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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青花燃

时间:2021-11-10 00:28:51  作者:青花燃
  颜乔乔低头看了看怀中待遇相同的金砖和神谕,一时之间,心情万分复杂。
  *
  广袤地面烽烟四起。
  西梁军队如潮水一般涌出都城,追向空中滑翔的飞翼。
  前方亦有大军遥遥赶来。
  纵然飞离了金血台,却仍然看不见逃出生天的希望。
  颜乔乔很有经验。她知道这样的翅膀至多便是让人摔不死,根本不可能扑扇扑扇飞出国境,逃回大夏去——倘然真能飞,上回她就不会带着一身怪味扑进殿下怀里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他忽然倾身,薄唇落在她的耳畔。
  “屏息。”
  沉稳清冷、不疾不徐的声音。
  他将她揽得更紧,反手解掉一对巨翼。
  旋身,将她的身躯护在胸前。
  “轰——哗——”
  颜乔乔眼前荡开了瀑布般的大水花。
  二人飞出西梁都城,斜斜坠入一条奔流而过的大河中,激起层层叠叠的巨浪。
  浪珠之上,照见一枚又一枚半边月亮。
  水花一时来不及合拢,向着河底沉落的公良瑾神色静淡,天人般的容颜更似镜花水月。
  波涛拍聚,逝水无痕。
  两扇巨翼迟一步落入水中,七彩斑斓的颜色慢悠悠掠过头顶,漂往下游。
  不是颜乔乔那种丑陋的绿蝠翼,也不是如殿下的道意那般霸道的黑金翼,而是……花灯节上惯用的双飞彩翼。
  乱卷的水波映上了炫丽色彩。
  颜乔乔看得有些痴,不觉便忘记屏息,呛了水。
  彻骨的寒意从肺腑浸入骨子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落水了。
  她急忙摁下咳意,腾出一只手,一把薅住怀中的金砖和神谕,以免丢失。
  河下波纹一荡。
  公良瑾带着她逆水而行。
  她抬眸看他,见他的侧颜在模糊的水底更显冷白,长眸眯着,薄唇向下紧抿,神色镇定而坚毅。
  潜游片刻,他转向河道左侧,顺着石壁浮入一处水下天然小洞窟。
  “哗啦。”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她送上石岸。
  他取出明珠照亮周遭,颜乔乔惊奇地环视四下。
  石窟一丈方圆,壁上有不少细小的根须孔隙,空气虽然算不得多新鲜,却也不会感觉太憋闷。
  “殿下……”
  洞中有回声,嗡嗡地响。
  她有些羞赧,轻轻抿住唇,看他撑着石窟边缘上岸,翻身坐在她的身旁。
  “避一宿。”他道。
  “嗯。”
  她抬眸看他,见他眉宇稍蹙,神色微冷,若有所思。
  虽说似有心事,他却并未闲着,而是取出两枚表面粗糙的红色石珠,一下一下相互擦碰。
  很快,这两枚赤珠开始变得透明,一点点渗出暖红的光芒。
  暖烘烘的热气逐渐向四周氤氲,触到湿漉漉的衣裳,立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蒸起一缕缕细小的白汽。
  不过片刻,头发和衣物便恢复了干燥。
  他将两枚热珠扔到临水处,避免湿意上岸。
  心神松懈下来,颜乔乔忽然察觉自己浑身都不太对劲。
  胸腔被“檀郎”的威压震出隐伤,灵气透支过度,寒意入体,还呛了水。
  她轻轻咳嗽两声,摁住不适,坚强地取出自己护了一路的珍贵之物,递到他的面前。
  “殿下,请过目。”
  公良瑾垂眸:“……”
  一块雕着繁杂精致图纹的金砖。
  颜乔乔:“……”
  她赶紧翻过一面,露出金砖底下的神谕来。
 
 
第73章 少皇不行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砖,颜乔乔感觉有些尴尬,试图挽回尊严。
  “殿下,”她艰难地说道,“我带着它,并不是因为它值钱……”
  他微微挑眉,忍下笑意,淡声道:“知道。你只是用它增重,好追上半空中的神谕。”
  颜乔乔恍然大悟,击掌道:“没错!就是这样!”
