敏捷的野人们走起来也格外困难,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还要踩滑。
景平安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等到明天白天再走,转念一想,便又明白过来。如果真的是突然从夏天过渡到冬天,一夜暴风雪过后,明天的气温只会更低,还会有厚厚的积雪。大人们转移尚且困难,要是带上孩子,路上就得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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