  公良瑾垂眸浅笑,接过神谕随手拨开。
  眸光微微一顿。
  片刻,公良瑾全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金卷递给颜乔乔。
  她好奇地接过来一看,只见神谕上赫然浮着几个金光凝成的字样——
  【来年冬末,公良不死,尔等俱亡。】
  她怔怔睁大眼睛,脑袋回荡着轻微的嗡鸣。
  西梁邪神降下的神谕,与南越的巫祖之谕,简直便是如出一辙。
  ——来年冬末,倾全族之力,灭公良。
  ——来年冬末,公良不死,尔等俱亡。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手指不自觉地发颤。
  她是再世重生之人,她清楚地知道,前一世,他们得逞了。
  灭国之战,正是来年冬末。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所谓的“神”,又是些什么东西?为何他们如此默契,要做同一件事情?
  豺狼虎豹,当真是亡我大夏之心不死!
  颜乔乔默默攥紧了手中的金砖,浑身血液“哗哗”奔腾。
  情绪激动之下,来自骨缝深处的虚弱、寒冷和疲惫更加泛滥成灾,她的呼吸变得沉重,热气从骨头里冒出来,涌上脑门,熏得她微微摇晃。
  公良瑾道:“莫怕。”
  他的嗓音依旧清冷镇定。
  颜乔乔轻轻摇了下头,抱紧金砖,抬眸看他。
  东珠的光芒像月华,泠泠照亮不大的石窟。身侧之人,凌凌皎皎,玉琢冰雕,像明月像清泉,像无情无欲的画中仙。
  他并未看她,微垂着狭长的眼帘,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眉间带着些清冷困扰的思绪,并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
  两个人,离得不远,却泾渭分明。
  颜乔乔忽然便意识到,这一场镜花水月,梦幻泡影,终究是到了头。
  她怔怔看着他,心中空落落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被“赵玉堇”纵容了这么些日子,她都快要忘记君臣该如何相处了。
  她抿了抿唇,身躯泛起更多寒意,脑袋阵阵眩晕,呼吸也带上热腾腾的腥甜。
  大约是因为身体不适,心中有些难抑委屈。
  她可怜兮兮地抱紧怀中的金砖,想着死在金血台顶的冰壶与檀郎。
  那只白螳螂一定没想到,许乔和赵玉堇,根本不是真夫妻。
  思绪忽然顿了下。
  她记起,殿下原本已经懒得理会冰壶,却因为她多说了一句话,而被他返身灭口。
  ——“你根本不是修……”
  冰壶是个修罗道宗师。
  未说完的半句话显而易见。
  殿下,不是修罗道。
  颜乔乔忽然便坐不住了。她这个人,好热闹,爱作死,让她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她浑身便像长满了毛毛刺一样难受。
  此刻心情正发闷,她不禁赌气地想,‘若我说这话,殿下莫不是也要杀了我?’
  “殿下。”她望向他。
  公良瑾抬眸:“怎么了?”
  黑如琉璃的清冷瞳眸中映出她的面庞。
  苍白虚弱,唯有脸颊浮起几丝不正常的酡红。眸光软软,光泽暗淡,像是被滚烫的热气蒸干。
  他微微蹙眉,正待开口,她已抢先一步,直冲冲地道:“冰壶说,您不是修罗——”
  她未能说完一句囫囵话。
  一根修长坚硬的手指摁住了她的唇。
  唇瓣傻乎乎地继续动了动,声音却已消失在唇舌之间。
  他垂眸,低低开口:“不可说。”
  她动了动唇,感觉就像在故意亲吻他的手指。一瞬间,头皮发麻,后背蹿起了闪电和火花,心脏忘了跳。
  她忽然发现石窟很窄,窄到空气里都是他独特的清幽冷香。
  而他的手指却是干燥温热的,压着她的唇,姿态强势。
  四目相对。
  公良瑾神色微微一滞。喉结缓缓动了下,他不动声色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问:“知道了吗?”
  嗓音比平日暗沉少许,覆在她唇瓣上的手指隐隐发热。
  “嗯。”她答得飞快,心中一片兵荒马乱。
  修什么罗?罗什么道?什么罗道?
  什么道不道的,和她乔颜颜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手指离开她的唇瓣,却未收回,而是覆上她的额头。
  “风寒入体。”
  他蹙眉收手,将那两枚温热的赤火珠移近了些,然后反手解下外袍,罩在她的身上。
  一瞬间,她被他的温度和气息彻底包围。
  *
  月盈而缺。
  天色还未彻底暗下,空中已悬了一轮半透明的月。
  容颜过于娇俏的女子顺着山道奔向莲药台,远远便朝两名执事喊道:“速速开禁制,急!”
  “回来了?”执事笑道,“不得了啊,因病请了月假的人,竟然舍得提前回来,真不像你!”
  平平无奇一句打趣话,却让女子眸光微微闪了下。
  “我晋阶宗师了!”她扬起一张艳色灼人的小脸,大声道,“老师还等着我救人呢!”
  两位执事神色一振,收敛了嬉笑,急急打开禁制,将她放入莲药台。
  窈窕白袍很快便没入山道,远远地,隐约可见几丝浅金色的阵光在她身后晃了晃。
  “这人生际遇啊,当真说不好……”左面那位执事摇头叹道,“不学无术颜乔乔,竟然晋阶宗师,跑到所有人的前头!”
  “可不是么。”另外那位掷地有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夜幕一点一点降下。
  莲灯一盏盏点亮,女子奔到护心池外的大堂时,差点儿撞上了埋头咂烟袋的院长。
  “老师,我晋阶啦!”她得意又着急地道,“可以替老夫人治疗了!”
  只见紫金烟嘴缓缓明灭了两下。
  一大蓬烟雾升腾而起,院长抬起双眼,用鼻孔奔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刚巧,迟来一步,人没了,刚没的。你晋级慢啦!”他一下一下点着脑袋,大声叹息,“少皇瑾,不行啊!”
  “怎么会……”她微退半步,“不是说能撑一个月么?”
  院长眨了眨眼睛:“一月是大月。嘿,巧了,就差这一天——里面还在收拾,别进去踩了,踩脏我地板不好弄。”
  说话间,浓郁的血腥味从后院方向幽幽飘出来,正是血邪特有的那股异样腥臭。
  “啪。”一声黏腻沉重的脚步落入堂屋。
  是一只饱蘸了浓血的兽毛靴。
  身高九尺的巨汉躬身穿过隔帘,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
  漠北王,林霄。
  他定定望了女子一会儿,扯唇,僵硬地笑了笑:“你来迟了。”
  他的左手中握着一柄带鞘的刀,此刻,刀与鞘相接之处挤出几丝带气泡的血沫,显然是刚刚斩了血邪,未擦刀便收入鞘中。
  “抱歉,请节哀。”女子垂眸道。
  林霄疲倦地挥了挥手,没心力顾什么礼貌,转头与院长说起了后续殡丧事宜。
  “哎那个颜什么,”院长道,“你去一趟少皇瑾那里,把消息告诉他。”
  女子颔首:“好的老师。”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昆山巨阵之中,院长扬起手中的烟斗,原地起跳,“啪”一声敲在林霄的头上。
  “就你这二两演技,还偏要出来献个丑?!”
  林霄摸头哂笑:“嘿嘿……那不是后面还要演好多回嘛,一回生,二回熟,提前排演排演!”
  院长微眯起双眼,抱臂摇头:“还真叫小瑾儿料中了,果然来探情报哪,可惜来的只是个伪身……”
  “早晚拿住妖人。”林霄握了握拳,转向院长,正色拱手长揖,“多谢二位高徒,于千钧一发之际除掉大邪宗,救下阿母一命,此恩此情,林霄没齿难忘!接下来,我们母子必定全力配合,引蛇出洞,将贼子一网打尽!”
  想到昨日血邪险险就要发作那一幕,铁塔般的壮汉仍然心有余悸。
  院长呵呵地笑:“也就老夫人不忌讳装死这事儿!换作老夫,听见旁人给我哭灵,我能当场掀了棺材盖砸他头上。”
  “您老是要成圣登仙的人!寿与天齐!”林霄大拍马屁。
  闲闲说着话,院长眸中有金色阵光明明灭灭。
  巨阵流转,他盯着那道与颜乔乔肖似的身影,看她离开莲药台,前往赤云台,顺利开启门禁,进入颜乔乔的院子。
  “颜玉贞。”院长摸着下巴,目露沉吟。
  *
  夜深之后,河中寒冷的水气一阵接一阵渗入石窟。
  颜乔乔烧得更厉害了。
  她裹着公良瑾的外袍,靠在石壁上,身躯一阵接一阵无意识地颤抖。
  “殿下……”她身上很冷,脑袋却像是煮了一锅沸水,不停地冒出炽热的气泡,将她冲得头昏脑涨,神智不清,“赵玉堇哪去了啊……”
  公良瑾正转头看她,闻言,动作一顿。
  她迷迷糊糊抬起眼眸,望向他。
  “殿下,我好想赵玉堇。”
  他喉结微动,缓声道:“想他什么?”
  “想他抱。”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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